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俺答倚重他的原因之一。
俺答結束了思索，“比吉。”
“大汗！”
一個身材高大的將領策馬過來。
俺答看著他，“你是我的愛將。”
比吉微微低頭表示謙遜。
但所有人都知曉，比吉是俺答心腹中的心腹。
此人跟隨俺答征戰多年，立下汗馬功勞。這幾年頗為低調，但低調不代表無能。比吉這幾年一直在王庭為俺答看家，看似低調，實則地位尊崇。
“你帶著兩萬人馬……”俺答的目光越過大同城，“這一路可知曉如何做？”
比吉的眼中閃過厲色，“燒，殺！”
“好！”俺答滿意的拍拍他的肩頭，“不必擔心蔣慶之追擊，本汗在！”
“是！”比吉回頭，發現諸將大多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
俺答以大軍牽製蔣慶之，再以強有力的偏師南下，讓蔣慶之進退兩難。
明人的京畿一帶駐軍都是看門狗……這是王庭的輿論，也得到了俺答的背書。
兩萬鐵騎南下，那些看門狗必然會瑟瑟發抖，甚至不敢出城攔截。
這不是去廝殺，而是去收獲！
收獲殺戮，收獲金銀財寶，收獲工匠女子，收獲軍功……
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個機會，可最終俺答卻給了默默為自己看家的心腹比吉。
俺答的長子僧格和次子布廷就在左側不遠處，僧格看著頗有些文氣，微笑道：“布廷，你不是想領軍南下嗎？”
布廷眼中有不滿之色，隨即消散，他冷笑道：“這是父汗的決定，僧格，草原上的雄鷹從不屑於用陰謀詭計狩獵。它們會用自己的利爪抓住自己的獵物……”
布廷獰笑著，“隨後高飛，在半空中把獵物丟下來活活摔死。再從容享受自己的美餐。”
僧格仿佛沒聽出他話裡的威脅味兒，淡淡的道：“沒有大功，你拿什麼和我爭！”
布廷握緊拳頭，“我會親自斬殺蔣慶之，拿著他的腦袋來證明，草原需要的是英勇的頭狼，而不是隻知曉陰謀詭計的狐狸！”
僧格嗬嗬一笑，“你是想說父汗是狐狸嗎？”
“父汗是頭狼，也是狐狸。”
僧格愕然，“你竟然學會了阿諛奉承？”
“誰不會呢？”布廷笑了笑，“以往我讓著你，那是因為就那麼大點地方。如今大軍南下，整個花花江山都是父汗的。你也就占著比我出生早，可論軍功你連我的一根毛都比不過。憑什麼讓你來繼承這一切？”
僧格嗬嗬一笑，“是嗎？不過你大概沒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打江山易，坐江山難。”僧格用那種飽含優越感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兄弟。“靠著殺戮成不了氣候。當年大元便是靠殺戮橫行一時，可最終卻葬送在了殺戮上。父汗睿智，曾說過對明人要學會懷柔。看看……”
僧格指著俺答身邊的趙全等人說，“這些明人如今在父汗的身邊參讚，趙全出的主意最多，對父汗幫助最大。這可是父汗用殺戮換來的？你啊你！肉多，卻蠢！”
“我敢打賭，接下來蔣慶之要慌了。”僧格微笑看著城頭的大旗，“這位所謂的大明名將，在父汗麵前，就如同個孩童般的束手無策！”
“我會用殺戮讓你看看，明人依舊是多年前的漢兒，用屠刀便能讓他們臣服！”布廷的眼中都是猙獰之意，他在看著城頭上隱約的人影。
“那便是蔣慶之！”布廷指著大旗下的人影說：“我必殺了他！”
兩萬騎衝出了大陣，在城下兩百步開外，就這麼繞著大同城往左邊而去。
“敵軍這是要去何處？”
嚴嵩問道。
他雙手趴在城垛那裡，飛快探頭往外看了一眼。
“南下！”蔣慶之說道。
“南下？”
“嗯！”
嚴嵩一怔，“如此，當出兵！”
蔣慶之搖頭，“再看看。”
“看什麼？”嚴嵩忍不住了，蔣慶之微微一笑，“我自有安排。”
嚴嵩狐疑的道：“為何老夫不知？”
“真正想做的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元輔，你管文，我管武。咱們，互不乾涉！”
老元輔想罵人，他覺得心中有塊巨石壓著，讓人憋悶。
“蔣慶之會如何應對？”
俺答很是好奇，微笑道：“他若此刻出城決戰，便是被本汗玩弄於股掌之間。士氣不彰。他若是不出戰……”
孟憲說道：“脫脫，明人京衛果真大多在此了嗎？”
執掌密諜的脫脫點頭，“咱們的人已經從大旗上認出來了，明人京衛大部在此，京師還有兩衛人馬。”
“兩位人馬，數千人罷了。”孟憲微笑道：“如此，此次南下必然能一掃明人地方官兵。”
吉能說：“大汗，是不是謹慎些……”見俺答看過來，吉能微笑，“明人整頓了京衛，京畿官兵會不會畏懼，隨後自行整頓？若如此，此行怕是……要謹慎些才好。”
脫脫看了他一眼“無需擔心，就算是整頓……也來不及了。”
此刻的亂嶺關上，裕王看著那些沒精打采的官兵，歎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