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彩鳳眸光炯炯的望著陳濤,眼中閃爍莫名的光,低聲附耳道:
“哥,我以後保護你!”
陳濤很想說不需要,可看到了她露出的胳膊比自己的大腿還粗,於是很識相的強笑著點了點頭。
鍋裡的香味越來越濃,哪怕對老鼠肉有些膈應的牛倌也一個勁兒的吞咽唾沫,蘇七說不要著急,等一等倌長和院長。
正說著,牛舍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一道大嗓門驚訝的聲音:
“呀,好香啊!”
是院長何遠山。
他神色疲憊憂慮,身邊跟著同樣有些憔悴的韓春,似乎奶牛院其他牛舍的情況不容樂觀。
可大當二人走進丙字號牛舍時候都精神一震,腳步快了許多。
一群奶牛倌急忙站了起來。
蘇七迎了上去,行禮道:
“院長好,丙字號牛舍在倌長的帶領下奮勇爭先,找到了鼠窩,滅了老鼠,如今按照倌長的建議,已經將它們做成了一鍋紅燒肉,請院長品嘗!”
蘇七一口一個倌長。
韓春聽得給眉飛色舞,給蘇七遞來讚許的眼神,附和道:“蘇七也很勇敢,剛才他殺鼠最多,一個人殺了一大半老鼠,還受傷了,流血了......”
說罷,給蘇七遞了個眼神。
蘇七會意,急忙把自己用鮮血塗抹的身體露了出來,裝作一幅痛苦的樣子。
何遠山聽得動容,關心道:
“不愧是我們奶牛院丙字號牛舍的一流人才啊,養牛養得好,抓老鼠也是一把好手,你放心,你的功勞我會上報給大人,賞賜是不會少了的。”
蘇七感激道:“院長仁慈,這都是您指導有方,倌長指揮有度,我隻是出的蠻力而已。
“另外,還有其他奶牛倌兄弟奮勇爭先,他們功不可沒,但不幸的是,有人身死,還有人傷的殘廢。”
蘇七說著,手一揮。
身後,陪倌長回來的鮑皮短急忙帶著人把羅珊的屍體抬了上來,其他受傷的奶牛倌也站成一排,一個個如歪瓜裂棗般傷痕累累,鮮血遍體,一幅都要活不成的樣子。
“這.......!”
何遠山大為動容。
抬步去看了挖開的鼠洞的現場,一片狼藉,牛棚也塌了幾間,地上血跡斑斑,放在旁邊的啵啵鏟上也殘留血痕。
他無法想象丙字號奶牛舍為了滅鼠戰鬥的何等慘烈。
再回頭看地麵上羅珊的屍體,死的最為恐怖淒慘,肚子都開了,腸子散落四方,他忍著嘔吐麵色發白。
再看其他奶牛倌,發現個個淒慘無比。
“嘶,這位小英雄是......”何遠山看到了一個半張臉血肉模糊,而且沒了鼻子和一隻眼睛的牛倌,倒吸一口涼氣。
“我是陳濤,院長,飼養紅紅的那個陳濤。”陳濤大聲回道。
何遠山吃驚道:“你怎麼傷成這樣了,不疼嗎?”
陳濤回道:“為院長而戰,為丙字號牛舍而戰,不疼,我的心裡隻有自豪!”
何遠山聞言麵色變得吃驚。
他上下打量陳濤,記得之前這個家夥因為偷懶而讓紅紅被老鼠抓傷差點被他送進了執法堂,當初嚇得求饒磕頭,若非蘇七求情也許早已死在執法堂了,如今卻變得堅強而沉穩。
令人驚訝啊!
何遠山滿麵欣賞之色,用力拍了拍陳濤的肩膀道:
“好一個陳濤,你對丙字號牛舍的歸屬感和榮譽感超過了所有人,要是人人都如你這般,何愁我們奶牛院不能壯大。”
何遠山掃視眾人宣布道:“陳濤犯的錯既往不咎,此事過後,繼續留在奶牛院養牛!”
陳濤激動大聲道:“多謝院長栽培,陳濤一定努力養牛,養好牛,養肥牛!”
其他人都羨慕的看著陳濤。
何遠山承諾給他們也免去責罰,因為他們個個都受傷不輕,渾身是血,明顯是與老鼠戰鬥廝殺過的好牛倌。
尤其是一個奶牛倌居然胸口插著刀子,臉色發白的厲害,何遠山心中疑惑殺老鼠怎麼會中刀,難道這些老鼠還會使刀嗎?
但見他傷勢危急來不及細想,急忙吩咐去就醫,並承諾給他和陳濤一樣的賞賜,賞錢大大的有。
這位奶牛倌聞言放心的走了,臉上帶著笑。
“李通——!”
院子裡眾人悲哭。
一個奶牛倌就這樣死了,死的離譜,死的窩囊。
鮑皮短附耳對蘇七說:
“李通早已身患絕症,沒幾天活頭了,他是存心想死的,想用自己的死賺一筆錢讓自己的弟弟進奶牛院.....不要給其他人說,否則倌長聽到了肯定不給錢了。”
蘇七沒想到李通還有這樣的打算。
他心中一陣悲澀而苦悶。
生在這樣的世界,活著很累很苦,哪怕是死,也要想著身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