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4. 流溢(上)(1 / 2)

群青之塔 夏竣 6490 字 8個月前

“啊,秋洋,等你好久了,進來吧。”

神穀打開房門,我慢慢地走了進去,但這裡的氛圍與我方才的心情一樣,看上去同樣無比沉重。池諭佳坐在床沿,抱著筆記本電腦聚精會神地讀著類似於報告的東西,一旁的書桌上,攤開著兩人的筆記本,上麵又有了新的記錄,但我粗略地一瞥,那上麵寫著的似乎是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大幫助的信息。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一旁的床沿,示意我也坐下,又轉向神穀:

“李維院長的意思是,他想看看被掉包過後的信。”

神穀無奈地聳了聳肩:“看樣子他老人家目前也沒有什麼特彆好的解決方法……魏德納先生那邊呢?”

初到這裡,耳目不通,我們的調查已經實質上停滯,要想建立起新的情報網並不容易。諭佳想就地征用朗納和他的手下作為在雷根斯堡的線人,在監測以太情況的同時,為我們提供相關的情報,但神穀堅持向魏德納神父和李維先生尋求幫助——看樣子她並不信任朗納。

“教授說,建議我們先去查一查很久以前我提到的那個□□傭兵的事情……但是現在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不覺得能夠查出太多有用的東西,就算是有蛛絲馬跡,過了這麼久,早就成了錯綜複雜的一團亂麻。”

諭佳一邊輕聲說著,一邊用手掌按揉頭部,話語中還帶有些許不滿——想必是對魏德納先生在數月之後才同意她當初的計劃,以至於錯過了她認為的最佳時機而耿耿於懷。我湊上去看了電腦屏幕一眼,想著該說些什麼,才能看到她一如既往的寵辱不驚。

“姐,在黎巴嫩機場的時候,我們不是碰到了弦先生嗎?那個時候他就說,他要去雷根斯堡,而且看上去你們也認識挺久了,為什麼不去和他聯係呢?”

她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張了張嘴,等了好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似乎在猶豫,又有些精神恍惚。

“他……”

神穀這會兒看上去倒是比諭佳要沉穩許多,她接過了話頭說了下去:

“你姑姑很反感那個人,雖然不能說苦大仇深吧,但也算是結怨已久。但不得不說,那個人確實是個天才,這一點來看,你姑姑同時也很崇敬他。”

諭佳搖了搖頭:“確實有這麼回事,但與這個無關。我隻是在思考,通過他的人脈,我們還可以找到哪些人來了解聖多默和馮恩堡那個失蹤主教的情況。”

神穀皺了皺眉:“這恐怕有點難,你我都清楚,□□這個組織裡魚龍混雜,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走露風聲,到時候被動的可就是我們。說實話,我寧願相信朗納,也信不過他。”

的確如此,在宿英城的時候,我就察覺到弦千渡與方修瀛神父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同僚,他們分屬不同的組織,能夠在一起合作,也是基於相同的目標——他的確是個成分複雜的人,雖然待我十分和善,但的確讓人難以捉摸,不被眼前這兩位女士信任,倒也在情理之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又回想起了他遇襲之前,留給我的兩個包裹:

“羽音小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弦先生有兩個包裹,一個交給了方修瀛,另一個就寄到了雷根斯堡。當初他來到宿英城,就是上峰派他來調查以太波動異常的事情,他的背後絕非隻是一個城區的□□會所而已。”

池諭佳點了點頭,合上電腦屏幕,放回書桌,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夜。

“那我讓朗納的手下去調查,看看他現在是不是還在雷根斯堡,目前似乎也隻能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了。”

半晌之後,她轉過身看著神穀,眼中極其少見地帶有一絲征求。神穀似乎也沒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畢竟身處異國,我們這些人看上去也的確過於勢單力薄。於是,在神穀羽音看來,即便朗納對她來說陌生且不可靠,卻也不得不同意諭佳堅持的方案:

“好吧,那和朗納溝通的事宜就麻煩你了……哦對了,這封已經掉了包的信,我讓夏爾明天回福塞爾修道院,帶給李維先生,看看他能夠查出一些什麼。”

她從書桌上拿起信封,準備出門去,我已經坐在諭佳的床沿,但隨即想起了若利韋似乎對神穀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抵觸,於是趕緊叫住了她。

“羽音小姐,那個……這事兒還是讓我姐去吧,畢竟我覺得她,可能比你要溫柔一些。”

神穀撇了撇嘴,似乎也理解了話語中的含義,於是捏著信封走到諭佳麵前,交到了她的手上。諭佳並沒有拒絕,她隻是看了封口的火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倒也不必指望我能夠比羽音溫柔多少就是了……你可能覺得我這樣的性格算是溫柔,但也多多少少算是受了她的影響才會有今天的樣子。”

自顧自地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她慢慢走出房間,緩緩地帶上了門。房間裡隻剩下了我和神穀,方才有些不太合適問出口的話,現在也能夠問個究竟。於是我向著她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同樣也在看著我,在視線交會的那一瞬間,她本能性地皺了皺眉,就如同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有什麼事情麼?”

目光中透露出的強大威壓讓我來不及思考措辭,隻好把想到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我姐從很久以前就和朗納一起共事,這一次想來也是一如既往地各取所需,為什麼你會說,信不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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