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例外(2 / 2)

猶有春日 見西嶺 8692 字 2024-06-24

她拿著銀晃晃的叉子,正低著頭淺笑。

是江倚青。

下一次繪畫時間約在周末晚上,溫璃沒想過還能在這裡碰到她。

商場裡開著暖氣

這時,坐在她對麵的男人突然拿起一張紙巾,站了起來,手臂越過了桌子,輕輕的按在了女人的側臉。

動作很是輕柔。

“男朋友?”溫璃心神微動,轉念一想:也對,江倚青應該二十七八歲上,有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收回目光,略過琳琅滿目的櫥窗,江城大廈對過是宜家家居,溫璃進去逛了一會,買了兩條毯子,又去了二樓的食品屋打包了意麵和肉丸土豆泥。

回到中福山彆墅時,4s店的工作人員正從板車上卸車。

這是一輛白色的奔馳g63,已經辦好了臨時牌照,後視鏡上拴著飄逸的紅綢帶。

車剛落地,溫書韞便打來電話,囑咐了她幾句安全問題。

繞著車身看了看,底盤足夠高,她175的個子,開起來也算相稱,不會顯得沒有氣勢或是太擠促,簽好字後。溫璃指揮著工作人員停進了門前的車位裡,緊挨著輛火紅色的牧馬人。

這是明澈的車。

因為連日的大雨,院裡的西府海棠落了許多,一地萎靡的花瓣,樹上隻留著些頑固的嫩葉。

一樓亮著燈。

明澈窩在客廳的大沙發,身上蓋著一條灰色的羊毛毯,一半垂在地上,金寶被她抱在懷裡,懨懨的叫喊著,瞧見來人,更是掙紮著要走。

溫璃踏過草坪,推開門,看了她一眼,徑直往廚房的中島台去。

“吃飯了麼?”

明澈明顯喝了酒,眼底是氤氳開的紅,臉上滿是倦色。

她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沒呢,買什麼了。”

“意麵肉丸。”

紙質包裝盒的蓋子扣的很牢,溫璃打開時費了一番力氣,她把兩個餐盒擱進了微波爐裡,又從飲水機上接了杯熱水,水桶中咕嘟咕嘟的氣泡上浮,溫璃從牆上的鏡子看著明澈:“你這是怎麼了?”

“跟我爸鬨矛盾。”

明澈伸出手,輕輕安撫著金寶,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細軟的皮毛,“那天聚餐,我爸新合作的一個朋友喝醉了,非要把他的兒子介紹給我,說是快三十了還沒結婚,也沒談過戀愛。

“三十了不戀愛!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隱疾,我爸沉著臉也不說話,他這次急著趕訂單,那個叔叔那邊隻口頭上打了保票,一千多萬的貨堆在倉庫裡,要是他翻了臉不要了,那不完蛋了,我又不好親自拂了那人的麵子,隻能應了下來,答應先見個麵。”

“我才二十一,姑且不說我還在上大學,就說我跟他差十歲,要是不小心傳出去,我那幾個粉絲指不定怎麼罵我呢。”

溫璃將水擱在明澈手裡,又將那半截毛毯拾了起來。

“這種事,叔叔其實也為難。”溫璃安撫著明澈,心裡卻沒什麼理由的,輕輕摩挲起了“差十歲”這個詞:“是挺大的。”

明澈看著天花板,眼睫上的亮片像是細碎的星星,她小聲說:“我其實也懂,隻是有種被隨便拋棄的感覺,生我養我那麼多年的人,怎麼會看著我這麼被人擺布。”

微波爐叮的一聲響,溫璃套上手套,將兩個紙餐盒點到茶幾上。

“什麼公司的人,讓我爸去遞個消息?”

“算了,不麻煩溫叔叔,我還是老實去見吧,後麵兩家還要供貨,弄的太尷尬也不好,”明澈歎了口氣:“我是因為我爸的態度難過,倒不是因為要去跟他約會。”

明澈撇了一眼桌上,坐起身來,叉了個丸子擱進嘴裡,她嘟囔道:“你是有多得意這點丸子麵條,沒完沒了的吃。”

“還好吧。”

“還有個事。”

“什麼?”溫璃拆了個貓罐頭擱在地上,輕輕的摸著金寶的腦袋。

“你還記得江詩吟嗎?就秦淮那個女友,我同學。”

“有點印象,怎麼了?”

溫璃靜靜的聽,眉目依舊低垂著,金寶瞧著萎靡,有點食欲不振的樣子。

“分手了,不知道有什麼矛盾,鬨得還挺大,講詩吟算是身敗名裂,校領導都發話了,公告欄上貼了處分單。”

明澈嘴裡嚼著丸子,語重心長:“我看這個秦淮像個白麵閻王,你們同班,也留點心”

“嗯。”溫璃不愛聽八卦,也輕輕應了一聲。

明澈挑了挑眉,擱下叉子,旋即俯下身把金寶抱進懷裡。

“我要簽經濟公司了。”她忽然冷不丁地說:“啟明星聽過沒,這幾年勢頭還行。”

“決定了?”

明澈點了點頭:“自己單乾太累,還是有公司依仗好一點,我現在粉絲量還可以,夏天去走完法國的秀,公司造點勢,九月有部劇,給我安排了個女三,畢竟我不是科班,還得一步步來。”

溫璃點了點頭:“也好,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爸開口。”

明澈聽這話倒是樂了,打趣道:“那我需要你爸來當我爸,你不知道明老板這幾天,著了魔一樣,生怕我把約會推了。”

她拿起手機給溫璃看了一串號碼:“就這衰神!”

溫璃瞧一眼:“什麼時候見?我去幫你。”

“五一前,沒定日子,估計也就是個混日子的二世祖,忙的跟什麼似的。”明澈氣的塞了幾個丸子進嘴,囫圇不清的吐槽道:“不用,這事總歸是明老板的事,你們家幫我們太多了,這點事我能擺平。”

金寶喵嗚叫了幾聲,似乎被抱的不舒服了,從明澈懷裡掙脫,轉頭跑進來桌子底下。

明澈清了嗓子,叉著腰啞然一笑:“沒心肝的,當初是誰把你從海南抱回來,太傷我的心了。”說罷又轉頭對著溫璃哀怨道:“金寶除了你,好像誰也不喜歡,連我都抗拒。”

捉住它的脖頸,從沙發下輕輕拽出來,溫璃把金寶抱在懷裡,用下巴輕輕的蹭了蹭它的腦袋,安撫著它的躁動。

意料之外的,她在淡淡的香波氣味中,聞到了一股獨特的味道,像是冬日清晨冷冽的風或是桂樹。

她心神一頓,不由得開口。

“好像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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