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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Alpha是重生頂流 木酒 87963 字 11個月前

一定!

然而除薑清源外的在場所有人都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隻當他因為吳曈失蹤而有點瘋了,麵麵相覷了片刻,就各自分開繼續忙活——

風似乎裹挾著雪粒子,密密麻麻地如針一般刺戳在臉上,讓人感覺自己的臉近乎千瘡百孔。

吳曈恍惚睜開眼,望著從洞口撒入的淡白色日光,竟有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身體的疼痛讓意識更快清醒。

回想起臨睡前自己和薑珩說二人輪番守夜,而薑珩任由他睡到了現在,吳曈虛弱地回過身,正要問薑珩為什麼要逞強不叫醒自己。然而一轉頭,就借著明亮的天光,看到了昨晚在濃重的夜色之中不曾察覺的一幕。

薑珩正閉著眼睛靠簷壁昏睡,而他的後頸,有一道蜿蜒的血跡。

吳曈顫抖著手探向他的後腦。

血跡已經乾涸了,隻能摸到因鮮血而凝結打綹的短發,腦後側偏向左耳的地方,有一個凝著血的傷口。

吳曈的眼睛驀然泛紅,因高燒本就紅腫疼痛的喉間無法抑製地露出一絲哽咽。

……這個傷口是怎麼回事?

被什麼東西弄傷的?

受傷是在昨天遇到他之前還是之後?

難倒是被我昨天粗暴的幾棍子戳傷的?不對,昨天戳到的是他的肚子。

吳曈忽然想起在那塊巨石之後,從天而降的十丈高的積雪落下,在他失去意識之時,擋在他身上緊緊擁著他的薑珩忽然發出的一聲悶哼。

難倒是在那時被雪崩中的冰塊砸傷了?

再向後看,薑珩淺色羽絨服的帽兜之中也全都是凝結成黑紅色的血印子。

……難怪在擁緊薑珩之時,會在他的頸間聞到血腥氣。吳曈本以為是自己喉間的血味,沒想到竟是薑珩在雪崩之中受傷而產生的血跡。

“薑老師?”吳曈拍了拍他的臉,“薑老師,你醒醒,薑老師!”

然而alpha隻是慘淡著麵容,並未睜開吳曈熟悉的帶著溫潤笑意的雙眼,回應他一個哪怕是虛弱無比的笑意。

“……薑老師。”吳曈泣不成聲,眼角滑落的淚水幾乎是立即在臉上凝結成冰晶。

臉上一陣緊繃乾裂的痛感,但他絲毫不予理會,隻是執拗地試探他的鼻息,拍著他的臉側,試圖喚醒這個受了傷也一聲不吭,不敢讓他知道,不願讓他擔心的愛人。

就在他把薑珩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拍得泛紅之際,薑珩終於悠然轉醒。

“薑老師!”察覺他的眼皮動了動,吳曈驚喜地喊他,“你感覺怎麼樣?”

寒風明明有一整片雪嶺可以放縱奔馳,卻還是貪婪地往他們這一小方穴洞裡鑽。薑珩渾渾噩噩地睜開眼,感覺到一頓出奇的冷,下意識地抬手要把吳曈攬入自己懷中,幫他暖手腳。

又被吳曈喚了幾句,他才勉強回過神。

“真好,醒來還能看到你。”氣力似乎已經徹底被抽空殆儘,就連抬起唇角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意都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薑珩眯著眼睛,稍稍動一動身子就感覺疼得鑽心,尤其是後腦被冰塊擊中的位置,似乎身體在那裡漏了一個洞,鮮血、體力、乃至於生命,都正在從那個洞緩緩地流逝到這冰天雪地之中。

可他還是奮力抬起手,摘下了護目鏡,視線終於變得毫無遮擋。

望著吳曈近在咫尺的狼狽卻仍然不失瑰麗的,這張自始至終都讓他心動無比的臉,這個他所摯愛的omega。

吳曈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得不太真切。薑珩想要拂去他眼角的淚水,讓他不要哭,可這樣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他也已經做不到。

眼前的你是我從時光之中偷竊來的。

偷來的東西終歸不屬於我,要還回去。

看來現在老天終於發現了我做過的卑劣事情,要把一切都收走了。

我愛你,小曈。

可能這次是永彆,就不說再見了。

吳曈茫然地聽著薑珩的低聲自喃,看著他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吳曈崩潰哭喊:“薑老師,你睜開眼睛!”

然而薑珩再無反應,隻剩一縷微弱的鼻息,證明著他還留著一口氣。

由於這片山穀極寬,而且雪崩堵塞了山路,救援進行得十分緩慢且艱難。

薑清源想著自己還活著,那麼吳曈和薑珩就還沒出事,在昨晚發完瘋之後就安靜了下來。田湉、駱敏姐弟和劇組工作人員都撐不住去睡了,而他熬了一夜等待救援結果。

從滑雪場驛站回來的劇組越野車終於到達,薑清源從助理小妹妹手中接來囑托她帶來的棉大衣,胡亂穿在身上,連扣子都從胸前第一顆開始就扣錯位。

而他的外套此時正披在熬到半夜實在熬不住,回車裡睡了一會兒,現在六點多就已經醒來焦灼等待的李悅寧身上。

薑清源正心不在焉地扣扣子,忽然感覺一頓似乎從靈魂深處傳遞來的絞痛,整個人幾乎都被撕裂開來。

這是一種靈肉分離的痛感,難以言喻,但刻骨難忘。

他驀然瞪大眼睛,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地上。手慌忙地在空中胡亂揮動,扶住身旁的小樹,才沒有跌倒。

薑清源劇烈地喘息著,他幾乎以為自己要這麼痛死過去,片刻後,這陣痛感又很快地緩解,快到讓人錯認為剛才身體中的灼燒感似乎隻是錯覺。

疼痛過去之後,薑清源心中騰升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猛然轉過身,找到正在指揮的救援隊方隊長。

扭著驚愕的方隊的肩膀讓他麵朝自己,薑清源白皙頸間的青筋幾乎都暴起。

“都一個晚上了,你們怎麼還沒找到他們兩個!”

幾個救援隊隊員連忙上前要製止,被方隊習以為常地揮了揮手,退離他們。

麵對著暴怒的少年,方隊淡定地解釋:“我們正在全力展開救援,一個晚上,所有救援隊隊員都沒有合過眼,蹚在雪地中——當然,這是我們的工作,無可厚非。”

“救援實際上是一個不可控事件,我們會竭儘所能尋找受難者,但確實時常會有意外發生,比如受難者自己脫困,下山尋找援助,所以會消失了蹤跡,給我們的救援增加了難度。可能受難者來到有信號的地方會打電話,因此我們在救助的同時也有時刻關注救援中心那邊的求助電話。”

他的話術十分高明,將受難者親友向好消息的方向引導,以平複他們的情緒。

事實上薑清源一根筋的腦子也確實很容易糊弄,聽他這麼說,也稍稍平複了一些心情。

此時一個救援隊隊員急匆匆趕過來。

“報告隊長,救援飛機在據此地兩公裡處的半山山穀中發現一件紅色衣服,經過查驗,是遇難者吳曈的羽絨服,被人為掛在樹梢上,疑似發現吳曈的蹤跡!”

方隊眼睛一亮,激動道:“在紅色羽絨服五百米之內立刻展開搜索,救援吳曈!”

直升機在半空之中盤旋,狂風掠過積滿白雪的樹梢,簌簌地落下滿地霜雪。

薑清源從飛機上一躍而下,就連方隊也沒能比他更快。然而視線觸及什麼,他又緩慢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

方隊緊隨他身後。

兩個擔架從穴洞之中被緩慢地抬出,白色的布料和擔架上麵色蒼白的二人幾乎與滿地銀白融為一體。

可萬幸的是,兩張擔架都沒有蒙上白布。

兩個人都還活著。

薑清源提心吊膽地順著擔架的尾端向頭部的方向看去,看到薑珩和吳曈虛弱慘白的臉露在外麵,後知後覺鬆了一口氣——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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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清醒

仿佛在一望無際、上不知頂、下不觸底的意識海中無儘地沉浮, 尋不到出口和儘頭,回頭望也見不到自己的來路。

薑珩在無儘的黑暗之中浸沒,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似乎周身暗色的水在一瞬間被儘數抽離,意識猛然下墜。

他終於落入了驟然敞亮的光明裡。

“小珩,安海影視學院馬上要校慶了, 你要來嗎?到時候我把安影那幾個我認識的教授介紹給你認識。”身為著名導演的薑家姑姑如是說道。

薑珩感覺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他看到站在Q大體育館中穿著一身籃球服的二十出頭的自己沉默思忖著,在姑姑的勸說之下,忍痛推掉了半個月後的籃球賽,買機票從首都啟程來到安海。

看著掛斷電話後, 向籃球隊隊長請假的自己略帶不情願的臉色,薑珩輕訕。

他知道, “他”很快就會明白,這是“他”終生不會後悔的決定。

安影校慶人潮喧囂似海, 在校慶節目開始之前,薑珩被姑姑帶去了幾個教授所在的辦公室, 與他們不卑不亢地攀談。

結束時一個教授說,他所帶的學校話劇團今天也有演出, 提議一起去校禮堂一起看節目。眾人欣然應允。

話劇團的演出很快就開始了。

薑珩隨著德高望重的老戲骨教授們坐到了前排, 與舞台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

於是在話劇中飾演新郎的吳曈背朝觀眾拋出的捧花理所當然落到了薑珩懷裡。

漂亮清豔的omega扔完了捧花, 在回過身時有一秒的出戲,下意識地望向台下,想看捧花落到了誰的手中。

緊接著與台下薑珩明淨含笑的眼眸對視而上。

alpha安靜溫雅地坐著,手捧一束精致的鮮花。

像極了一個在謝幕之後要奉上獻禮的愛人。

也像取得捧花之後, 馬上就要向自己所深愛的人求來天賜的緣分。與他遙遙對望時, 竟產生了一種深情款款的錯覺。

吳曈白皙的臉驟然紅了, 目光躲閃著,匆匆回到戲裡。

“演著演著怎麼還跑神了呢?”坐在薑珩身旁的教授向姑姑打趣,“這位是我們話劇團出了名的alpha禁止近身的omega,小薑竟然能讓他多看幾眼,看樣子竟然還有點害羞?”

教授看向薑珩說:“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他其實是一個挺有名的寵物博主,他叫吳曈,是這一屆中我最看好的學生,不知道未來有沒有和你合作的機會。”

薑珩記住了omega的名字。

也記住了捧花落入懷中,與omega那一眼的匆匆對視時,那一瞬無法否認的心悸。

可時光倉促而過,這個名字再次躍入薑珩的視野中,已是他功成名就之後。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與這個omega對立成敵,薑珩心覺這件事有異,奈何沒有證據,心有餘而力不足。

翻盤是在許久之後,當初與他對視一眼就臉紅的omega已豔名傳四方,用著如同重錘一般的證據,將自己的黑料徹底逆轉。

與omega的重逢是在一場酒宴中。

薑珩遠遠就看到了與圈中知名製作人結伴赴宴的吳曈,此時的他眉目冷豔,幾乎成了薑珩不認識的模樣。

然而那雙杏眸因為無聊而在宴會場之中無神地流轉,落到了倚在露台門旁的他身上,吳曈先是一愣,然後抿出了一個一如當年的靦腆赧然的笑意。

薑珩去衛生間,遇到了被製作人下了抑製劑解除藥,已經藥效發作的吳曈。

薑珩對他居心不良已久,而且這次是為了救人。

他把吳曈帶去了酒店樓上他常年包下的房間,七天沒有出過門。

後來他向吳曈求婚,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薑珩把公司名改為“牧童”,慕曈,這是他昭告天下的,對吳曈一生的承諾。

很快,他們有了薑清源。

薑珩至今記得第一次抱起與他們血脈相連的孩子時,心中無與倫比的激動和無法抑製的潸然落淚的衝動感。

本以為能就此安然度過餘生。

可上天大概看不過眼他如此順遂,把吳曈帶離了他的身邊。

父子孤守相伴十餘年,未曾想竟回到了一切尚未發生之時。

但可能也要止步於此了。

這一次,小曈大概能活下去。

薑珩唯獨遺憾的是,還是沒能多陪他走一會兒。

薑珩心知這一次大概走得一去無回,他隻身一人站在原地,沒有帶多餘的行李。

他最後望了一眼這讓他無比留戀的,有著他最愛的人的世界,隨即緩慢地轉身,就要離去。

卻忽然聽見有人在聲嘶力竭地絕望低聲嘶吼。

“醒醒,求求你,醒醒……”

“不要丟下去……”

“薑老師,我把我的羽絨服掛在外麵樹上了,很顯眼,我們很快就能獲救了……”

“你再撐一會兒,你舍不得我,你舍不得我……”

不久之後,薑珩的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薑珩慌了神。

為什麼忽然安靜下來?

小曈怎麼了?

小曈?你再說句話啊?

可蒼茫黑暗的意識海中無人應答——

一整個白天,薑清源心臟絞痛無數次,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疼,似乎骨頭都被攪碎融化。

從ICU裡穿著隔離服走出來的李悅寧發現他的異樣,關心地問他要不要去檢查一下身體。

薑清源扭頭看一眼他不被允許進入的ICU大門,抱著膝蓋,咬牙忍住密密麻麻的痛感,搖了搖頭。

但第二天時,李悅寧見他實在難受得厲害,怕他真出問題,還是喊來了駱陽帶他去做一個身體檢查。

檢查結果顯示他沒有任何異常,這陣痛感來得莫名其妙,醫生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想讓薑清源做更深一步的檢查,卻被薑清源拒絕了。

無精打采地和駱陽回到ICU所在的樓層,卻恰好見李悅寧和薑安嶸一邊喜氣滿麵地和醫生走出來,一邊抹著淚,彎身哈腰連連和醫生道謝。

和娛樂圈中的不老神話有的一拚的李悅寧在一天之間眼尾爬上了兩條明顯的皺紋,精神煥發的薑安嶸也似乎鬢角多了幾簇白發。

醫生走了,薑清源甩開駱陽扶著他的手,上前問:“發生了什麼?”

李悅寧還在含著笑抹淚,薑安嶸如釋重負地歎一聲氣,笑著說:“薑珩醒了。”

“父……他醒了?!”薑清源驚喜交加,又問,“吳曈呢?”

說起吳曈,薑安嶸眉心緊了緊,但麵上也沒有蒙上鬱色:“小曈暫時還沒醒,但燒已經退得差不多,醫生說他也快醒了。”

耳邊環繞著滴答滴答的機械聲,薑珩帶著呼吸麵罩,茫然地仰躺在床上,望著冷白色的天花板,任由醫生擺弄著他,給他做檢查。

他知道,自己沒死,這是劫後餘生。

醫生檢查完他的身體,即將要走。薑珩竭力抬起手,拉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個醫生。

他蒼白的薄唇開開合合,醫生湊近他,費了一番功夫才聽清他說什麼。

“小曈怎麼樣了?”

醒來後第一反應竟不是問自己能不能活,而是問同行的omega的情況?

醫生被他逗樂了,如實回答:“他的情況比你好,你的腦袋差一點就是致命傷了,手術做了幾個小時才救回來。吳曈……應該是這個名字吧?他肋骨輕微骨裂,並不嚴重,除此之外就是高燒,整體來說生命危險比你小。喏,就在你隔壁躺著呢。”

醫生說完走了。

薑珩吃力地抬起上半身,按照醫生指示的方向看向隔壁。

ICU病房是透明玻璃的設計,他越過身旁高大的儀器,輕易看到了靜靜躺在他隔壁,戴著氧氣罩的吳曈。

薑珩的心終於落了地。

這一個簡單的抬身就耗費了他所有力氣,氣喘籲籲地躺回床上,頭轉向吳曈那側,氧氣罩上的水汽急劇地籠罩又退散。

在水汽褪去時,能清晰地看到他如同孩童的美夢成真一般勾起的唇角。

薑珩又在ICU裡多待了兩天,在吳曈半昏半醒地出了ICU的後一天,才轉到了他隔壁的普通病房。

他們還在北方的小城市,儘管這一層是VIP單人病房,但條件仍然不比安海,走廊上人來人往喧鬨不止,薑珩並不太在意。

接來李悅寧削好的蘋果核,用渴求卻被徹底無視隻好放棄的目光看著李悅寧啃蘋果肉。一邊把蘋果核上最後剩的一些肉快速吃完,扔到垃圾桶裡,一邊和她說了說那天雪崩的經過。

李悅寧聽得心驚膽戰,可最終兩個人都還好端端地在她麵前,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和薑珩說這幾日以來天天癱瘓的微博:“你的粉絲聽說你出了事,都快瘋了,你現在人也醒了,發個視頻報個平安。這裡環境太差,不利於你和小曈康複,我出去問問醫生什麼時候能把你們送回安海修養。”

抽來一張紙巾擦拭乾淨滿手的蘋果汁,說完就出了門。

手機電已經充滿,薑珩從床頭拿來手機。想了想,從床上坐起來,隨意拍了一條視頻證明自己還活著。

然後也沒有過多理會瘋漲的評論和點讚,望向緊閉的病房門上的透明窗口,那裡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探頭探腦。

薑珩放下手機,笑道:“進來吧,現在就我一個人。”

病房門推開,薑清源從門後走出,睜著圓潤的杏眼一瞬不轉地盯著他。

薑珩蒼白一笑:“怎麼這麼看著我?”

薑清源一言不發。

緊接著,薑珩仿佛看到了一個小炮彈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他被一個飽含著衝勁但又克製的力度撞了滿懷。

薑清源坐在床沿,緊緊環著他的腰,腦袋近乎埋進了父親病後清瘦許多的胸膛前。

這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下意識地尋找父親庇護的弱小姿態。

薑珩被他撞得差點要躺回到床上。

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薑清源埋在他的身前,哽咽著,聲線顫抖著說。

“父親,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薑珩愣了愣。

薑清源八歲之後就鮮少在自己麵前哭鼻子,這次是真被嚇到了。

他的心瞬間塌軟下來,回抱住兒子,稍稍低下頭,高挺的鼻尖親昵地頂著兒子飽滿光潔的前額,安撫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後腦。

蒼白薄唇掩於他額間的發間,柔聲安慰:“小源彆哭,抱歉呀,父親嚇到你了。”

李悅寧正和主治醫生聊著,忽然聽到一陣響鈴,她疑惑問:“這是什麼聲音?”

醫生匆匆拿好表單和筆:“903號房病人,也就是吳曈的鈴響了。”

“什麼?!”李悅寧大驚,也跟著醫生和護士一起跑出去。

到病房時,病房裡隻有田湉和吳曈二人。

自從高燒後,吳曈即使是醒來也是半昏半醒沒有意識的狀態。踏入病房,見到吳曈清醒地接過田湉遞來的水喝兩口,李悅寧吃了一驚,然後連連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見到李悅寧,吳曈就問:“薑老師怎麼樣了?”

“你問我老公?”李悅寧明知故問打趣,“他很好啊,不過現在被我逼著回酒店睡覺了,你想見他的話,可能要再過一會兒才行。”

吳曈哽了哽,“薑老師”向來都是他對薑珩的稱呼,順口就問出來了,卻忘了薑珩的父親薑安嶸教授在大學裡也是被稱為薑老師。

“……叔叔健康就好。”吳曈尷尬道。

李悅寧笑出了聲:“逗你的,薑珩很好,比你先清醒,就在你隔壁,等會兒做完檢查再去見他。”

她坐到吳曈身邊,笑盈盈道:“你們兩個也太心有靈犀了一些,我聽醫生說,薑珩還在重症監護室裡時醒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問你怎麼樣。”

吳曈赧然,手指無所適從地摳被單。

李悅寧抬眼看了看他的心電圖。

不錯,心跳直逼一百二。

看過前些天吳曈幾次跌破四十的心率,李悅寧感覺讓他的心多跳一跳,有益於健康。

逗準兒媳婦,其樂無窮。

但醫生無奈道:“病人最好不要有過大的情緒波動,檢查結果才會準確。”

李悅寧隻好寧熄了繼續逗人的心思。

為了讓吳曈的心率和血壓降回到正常值,又轉移吳曈的注意力,和他閒聊。

“這些天好像除了我和老薑之外,最掛念你倆的,好像就是你的小助理了。”

田湉不服:“我也關心他們呀!”

這些天李悅寧和她處熟了,毫不留情地反駁:“人家小助理眼睛都沒敢合一下,連續守在icu門外呢。”

“這是在說小薑嗎?”吳曈茫然眨了眨眼。

“他叫小薑?”李悅寧反問道,“話說回來,這麼多天還沒問過他的名字呢。小曈,你的小助理叫什麼呀?”

吳曈說:“全名叫薑清源,和薑珩一個姓,三點水的清和源。”

李悅寧詫異道:“你助理竟然也姓薑?”——

所以文案上曾經不少人提出的爸爸親兒子的違和被我圓回來了v+

平平無奇圓梗小天才而已v+

驕傲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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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疑點

“是啊。”吳曈不假思索地點頭。

李悅寧在腦中回想了一下薑清源的長相, 再對比麵前的吳曈,說:“看小薑那長相,我還以為他是你弟弟呢, 竟然不是嗎?”

“不是。”吳曈說,“我是獨生子,長得像媽媽, 但媽媽也很早就過世了。”所以他不可能還有其他兄弟姐妹。

李悅寧也回憶起了楊奶奶和她說過的吳曈的身世,便徹底把薑清源是吳曈親戚這一想法從腦中剔除出去。

不過“薑”這個姓氏並不罕見,她也不會遇到一個姓薑的人,就把他和自家聯想出什麼沾親帶故的關係。

“這個小薑長得和你和薑珩都很像,真是難得的緣分, 我光是看他,我都喜歡得緊。”

李悅寧笑道:“看小薑的長相, 我都能聯想出你和薑珩未來的孩子會長什麼樣,無論像你還是像薑珩, 都一定特彆討喜。”

……孩子?

吳曈一個黃花大閨O迄今為止和alpha最親密的接觸也隻不過是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李悅寧一下子把他的思想拔高到孩子的層麵, 吳曈因病而顯得蒼白的臉又一次變得通紅。

“李阿姨……”

還沒等他張口說什麼,正在給他量血壓的醫生就抬眼瞪了瞪李悅寧。

“都說了不要讓病人情緒起伏過大, 血壓都不正常了。”

被瞪之後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假裝無辜的李悅寧:“……”

不由自主聯想到少兒不宜的畫麵而測出高血壓的吳曈:“……”

醫生仔細做完了全套檢查, 問吳曈還有沒有其他哪裡不舒服。

吳曈說:“我的腳好像在出事時崴了一下。”

“你被送來時我們給你拍過片, 除了肋骨輕微骨裂外,其他地方沒有問題。”醫生給他檢查了一下腿,確認隻是腳腕處有些韌帶拉傷,開了兩瓶噴霧吩咐早晚噴, 就領著護士出門了。

“李阿姨, 薑老師在隔壁嗎?”身上的監測設備都被撤了下來, 吳曈緩慢坐起身。

李悅寧點頭:“對,你現在要去看嗎?”

吳曈已經用吃力下床的實際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由於後背處兩根肋骨輕微骨裂,他身上固定著肋骨板,簡單的下床動作也十分費勁。

醫生讓他最好臥床休息,不要隨意走動,但李悅寧心知他不見一眼薑珩大概不會罷休,於是按照醫生所教的那樣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又小跑到沙發旁,將沙發背上的羽絨服披到他身上。

“這邊天冷,燒剛退,你要穿得暖和一點。”

吳曈低聲道謝,順從著李悅寧,她說抬手就乖乖舉起手,把羽絨服穿到了身上。

這件羽絨服還是雪地中那一件。如果沒有發生這起意外,電影再過幾天就要殺青了,吳曈和薑珩提早把衣物和不必要的一些東西寄回了安海。沒有其他外套可穿,李悅寧便簡單把二人在雪地中弄臟的外套清理了一番。

醫生出門時沒有順手帶上門,冷風大喇喇地鑽進來,穿著單薄病號服的吳曈被凍得一哆嗦,縮了縮脖子,手習慣性地伸進了口袋裡。

他忽然怔了怔。

李悅寧正要扶著他往外走,但吳曈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她疑惑地回頭:“怎麼了,又不想去了嗎?”

“不是……”吳曈的左手從口袋裡伸出來。

他的掌心裡躺著滿滿一把繽紛的糖果。

吳曈望向李悅寧:“這些糖果……”

“哦,這些糖呀。”李悅寧道,“我清理你們羽絨服的時候,這些糖從你羽絨服裡掉出來,我就全給你放回去了,一顆沒少,你數數看。”

糖的數量,吳曈並不十分在意。但這些糖果與吳曈印象中那個雪夜,他伸手探向薑珩的口袋時所感受到的糖果的分量彆無二致。

然而李悅寧說,這些糖果是她從他的口袋裡發現的。

吳曈垂眸看著掌心中五彩斑斕的糖紙片刻,緊接著邁開步子,忍著腳腕和後背的疼痛,快步朝隔壁走去。

李悅寧看他不怕痛不怕傷勢加重的走法,驚呼一聲,緊趕慢趕跟上。

懷中的薑清源還在緊擁著自己嗚咽著,許久沒有感受過兒子對自己如此濃重的依賴,薑珩恍然想起了薑清源小時候粘人可愛的模樣,心幾乎軟成了一團雪白的棉花。

他像薑清源小時候哭鬨不止時那樣,一邊輕輕拍著他的背,一邊柔聲安慰。

懷中的啜泣緩慢停止,薑清源緩緩直起身。

都這麼大了還在父親麵前哭得這麼沒出息,薑清源有些不好意思,圓潤的耳尖透著薄紅,眼裡還含著淚。

他凝視著薑珩胸前被他的眼淚和鼻涕打濕的一塊布料,甕聲甕氣道:“以後不可以再去雪山。”

薑珩點頭:“好,不去。”

“不可以讓人擔心。”薑清源吸了吸鼻子,“爺爺奶奶這幾天覺都沒睡,頭發都白了好多。”

薑珩溫聲道:“嗯,我儘量。”

“不可以……”

薑清源還沒說完,薑珩一抬眸,忽然瞥見門板上的玻璃窗後似乎有一個人影立在那裡。察覺自己被發現後,那個人影瞬間躲閃。

薑珩擰眉,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門口什麼人?”

他還沒走出兩步,隻見玻璃窗後再次閃出一道暗紅色的身影,下一秒病房門被打開,吳曈推門走了進來。

“小曈?”薑珩詫異,轉而驚喜,“你什麼時候醒了?”

“剛醒沒多久,醫生剛給我做完檢查。”終於見到人全須全尾地站在麵前,吳曈驀然鬆了一口氣,眸中閃過似水的瑩光。

薑珩仍然注視著李悅寧身後的門口,問:“媽,你和小曈剛才進來時,有看到我房門口站著人嗎?”

“有啊。”李悅寧說,“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應該是醫院裡的醫生。”

是醫生?

薑珩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薑清源看到吳曈進來,眼睛亮了亮,奈何沒有機會插嘴問他爸的情況。

看到吳曈漆黑的眼眸落到自己身上時,略微蹙起的眉心,薑清源莫名打了個哆嗦,總覺得他爸看他的視線似乎不太友善。

李悅寧見薑清源站在薑珩的床邊,也覺得有些奇怪。

現在吳曈人已經給薑珩帶到了,她和薑清源此時杵在這裡實在太亮,趕緊向薑清源招了招手,把人帶出門。

房門落鎖,吳曈抬眼望著薑珩被白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的腦門,心中鈍鈍地犯疼。

他抬手,虛虛地碰了碰印象中薑珩腦後受傷的位置,怕弄疼薑珩,他甚至隻是碰到了紗布就倏地收回了手。

“疼嗎?”

薑珩含笑:“不疼了。”

信你個鬼,我的肋骨都疼得要死,你傷的是頭,怎麼可能不疼。

吳曈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撒謊的人:“你的傷勢,醫生怎麼說?”

“輕微腦震蕩,頭被冰塊砸破了皮,其他就沒了。”

其實傷勢的嚴重程度遠遠不僅於此,否則也不會差點沒能搶救過來。

但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吳曈麵前,用不著把全部都說出來,讓吳曈再擔心一次。

果然,吳曈聽到他傷得並不嚴重,眉眼中幾乎凝成實質的憂心消散了些許。

他直勾勾地望著薑珩。

薑珩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問:“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吳曈一言不發,忽然踮起腳,扶著薑珩的肩膀,來勢洶洶地吻住了他。

薑珩愣了愣,緊接著毫不猶豫地做出回應。

一個吻結束。

二人蒼白多日的雙唇難得泛出常人的殷紅,劇烈地喘氣,擁著對方。

但薑珩怕壓迫他骨裂的後背,隻是虛虛攬著他的腰。

吳曈埋在他的頸間,鼻尖環繞著alpha寧和淡雅的鬆木香。

他低聲問:“我口袋裡的糖,是不是你塞的?”

薑珩心知他會找到自己怕活不下去,塞到他口袋中的那些用來保命的糖,但沒料到他會這時候問出來。

他誠實頷首:“嗯,是我塞的。”

薑珩退開些許,認真地凝望omega這雙水汽驀然彌漫的杏眼。

“如果我們之間隻有一個能擁有百分百活命機會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你。小曈,我是心甘情願的。”

一種又暖又酸澀的感覺流入了心間。

“可是你死了,我也絕對不會獨活,在雪地裡時我說過的。”吳曈低下頭,隨手一抹眼角流出的淚,“我在這個世界還有牽絆,等我為楊奶奶養老送終,然後為皮蛋和雪團找一個能夠托付的好人家,我就會去陪你。”

“命實在太貴重了,我背負不起。薑珩,我希望的是我們能一起走下去,而不是背負著你的性命獨自苟活。你能不能把你的命看得重要一點……至少要比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一些。”

“好。”薑珩抬手輕撫他沒有做發型,柔軟蓬鬆的發頂,“我會的。”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吳曈心滿意足地抬起頭。

然而目光卻瞥見了薑珩胸前衣服布料隱隱濕潤的印記,似乎被水打濕過。

……不。

吳曈回想起方才進門時,站在薑珩的床邊,鼻尖和雙眼都通紅的薑清源。

薑老師胸前的印記似乎更像是被人撲到懷裡哭濕的。

“小曈,在想什麼?”

吳曈恍然回神,接來薑珩剝好的橘子,掰了兩瓣放入口中,含糊地說:“沒什麼。”

可能是他想多了——

北方的這家醫院終究條件有限,待二人狀況穩定下來後,李悅寧就雷厲風行地把二人打包帶回了安海繼續養傷。

等再出院回到家裡,已經是回到安海的一周之後。

出院這天正好是周末,李悅寧和薑安嶸親自來醫院接兩個小輩回鶴棲灣。

薑安嶸下午還有一場學術研究會議,把小輩們送回家後就匆忙回去準備發言稿了,留下李悅寧在家照顧二人。

回到家,吳曈和薑珩各自回到房間休息,李悅寧在樓下燉湯。

“薑珩……”

房門忽然被打開,站在床邊正找零食吃的吳曈驀然回過身。

對上李悅寧詫異的雙眸,吳曈一手往嘴裡塞薯片,一手指了指對門的方向。

“阿姨找薑老師嗎?他在對麵房間?”

李阿姨是很少來薑老師家裡,所以不太清楚房間的布局嗎?

否則怎麼不知道薑老師住在對麵?

“這樣嗎?”

李悅寧端著托盤,向後退一步望了望對麵的客房,又回來抬眼張望了一下這件寬敞明淨的主臥。

“我記錯了嗎?”不經常來薑珩的房子,她不禁也有些懷疑自己。

不過薑珩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個有點古怪的人。

放著三樓那間無論是朝向還是格局都俱佳的大房間不說,非要住在二樓的小房間裡。

現在就算放著主臥不住非要睡客房,她也一點也不奇怪。

李悅寧放下心中的疑惑,把一碗雞湯放在吳曈的床頭上。

“小曈要休息了嗎,把湯喝完再睡吧。”

“謝謝阿姨。”

李悅寧被他甜甜的道謝說得心花怒放,美滋滋哼著歌就去對麵給薑珩投食。

吳曈翻了翻從醫院帶回來的行李,沒找到手機充電器,不知道丟哪去了。

他又翻了翻櫃子,也沒有備用的充電器,可手機快沒電了,不得不開門去對麵向薑珩借一借。

停在房間門口,抬手剛要敲門,忽然聽見了門內的說話聲。

“這雞湯你喝了,補身體的。”

“好,謝謝。”

“醫生開的那些藥,你都記得怎麼吃嗎?”

“記得,醫生在單子上都寫清楚了。”

“我記得有一味藥,是不是和alpha易感期抑製劑相衝啊?”李悅寧憂心道。

alpha抑製劑分為發|情期抑製劑和易感期抑製劑。

“嗯。”薑珩喝了一口湯,頷首。

“這個藥的藥性猛,而且還和抑製劑相克,你為什麼非要讓醫生開這個藥?”李悅寧不解道,“溫和一點的藥雖然見效慢,但有助於恢複啊。”

“劇組隻剩下一點鏡頭,不能再拖了,容易影響其他藝人的檔期,後續本來計劃好的宣發都會受到影響。”

薑珩說得不甚在意:“易感期是小事,咬咬牙就挺過去了。”——

來啦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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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易感期

李悅寧學校裡事情多, 加上還有一個早已計劃好的出國交流行程,隻周末在鶴棲灣照顧了二人兩天,就回到了大學城那邊的家中。

等到能下床任意活動, 吳曈閒不住地牽著哈士奇和獅子貓,出門遛了兩圈。

初夏的季節陽光明媚,鶴棲灣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生機盎然的濃綠。

吳曈抻直著雙腿坐在草坪上, 看著不遠處肆意奔跑的貓狗,被迫躺在床上許久,無聊到荒草瘋長的心也舒張放鬆下來。想著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雲朵APP上傳貓狗視頻,他拿出手機,對著貓狗錄視頻。

手機畫麵中緩緩駛入一輛純黑色的奔馳G63。

吳曈猛然抬眼, 隻見那輛大G在草坪邊上停了下來,駕駛室車門打開, 走下來一個高大清俊的alpha。

alpha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深藍牛仔褲和一雙白色球鞋,襯衫下擺束進褲子, 顯得身材比例極佳。今天沒有特意給頭發做造型,黑發濃密蓬鬆, 遠遠地迎著光走來,像是校園劇裡走出的男主角。

薑珩在吳曈身前停下。

吳曈垂眸看向草坪邊的大G, 笑著問:“提來新歡, 邁巴赫徹底失寵了嗎?”

薑珩但笑不語, 隻是遞給他一隻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走,帶你去兜個風。”

吳曈坐上副駕,拉來安全帶係上。

薑珩打開後座門, 看著哈士奇叼著是獅子貓後頸跳上車, 才回到駕駛座。

出發前, 薑珩轉頭看向後座。

“看著一點雪團,彆讓它撓座椅。”這句話他是盯著薑清源說的。

畢竟是新車,薑珩會心疼。

薑清源聽話地:“汪!”

薑珩轉回身正要點火開車,發現旁邊身旁吳曈有些疑惑地盯著自己。

吳曈看了看後座的貓狗,又看向薑珩,問:“拆家撓椅子這種事情,皮蛋可比雪團擅長多了,要說也是讓雪團看著皮蛋吧?”

薑珩:“……”

他與後視鏡裡吐著舌頭裝無辜的哈士奇對視。

打哈哈說:“……他倆互相監督,誰把車子撓花弄臟,今晚就沒晚飯吃,而且在衛生間門口麵壁一小時。”

拉風的大G駛在安海的街頭,出了城上了高速,去到安海周圍的小城玩了一圈,直到晚上六點多才回到安海。

吳曈吃著薑珩買來的脆皮烤五花,感覺後頸被一隻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敏感地縮了縮脖子,一轉頭對上哈士奇垂涎三尺的表情。他歡快地笑著,拿出一盒沒有任何調料的烤五花的瘦肉,放到後座上,任由哈士奇大快朵頤。

地平線未儘的霞光和城市斑斕的霓虹落在omega清豔的臉上,安靜的時光隨著敞開的車窗落入的晚風緩慢流淌。

前麵是紅綠燈,薑珩停下車,繾綣的目光落在吳曈含笑的側臉,有著說不出的溫柔意味。吳曈捏著一塊烤五花遞到他嘴邊,他配合地張嘴接過。

吃完這塊肉,綠燈也亮起來了。薑珩掛擋踩下油門,目視著前方。

說:“小曈,明天我要出一趟門,大概早上八點左右吧。”

“出門?”吳曈正和韌性十足的烤苕皮較勁,聞言看向他,“要多久?”

薑珩想了想:“大概三天,但我也拿不準……可能最多一周我就會回來。”

“哦……”吳曈舔了舔嘴邊沾到的蘸料,瘋玩了一天愉悅的情緒莫名稍稍降了溫。

說是第二天才會走,但實際上薑珩在淩晨三四點就急匆匆離開了家。

躺在實木小床上睡得正酣的薑清源被他奮力關門的動作嚇了一跳,一機靈就從床上直接跳起來了。驚慌地左右張望,卻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看到了薑珩幾近於落荒而逃的背影。

昨天那輛大G沒有開進地下車庫裡,直接開進了彆墅鐵門外。薑清源迷迷糊糊看到淩晨的夜色之中,大G明亮的車燈閃爍兩下,很快就啟動,向遠處駛去。

薑清源氣得要出去追他。

神經病啊!淩晨三點多不睡覺,在這裡摔門玩嚇他?!

奈何車子已經開遠,薑清源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好白白吃下這啞巴虧。

在心中惡狠狠記了薑珩一筆,然後爬回他的小床上繼續睡覺。

第二天一早,薑清源又被吳曈的呼喚聲吵醒了。

薑珩要出差,吳曈想要送送他,特意七點多就起床。

做完了早飯,坐在桌邊安靜地看著牆上的時鐘指針走到八點整,卻也沒有看到薑珩的身影。該不會是起遲了吧?吳曈擰了擰眉,走到樓上,敲了敲薑珩的房間門。

敲了五六下,房中也無人應答。

吳曈直接開了門,然而裡麵空無一人。

“薑老師?!”

吳曈一邊喊,一邊找遍了彆墅,還打電話給薑珩,然而到處都找不到他。

薑清源迷迷糊糊地從小床上抬起頭。聽見吳曈的叫喚,他的意識後知後覺地回籠,想起了半夜被薑珩吵醒的事情。

吳曈還在打開一樓的一個個房間喊薑珩,薑清源高聲:“嗷嗚——”爸你彆喊啦,薑珩大半夜就出門了!

“嗷嗚嗷嗚——”你倆一個個都怎麼回事,都愛吵我睡覺?

“嗷嗷嗷——”我才十七歲,還長身體呢,天天被你倆這麼吵,我以後該長不高啦!

“嗷……嗷?”悠揚的狗叫忽然頓住。

薑清源擰眉。

薑珩大半夜這麼急匆匆地跑出去做什麼?

難倒是外麵有小情人按捺不住寂寞,非要他出去陪TA?

臥槽!

薑清源感覺自己勘破了天機!

薑珩背著他爸果然是私底下啥都來啊!!

他轉而激動地對著吳曈狂吼。

“汪汪!”薑珩他出去私會小情人了!

“汪汪汪!”爸薑珩真不值得你托付終生!

“汪汪汪汪!”爸你聽我的,我知道哪些alpha人傻錢多長得好看有權有勢父母雙亡還疼老婆,我把他們都介紹給你,你看看哪個合適就選哪個,如果都合適全收了也行!

吳曈被哈士奇吵得頭疼,一手摁住了哈士奇不斷開合的嘴。哈士奇的嘴失去了自由,隻能從嗓子眼裡發出細弱的嚶嚶聲,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拿出手機,給駱陽打了一通電話。

“你好,我是駱陽。”駱陽打了個哈欠,語氣一聽就是要麼沒睡醒,要麼剛睡下沒多久。

吳曈疑惑問:“小駱,薑老師出差沒有帶你去嗎?”

“誰出差?”駱陽茫然問。

吳曈眨眨眼:“當然是薑珩出差。”

“???”駱陽猛然坐起身,“珩哥什麼時候出差了?他不是去茉雅開了個房住進去了嗎?”

茉雅,全稱茉雅大酒店,一家五星級酒店,就在鶴棲灣這一帶的富人區裡。

“茉雅?”吳曈詫異。

駱陽懷疑自己熬夜打遊戲打多了腦子不清楚,還特意翻出備忘錄查了一下,確認自己沒記錯。

“對啊,珩哥三天前讓我去茉雅定一間房,他說他要住。”說到這裡,駱陽八卦地問,“曈哥,珩哥在家好端端的,為什麼忽然要出去住啊?難倒和你吵架了?曈哥手段真高!”

吳曈來不及回答他的好奇。

他忽然想起,前一段時間在薑珩門口聽到的,薑珩的易感期。

薑珩那時候說他要咬咬牙挺過去。

吳曈本想說讓自己可以幫忙,讓他的易感期過得好受一些,可當時李悅寧在場,他沒好意思當著長輩的麵說這件事。

但這件事過去之後,他的臉皮也沒厚到要湊到alpha麵前主動說自己要獻身的程度。心想著順其自然就好,和薑珩待在一個屋簷下,他總能碰到薑珩易感期的到來。

可這件事隨著時間逐漸淡忘了。

昨天薑珩說自己要臨時出差,吳曈還沒把這件事和他的易感期聯係到一起。現在駱陽說薑珩住到了家附近的酒店中,吳曈心中疑竇頓生。

他擰著眉上樓:“他在哪個房間?”

“在十六樓,1601房,十六樓一共就兩個套房,很好找。”駱陽在心中衡量了一番投靠老板娘和忠心護老板之間各自的利弊,想起吳曈竟然能把薑珩逼出家門去住酒店,於是果斷背刺薑珩,把薑珩的事情抖得比他的錢包還乾淨。

他想了想又說:“對了,不知道為什麼,珩哥還讓我吩咐酒店的人把房間裡不必要的家具和擺設全都撤走……這是為什麼?”

吳曈眉心蹙緊。

果然是易感期。

陷入易感期的alpha如果沒有得到omega的安撫,破壞力巨大。

從前易感期抑製劑還沒推行時,時常在新聞中看到alpha在易感期中徹底拆了自己的家,一些有著潛在犯罪衝動的alpha甚至會傷人,更有甚者當街強|暴omega。

吳曈迅速換了一身衣服:“你有他房間的房卡嗎?”

“有。”駱陽說。

“麻煩送到茉雅門口,我現在就出發。”——

又一陣從骨子裡滲透出的燥熱和暴虐感襲來,仰躺在沙發上的alpha白皙的脖頸,連同著勁瘦手臂上的青筋同時暴起,喉間抑製不住地發出一聲悶哼。

薑珩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波易感期的躁意。

他隻記得從淩晨四點多來到這個房間開始,他就陷入了無際的狂躁之中。

客房的客廳已經被他破壞了大半,這還是他有意克製的結果。

在第一次易感期來臨之前,就被注射了抑製劑,這麼多年一直都靠著抑製劑糊弄過去,這是薑珩第一次憑著意誌力度過,幾欲承受不住。

難耐的躁意終於又一次挺過,薑珩虛弱地癱軟在沙發上喘氣。

他不敢在家裡度過易感期。

因為家裡還有吳曈。

易感期一旦沒有得到有效的抑製,徹底爆發,需要三天左右才會平複下來。

還有兩天多的時間需要咬牙堅持。

淩晨三點多就察覺自己出現了易感期的前兆,薑珩匆忙從家中開車來到酒店,一直被折|磨到了現在,他實在疲倦得厲害。

倚在沙發上,微微歪著腦袋,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再一次醒來,是察覺到了空氣中隱隱的omega信息素味。

似是饑餓已久的野獸忽然在空氣之中稀薄的血腥味,薑珩驀然驚醒。

一睜眼就察覺到眼前晃動著omega白皙的後頸,薑珩以為這是在夢裡。

就算是夢裡,得到了他所極度渴望的桔柚味信息素,也是聊勝於無的撫慰。

薑珩想也沒想,張開嘴,抵在唇角的標記齒在明亮的頂燈之下劃過森白的光。

他毫不留情地朝omega柔軟嬌嫩的腺體咬了下去。

吳曈阻止了駱陽的緊隨,在樓下就與他告了彆。

電梯在十六層停下,吳曈找到1601,確認了房門號,單薄的卡片在門鎖上一掃而過,房門應聲而來。

他推開門。

滿室的alpha信息素撲麵而來。

濃烈的鬆木香失去了往日的寧靜與柔和,泛著濃重的躁意和攻擊性,狂烈地掠奪過它所途徑的每一處角落。

隻有當發覺了這是一位omega,它才緩和了些許,但也密不透風地把他裹挾在內,幾近將他溺斃。

吳曈走進屋裡,快速關上門,阻絕了信息素的傳播,而alpha信息素編製的牢籠也徹底把他捆縛在內。

他卻沒有逃離,一步一步朝古歐風沙發上的alpha走去。

“薑老師……”他坐到他身旁,心疼撫了撫他因飽受易感期折磨而蒼白的臉。

怕薑珩這樣的睡姿容易不舒服,他稍稍探過身,想讓他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到自己腿上睡。

然而剛擁住alpha,吳曈還沒來得及挪動,熟睡中的薑珩忽然反擁住了他。

緊接著,吳曈感受到自己的後頸被尖銳的牙齒用力地刺穿。

“薑老師——”

一切發生得始料未及。

吳曈被他桎梏得有點疼,薑珩咬得也用力,他下意識地要掙紮,然而環住他的身體的勁瘦手臂卻愈發用力。

alpha忽然鬆了口。

吳曈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腺體就再一次被利齒刺穿。

標記迅猛而綿長。

直到得到omega信息素撫慰的alpha緩緩平靜下來,迷茫混沌的眼神再次恢複了短暫的清明。

薑珩茫然地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現下的情境,就聽見懷裡的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小曈?”薑珩一愣,緊接著推開他。

omega的後頸已然血跡斑斑,雙頰泛紅,眼中含著一層被痛感逼出的水光。

“你怎麼會在這裡?”薑珩想起了自己是什麼情況,驀然起身,要遠離他,“你離我遠一些,我現在容易傷到你。”

吳曈撫著自己的後頸,搖了搖頭:“我就是來找你的。”

“我現在在易感期。”薑珩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出來開房間究竟是要做什麼,試圖和他解釋,“我沒有在這裡亂來,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

“我知道。”吳曈說,“所以我來了。”

這一聲“我來了”,隱含的意義不言而喻。

吳曈起身,緩慢朝他走來:“薑珩,我願意的,你不用死扛。”

薑珩心念一動,幾乎抑製不住自己,要把站定在他麵前的吳曈擁入懷裡。

但他最終克製住了。

一個畫麵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前世,那七天過後,站在窗邊的吳曈平靜之下難掩厭惡的目光。

薑珩當即頓住了即將伸出去的手。

“不行。”他緊捏著拳,試圖用指甲扣入掌心裡的疼痛喚醒自己最後一絲神誌,“你會後悔的,你會恨我。”

他不想再讓吳曈做任何他不願意的事情。

“我不會。”吳曈把他逼到牆角,再也退無可退。

稍稍踮起腳尖,在薑珩唇邊落下一個吻。

溫柔道:“我說過,我是心甘情願的,隻要那人是你。”

“薑珩,我愛你。”

……

易感期的alpha很粘人,而且很乖。

不過這個“乖”僅限於在床下而言。

吳曈心血來潮,拿出手機,趁著薑珩熟睡的工夫,從被窩中找到他的手。

與他十指相扣,拍了一張照。

拍得不太滿意,於是多拍了幾張。

把薑珩折騰醒了。

“你在做什麼?”薑珩迷迷糊糊地湊過來,高挺的鼻尖在他傷痕累累的後頸依賴地蹭了蹭。

“發微博。”吳曈說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示安撫。

他挑了一張最滿意的照片,發了出去。

【餘生漫漫,榮幸有你。】——

來啦來啦!

這個天氣寫文太凍手啦嗚嗚嗚嗚……手指僵硬寫得好慢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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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公開

微博發出去, 吳曈的眉心忽然皺了皺,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可他還沒分辨出這種異常感究竟來自於哪裡,他的手機就被身後不知何時起身探過來的薑珩拿走。

“等……”

陷入易感期後薑珩的耐心幾乎清零, 不悅又委屈地撐在吳曈身上:“因為看手機,你已經四分三十六秒沒有理我了,按照我們的約定, 你要賠償我四個小時三十六分鐘。”

吳曈:“???”

他在意識模糊之時竟然還答應了薑珩這種不要臉的要求???

四個小時三十六分鐘,這會鬨出人命的吧?

“薑珩,不……”不能這樣,我撐不住,我們折半, 兩個小時十八分鐘好不好?

他慌亂地張了張嘴,剛要嘗試著和此時不太清醒的薑珩講道理, 下一瞬卻再次被奪走了呼吸。

……

易感期第三天,一切歸於平靜。

酒店套房中隨處可聞互相交織纏繞的信息素味, 四處狼藉。

除了那些焊住的和實在太重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具都被挪了位;床尾的地毯皺巴巴地揉成一團, 堆疊在衣帽櫃的鏡子前;沙發上的抱枕被丟在浴室的黑色大理石洗漱台上,被水淋得濕濕嗒嗒……

吳曈是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對手指的關節敲擊木質門板的聲音有著刻入骨子裡的恐懼。猛然睜開眼睛, 望著天花板古典繁複的水晶吊燈, 回想起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心中驚懼才緩慢平複下來。

誰來了?

吳曈移開薑珩橫在自己腰間占有欲十足的手臂,走下床時兩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他沒有什麼威懾力地瞪了一眼身後的罪魁禍首一眼,忍著渾身的酸疼, 借著幽暗的光線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沒發現自己的拖鞋。

可門口的人催得急, 他隻好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過去開門。

“您好,有什……田湉姐?!”吳曈到嘴邊的招呼戛然而止,“還有駱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田湉是甜美的長相,可此時漂亮的臉上醞釀著風雨欲來的慍怒。對上她來者不善的眼神,吳曈一噎,眼中升起迷茫,聲音逐漸微弱下去。

“你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反倒問我怎麼來找你?”

田湉瞪著他,氣極反笑,吳曈被她笑得毛骨悚然,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她身後的駱陽。

駱陽偷偷指了指田湉,又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攔不住,她非要讓自己帶她來這裡。

田湉終於停止放眼刀,瞥一眼吳曈身上的浴袍,和單薄布料交疊的前襟,以及筆直瓷白的小腿上擋不住的痕跡。

“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急也急不得。”她無奈扶額,“你先進去換一身衣服……還有讓珩哥也換上衣服。”

吳曈攏緊了浴袍,紅著臉接來貼心的駱陽遞來的兩套乾淨的衣服。

五分鐘後,四人齊聚在隔壁套房的客廳裡。

因為二人原來的那個房間根本沒法讓人進門。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田湉開門見山,“我從早上七點多就開始給你打電話,鈴聲響了幾聲就把我掛斷了,之後的撥號提醒一直是你手機已經關機——沒電了嗎?”

“有電啊……”吳曈詫異地從口袋裡拿出在隔壁廢墟中翻了半天才從床頭櫃和牆壁的夾縫裡找到的手機,“我記得我半夜起來充上電……”就算找到時也還連著充電線。

然而手機怎麼擺弄都是黑屏,吳曈錯愕:“怎麼回事?”

不靠抑製劑,硬生生地扛過易感期,對alpha的精神和體能都是極大的消耗,薑珩還沒休息好,沒精打采雙手環胸仰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聞言稍稍掀起耷拉著的眼皮:“被我關機了。”

吳曈詫異看他:“為什麼?”

薑珩伸出一隻手,朝對麵的田湉點了點。

“打電話,太吵了。”而且他分明記得吳曈養傷的這段時間,公司沒有給他安排活動。

所以田湉在早上七點鐘打電話給吳曈,等同於吃飽了撐的出來擾民。

聽他理直氣壯地譴責田湉,吳曈:“……”

田湉本人:“…………”

駱陽偷偷在心裡給他哥比拇指:“……”牛哇!

“哥,你是我的哥。”田湉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十分為剛過易感期的alpha的強大邏輯所折服。

薑珩下頜稍斂,收下了她的謬讚。

“可是小曈,你真沒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事嗎?”田湉看向吳曈。

得到了吳曈茫然的表情。

“……”田湉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心肌梗死。

“你的微博啊!!!”田湉無能狂怒,“你親手發出去的微博,你忘了嗎?”

……微博?

吳曈一驚,想起了自己在中場休息時寫的一個微博。

他心存僥幸問:“可是……我不是發在小號了嗎?為什麼會被找到?”

“小號?”田湉冷嗤,“你管‘@吳曈’這個有兩千七百六十三萬的賬號叫做小號?——哦對了,你發了微博後猛漲了七百萬粉。”

“這樣的賬號竟然是小號?你們城裡人真會玩。”

說著話,看到吳曈忽然垮掉,變得無比驚悚的表情,田湉很詭異地生出了報複的快|感。

吳曈慌忙把手機開機,卻又等不及手機開機太慢,看著薑珩已經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他立刻把臉湊了過去。

薑珩點開了微博熱搜。

首頁就有三個“爆”。

#吳曈高調示愛#

#吳曈示愛對象#

#照片裡另一隻手是誰#

吳曈後背瞬間浸出了冷汗。

他難倒不是習慣性地登著小號嗎?

……不對,似乎上次遇難後發微博報平安後,他就沒有再把賬號切換回來。

難怪半夜發完微博,他感覺似乎哪裡不對勁。

薑珩摸了摸鼻子:“你瞪我做什麼?”

吳曈憤憤又絕望地收回目光。

易感期的薑珩有什麼錯,他隻不過一心想和自己貼貼,不願意閒雜人等和手機霸占著自己omega的視線而已。

猝不及防自曝戀情,吳曈很想當場去世。

點開這些詞條,網友們一個個比熱油還要沸騰。

一些人把和吳曈合作過的alpha和beta藝人逐一羅列了一遍,然後開了一個投票,買定離手。最離譜的是,投票人選裡麵竟然有薑清源。

一些人在等待另一方的回應。距離吳曈發博已經過去了九個小時,而另一方遲遲沒有出來認領他的表白,許多人已經開始落井下石,冷嘲熱諷吳曈單戀單相思,或是懷疑他試圖和人捆綁炒作但沒和對方談攏,才鬨出了這尷尬局麵。

……

網上這些言論,吳曈統統不知。

他正低著頭裝孫子,全盤接收田湉的斥責。

田湉終於罵舒心了,為難地轉頭,看向一旁已經悠然放下手機,結實白皙的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真皮料麵的薑珩,欲言又止。

被高調表白的一方許久沒有認領,田湉不用看微博,都知道網上會是什麼樣的輿論風向。

臨時刪博是下下策,無論用什麼理由,就算是“大冒險輸了”這種萬金油話術,都會給吳曈留下抹不去的汙點。

她認為最有利吳曈的方法,便是薑珩出麵回應吳曈,給吳曈一個台階下,也算是正式坦白地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可這個方法多多少少會對薑珩產生一定的影響,畢竟薑珩的老婆粉基數龐大。

田湉今天來這裡,一是要和粗心大意忘切小號的吳曈興師問罪,二是要問一問薑珩的態度。

兩個辦法在腦中盤旋了許久,田湉心想如果薑珩不同意,大不了就刪博說大冒險輸了。

“薑……”剛鼓起勇氣喊薑珩的名字,薑珩的電話就響了。

“抱歉。”薑珩禮貌地向田湉頷首,拿來隨意丟在茶幾上的手機,掃一眼手機屏幕,竟也不起身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坐在沙發上原地就接通了電話。

“敏姐,什麼事?”

“——你還有臉問我,我還想問你什麼事???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是嫌自己太火,不想繼續在圈子裡混下去了嗎?!?!”

薑珩氣定神閒道:“我記得我很久之前就和你說過,我要退居幕後,以後很少會在公眾麵前現身。”

駱陽被他堵得噎了一下:“……”

即使薑珩沒開免提,駱敏的憤怒咆哮也足夠讓客廳中另外三人清晰地聽見。

……做事?

薑珩做了什麼事?

吳曈茫然地注視薑珩遊刃有餘地應付著暴怒經紀人的側臉。

福至心靈,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拿出手機。

對麵的田湉看到了他的動作,也似是忽然從迷沌中清醒過來,緊隨其後解鎖手機。

打開微博,甚至想不起薑珩就在自己的關注列表裡,徑直打開了搜索框,輸入薑珩的名字。

微博係統在此時已經出現了崩潰的趨勢,加載了好一會兒,才顯示搜索結果。

點開@薑珩。

隻見置頂第一條在十分鐘之前發出。

【@薑珩:從今往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吳曈:餘生漫漫,榮幸有你[圖片.jpg]】

微博發出十分鐘,點讚破五十萬,評論十萬條,轉發超過五萬。

老婆粉們哭天喊地,但更多的粉絲真心祝福薑珩找到真愛。

可熱評第一卻有些來者不善。

【過了九個小時才出來回應,是不是實在被吳曈逼得沒辦法了?哥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薑珩親自回複。

【@薑珩:回應晚了,對小曈說一聲抱歉,目前實在沒有練出抱著老婆睡著覺就發微博的本事,但能力有限,未來可能也練不出來】——

明天考試,今天臨時抱佛腳學習一下,寫得少了一點……

明天請一天假哦,後天回來,猛攻源寶寶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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