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觀燭的首肯,阿枕按照自己的想法如火如荼的改造,再一造勢,直接讓東集的名頭在凡天大震。
觀燭坐在東集房頂之上,微風輕挑她的衣擺,往下燈火如晝,璀璨若銀漢。以前她也有過阿枕的想法,可一細想其中的麻煩,她沒有一絲猶豫,轉頭就給放棄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修行,提及此,她又想到自己幾千年不曾突破的修行瓶頸,臉一垮,又很快振作起來,她就不信了,她的修為還能止步於此了不成。
修行路漫漫,她一路修行至此,都未曾放棄,她就不信還不能找到瓶頸的關鍵了。
夜空星漢燦爛,身處九層之高,抬眼望向星辰,總讓有有種手可摘星辰的錯覺。
她將鬆果放在一旁,手枕著頭躺下,星辰就在眼前,恍若北境之時的觸手可及,那時候她真的相信過凡間有一處,真的可以觸及九天之高,北境不行,那就再往北。
可惜了,沒有去成……
陣陣鈴音將觀燭從回憶中拉回,她一時也沒想起來,便也沒在意,任由鈴鐺去響。
鈴音輕緩,又響了好一陣,她猛地坐起身來,按日子算來,今日是習課的日子。
每隔百年,三清弟子便會聚於三清殿之中,靜心淨念,解惑修行。當然,這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維係同門之誼,不若的話,各自修練各的,不出什麼大事的話,恐怕萬年難以見上一麵。
等觀燭趕回三清殿時,師兄師姐們幾乎到了,除了十二師姐星回去泑山辦事還未歸。
等等,觀燭掃視一圈,還有一人未來。
果然,饒是她這麼磨蹭,總有一個人姍姍來遲,那便是她九師兄禰覺了。有這功夫,她都可以在東集溜一圈,再從不周山上來了,都能趕在禰覺之前到。
她的這位師兄說好聽點隨性灑脫、不拘一格,說難聽的就是涎皮賴臉。其實禰覺之前並不這樣,最多不過風流了些,但從瀛洲回來之後,便愈發的隨心,原本在外人麵前還做做持正端方的樣子,自那事之後全然拋擲腦後。
大師姐歲始之前也曾嚴厲訓斥過禰覺,禰覺左耳進右耳出的,後來大師姐也便隨他去了,而禰覺呢,得了大師姐的默許之後,反而是愈發的散漫。
禰覺嘴角笑容淺淺,還是知趣,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觀燭身旁,坐下,低聲道:“好久不見啊,小十三,你修行怎麼樣了?”
禰覺同觀燭一樣是上清仙尊的弟子,算起來,她當是與他是最為熟稔的。
在觀燭來之前,三清仙尊坐下弟子總共十二位弟子,拜在上清仙尊門下弟子乃是大師姐歲始,三師兄雩風,九師兄禰覺還有十二師姐星回。
大師姐是整個三清的大師姐,常常忙的不見人影;她入門時三師兄在閉關,都快過了千年了,才見到三師兄本人;十二師姐性子冷,初來乍到,又不相熟悉,待在一處,半天說不上一句話,剩下的就隻剩她這個九師兄了。
帶著她修煉,帶著她四處串門,觀燭初來三清,人生地不熟,前幾百年都是跟在禰覺身後的,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禰覺都在她心中都籠罩了一層神聖的光輝,覺得他是三清最好、最溫和的神仙,除了偶爾的犯賤。
觀燭沒好氣的白了禰覺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禰覺“哈哈”笑了兩聲,笑得過於放肆,惹來眾人目光,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便聽見大師姐輕咳一聲,禰覺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眾人也立即收回了目光,一時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大師姐總歸是大師姐,不該造次的時候,沒人敢造次。
過了大約六個時辰,習課終於結束了。
“天獄墮仙幼舲出逃了。”習課的最後,歲始與眾人說道。
甫一聽,觀燭就覺得勢頭不對,她拜入三清數萬年,向來清閒,一聽這話,她便有個強烈的念頭,這差事多半會落在自己身上。
觀燭哪是會給自己身上攬事的人,就盼著大師姐不要注意到角落的她,但又覺得不夠保險,還是先跑的為好。
她湊近禰覺,“師兄,我要開溜。”
禰覺滿眼的震驚,畢竟這種事在此之前隻有他乾得出來,但也沒問緣由,小師妹求他幫的事,他怎有不幫的道理。於是,默默的挪近了些,剛好擋住觀燭整個身子。
觀燭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半蹲著身子,藏著禰覺身後,就等著挪到柱子後麵,施法開跑。
禰覺怕自己一個人不夠,又拉來旁側的幾位師兄師妹一同遮掩。
歲始說完,看向觀燭所在的位置,觀燭早就沒個人影。她的目光在師弟師妹們身上逡巡,目光威嚴,不怒自威。
幾人頭皮發麻,實在扛不住,紛紛散開來。禰覺平日裡就是個混不吝的,也隻是抗的稍微久了一點,往旁一站,露出藏在身後的觀燭。
十二道目光膠在自己身上,觀燭自知逃不掉,深吸一口氣,隻得認命。
她緩緩站起身,轉過去,道:“我,自然是我,此等任務非我莫屬,舍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