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照顧好自己,而且身邊還有白逸在,太妃不必為我多擔心。倒是太妃您時常頭痛,切記不要太過操勞。”嘉禾郡主對榮慶太妃的敬重與對自己母親無二,且這些年她和女兒在秦王府一直受太妃庇護,心下感恩之情更不是幾句話能表達的。
對於這些份情意,兩人心中各自都有一杆秤。
“姲姲是個不聽話的,該打該罵都由著您。”嘉禾郡主看向女兒,到了這個時候,心裡的傷感之情免不得又被提了起來。
本是不傷感的楚牡丹,此刻也有了幾分難舍,給了母親一個擁抱:“阿娘,不要委屈了自己。”
嘉禾郡主點了點頭,隨又看向另外兩個小輩。
裴淵她是無需多話的,唯有裴沐風年紀比自家女兒還要小一些,又曾寄養在自己名下:“沐風,好好學習之餘,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裴沐風的生母是在的,但也不難對明事理、飽讀詩書且對他有教養之恩的嘉禾郡主生出孺慕之情,他聲音溫和,帶著不舍道:“姨母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我會照顧好姲姲的。”
“誰要你照顧了。”楚牡丹和裴沐風的畫麵素來不和諧,沒得兩句話就能爭吵起來,當下便回懟他。
嘉禾郡主無奈地看了眼女兒,出言道:“你們兩個人都給我好好,少給你們祖母添亂。”
碼頭上的船夫已經才催促,幾人也沒再多說,畢竟這隻是一次短暫的分彆,不過因著是第一次,這才顯得有些難舍難分。
“好了,你們回去吧。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們寫信。”嘉禾郡主拭去眼角的淚水:“姲姲,你要聽祖母的話,少給你秦王爹爹惹事。”
“姲姲最聽話了,嘉禾你就放心吧。”作為前夫的秦王裴明遠在臨近分開的時候還是開了一句口。
嘉禾郡主微微黔首,在白逸的攙扶下上了船。
沒一會兒,船開始遠航,楚牡丹挽著榮慶太妃,朝站在甲板上的母親揮手道彆。
看著船遠去了,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楚牡丹自五歲起就生活在秦王府,就算如今母親再嫁,她也還是回秦王府住。
在上馬車時,她突然想起昨日母親同她說的那樁婚事,不自覺地往裴淵的馬車處望去,好巧不巧的對上了眼,嚇得她急忙收回了視線。
*
回到秦王府已臨近午時,炎熱難忍。
好在屋內放了冰盆,一入內,這身心都舒暢不少。
楚牡丹惦記著她和裴淵的婚事,隨榮慶太妃一道回了青玉閣。
榮慶太妃換了衣裳,淨了手,和楚牡丹一起坐在放著竹絲的軟塌上,各自喝了一杯果飲子。
果飲子是取自水果中的果汁,放置在冰窖凍上一會兒,在炎熱時飲下一杯,隻覺得暢快不少。
祖孫二人稍作休息,秋落來問太妃午膳可有想吃的,太妃天氣熱,胃口不佳,便隻來了兩碗涼麵。
楚牡丹這會兒心裡懷著事,既沒聽進去秋落的話,手中端著的果飲子也沒去加冰塊。
榮慶太妃對楚牡丹有愛屋及烏之意,但楚牡丹五歲就入了秦王府,可以說是在她膝下養大的,於她而言同親孫女無異。
這會兒看她眼咕嚕轉得飛快,隻笑了笑,也不先說話,等著她開口。
“祖母,姲姲自知愧對你。”楚牡丹思慮一番,拿出自己最擅長的姿勢,如同一隻再乖巧不過的小貓抱著太妃一隻胳膊撒著嬌,聲音嬌軟:“祖母對姲姲的要求一直都很高,奈何姲姲笨,學不來祖母半分,平日裡也沒少給祖母丟臉,好在祖母不嫌棄,對姲姲一如既往。”
榮慶太妃臉上的笑意更甚。
這丫頭如今倒是學起了迂回戰術。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榮慶太妃拿起放在矮幾上團扇,楚牡丹殷勤的接了過去,替她扇著風:“那往後祖母的話是不是都要聽?”
楚牡丹用力地點了點頭,以加速扇風的速度表示出自己的誠意:“自然的,祖母是世上對姲姲最好的人,祖母的話姲姲最是要聽的。”
“既然這樣祖母也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你會不同意和槿之的婚事。”榮慶太妃拉著她的手拍了拍,聲音和藹道。
楚牡丹......
“不,不是的,祖母,我”
“姲姲方才還說最聽祖母的話,莫不成是看祖母年紀大了,騙祖母?”榮慶太妃板了臉,佯裝生氣。
“我”
楚牡丹真是有苦不能言啊!
她還不如直接說。
“祖母,姲姲笨,配不上二哥哥,祖母你就當是可憐二哥哥吧。”
她是真的心累了。
“你既然笨,就該找個聰明的。你二哥哥是最聰明的郎君,與你最是匹配。”
楚牡丹再欲開口,秋落端著涼麵走了進來。
加了冰塊的涼麵配著酸甜可口的西紅柿,加上清爽的黃瓜絲,光是看著都已經開了胃。
榮慶太妃沒再理會她,隻顧品嘗碗裡的涼麵,待用了午膳,她直接開口趕人:“祖母乏了,你先回院子吧。”
她要是心軟一點點,這丫頭就得沒完沒了了。
楚牡丹嘟著嘴,一雙剪水眸子,滿是可憐之意,試圖喚醒平日裡對她有求必應的榮慶太妃,不料太妃拿過她手上的扇子,直接躺下閉著眼休息。
她隻得默默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