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牡丹和梁淺音臉上透著無奈,裴冉珠卻覺得這三人是故意為之。
不管如何,課業還是得繼續下去,且裴淵已經發過話,他不管過程如何,要的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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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牡丹與兩位郎君繼續負責稻田,梁淺音和裴冉珠依舊在後廚。
好在昨日把稻穀都收割完,今天隻要脫粒就行。在賀景鴻和楚牡丹的統一下,武陵郡王被迫把牛給了楚牡丹,他則跟著賀景鴻一起手工擊打稻穗,將一顆顆飽滿的穀子從稻穗上剝離。
三個人合作倒也算愉快,除了武陵郡王偶爾會抱怨幾句。
直至夜幕降臨,三人已是疲憊不堪,楚牡丹尚還能好些。下午時,她主要負責晾曬稻穀,每隔半個時辰將它們翻一遍,以保證所有的穀子都能得到太陽的照曬,好方便明日去殼。
晚飯草草結束後,楚牡丹已經沒了昨日的精力,戴了手套的手上還起了泡,本來想讓郎中幫她挑破,上了藥再睡,哪知一靠近床,她直接睡了過去。
好在梁淺音心細,記得這件事,幫她叫來郎中挑撥水泡,給她上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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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遊學終於在所有人疲憊不堪的身體下,迎來了最後一天。兩館學子臉上已經看不到半點來時路上的歡喜和新奇。
也不知是誰在學子中傳出若是任務沒有完成,則會繼續被留在莊子上,直至課業完成方可回城。
此話一經傳出,沒人去尋找真相如何,隻想快些把活乾完,免得被留下繼續受苦。
而楚牡丹這一組,隻剩下揚殼,把晾曬過的稻穀用颺扇去除糠秕,再進行反複晾曬之後,就可以去皮。但為了不讓並不精通此道的學子們浪費糧食,裴淵並未讓學子們學習此步驟。
楚牡丹搖著颺扇,賀景鴻將曬了一個上午的稻穀收集在一堆,武陵郡王用竹編的畚箕盛入稻穀再倒入颺扇中,三人有條不紊的合作著。
梁淺音和裴冉珠端來切好的西瓜,三人休息一會兒,一塊一塊的吃了起來,又聊了些趣事,一陣歡聲笑語。
站在斜坡上的裴淵和昨日無聊尋來麗水莊的宮恒誌正看著那五位少年郎君和女郎們。
“你這位小青梅還真挺有意思的,被千般寵愛養大的女郎,竟然半點苦都不曾喊上一句,還一副樂在其中,乾什麼都有勁的樣子。”宮恒誌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楚牡丹,目光也不難注意到一旁的裴冉珠,這位嫡出的公主也讓他很意外,不是嗎?
還以為是刁蠻公主一位,現下看來倒有幾分純真,還有些傻得可愛。
“你若是為了那些事遷怒於她,我反而覺得她也是受害者。父母輩的恩怨,她比你還要小上五歲,能懂什麼?”
宮恒誌是裴淵好友,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秘密可言,他們有時候隻需要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甚至比對方還要了解對方。
就如此刻宮恒誌對裴淵說的這些話,很能知道如何戳中他的心窩子。
“我聽太子殿下說,你打算給她另外再挑選一位夫婿。那位賀家郎君看起來挺不錯的。”
裴淵終於有了回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無聊的話,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宮恒誌對他怒意全然不在意,依舊嬉皮笑臉,手搭上裴淵的肩頭:“兄弟,我是告訴你,以後彆悔在這張嘴上。”
裴淵直接甩他的手,轉身離去。
宮恒誌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就因為兄弟,他更樂得看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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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傍晚,楚牡丹一組的活已經全部完成,她簡單洗了一個澡,高高興興地去找裴淵炫耀。
當她發現裴淵住在主屋時,臉上的小表情很是豐富。
主屋是麗水莊用來招待東家的,有楚牡丹的書信以及信物,裴淵很順利的入住。
他透過窗戶看到楚牡丹臉上的表情時,嘴角揚起一絲不經意的笑。在楚牡丹發現他時,笑意很快收斂下去,又成了平日裡冷冰冰的模樣。
“還是二哥哥會享受啊!”楚牡丹忍不住陰陽怪氣,她走進裡屋,在入座之前還是先朝裴淵行了禮:“不像我們,得受某個人的威脅。”
“你們課業都完成了?”裴淵淡淡道。
楚牡丹下顎微揚,很是得意:“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讀書是不行了些,但不代表我其他的不行啊!”
“這倒是,不如楚女郎留在這裡如何?”裴淵手中的書翻了頁,右手撐著下顎,目光仍舊落在書上,語氣卻調侃。
楚牡丹愣了,眼睛眨巴眨巴,一下跳了起來,走到書案前:“你什麼意思?我課業都完成了,你還想罰我?”
裴淵微垂的眼瞼看到落在書案上,那雙平日裡細嫩無比的手上落著細細的傷痕,虎口處還有被挑撥的水泡落下傷口,心不知為何一緊,言語中仍是揶揄:“我是看楚女郎精通此道,不留此處發揮自己的特長,為這些農戶感到可惜而已。”
楚牡丹這回算是聽明白了,裴淵在戲弄她,她瞪了裴淵一眼,看到旁邊擺著一副圍棋,脫去鞋子,盤腿坐在棋盤前:“哼,就仗著自己是博士,整日在我這裡耀武揚威。你最好彆有把柄落到我手裡,不然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裴淵聽著這毫無威脅力的話,從書案的抽屜中取出一瓶藥,走棋盤跟前,在楚牡丹的身側坐下:“我為人端正,倒是不知楚女郎如何能挑出我的錯處來。”話說著,他抓起楚牡丹的手腕:“放好。”
楚牡丹“嘁”了一聲,手還是老實攤開,由著他為自己上藥。冰冰涼涼的藥塗在傷口上,免不得有些疼。她下意識的縮手,裴淵看了她一眼,輕輕給她吹了吹。
那一點不安分的小心思又開始從心口蔓延處,撲通撲通的不聽使喚的加速跳動著。
楚牡丹身子往後移了移,努力保持著距離,害怕裴淵聽到不該聽的。
她才不想讓裴淵知道。
“你跟賀家郎君很熟?”裴淵似是不經意問道。
楚牡丹點了點頭:“我們一見如故,他人挺好的,這幾日對我也很照顧,要不是他,我這手上的傷隻怕藥更重。”
裴淵淡淡應了一聲,隨後道:“賀家是百年世家,人口雖然龐雜,好歹教養擺在那裡。”
楚牡丹對此也表示認同,然後她就被裴淵按疼了。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乾嘛呀!不給我塗就不塗唄,還這般用力。”楚牡丹抱著手吹了吹,嘴裡嘟囔著,表達對裴淵的不滿。
裴淵沒再理會她,隻道他還有事要忙,讓楚牡丹快些離去。
在楚牡丹眼裡裴淵本就奇奇怪怪的討人厭,這會兒變了態度也不覺得他有不對的地方,朝他“哼哼”兩聲,轉身離去,去旁處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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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三天的遊學算是完成了,在晚膳時,裴淵表示七天後的旬試會考此次遊學所學到的農學知識。
“裴博士,你不是說此次遊學所完成的任務就是旬試嗎?”梁淺音在好友脅迫下,站起來問了這個問題。
當然她也是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