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聲音響徹全場,宣告晚宴正式開始,眾嘉賓各自落座。
紫調的光籠罩著整個現場,燭光閃爍,照得每個人的麵龐迷離朦朧。
商厘微眯著眼,偶爾幾個人影晃過,視線有些受阻,長時間盯著一處,眼睛發酸,疲憊乾澀。
孟鳶依然被安排到了最前麵的位置,同桌要麼是知名企業家要麼是國際巨星。
從商厘的視角看去,隻能望見孟鳶掩在長發後的半張側臉,側身交談時,發絲垂落,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從容迷人。
幾個節目過後,拍賣開始,氣氛越發火熱,隨著愈來愈高的叫價,逐漸攀升至高潮。
一條纖細玉臂緩緩舉起競拍牌,抬手起落間,儘顯優雅高貴。
商厘無力參與這樣的叫價,隻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捐點錢。
臨近十點,晚宴走向尾聲,不少人已經離席,這時她才收到孟鳶的消息,【我在正廳後門,我送你回去。】
悵然酸脹的情緒如潮水般漫上來,一波接一波衝擊著即將坍塌的、岌岌可危的堤壩。
一晚上了,她還是沒收到那份小小的禮物。
掛念著孟鳶明天還要工作,她隻能將其強壓下去,平靜地回了個好。
來到外麵才發現下雨了,雨聲淅淅瀝瀝連成線,凹凸不平的路麵積起一個個水窪,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亮堂。
商厘撐開傘,朝著來時的那輛黑色商務車大步邁近,車門先一步打開。
淡淡環視一圈,車內除了司機,就隻有蔻嘉和孟鳶二人。
商厘半邊身子探進去,同時收傘。
忽地,她動作一頓,脖間有什麼東西滑了下來。
戒指!
在疾風驟雨的夜裡,叮地一聲掉在地上,極輕,卻在商厘心裡炸開一個巨大的水花。
呼吸驀地一緊,恐慌張牙舞爪地侵奪了她所有神思,視線與聽覺皆被屏蔽,大腦嗡嗡作響。
整個過程發生不過幾秒,身體最先反應過來,彎腰,在潺潺如溪的雨水中尋找打撈遺失的戒指。
“怎麼了?”孟鳶問。
“戒指,戒指不見了!”商厘心急如焚,語無倫次地開口,遲遲沒有看到戒指的影子,這讓她如同一個無助的孩童一般,不停強調著,“我明明掛得好好的,怎麼就掉了?找不到了,怎麼回事,應該就在這兒啊……”
孟鳶:“什麼戒指?找不到的話就……”
“不是普通的戒指,是你當年送給我的,在出租屋的時候,那天……”商厘喋喋不休,說得十分詳細,努力突出它的重要性,企圖說服孟鳶不要放棄。
“商厘姐,你彆著急,我來幫你一起找。”蔻嘉聞言,忙打開手電,下車,同商厘並肩站在一處,“是在這附近嗎?”
商厘點點頭,眼眶微酸,倉皇中抽空道了聲謝。
明亮的燈光下,她臉上血色儘褪,是妝容都掩蓋不住的蒼白。
雨越下越大,地麵積水越發湍急厚重,雙腳完全陷進雨水中,還在不停下墜濺落的水花很快將裙擺洇濕。
商厘卻完全感覺不到這股涼意,血液因焦躁而滾燙翻騰,目之所及,心裡所念,皆是掉落在不知何處的戒指。
“就那個啊,又不值錢,丟了就丟了唄,趕緊上車吧,彆找了。”
孟鳶的話輕飄飄霧蒙蒙地散在空中,不以為意,滿不在乎。
當頭一棒,瞬間將商厘敲打清醒了。
有微風拂過,商厘打了個哆嗦,寒峭砭骨,她緩緩抬頭,定定地看著孟鳶,灰敗的唇一點點顫抖起來,不敢置信地問:“你剛說什麼?”
孟鳶舔了下依然美麗的紅唇,吐出的字句卻裹著無儘的冰冷和不耐,她加大聲音,分外清晰地傳入商厘耳中。
“我說,找不到就算了,我再給你買一個不就行了嗎?”
“……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