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含章派去接應的人沒等到他們,就差人去找,發現他們之後,就先把主子送回來了,其他的那些仆人的屍體也都送回去了,
隻是商劍他們的,我還沒見著,我想,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商白語氣沉沉。
胤薑怔愣,“他的屍體竟還是他發現的,也是他們運回來的?”胤薑想著,笑著哭出了聲,“他果然想要他的命。”
胤薑赫然閉眼,神情哀傷,再一睜眼,卻遠遠瞧見賀含章正站在小院門口沉默地看著她,眼神幽微,喜怒不定,賀含章正處在陰影之中,胤薑不設防間陡然被嚇了一跳。
胤薑忽然生出許多慌亂來,她不知道賀含章聽見多少她和商白之間的對話,也不知道他內心對他所聽到的對話有什麼想法,她害怕他知道她對梁璽有多深的感情,更害怕她已經不再取信於他。
胤薑趁商白未說話之前,搶先朝著賀含章喊了一聲,“父親。”
商白身形僵住,堪堪轉過身來朝著賀含章行了一個禮,便匆匆離去。
賀含章從陰影中走出來,陽光照在他身上,卻沒有給他帶去任何溫暖的光輝,胤薑沉默著,賀含章已然走到胤薑眼前,“看來你對他還是用了不少心,先休息幾天吧,你等的那個機會到了。”
胤薑疑惑地看向賀含章,賀含章沒多解釋,“休整下心情,以後會更好的。”說完,賀含章轉身離去,徒留胤薑一人愣在原地。
胤薑反複思索賀含章話中之意,她恨自己之前未曾深思賀含章說的話,造成今日這無法挽回的地步,賀含章口中的機會是什麼?為何他說是她等待的機會?她等待了什麼機會?
胤薑走著走著,差點又踏進了靈堂,卻佇立在門口,她害怕賀含章又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想著卻又覺得可笑,她如今連安安心心地替梁璽送喪都做不到,真是可笑啊。
靈堂中奏起哀樂,令人聞之觸景生情,胤薑回憶起和梁璽在一起的點滴,開始有許多合不來,後來漸漸摸清對方的脾性後,倒覺得對方也還好,隻是他們中間橫亙著許多謊言和算計,終究沒那麼純粹,便是前段時間她雖與他了斷情緣,卻也不是不能坐下來繼續談合作。
合作?對了,她之前想找梁璽幫忙查什麼來著?
是了,找梁璽查賀含章想要攀附上哪門親事,也就是賀含章給賀懷雪這個人定的丈夫是誰,也是方才賀含章所說的胤薑等待的機會。
賀懷雪一直是希望嫁給一個高門顯貴的,所以賀含章叫她收拾心情,他說過幾日?是過幾日那個男人就會出現嗎?既然如此,那人定然不會遠在雍京城,而一定就在南方士族和顯貴之中。
胤薑想到此處,深深往靈堂裡間望了一眼,她不會讓他白死的。
胤薑找到商白,向他扒拉了一圈他了解到的情報,胤薑被商白待到梁璽的書房前,胤薑躊躇了幾分,終究是跨步邁了進去。
胤薑發現,在書桌正中,掛著一副仕女圖畫,畫中之人與胤薑有九分相似,穿的卻是那日她被河州捕快們追緝到墜崖的那身衣服,胤薑走近,眼淚又不自覺間被憋了回去。
梁璽的書桌上擺了幾幅還未被收撿好的畫,胤薑輕輕將其翻開,卻也還是她,穿著各色服飾、各色表情的她。
胤薑當時便愣住,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
商白為免胤薑太過傷心,直言道,“這間書房通常下人是不能進來打掃的,賀含章之前想拉主子上船,還派人使了美人計,也就是在招進來的仆役中安插了一點人手。
主子覺出她有異樣,加上彼時雪娘子也同意做主子名義上的意中人,所以主子便叫些人畫了這些畫,哦,當然,掛上麵的這副不是,隻有這副是主子親自畫的,那女子刻意接近書房,見到了這些畫,自然就更加信以為真主子心悅於你。”
胤薑回頭瞪了一眼商白,這家夥真是,生怕她走不出來這段感情啊,胤薑這才徹底明白,為何當時賀含章要她去勾引梁璽,原來根在這裡,
賀含章相信他的探子打探回來的消息,認為梁璽對她情根深種,所以加上一個她,賀含章就能更好地將梁璽掌握在手中,不,或者說是泰極商行。
可是,胤薑又想了想商白的話,這些話是很久之前畫的,還不是梁璽畫的,為什麼會被擺出來放在書桌上呢?
這間房除非刻意放人進來,否則一舉一動都有暗衛盯著,不可能會有旁人將其拿出來,所以這是梁璽拿出來的?他拿出來做什麼?又怎麼急慌慌地離去而不將其收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