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雷斯不滿,“我不是讓你看住他嗎?”
少女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埃德加,爭辯道:“他就像一隻小猴,根本看不住!再說了,我也有自己的作業要寫,你以後就彆再指望我啦!”
另一個腦袋也冒了出來,容貌和克裡斯有三分相似,那是他的哥哥。
“你在撒謊!你根本就沒有寫作業,一直在化妝換衣服!”
“你胡說!”
兩個青少年吵了起來,多洛雷斯笑罵了一句,“又偷用我的化妝品……”
隨後就轉向埃德加,“克裡斯一定是又去俱樂部了。最近這一個月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回到家也老往那裡跑……”
沒想到撲了個空,埃德加很快離開了熱鬨的阿維羅家,心裡覺得很奇怪。
像克裡斯這種還在生長發育的小球員,都是每周休兩天的,俱樂部一定會嚴格禁止加練。就算今天是放假日,俱樂部場地也不會對他開放。
所以小孩去俱樂部做什麼?
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一個黑色的卷毛小腦袋從拐角冒出來,一頭撞上了他的胸口。
埃德加的身形連晃都沒晃一下,小孩已經痛呼著一屁股跌坐在地。
隻見小孩一手撐地,一手揉著屁股,臉上也皺成一團。
仰頭看到是他,頓時愣了,手也僵在屁股那裡。
埃德加蹲下身,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沒有去俱樂部。”
語氣是一貫的溫和,小卷毛卻立即炸毛了,胸脯一挺,“我去了!”
“可是今天應該是放假?”
小孩垂著頭,嘟著嘴,就是不吭聲。
埃德加也不急,撥開他額前的濕發,用手心抹掉上麵的汗水,才親了親他的額頭。
然後很自然地在小孩的袖子上擦了擦手。
“……”小孩的嘴巴嘟得都快上天了。
埃德加憋著笑,趕緊又耐心幫他整理汗濕的頭發。
“小克裡斯,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了嗎?”
感受到頭上輕柔的動作,本來還在生悶氣的小孩眼睛紅了,淚水漸漸湧了出來。
眼眶就這麼包著兩泡淚水,他委屈地控訴著,“我天天去找你,你都不在家,後來才有個胖女人說你早就搬走了!”
埃德加一怔。
無論是飛去柏林,還是搬到裡斯本,他都從未想起這個小朋友。對於他而言,相識隻是一場奇遇,一個空閒時的消遣。
他是想著刷好感度,可心離得遠遠的,觀察著這個未來的巨星。
可這是小克裡斯真實的人生啊!不管將來多少人罵他,現在隻是一個愛哭會撒嬌的小孩……
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負罪感觸動了埃德加,讓他的內心開始變得柔軟。
“我知道錯了,沒有下一次。”他舉起一手,做出一副宣誓的樣子。
沒有一點點心理防備,敵人乾脆利落地投降了,小孩一時之間被噎住了,小聲打著哭嗝,臉頰和鼻頭通紅,彆提多可憐了。
埃德加憐愛之心大起,“屁股還痛不痛?”
見小孩搖頭,他雙手伸到人家腋下,一把將人拔了起來。
小孩沒有反抗,垂頭喪氣站在原地,鼻子還一抽一抽的。
“我真的很抱歉,克裡斯。”埃德加低頭看他,“你還生我的氣嗎?”
被哄得難為情的小孩眼神遊移,搖了搖頭。
愛哭,愛炸毛,但是好哄。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今天去哪裡玩了嗎?”埃德加問得小心翼翼,既怕小孩不告訴他,又怕聽到後心裡一涼。
他最怕的就是小孩突然變成懶蛋,將來的足球巨星也不見了。
“我沒有去玩!”小孩提高音量反駁,很快又降下來,不情不願地開口,“他們讓我洗襪子和內褲。”
“他們?”
“隊裡的人。”他忿忿不平地嘟囔,“就因為爸爸要洗他們的球衣……”
“真過分,他們還做了什麼?”
看埃德加同仇敵愾,他忙不迭地告狀,“還要我刷鞋!”
“他們經常這樣嗎?”埃德加組織了一下措辭,“經常拿你爸爸的工作開玩笑?”
小孩埋著頭不說話。
埃德加沒當過家長,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主意,他能確定的隻有不能去找俱樂部,這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隻會增添熊孩子們的仇視。
小孩揉了揉眼睛,自下往上看他,“你要離開馬德拉嗎,埃迪?”
“是的……我要搬到裡斯本去了。”
他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
“我想去葡萄牙體育青訓營做教練。”埃德加低著頭看他,用誘哄的語氣說道,“就是你說的那個,葡萄牙最厲害的葡萄牙體育哦。”
果然,小孩眼睛瞪得溜圓,“真的嗎?”
“真的,我在努力學習。你要和我一起去嗎?我可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就是擔心你進不了……”
埃德加一臉“擔心”,小孩可聽不得這個,“我也能去……我,我將來肯定能去。”
“好,等我進去了就把你推薦過去。”埃德加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腦袋,“但是你可要好好練球,到時候不要讓我在彆人麵前丟臉啊。”
小孩猛點頭,“嗯嗯嗯!”
“那我可記住了。”他點點頭,慢條斯理地掏出專屬的黑皮小本本,一邊寫,一邊念——
“1996年9月5日,克裡斯蒂亞諾與埃德加約定,一定通過葡萄牙體育青訓營的選拔。”
寫完遞給小孩,“來,簽上名這個約定就生效了。”
小孩認真地寫上自己的全名。
“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多斯.桑托斯.阿維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