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出擊再度無果後,沙雷和折合台這對難兄難弟差點被俺答令人斬殺,幸而有人出麵求情,俺答本就是做個姿態,順水推舟放過二人。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去押送輜重!”沙雷自嘲的道。
大軍後麵有數百大車跟隨,上麵裝載了許多物資,箭矢,兵器,糧草……
押送輜重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老成持重,一種是倒黴蛋。
折合台蹙眉,“什麼聲音?”
轟轟轟!
隱約有轟鳴聲傳來,沙雷說:“好似……明軍的火器。”
“大汗這是開始攻城了嗎?”折合台唏噓道:“攻打堅城殊為不智啊!”
沙雷笑了笑,“你可想去勸諫一番?”
折合台指指他,“大汗並未令人打造木梯,這哪是攻城的模樣?最多是耀武罷了。”
“合著你不傻啊!”
“我何曾傻過?”
“那你這幾日一言不發,看著渾渾噩噩的。”
“家中婆娘說了,幾個兒子大了,野性難改,都要吃肉。可家裡底子就這麼點,如何分?婆娘焦頭爛額,就想趁著此次南下搶一把。”
“所以你才如此操切,嗬嗬!”
“娘的,你沙雷人稱飛將軍,難道你不操切?”
“大軍南下,一旦成功,這個天下就要變了。到時候誰能主持一方廝殺,誰就……我說老折,你不會沒做過封王的美夢吧?”
折合台嗬嗬一笑,“封王?這個王怕是不好封。”
“何意?”
“彆特麼文縐縐的。”折合台不屑的踹了沙雷一腳,“大汗自己有兒子,有義子。封王?你沒見南下之前大汗的那些兒子們眼睛都綠了!”
“大汗的兒子太多了些。”沙雷說道。
“僧格是長子,那些貴族都擁戴他。布廷是次子,被貴族們斥之為粗魯,不過卻直爽,我最是喜歡這位……”
“僧格心胸狹隘了些。”沙雷說。
“換了你,父親的家業龐大,下麵幾個兄弟虎視眈眈,時日長了你可還能心胸寬闊?”折合台笑著問。
“僧格……大汗最屬意這個長子。”
“可大汗的身子骨好著呢!”
“對了。”沙雷壓低聲音,“昨日有人來尋我,一番安撫,讓人感動呐!”
折合台挑眉。“巧了不是,昨日也有人來尋我,卻是送了一條烤羊腿,另有一袋美酒。”
“你那邊……”沙雷再度挑眉。
“你那邊……”折合台笑了笑。
“長!”
“次!”
二人相對一笑。
但眉間卻都多了憂色。
“大汗令,送箭矢上去!”這時一騎疾馳而來。
“快!”
沙雷二人趕緊催促民夫。
二人借著這個機會也跟著去了前方。
此刻大軍已經退到了距離城下兩百步的地方,沙雷和折合台見城下倒著數百人馬屍骸,不禁相對一視,心中凜然。
“幸虧沒攻城!”沙雷說道。
折合台點頭。
趙全也是這般想的,“若先前攻城,此刻城下怕是屍骸遍地了。”
吉能點頭,“明人火器果然不俗,不過若是出城……這些火器就成了燒火棍。”
“大汗該分兵了。”趙全眼中閃過異彩。
按照部署,俺答此刻該分兵南下,主力留下牽製蔣慶之。
“當下就一個事兒。”吉能看著在思忖的叔父,說:“京畿一帶的明軍,究竟能打不能打。”
趙全說:“京畿一帶的明軍比之於原先的京衛還不如。”
“嗯?”吉能目視他,有些不解。
“京衛就在帝王將相的眼皮子底下,故而裝模作樣也得有個樣子,該操練就得操練。離了京師,地方衛所的將領肆無忌憚,麾下多是老弱病殘,就這麼著……你覺著夠不夠?”
“都糜爛如此了嗎?”
“那些人的貪婪能嚇死你……那些衛所還不足員。一千人編製,最多有六七百,有的甚至隻有三四百。”
“嘖!那些人呢?”
“那些人都變成了將領的私財!人隻有三四百,可報上去卻依舊是八百或是一千。懂?”
“吃空餉!”
“沒錯。”
趙全曾在大明軍中服役,加之手下都是大明人,乃至於有大明低階將領,所以對明軍現狀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