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的目光先落在瀾身上,很快又移開,看向張起靈。
老喇嘛問他:“貴客來這裡做什麼?”
“找一個叫白瑪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找她?”
“我不知道。”張起靈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一絲波動。
老喇嘛輕輕歎了口氣,“你現在還不能見她,白瑪想見的是一個人。”
老喇嘛繼續說道:“你如一塊石頭一樣,見和不見,都沒有區彆。”
因為老喇嘛的這句話,他們留在了這裡。
寺廟裡的空房間很多,除了喇嘛們住的房間,還有一個被遮的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亮的房間外,他們都可以隨便進出。
住進去的第二天,老喇嘛指了指院子裡的那塊石頭,告訴張起靈每天去淬煉那塊石頭,什麼時候石頭有了形狀,什麼時候他就可以去見白瑪了。
張起靈很聽話,當即就坐在那塊石頭前,開始敲敲打打。
老喇嘛見狀,又是歎了一口氣。
瀾就站在廊下看著他,那個老和尚說他是一塊石頭,果真貼切。
就比如現在,他雖然在鑿石頭,可他的眼裡根本沒有這塊石頭,瀾甚至懷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貴客怎會與他一道來這雪山深處?”老喇嘛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
“他救了我,我要保護他。”
“那客人可知道,他身上少了一樣東西。”老喇嘛指了指院子裡鑿石頭的張起靈。
“什麼?”
老喇嘛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少的是一顆心,沒有心便生不出感情,他就隻是一個不會想不會念的石頭。”
“沒有感情難道不好嗎?”從前在魏都,殺手的第一課便是學會摒棄一切感情,做到無心。
“先有了然後沒有了,是佛,可生來就沒有的,是石頭。”
老喇嘛看著張起靈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又看向瀾,“施主可是來自遠方的客人?”
瀾看著老喇嘛的眼睛,清透的沒有一絲雜質,似乎世間一切都瞞不過他。
半晌,瀾應道:“是。”
“施主說要保護他,那不知期限是多久?”
“到他死。”
老喇嘛又看向那個少年,歎息道:“他的魂太重,命太輕,不過凡塵數載,便要他經曆世間所有的苦厄。”
“我會保護好他的。”說出口的承諾,他一定不會食言。
“談何容易啊。”
老喇嘛走了,瀾依舊靜靜地在廊下看著他無規律的敲敲打打。
半月後,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