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照顧了老六許多年。”他絞儘腦汁,想到這點。
秦老根眉頭微鬆,嘀咕道:“對,還有老六……”
秦見江頷首,小心道:“是啊爹,六弟畢竟跟他們生活這麼多年,又中了舉人,這不算照拂嗎?”
他不提秦耀祖,秦老根險些忘了這回事。
“對啊,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耀祖到莊子,沒見到咱們,就直接走了,然後沐休完直接回了書院,他不想咱們嗎,為何沒有尋找,也沒有等?”
秦見江愣住。
他們和秦耀祖是幾年沒見了,說思念之情,當然是有的。
這可是他們一家子辛辛苦苦下地賺錢供出來的舉人老爺,還指望日後光宗耀祖跟著一起享福呢。
站在秦耀祖的位置思考,和父母兄弟姐妹這麼久沒見麵,也該心急如焚吧。
短短一兩日,他們晚到秦府一步,人就回書院了??
“不對。”秦老根眼皮子直跳,有不好預感,“老大,明兒個咱們回家的時候,咱們繞路去一趟臨安書院,看一看。”
秦見江隻能嗯聲答應。
-
蘇梨端著油燈,看空曠的幾間屋子。
秦見深循著晚風找過來,手臂搭著那件白狐披風,看見小姑娘背對他,把披風抖開為她披上。
“這麼晚還在這看?”他低聲問。
“我看看多寬,明兒買床心裡有譜兒。”蘇梨比了比長寬,一扭頭過來,眼神都亮晶晶的,“娘說,這邊的三間屋子,都是咱們的。”
杏花村他們隻有一間屋,現在有三間了欸!而且中間這個明顯更大一些。
“隻是多了兩間屋,就這麼高興?”秦見深低頭端詳小姑娘興奮的小臉。
“嗯,我已經想好了,那個小的可以當個庫房,放些咱們不需要的雜物,另一間就為夫君布置成書房,怎麼樣?”
“勞駕夫人為我考慮了。”秦見深手指曲起,在蘇梨鼻尖輕輕一勾。
蘇梨抿唇靦腆地笑,“但是咱們的屋子,我還沒想好怎麼弄。”
這間屋子比得上從前兩個大,按照從前的擺設,放一張床一張桌椅,幾個箱籠,未免太過單調了。
秦見深粗略一掃。
“中間放軟榻,側麵放桌凳,再置一扇屏風,隔開內室,內室放床就好,彆處再給你買個妝奩,鏡台,和一些雜物櫃。”
蘇梨貧瘠的想象就這麼被他豐富了起來。
她眼神越想越亮。
“還是夫君的主意多。”蘇梨誇讚,隨後擔憂,“全都買的話,是不是貴了些。”
光是床就要不少,這麼細細一盤算,那可得好幾兩銀子打不住。
家裡這麼多人呢,隻有她把屋子裝飾這麼好,豈不是遭人眼紅。
秦見深沉吟,“那就先隻買床和桌凳一些簡單物件,剩下的,我抽空給你打出來。”
花銀子多會遭人惦記,他親手做就不會了。
蘇梨呆了呆,感動的情緒縈繞在心間。
還來不及說什麼,小臉就被男人捧了起來。
“還不睡覺?明兒不是要出門?”
蘇梨輕輕點頭,“這就去。”
兩人結伴回到院中才分開。
秦見深沒有困意,在屋簷下台階上坐著,抬頭看天空中月亮。
沒多久,旁邊的門拉開一條縫。
秦見溪探出半個腦袋。
“四哥?你咋還不睡?”
秦見深側目,“一會兒就去。”
秦見溪穿著中衣跑出來,“其實我也睡不著。”
秦見深淡淡望著他,漆黑的眸子仿佛在告訴他,有話快說。
“我……我以後能不能跟著你一起乾?”秦見溪憋了半天,隻憋出這麼一句。
“乾什麼?”秦見深問。
“四哥乾什麼,我就乾什麼。”秦見溪立馬道:“你要燒炭,我可以幫你燒火,你要乾彆的,我可以幫你打雜!”
秦見深沒答應,“你學的木工就挺好。”
“可是我不喜歡做那些大件兒,隻喜歡雕刻一些小玩意。”秦見溪撓撓頭,“還有做生意,開木匠鋪子,也需要生意頭腦的,會招攬客人才行,我也不會啊。”
他總覺得自己還沒有跟老丈人學到家。
要不是突如其來的災難,少說還要學上個三五年才能出師。
“沒有人天生是什麼都懂的。”秦見深耐著性子同他道,“能不能行,都要有個開始,總要去試一試,才知道結果。”
這一點兒,還不如他家小姑娘。
至少蘇梨想要做生意,是詢問他能不能,而不是不敢。
秦見溪有點茫然,“可是,我也沒有人可以跟著學啊……要不我跟著四哥,四哥教我,我一定好好學!”
他眼神慢慢綻放出光芒,自覺這個主意十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