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盞”熱鬨依舊。
且人來人往更勝往昔。
其他不論,單這鋪子的主家念兮,便夠一眾好事者們好奇一場了。
原因無他,隻因京中如今風頭最盛的兩個郎君——
裴相和冠軍侯。
偏偏這兩人,都與念兮有那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許宛歆癡戀裴相多少年?京中有誰人不知呢?念兮一來,便勾了那位年輕相爺的心魄,才叫許宛歆因愛生恨。”
有人津津樂道,“可是呢,整個許府都被她連累,男子全部發配邊疆,女眷全部沒入奴籍。”
“不是因為許尚書卷入靖王造反嗎?”
“總歸是裴相衝冠一怒為紅顏,癡心男兒就是這樣,為了心愛的女子不顧一切。書裡麵都是這麼寫的!”
“你將冠軍侯放在哪裡?”
這時候有人站出來不服,“但凡不是瞎子聾子,在座的遍問去,誰沒見過顧郎君等在對街接念兮的場景。我是不知你們的,反正我心中溫柔情郎的模樣,就該是冠軍侯這樣!”
“裴相才是情癡!”
舉凡這種事,總是對姑娘家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一群人七嘴八舌,直辯了個昏天暗地。非要在裴儉和顧辭兩人之間爭個長短,舉例論證,十分激昂。
可感情這種事,不是當事人,誰又能真的說得清楚。
等小姐們說得口乾舌燥,偃甲息兵,這時才有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我倒沒看出那溫小姐有什麼魔力,值得你們這麼爭。”
這話十足的挑釁,且是將滿屋子的姑娘都得罪的那種。
眾人聞聲看去。
原來是永興侯府的舒暮芸。
這位舒小姐年頭才進京,如今不過三、五月光景,想來於京中大小八卦還知之不深。
有那熱心的小姐便要給她講解,誰知舒暮芸卻道,“聽你們的意思,兩位郎君都為溫小姐所迷。可既是這般,怎麼不見有誰求娶?”
眾小姐一愣。
她又慢悠悠道,“那日我與母親去鎮國公府做客,倒也不見鎮國公夫人有說親的意思。眾位姐姐們怕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話便說得十分微妙了。
尤其是自從鎮國公府複起,多少人想攀上去奉承,又有多少家族下了帖子請宴,但幾乎都被王夫人借故推卻。
按舒小姐這意思,竟是被王夫人親自邀請到府上做客。
且看她神色,隱隱有幾分得意在裡頭。眾小姐互相對視一眼,心下慢慢有了計較。
有人出麵打哈哈道,“總是咱們隨便猜測,鬨著玩罷了,做不得數。”
偏舒暮芸不依不饒,“既是猜測,怎能如此大張旗鼓,這話若是傳出去,溫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豈非叫人難堪?”
竟是當場教訓起人來了。
在座的小姐都是家裡金尊玉貴養大的,能謙讓一句已是極限,誰成想這位不著四六的舒小姐蠻纏不休,一個個臉色便有些不好。
“難堪?你說誰難堪?先不說念兮與咱們交好,人又溫柔和善,不會計較。單說兩位郎君。”
“是他們喜歡念兮,與念兮的名聲有何相乾?”
“你卻想到哪裡去?”
一句句詰問,直問得舒暮芸啞口無言。
她來京已有半年,也不是沒見過溫念兮。在城東的粥棚,溫念兮素著一張臉,正給窮人們施粥。
長相麼倒是不差,但在舒暮芸看來,還遠遠沒有到能將“京城雙星”迷得神魂顛倒的地步。
尤其是冠軍侯顧辭。
舒暮芸見過他騎著高頭大馬,手握銀槍威風凜凜的模樣,那般雄姿英發的英雄人物,怎麼會是她們口中所說的什麼溫柔情郎!
“就我所知,冠軍侯這些時日忙著公事,竟是半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去看望溫小姐呢。”
眾女一時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