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讓你隨侍為父左右,這是陛下離不得你之意。”嚴嵩撫須微笑。
如今他年邁,精力大不如從前,票擬的結果令道爺不滿意。換了嚴世蕃來票擬,往往契合道爺的心意。“陛下這是暗示,讓我繼續在爹的身邊執掌政事。”嚴世蕃揉揉眼角,眼中多了傲然之色,“我早說過,陛下離不得我父子。”
嚴嵩父子歡喜之餘,突然想到一件事兒,“你隨侍為父左右,那太常寺誰來執掌?”
嚴世蕃一怔,“如今的太常寺丞李煥乃是蔣慶之的丈人。”
臥槽!
……
“什麼?嚴世蕃來接任太常寺卿?”李煥得知消息後,頓時心冷了半截。
“寺丞,消息千真萬確。”心腹說道:“那人可是長威伯的對頭,您……”
您老人家要倒黴了。
李煥本無什麼官場野心,聞言歎道:“罷了,回頭我便撂下這些,任由他折騰。”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蔣慶之回城了,兩個皇子頗為狼狽,衣裳臟汙,人也廋了一圈,不過看著卻沉穩了許多。
“回去歇息幾日,回頭總結一番。”蔣慶之吩咐道。
“姑爺。”兩個皇子剛走,李恬娘家來人了。
“姑爺。”來人是李煥身邊的隨從,一臉焦急,“姑爺,陛下令嚴世蕃為太常寺卿,老爺正準備告假呢!”
蔣慶之一怔,“嚴世蕃?”
“是啊!”隨從說到:“老爺說了,此人是姑爺的對頭,他若是戀棧不去,自家被壓製倒是無礙,就怕嚴世蕃藉老爺來作伐,針對姑爺。”
老丈人的一番拳拳之心令蔣慶之也頗為感動。
徐渭說道:“陛下不應如此啊!”
按道理道爺不該做出這等安排……等等!
蔣慶之突然想到了後續的事兒。
曆史上嚴世蕃一直在嚴嵩的身邊,充當了大明影子首輔的角色。
也就是說,嚴世蕃這個太常寺卿隻是個虛職。
“回去轉告丈人,明日去太常寺,要穩住。”
這話什麼意思?
隨從把話帶給了李煥,李煥也不解。
“女婿這是學了陛下猜謎呢!”李煥歎道。
常氏說道:“大不了這官就不做了。”
“不做官,拿什麼養這一家子?”李煥沒好氣的道。
“我的嫁妝就足矣!”常氏娘家有錢,當年陪嫁頗豐。這些年李家家產能膨脹,主要是常氏的功勞,所以她有這底氣。
蔣慶之本想先回家,卻轉向去了西苑。
雪昨日就停了,宮中積雪被清理一空,仿佛從未來過。
蔣慶之走在依舊濕漉漉的宮中,看著熟悉的宮殿群,突然生出了些莫名的眷戀之意。
來迎他的是張同,小內侍很是好奇的不時看一眼蔣慶之。
“看什麼?”蔣慶之故作凶狠模樣。
小內侍退後一步,然後嘟囔道:“他們說伯爺此次賑災殺人了。”
蔣慶之笑了笑,“怕了?”
小內侍搖頭“本來怕了,不過陛下說殺得好,我便不怕了。”
道爺正在殿外散步,負手止步後,看著走上台階的蔣慶之。
蔣慶之走上來,撓撓頭,“臣的丈人……沒啥野心,就怕管不好太常寺。”
道爺淡淡的道:“管得好管不好是一回事,心正就好。”
“可您該先給我說一聲,不是……我是說,臣的丈人也該避嫌吧!”蔣慶之苦笑。
嘉靖帝淡淡的道:“不必。”
好吧!蔣慶之說道:“是。”
道爺乾咳一聲,“吃了嗎?”
“沒呢!正準備回家弄些
吃的。”
“今日光祿寺那邊說有進貢的香豬,炙烤了……”
“陛下,在哪呢?”
蔣慶之兩眼放光,等看到和一隻烤全羊差不多大小的烤香豬時,不禁食指大動。
“吃吧!”嘉靖帝坐下。
烤香豬外酥裡嫩,讓這陣子肚子裡寡淡的蔣慶之吃的酣暢淋漓。
“陛下您也吃啊!”蔣慶之抬頭,見道爺隻是抿了一口酒水,便指指還剩下大半的烤香豬。
“慢些。”道爺喝著酒水,吃著蔣家抄沒來的蠶豆,不時看一眼吃的歡實的蔣慶之,嘴角微微翹起。
蔣慶之也不客氣,一番狂造,竟然吃了一半。
“喝口湯。”道爺指指那碗湯,“朕令禦醫弄些藥材,吃了驅寒氣。”
蔣慶之一飲而儘。
起身道:“這半邊香豬……”
“拿走!”道爺擺擺手。
蔣慶之從懷裡摸出個小巧的木匣子,“對了,這是臣在鄉下弄到的牛黃,說是有大用處。臣還年輕用不上,本想明日再送來,這下倒是省事了……”
他不由分說把木匣子放下,“臣這便回去了。”
道爺看著木匣子,有內侍低聲道:“宮中什麼沒有?”
“牛黃能救急。”道爺摩挲著木匣子,“黃伴。”
“陛下。”
“把這木匣子……放朕的寢宮中。”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