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剛和唐頌說了這話,唐頌便害怕地瞪著眼睛,說:“弦弦,你在說什麼啊?我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死呢?”
在唐頌的目光注視下,寧箏也覺得自己可笑無比。
所以她真的是做了很多的錯事吧。
如果當初沒有推行新政,舅舅就不會死。
如果當初沒有坐上後位,寧琴就不必失去她的孩子,寧箏也不必如此殫精竭慮。
如果當初沒有北上為質,也就不會認識顧丞均,欠下這筆很荒唐的情債。
如果當時沒有北上就好了……
寧箏閉了閉眼,認了輸:“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請女君靜等我的報應。”
張氏的嘴唇輕顫,她撇過臉去,將眼淚落到寧箏看不到之處。
就在這時,仆從急奔而來:“女君,陛下來了!”
張氏一愣,用帕子抹去眼淚,下意識看向寧箏,寧箏也有詫異之色,但她隻想了一下,道:“寧琴懷的是南安王的胎,此胎非同小可,他大約是怕我徇私留情,過來監督。”
繡樓裡的慘叫聲還沒有停止,張氏穩了穩神:“請陛下在花廳稍坐。”
論理,命婦見皇帝是按品級重新梳妝,可當下處於一個尷尬的時節,南朝被北朝吞並,並非真正的改朝換代,長安那邊卻始終沒有派官員來主持南朝事務,顧丞均也仍舊沿用了南朝的那套官員班底,暫且推行一應政務。
沒人能猜到他的想法,在他的正式旨意下來前,張氏隻能先戴上沉甸甸的珠翠七翟冠、披上雲蟒綴雲雁補霞帔,去見了顧丞均。
張氏如此隆重,可手執著馬鞭、背手站立著賞花的顧丞均就隨性多了,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粗粗一瞧,還以為他是哪個興致所起、出城跑馬的將軍。
張氏卻不敢怠慢,頂著鑲了四千多顆珍珠、又以數個累絲寶鈿簇擁著點翠撥山的翟冠吃力地行大禮,跪在地上時,那烏黑
的靴子直接從她眼前掠過。
“哭過了?”
顧丞均微彎腰,單手扶著寧箏的臉,將她微捧起,陽光稀疏地浮在她麵無血色的臉上,將眼尾的紅與唇瓣的血照得刺眼。
顧丞均慢慢地用指腹替她抹去窩在眼角的淚:“是心疼了,還是挨了罵,委屈了?”
張氏心中一緊。
顧丞均那話問的是寧箏,可矛頭分明是指向了她。
聽上去似乎很不滿。
張氏思索著。
她並不認為顧丞均有多麼喜歡寧箏,畢竟兩人的前塵恩怨擺在那兒,顧丞均又不是尋不到其他的女郎了,沒必要吃這個回頭草。
她作為一個活到四十歲的婦人,也很心知肚明,若顧丞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