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五一,明澈的心思越來越忐忑,經紀人宋玉給她定了這月中旬瘦身十斤的目標。
受不了宋玉的耳提麵命,已經不知吃了多久的黃瓜和水煮牛肉,下午的有氧運動讓她有些莫名的心慌,歇了好一會才緩過來,酒店的公共健身房,客人也是琳琅滿目,有位女士好巧不巧端著一小碟絲絨蛋糕走了過來,明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走遠,末了隻得把跑步機調整的更快了些。
正要跟經紀人彙報的功夫,一條短信進來了。
“明日見,4:30pm,明悅府。”末了還附了一行位置,署名隻一個“阮”字。
看著號碼歸屬地,明澈倒是愣了一下,卻也沒花心思研究,也煩心自己無力回絕,隻得秉著公事公辦的態度,耐著性子十分客氣的回了句:“收到。”
從健身房出來時,明老板打來了電話。
他的語氣很是囁嚅:“定好時間見麵了嗎,我想跟你張叔說這批貨的事,他反倒不接電話了,閨女,這事……”
“明天,明天見麵。”明澈打斷他的話,仰頭看向天空,億萬根雨絲正從那裡降落,她微歎了一口氣:“還有事嗎?”
“唉!”明老板歎了口氣:“這事是爸爸對不住你,是爸爸沒本事,你彆怪爸爸。”
“嗯。”明澈輕輕應了聲:“您放寬心,我不怪你。”
第二天,從經紀公司出來時,天已經放了大晴。
晚上公司高層有場晚宴,最近新入公司的新人要一起露個麵。
宋玉提點了她幾句,囑咐他一定給高層留個好印象。
消息來的突然,明澈在一旁垂耳聽著,末了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宋玉手底下帶著十幾個藝人,她咖位小,在學校裡再出彩也算不得什麼實績,凡事都要謹小慎微,不能容得彆人挑出錯處來。
晚宴去不去,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出了公司大樓,進停車場的功夫,明澈遇到了更早進公司的郭蓓蓓和另一個小藝人,兩人在之前的模特比賽上也打過照麵,相較於公司的其他平輩也更相熟一些。
“蓓蓓。”明澈上前熱絡的同她打招呼:“天氣這麼冷,你也不多穿件衣服。”
不怪乎明澈關心,尚且十幾度的天氣裡,孫蓓蓓下身一件緊身牛仔褲,上身隻有一件背心,瞧著手臂都凍的泛紅。
“沒事啦。”何蓓蓓抱著臂笑了聲:“晚上的宴會宋姐給你講了嗎?”
“講了。”明澈點了點頭。
“還挺突然的,好像是大老板臨時起意攢的局,我都沒準備。”
何蓓蓓麵試時大老板也是在的,後來參加話劇巡演出了國,明澈至今也沒跟他打過照麵,一時也有些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何蓓蓓想了想:“大老板是話劇演員出身,後頭跟經紀人合開了演藝公司,年近四十,依舊保持著老一輩的文人風骨做派,眼裡容不得沙,最見不得圈裡那些苟且之事。”她頓了聲,似是提點的語氣!“啟明星很少有高層齊聚的宴會,今晚的打扮可得用點心,卻也不能太張揚,還是保守點好,也討上頭喜歡。”
明澈在一旁用心聽著,點了點頭,又聊了幾句瑣碎的話,這才告了彆。
明星的服裝大都是讚助的,咖位越高的明星讚助商也越多,明澈剛入圈,沒什麼名氣,隻得自己準備衣服首飾。
她在手機上搜了搜大老板的資料,帶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網上的評價也都十分正麵。
不宜張揚,也不能失了得體,尤其是做模特的,也知道怎麼才能把自己的個人特色最好的發揮出去。
明澈脖頸細直修長,是典型的天鵝頸,又因幼時舞蹈出身的緣故,她的體態婉約秀麗,台步也是搖曳生姿。
選了條高領針織連衣裙,再搭上條銀鏈的翡翠項鏈,既保守又很好展現了自己的身材優勢,想來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四月的江城,4點天便有些朦朦朧朧的晚霞了,明澈自己開車,沿著車流一直向前開,火紅色的牧馬人在車流中穿梭。
明悅府是一片中式建築,門口栽種著尚在萌芽的翠竹,一條曲徑通幽,掩映著昏黃的光線,一牆之隔外便是寬闊的河道,星星般的航燈在河麵上閃爍著。
明澈將車鑰匙交給泊車的侍應生,報了阮先生的名字,領位員卻愣了一下,她又說了預約時間,他翻看著預約單,恍然大悟似得領著她往裡進:“您是說阮總啊!”
明澈暗暗翻了個白眼:“做派還挺大,還知道弄個頭銜。”
小道旁是霧氣彌漫的錦鯉池,池旁栽種著大片的蝴蝶蘭和茶花,又過了道拱門,領位引著她進了一間藏在花叢裡的靜謐包間。
明澈究竟是覺得新奇,看著一旁的茶藝師沏茶,不禁問道:“這裡是茶室?”
茶藝師將沏好的茶雙手遞了過來,茶湯清亮,明澈嘗了一口,口感很是清爽醇厚。
“明悅府是一處高檔私廚,江南菜最為出彩,很多政要或是港澳台商界人士都會來這裡用餐。”茶藝師說完,繼續進行如流水一般的動作。
明澈看了看時間還早,便跟茶藝師扯了會閒話,多喝了幾杯茶,末了還問了句:“這什麼茶,還挺好喝。”
茶藝師柔聲道:“白毫銀針。”
明澈點了點頭,她不懂茶,倒覺得名字挺有詩意。
四點二十九分,明澈回到位置上坐好,隔著屏風小道上人影綽綽,不知是誰在靠近,連茶藝師都退了出去。
依舊是方才的領位員,他輕柔的推開門,引著後頭那位往屋裡走。
明澈抬眼去看,竟是一道極高極壯的人形,橫眉怒目,一臉橫肉。
“你是明小姐?”
她也不扭捏,閉上眼歎了口氣,還是起身應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