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健的聲音很大，整個研發部門的人都紛紛探出頭來往這邊看，見到董事長被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破口大罵，均是瞪大了眼睛。
萬辭百無聊賴地低頭，垂眸細細打量著手上的球杆，對不遠處的秘書說道：“鄭秘書，你最近有孕，接下來還是不要待在這兒的好。”
鄭秘書麵色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萬辭話裡的意思。
她不安地喘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向萬辭：“萬總……”
萬辭平靜道：“下去工作吧，沒事彆上來。”
鄭秘書猶豫了兩秒，選擇默默退出這裡。
萬辭又朝沈麒使了個眼色，跟隨她多年的沈助理立馬心領神會，轉身通知安保科關閉了頂層的監控攝像，並封鎖了通往頂層的電梯的入口。
萬青健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從他進來到現在，萬辭連個眼神都沒給過他，這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怎麼的，是怕你做過的那些破事被你的員工知道是嗎？我告訴你萬辭，今天不把媽的養老費掏出來，我就不走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貨——”
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聽“砰！”一聲巨響，有幾個研發部的小姑娘頓時嚇出尖叫。
靠牆邊的兩個一人多高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萬青健摔在碎片裡，額頭被萬辭的球杆打出一道巴掌大的口子，正痛苦地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萬辭收回球杆，緩步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站在萬青健麵前。
漆金色的球杆砸在地上，發出結實沉悶的聲響。
“你沒死在地震裡真是可惜了。”
“你、你……你不想活了！”萬青健掙紮著爬到一邊，顧不上滿頭的血，胡亂抓起茶幾上的茶杯就往萬辭臉上扔。
萬辭抬腳就將那些丟來的東西踢飛，同時抬腿，狠狠踹上萬青健的肩膀！
“轟！”又是一記巨大的響動。
圍觀的人隻敢暗暗躲在門後，不敢上前來。
他們都看得出來，萬辭是真動怒了。
畢竟他們從來沒見過董事長在人前動過手。
“……萬辭、我c你大爺！”萬青健滿臉是血，趴在地上狼狽至極，嘴裡仍不依不饒地罵道。
萬辭遠遠站在旁邊，就那麼冰冷地看著地上的大哥。
“人應該知羞恥，”萬辭輕聲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讓人脊背發寒的陰森，青綠色的異色瞳孔微微豎起，冷漠至極：“我一再忍讓，奈何你們就是如此愚蠢。”
還敢拿父親來消費她的感情。
“我在監獄裡蹲了兩年，你們沒有一個人來看望。”
“我沒錢吃飯流落異國他鄉的時候，你們沒問過一句。”
“我創業失敗負債累累，隻能睡在橋洞下苟延殘喘的時候，你們正闔家團圓其樂融融。”
“你在縣城買了兩套房子，卻裝沒錢把丁平惠扔在醫院等著我來收拾爛攤子。”萬辭的表情越發駭人，“我負債三百億，渾身上下連一百塊都掏不出來，隻能舔著臉聯係d國的醫療團隊幫忙的時候，你和萬思文做到了美美隱身。”
萬辭投射來的平靜眼神莫名比平時更加滲人。
“真是孝子孝女啊，”女子譏諷地看著他：“丁平惠是突然老的嗎？我又是突然有錢的嗎？不過是出生在同一個家裡，你哪來的膽子拿之前的養育之恩給我上課？”
萬青健一沒儘到做大哥的責任，二還聯合外人欺辱自己妹妹，是非拎不清，還妄想自己多正義凜然。
萬辭隻覺得可笑。
聽見她揭露自己買了兩套房子的事，萬青健整個人驀地一怔。
這事除了他和孫竹欣，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現在徹底明白萬辭手眼通天的本事有多大了。
察覺出來萬辭不善的語氣，萬青健終於有了一絲害怕，尤其是她身邊那些個助理員工都隻是遠遠地站在一旁觀望，一點要上來幫忙拉架的意思都沒有。
聯想到傳聞裡那種位高權重的資本大腕肆意殺人拋屍的案例，萬青健忽然就急了。
“我是你哥，你敢殺我！你就不怕被人曝光，再進去蹲幾年嗎！”
萬辭冷笑一聲，她的確有殺了萬青健的想法，可處理起後續的事情著實要費一番功夫。
眼下紀恒正麵臨更重要的上升期，那是一絲一毫的閃失都不能有。
不過她還是想嚇嚇這個蠢貨大哥。
“我有什麼不敢的？”萬辭睥睨起黑沉的雙眼，臉上跳躍著堪稱詭異的恐怖笑容：“丁平源那個窩囊廢沒來嗎？真是可惜了，黃泉路上你一個人，路可得走穩當點。”
萬青健僅存的理智被萬辭陰森的恐嚇徹底擊碎，牙關都在顫抖，連滾帶爬地想要逃離這裡。
但萬辭可不準備就那麼放過他。
萬青健還沒爬出半米，就被萬辭踩住了腳腕，他隻能驚慌失措地抓起手邊能夠著的東西就往萬辭身上砸。
但準頭太差，隻有一個茶壺堪堪碰到了萬辭的膝蓋，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砰！”
又是一杆子揮出，萬辭下手向來不留情。
萬青健慘叫一聲，皮膚青筋暴起，脖子頓時紅成一片，死死抓著被打斷的右臂在地板上翻滾痙攣，嘶吼抽氣。
萬辭抽出一張濕紙巾，慢條斯理地開始擦拭染血的球杆，對身後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沈助理吩咐道：“沈麒，叫張救護車，然後喊人過來收拾一下，東西都亂了。”
“是。”沈麒鎮定地拿起手機開始打120，並安排靠譜的清潔人員上樓，打掃一地狼藉。
目睹一切發生的研發部成員原地呆愣半分鐘後，在萬辭警告的眼神看過來的那一刻，整齊劃一地轉身跨步，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單純小職員繼續回到了工作崗位。
靠，現在回想起來，平常和他們一起泡研究室的萬總是真他媽的和藹可親。
救護車悄無聲息地來了，又悄無聲息地走了，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