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知道了,殿下且回吧,時候不早了。”
那聲音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母妃準允我呆在這兒的,”蕭南夕不肯走,“你想先吃粥呢還是先喝藥?”
“屬下困了,想先睡會兒。”
他還是不肯將頭轉過來。
蕭南夕便自顧坐下,盯著晏清棱角分明的側臉,聲音清晰明了,“我小時候就看過你……那裡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落針可聞的靜。
半晌。
晏清乾巴巴的聲音飄過來,他問,“您看到屬下哪兒了?”
說起來,晏清跟著蕭南夕這些年,也沒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其中不乏淫詞浪語,但終究是紙上談兵。
蕭南夕見他不信,想要去扳他的身子,又怕笨手笨腳弄痛他的傷口,隻好站起來,俯身懸在他頭頂:
“你才來我身邊那會兒,有一回你換褲子,叫我撞見了。本來是想嚇你的,誰知你二話不說就脫下褲子露了雞兒,反倒將我嚇了一跳。”
蕭南夕呢,被淑妃護得太過,深宮長大,於男女之事上,最多的領悟便是話本。
可舉凡是話本裡的男女,行事大多不大正常,導致她很多時候言行也有些出挑。
比如此刻,她盯著晏清的臉,伸出食指撥弄著他的耳朵尖,“晏清,你耳朵紅了啊。”
因是俯身,她垂下的發絲絲縷縷落在晏清的麵上,脖頸處,帶出一片癢意,他終於肯轉過身來。
一雙淩厲冷峻的眉眼此刻竟也顯出幾分柔和。
蕭南夕以為他會跟前幾回一樣生氣或是不理人,誰知他卻低聲問她:
“殿下,屬下如今長大了沒有?”
……
陸聞笙身為大理寺卿,奉命監查文淑公主遇刺一案。
刺殺現場已經斟查過,所有刺客均是死士。
晏清原本活捉了一個,可不等將其縛住,那人已服毒自儘。
蕭南夕皇室公主,卻屢次遭遇危機,天家威嚴被犯,陛下震怒,嚴令徹查到底。
陸聞笙去靖王府時,王府長史推說殿下有事在身,避而不見。
陸聞笙並不多與長史言語,偏頭看了身後近衛燕飛一眼,燕飛正色一凜,直接便往內書房裡間而去。
長史在身後叫苦不迭,靖王的脾氣,之後且有他的苦果子吃。又回頭看了眼依舊端方穩重的輔國公,跺了跺腳,扭身追著近衛走了。
一盞茶的功夫,蕭恂麵色鐵青,衣衫不整地從書房裡間走出來。
張口便是質問,“舅舅不去捉拿刺客,倒有閒情來靖王府拿本王尋開心!怕不是忙糊塗了。”
他身上脂粉酒氣味甚濃,可見方才燕飛入內尋人時,他正在做什麼。
陸聞笙神色不變,對於蕭恂的挑釁更置若罔聞。一雙素日裡含笑的眸子,此刻一片冷清,盯著蕭恂,輕聲問:
“究竟是我糊塗,還是你糊塗?”
這一句話,他甚至是用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可任誰也難以忽視他冷冽懾人的氣場。
陸聞笙越是克製,蕭恂反倒心慌起來,甚至還有幾分害怕。
“舅舅……”
他鎮定心神,想要補救,“發生了何事?如今父皇並不與我差事,我方才是在……睡覺。”
陸聞笙神色淡然,眸底卻暗波翻湧,宛若山雨欲來。
“還有心情玩女人?”
他問:
“許尚書若是知曉你奸淫他的女兒,他會怎麼做?荀氏高門,王妃素日規行矩步,你又置靖王妃於何地?”
“你殘害手足,糟踐妻子,凶殘奸惡,狠辣不仁,他日陛下若知曉,你又當如何自處?”
蕭恂直到此刻,方才真真切切的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