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舒暮芸這人十分各色,叫人討厭。可誠如她所言,若男子當真在意一個女子,怎會連相見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難怪這些日子都沒在‘浮生半盞’見到念兮。
她定是在家中傷心難過。
男子果真薄情寡性!
這才過了多久,便已移情。
說不得,那移情的對象就是此刻身邊這位討人嫌的舒小姐!
場麵一時冷清下來。
話不投機,眾女正要散了,廂房門被敲響,須臾,從門外轉出一個妙齡少女。
她穿著一身杏黃衣裙,拿淺白的飄帶係著,梳個簡單的發髻,隨常雲鬢上簪著珠玉的茉莉花簪,和飄帶的顏色正契合。輕顰淺笑,有溫柔的嫵媚,走動間,竟似能聞到那頭上珠玉茉莉花香似的。
來人正是念兮。
她本是明豔的樣貌,不過平日裡打扮素淨,人又溫柔,便不顯張揚,如今稍微妝扮一番,竟是耀眼生花。
這廂房裡的小姐,念兮大都熟識,一一打過招呼,間或打趣幾句,及至舒暮芸,她並不相熟,便點頭示意。
“這是我才從古方裡研製出的冰飲,也不知合不合口味。”念兮說著示意侍女將托盤盛上來,“不過這樣的新鮮玩意兒,總是想請你們頭一個先試過再說。”
她這些日子窩在家裡,也不是全然放鬆。這款金橘泡引便是改良過口味後新研製出的。
這些大家小姐,平日裡是萬事不缺的,是以這“頭一份”才格外對胃口,吸引人。
果然,小姐們都笑起來,十分捧場。
曹西棠更是直接,“你的方子,不用嘗我也知是好的。”
滿座的小姐,唯有舒暮芸麵色有些不好。
念兮不明就裡,特地問道,“不知舒小姐口味,若是不喜歡,不如換其他飲子給你?”
她笑語盈盈,清淩淩的眼波裡像是漾著春水,秋波流轉,更叫舒暮芸心頭發堵。
“不必了。”
念兮來後,一群人又熱熱鬨鬨的笑了一場,仿佛先前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
隻有舒暮芸比較沉默。
念兮隻當她內向,在席間對她照顧頗多。
等到席散,念兮親自送眾人離開。舒暮芸故意放慢了腳步,留在最後。
念兮自然留意到,雖沒太與舒小姐接觸過,但她擺明了有事,念兮便轉身笑道,“舒小姐,可是有——”
話未說完,人就要倒。
許是這些日子窩在家中鬆了筋骨,腿腳都不利索,也不知什麼邪性上來,竟是在方磚上踩滑,仰天便倒下來。
這回可要丟人了。
早知道就不打扮的這般招搖了。
倒地之前她想著,若是拿帕子蒙了臉,也不知能不能遮掩過去。
好歹也給她留些顏麵。
終歸是上天垂憐,一雙大手拖住了她,沒叫她出醜,將她在半空中撈了起來。
念兮是大仰身,柔軟的腰肢彎下去,仿若吸飽水的柳條,細韌又婉轉的不可思議。
顧辭隻用一隻手便托住了她。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
顧辭幾乎是一瞬間便繃緊了,他觸碰到的柔軟,盈盈一握,即便隔著裙衫,也叫他從手掌開始,如同中毒般全身發麻。
一旁的舒暮芸倒抽一口冷氣。
沒走遠的眾女也都齊齊望過來,紛紛露出飽含深意與興奮的神色。
可即便再多十倍的人,顧辭也感覺不到。諸人心思於他不過雲煙,他滿心滿眼隻剩下身前掌上,光彩奪目,明眸皓齒的姑娘。
直到那姑娘輕啟朱唇,“顧大人,我的腰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