謝暄也沒想到王季純會願意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但他此刻根本來不及多想,順著她的話搖搖晃晃地跑出聽濤閣。
至於王季純,在謝暄離開聽濤閣後,就換上了冷漠的表情。
她轉身走到謝迅麵前,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他,眼中滿是厭惡。
裙擺被他抓住,謝迅胸膛不斷起伏著,額上冒出冷汗,口中說道:“救我!”
“救你?”王季純輕笑,“我巴不得你死,怎還會救你?”
謝迅聽罷,瞳孔緊縮。
王季純將裙擺從謝迅手中扯落:“不過很快就會有人來幫你了,幫你早點結束這份痛苦。”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走出聽濤閣,徒留謝迅一人倒在地上茫然地回想著她的話。
幫他?誰會來幫他?
不過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輕緩的腳步聲從聽濤閣外傳來,來者似乎心情很是愉悅,還哼著輕快的小調。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外頭走進來,謝迅躺在地上,最先看到的是那人發髻上的粉藍色春蝶簪子,而後是青色的彎眉,最後是一張豔麗又熟悉的臉龐。
懷淑公主?
謝迅錯愕。
但他也顧不得柳姒為何會在這兒,因為他腹上的疼痛提醒著他還受著傷,他痛吟道:“公主……救我……”
柳姒微笑著蹲下,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很是高興,嘖嘖兩聲。
“謝大夫是累了嗎?躺在這裡做什麼?”
說完她抬手,纖白如玉的五指覆上謝迅腹上匕首的握柄,緩緩下壓。
“啊……呃……”
刀刃因她的動作更陷進皮肉之中,謝迅痛得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發出氣音。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不明白為什麼懷淑公主不但不幫他,反而還要將匕首更按進去。
撞上謝迅不解的目光,柳姒故作詫異:“啊?原來謝大夫是要我將匕首拔出來嗎?”
說著她將按下去的匕首又拔了出來。
一股股鮮血從傷口流出,謝迅感覺眼前更黑了。
再是愚蠢的人也該明白柳姒來者不善,他目眥欲裂地瞪著她,手上卻不停地拍打著地板,企圖製造出動靜讓人來救他,口中也在說著。
“救命……救命啊……”
他的聲音小得不行,根本不會有人能聽見,不過徒勞罷了。
柳姒握著滴血的匕首,眼都不眨一下地又刺了進去,這次卻是換了個地方,謝迅身上又多了個新的傷口。
血濺在她眼皮上,她抬手,雲淡風輕地擦去:“我就是在救你啊。”
她的聲音透露著詭異,好像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一般:“這世間太苦了,所以我來救你。”
“早,登,極,樂。”
刺進血肉裡的匕首被她拔出,又很快地被她再次刺了進去。
反反複複,一次又一次。
她像是沒有止歇一般,不停地在謝迅身上刺出一個又一個傷口。
鮮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袍。
他身上的那些傷都非是致命,所以謝迅還留有一口氣,他額上脖頸處因疼痛青筋暴起,苟延殘喘著。
而柳姒像是累了一般,拔出匕首走到謝迅的頭顱邊蹲下,像是與好友閒聊一般同他說著話。
“我方才看謝大夫好像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救’你,我這個人素來心善,為免你死得不明不白做個糊塗鬼,我還是大發慈悲地決定告訴你。
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為何阿娘她隻是無意間看見你與王季純親熱你便要殺她。直到後來烏青與我說,你這個人做了一輩子的諫議大夫,議論了一輩子的彆人,最怕的就是彆人議論你。
所以你最在乎的就是名聲。
你知道翁媳相奸這種事傳出去不好,所以隻有將阿娘殺了滅口,這樣你維持了一輩子的好名聲也就保住了。
隻可惜你太貪心了,一邊想要好名聲,一邊又乾著非人之事。”
她的聲音輕緩,仿佛說的是彆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