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冤枉!”
“還不招是嗎?”
程良碩冷若冰霜地用驚堂木敲了一擊。
“來人,先打他二十大板!”
“是!”
薑琢君文弱,兩板子下去就已經受不住了,一邊痛呼,一邊一遍一遍地為自己申辯。
“下官從未做出有違官德、有違良心之事,實在冤枉!請大人明察!明察啊!”
“爹!”
“老爺!”
他的妻子兒女出現
在公堂之外,拚了命要撲進來,被衙役拿橫木牢牢架住,擋在門外,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住手,哭聲比薑琢君的慘叫聲還要更令人不忍。
但程良碩是個鐵石心腸,對此不為所動,一邊強硬地讓衙役把他們穩穩擋著,一邊在亂糟糟的吵鬨聲中,一字一句地繼續逼問薑琢君。
“賈峻逃跑之後,你本可以立刻下令追緝此人,或有希望將他逮捕回衙門;但衙役回城稟報,你卻不在官衙之中,你去了哪裡?”
“賈峻是不是你故意放走的?”
“你的目的何在?”
“流放之前,監牢夜裡又發生了什麼?為何囚犯和獄卒全部沉睡?”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行刑還在繼續,一下一下打在肉上發出脆響,板子上已經見了血,抬起落下,點點紅血在牆上甩成了一道彎弧。
薑琢君已經痛到雙目翻白,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成片成片地冒出來,他意誌昏昏,嘴裡還在不停重複著:
“冤枉……冤……枉……我是……清白的……清白……的……”
最後一個字渾渾吐出,他腦袋忽然垂下,不在掙紮。
衙役拿手探了探鼻息,道:“大人,他昏過去了。”
安氏哀哀地呼喚:“老爺!老爺!你快醒過來啊老爺……你們都做了什麼……”
她哭得跌坐在地上,幾乎也昏厥過去。
程良碩擺了擺手,衙役會意,收起了橫木,安氏三人見狀,立馬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伏在薑琢君身邊呼喚哭泣。
“安氏,”程良碩讓人按住了安氏,冷聲道,“既然你丈夫回答不了本官的問話,你們三人就代他回答吧。”
“十一年前,禎和十九年的霜降之後,薑琢君無故曠職近半月,他人在哪裡?做了什麼?”
安氏哭著答道:“大人,您也說是十一年前了,誰還記得自己哪一月哪一日做了什麼,您這樣問,分明是無理取鬨!”
“秋分農民收糧,霜降已經到了官府征稅的時候,這時縣衙該忙碌起來才是,而薑琢君卻生生拖了半月,你身為縣令夫人怎會不知?”
無論程良碩怎麼問,安氏隻說忘記了,但自己丈夫從來兢兢業業,不曾懈怠,如果曠職,那一定是生病了。
程良碩見在安氏這裡問不出東西,便瞥向了薑雲如。
薑雲如呆呆傻傻,閃著大眼睛迷迷蒙蒙,安氏一把把她按在懷裡道:“大人不必問小女,十九年,雲兒還不到六歲,記不住事的!”
“那薑家公子,你來說說。”
薑少謙依稀也記得父親有一年秋天離開懷民縣離得有點久,但現在是要給薑琢君洗清冤屈,他自不能說出來,又給薑琢君添一點嫌疑。
於是他道:“我亦不記得!大人,我爹為官十餘載,從未徇私枉法啊!您去懷民縣一問便知,我爹清廉奉公,從不貪墨老百姓一針一線,怎可能為了一個囚犯的好處,就放了他呢?”
他與安氏七嘴八舌說著薑琢君有多清廉愛民,程良碩看問不出話來,便擊了驚堂木。
“押後再審!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