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姓鄭的不過是個假君子。
“你還不知道吧?近來市井流言說,升官發財死老婆的某大人,說的就是他。”
啊?
皇後在深宮,外麵的消息哪那麼靈通?
她忍不住坐下來,兩眼發亮的問,“快說說,怎麼回事?”
“唔,這個啊,大概還跟賈家有關。”
皇帝笑,“賈赦千裡馳援延綏救他妹妹時,不是還打了閔家十二歲以上的所有男子嗎?鄭禦史彈劾他以及賈璉沒多久,就有消息從茶館、酒館什麼的傳說,他前麵死了兩房妻子,死後都留下了大把嫁妝。”
還有這事?
皇後一聽,怒目圓睜。
身為女子,她更加共情女子。
官場上,好些個臭男人把發妻留在原籍照顧父母家人,他們自己卻又在京城納一個又一個小妾。
這事對皇後而言,超惡心的。
“彆氣彆氣,朕已經查了,這次就趁機擼了他。”
“這可是您自個說的,不能不算數。”
“肯定肯定!”
皇上安撫皇後。
“好了,那我這裡沒什麼事了,您要不是歇一歇,明兒有個好精神,去罵那些不乾人事的?”
“哈哈,要!”
有皇後在,他的心是安的。
皇帝笑眯眯的跟著皇後到內室去。
明天怎麼樣,明天再說吧!
……
一大早的,雖然巡邏的官兵多了些,但看著跟往常並無太多不同。
從門縫瞅好的百姓各有各的活計,到底走出了大門。
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
於是,京城又漸漸熱鬨了起來。
但是誰也沒注意到,南城夫子廟外多了一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叫花子。
晉王被扔出來了。
他的手指頭被剁了八根,嗓子被毒啞了,眼睛也瞎了一個。
雖然右眼沒壞,可是看東西也是模模糊糊。
晉王想要跟人求救,但是誰理他呢?
來往的行人匆匆,沒人為他停留一下。
他昏昏沉沉的趴著,卻還想知道宮裡的情況。
父皇雖然倒下了,可是他還有母妃。
母妃若能多聽聽他的事,一定能察知是劉先生搞鬼。
曾經母妃跟他說過,劉元此人一定要看緊了。
怪他,沒聽話!
晉王後悔,但現在後悔早就於事無補。
他現在哪哪都疼。
但是明顯,他又死不了。
就像劉元說的,他以前的身體底子好。
晉王努力的在地上爬,想往陽光下曬一曬。
沒有手能寫字
,也不能說話了,但是他還有牙,還能咬著筆杆子,等到再好一點,看到哪裡有給人寫信的,借個筆墨,隻要寫出來,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遠遠的,劉元看他那個樣子,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先生,城門口都貼了您的畫像。所有過往的男子,都是重點盤查對象。”
“唔,查就查吧!”
劉元就沒想現在走。
他還想聽到太上皇咽氣,敬王那些人倒黴呢。
“我現在跟以前一樣嗎?”
他的胡子剃了,還在臉上加上幾個痣,又一身短打。
不僅如此,就是嘴唇也用微毒藥物塗了,現在看比以前厚了不少。
“是不太一樣,但是站城門查人的都是順天府很有經驗的捕頭。”
說話的老頭聲音很低,“而且,我剛收到消息,順天府要按戶查人。”
雖然他們也能偽造些親眷身份,但順天府董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他既然知道劉先生善臨摹,善製印信什麼的,肯定會在這方麵防一手。
“行,我知道了。”
劉先生擺擺手,好像平平常常的往寧榮街去。
他在寧國府後街還有一個藏身點呢。
寧、榮二府的名頭在那,如今又深得皇上信任,董孝全的人就算要查,想來也沒那麼嚴格。
再說,他現在的職業是倒夜香的。
嗬嗬,有幾個會查倒夜香的?
進了後街,劉元的腰,就好像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今日的太陽不錯,沈檸又上了天香樓。
朝堂上的情況不明,雖然知道操心也沒用,但是,知道今天有事,那肯定要上來瞅瞅的。
此時,壽康宮裡,二次中風的太上皇醒來了。
再吃飯,他已經不能像前些天一樣,能如意的張口閉口了。
他是被兒子們氣的。
一個個的,全都被人耍了,還有臉跑到他這裡來哭訴、吵鬨?
他英雄一世,怎麼就生了這些個東西?
他一家子全被人耍了,如今還不知道耍他們的人是誰?
奇恥大辱!
太上皇咽不下這口氣,原想叫皇帝的,奈何他兄長們都在這,就他不來了。
好不容易來了,卻是當著他的麵,訓斥兒子們。
那是罵誰?
分明還是在罵他。
太上皇原想讓兒子們給他撐腰,卻沒料一個個的,全在皇帝麵前軟了。
他是又氣又怒,才二次中風。
但如今……
太上皇又後悔了,他不該生氣啊!
皇帝那樣做,分明就是想讓他再氣的,他——中計了啊!
太上皇有口難言,幾次對戴權眨眼,希望這個陪他風風雨雨這麼多年的大伴,能幫他說說話,可結果呢?
這個人裝著啥都不知道。
太上皇的嘴巴被人掰開,一口稀粥,被送進了嘴巴。
他得咽,若不咽,嗆著了氣管,受罪的還是他。
太上皇老老實實的吃著。
不過粥還沒吃飽,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又被端來了。
“太上皇,您喝藥。”
太上皇:“……”
他一直在吃藥,可是,為何還二次中風了?
他不想喝,奈何一勺藥已經送到了嘴邊。
而他的嘴巴又被人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