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嗬斥道:“白家牛院的養牛守則第一條是什麼?”
小胖墩捂著被打腫的臉哭道:“人在牛在,人亡牛還在。”
韓春收起了鞭子,看向眾牛倌,嚴厲的教訓道:
“所有人都記住,在白家,牛比人貴,彆說死了十來個牛倌,就是一百個,一千個,那也抵不上一頭牛的命。”
“更彆說這是頭鬥牛,價值千金,馴服後可以賣出天價,你一條賤命能比得上它嗎?”
小胖墩抽噎著不敢吭一聲。
其他牛倌也都嚇得發抖。
蘇七看著大發雷霆的韓春,知道這是小胖墩犯了“忌諱”。
因為這是一個危險而怪異的世界。
人以“牛”為貴,各地都焚香叩拜祭牛神,建廟立龕供牛靈。
無論是走鏢還是遠行,都離不開牛,隻有牛才可以穿越可怕的山林,走過詭異的道路。
出了城沒有牛,寸步難行。
黑夜裡的東西會殺掉一切活物。
隻有牛才是唯一“安全通行證”。
蘇七看到韓春似乎還想再打小胖墩,他急忙添了一杯茶雙手奉上,轉移話題道:
“倌長,您剛才說的那頭在甲子號牛舍的鬥牛,不知它叫什麼名字?”
牛比人貴,白家的每頭牛都有名諱。
像這麼凶狂的牛,蘇七猜測它肯定有一個非常霸氣的名字。
韓春抿了一口茶,幽幽的道:
“它的名字,叫誌強!”
蘇七錯愕。
韓春笑了一下道:
“這家夥太凶,甲子號牛舍的倌長也不敢再養它了,再養下去甲子號的牛倌都要死絕,所以昨天它被送去了新建成的古井牛院。”
古井牛院蘇七知道。
白家固有的養牛模式成本太高,遭遇市場困境,所以開創新法,新建了“鬥牛,奶牛,馬牛,肉牛”四種牛“混養”的更經濟模式的第五大牛院。
隻因這座牛院蓋在一口廢棄的古井上,又被稱為“古井牛院”。
“誌強!”
蘇七記住了這個名字。
他慶幸自己沒進古井牛院,所以也不用擔心會飼養這個可怕的家夥。
韓春擰著大腚重新坐回到了那對牛奶上。
他告訴眾人飼養鬥牛的鬥牛倌雖然死亡率高,卻是一份高薪高收入的工作,隻要不死就能暴富,被稱為“暴富院”。
馬牛院的待遇次之,被稱為“賭命院”,因為馬牛脾氣時好時壞,鏟圈添草如賭命。
肉牛院最差,混日子者居多,被稱為“養老院”。
奶牛院一般,但隱性福利多,能喝奶養生,所以被稱為“福利院”或“養生院”。
崗位分配考核很快結束。
倌長韓春將考核本子夾在了咯吱窩走了,離開前笑眯眯的交代道:
“今晚我留值,大家有問題可以在下值後私下來找我,明早公布考核結果。”
眾牛倌有人茫然點頭,不明白為什麼不現在公布,有人卻眼珠子一轉,明白了什麼。
大家都盼著下值後去找韓春。
然而臨近下值的時候,牛舍外卻傳來了一陣驚慌的喧嘩聲:
“不好了,新建成的古井牛院出事了。”
“所有的牛全死了。”
“除了一頭鬥牛,隻有它活著。”
蘇七和小胖墩鮑皮短混在眾牛倌中衝出了外麵。
就看到遠處那座剛建成不久的“古井牛院”已經戒嚴,四周站滿了白家的鐵甲護衛,披堅執銳,煞氣騰騰。
一輛接一輛的牛車從院子裡駛出,車上載著一具具死牛的屍體。
有白毛奶牛,黃毛肉牛,黑毛鬥牛,雜毛馬牛。
它們都死了。
渾身無傷,但鼻子嘴巴耳朵都有黑血流出,牛眼睛瞪得很大,嘴巴朝天張開,牛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蘇七看到了這一幕,渾身發寒。
小胖墩顫聲道:“蘇哥,這些牛是被下毒了吧?”
蘇七搖頭:“看起來不像。”
守夜人白家盤踞八百裡巨蟒峰山脈近千年,有九大分舵據點,黑山城寨雖是分舵據點之一,地處偏僻,但也威勢如天,鐵甲護衛上千眾,更有強大的牛騎兵左右橫擊。
方圓數十裡的部落、村寨,無不敬畏有加。
誰敢動白家的牛。
牛車拉著死牛屍體在鐵甲護衛的護送下,一路進入了白家後院。
這時,遠處一陣高昂的牛叫聲忽然響起,嚇了蘇七一跳。
“哞——”
隻見古井牛院裡,一頭黑毛鬥牛被一個牛倌牽了出來。
“啊,快看,是那頭唯一活下來的鬥牛!”
“聽說它是一頭瘋牛,而且還是個近視眼牛。”
“它非常暴躁凶狂,這個月已經踢死頂死了十三個前任牛倌。”
“它的名字叫誌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