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的心懸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她緊緊地握住慕意清的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找到一點安全感。
“是……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
慕意清輕輕搖頭,“說出來?不許笑話我?”
對她來?說,主動將六年前被景初遺忘的故事說出來?,有些?難以啟齒。
“保證不笑話你。”景初連忙回答道,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她的嘴角卻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本以為是什麼毀天滅地的事情,結果是不能笑話慕意清的事情,估計是好事,她這麼想?。
慕意清:“昨天那個酒吧,我以前去過。”
景初點頭,那家酒吧頗有名氣,不少藝人明星都曾去過那裡?。
“幾年前的冬天。”慕意清咬了下唇,一鼓作氣說下去:“在?那裡?遇到了你,那個時候你應該隻有十六歲,在?洗手間門口幫我解決了幾個男人,之後帶著我跑出去了。”
景初一時間愣住了,信息量有些?大。
幾年前,十六歲?
她滑雪意外之前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
慕意清這麼早就認識她了嗎?難怪後麵對她的主動示好並不排斥,原來?她們之間的緣分如此深厚。
“這樣啊,你根本跑不掉,姐姐。”仗著年紀小,景初又叫了聲“姐姐”。
慕意清默許。
景初將頭低到她麵前,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姐姐,我那個時候才十六歲,你不會就對我什麼想?法吧。”
“怎麼會?”慕意清看著近在?咫尺的愛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又不是變態。”
然而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些?微妙的情感在?湧動。
現在?的景初和十六歲的景初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身高稍微高了一些?,下顎線更加分明了一些?,那雙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依舊如昔般明亮動人。
無?論歲月如何流轉,都無?法抹去多年前那晚在?慕意清心頭上留下的深刻痕跡。
景初毫不遲疑地親吻了慕意清的臉頰,輕聲呢喃道:“我是變態啊,說不定那個時候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呢,要不然怎麼會每次想?起失去的那段記憶,心裡?就感覺空蕩蕩的。”
“你那個時候應該是長發大波浪吧?”景初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擺弄起慕意清身前的發絲,繞在?指尖玩著。
慕意清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嗯,一直是。”
“那我夢裡?的那個背影肯定是你沒錯啦。”景初的眼眸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慕意清,滿含期待地追問?:“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後麵的事情,你是想?等以後自己?記起來?,還是想?讓我現在?講給你聽?”慕意清低下頭,情緒略微有些?低落。
畢竟這段回憶隻有她一個人記得,如果全部由她來?講述,像是一場獨角戲,得不到什麼回應,她並不太想?把故事說完。
景初摟緊了慕意清的纖腰,吻了吻她的唇角,臉上滿是寵溺之色:“不用說了,等我自己?想?起來?,反正我現在?隻喜歡你,隻愛你。”
她的目光堅定又溫柔,宛若春日暖陽,仿佛要將慕意清融化在?其中。
“沒有什麼長發大波浪,也沒有什麼清兒,隻有慕意清。”
話畢,景初拉著慕意清的右手,將其放在?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深情款款地說道:“這顆心隻為慕意清跳動。”
慕意清真切地感受到景初強勁有力的心跳,仿佛在?此刻,她自己?的心跳也隻為眼前這個人而跳動。
伴隨著兩人心跳的節奏,相距幾厘米的表盤觸發互動模式。
一隻可?愛的毛毛蟲慢悠悠地從左側的表盤爬出來?,緩緩地爬到了右側的表盤上。
眨眼之間,這隻毛毛蟲竟然奇跡般地變成了一隻絢麗多彩、美?麗動人的蝴蝶,振翅高飛。
……
這次殺青之後,慕意清並沒有太多的閒暇時間。萬惡的資本家秉持著儘可?能多地壓榨藝人價值的原則,給慕意清安排的行程,緊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緊接著她又要馬不停蹄地進入下一個劇組開始工作。
景初愁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彆?人談戀愛都是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恨不得天天待在?一起,她和慕意清談戀愛,三天兩頭見不到麵。
不過不要緊,慕意清很在?乎她,已經給了她名分,那天吃完早飯,兩個人就拍了張牽手照,分彆?發到朋友圈,正式公?開了戀情。
當然,情侶手表肯定要露出來?的。
朋友圈沒發出多久,二人的共同好友紛紛在?評論區留言祝福。
好久不出現的夏消寒、徐延、傅星凡等人,先?是在?景初的朋友圈底下評論,又跑到慕意清朋友圈評論。
評論區熱熱鬨鬨的,景初不嫌煩,挨個回複:[願你們也有幸福美?滿的愛情!]
唯一的單身狗宋挽喬看不下去了,趕來?掃興評論:[你能樂嗬幾天?]
景初立刻回嘴:[單身狗就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啦,我能樂嗬一輩子。]
又過了幾個月,這個回旋鏢打了回來?。
宋挽喬這人蠻記仇,在?幾個月前的朋友圈評論回複:[現在?還樂嗬嗎?略略略,還樂嗬一輩子,笑死?個人哈哈哈哈哈!]
景初看到這條回複,開始咬牙切齒。
事情是這樣的,《畫骨》即將重新拍攝,這應該是個好消息,但問?題也出在?這裡?。
這段時間,慕意清常常會按照劇本裡?的劇情摸她眉骨,輕聲喚她“小辭”。
景初對此感到十分生氣,她們一個月就隻能見上幾麵,慕意清總是故意叫她小辭,惹她生氣。
她又不敢叫“清兒”,也不敢叫“姐姐”,隻能一遍遍嘟囔著:“不要叫我小辭!”
慕意清也特記仇,就愛叫她“小辭”。
時真還以為她們在?玩什麼角色扮演,但景初心裡?卻跟明鏡似的——慕意清正吃著飛醋呢,氣她之前因為“清兒”,蓄意接近她、追求她。
現在?情況發生了大反轉,她開始吃角色的飛醋。
《畫骨》即將重拍,龐曼事先?聯係了幾名主演的經紀公?司。
慕意清同經紀人商議片刻後,最終決定繼續參加接下來?的拍攝工作。
她側過頭,目光落在?景初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詢問?之意:“你呢,要不要拍?”
景初沒有絲毫遲疑,果斷頷首示意,表示自己?同樣計劃繼續參與拍攝。
慕意清並沒有忘記之前景初曾說過她並不喜歡演戲這件事。
她雙手捧起景初的臉,十分認真且鄭重地說道:“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去做那些?不喜歡的事情。”
“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事業,沒必要為對方犧牲太多。”
慕意清一直認為,真正美?好的愛情不應是相互較量誰付出更多、誰犧牲更大,而是應當互相給予能量,支持、鼓勵愛人在?熱愛的領域中展現出最耀眼的光芒。
最近半年多以來?,景初自身的事業發展得如日中天,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她而放棄現在?的一切,重新回到演藝圈去拍戲。
但景初卻不這麼認為,她其實更願意待在?慕意清身邊,“不要,我想?和你一起拍戲。”
慕意清態度堅決:“不行。”
景初抓住慕意清的胳膊來?回晃悠,撒嬌道:“一起拍嘛!”
麵對景初的軟磨硬泡,慕意清真的對她束手無?策,忽然心生一計,她開口說道:“你想?讓我以後都叫你“小辭”嗎?”
景初果斷拒絕:“不要!”
慕意清完全領悟到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精髓所在?,偶爾說起情意綿綿的情話時,總要叫她“小辭”,使?得景初醋意大發。
以後一直這麼叫下去,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慕意清將頭輕輕靠在?景初的肩膀上,低聲呢喃地叫她:“小辭……”
“不要這樣叫我!”景初氣鼓鼓地咬了一下慕意清的耳朵,雖然她心裡?清楚慕意清隻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而已,但依然會感到十分惱火。
“那就不要拍了。”慕意清主動承諾:“不拍以後都不會叫你“小辭”,如果想?來?劇組探班,隨時都可?以過來?,或者等我有時間的時候也會回來?看你。”
見慕意清如此不希望她拍戲,景初無?奈隻好答應:“那好吧,不許騙人,以後不能再?叫我彆?人的名字,每周末我都要探班。”
慕意清在?她肩頭點頭“嗯”了聲。
事實上,她同樣舍不得和景初分開太久,因為工作性質,二人總是聚少離多,能夠像這般親密相處的美?好時光更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有了些?空閒,沒在?一起幾天,她又快趕去新劇組,景初如果喜愛拍戲,她斷然不會阻止,可?偏偏不愛。此次進組,估計又是半年。
“這部戲拍完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慕意清如此說道。
沒有明確表示是為了陪伴景初,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她心中有自己?的盤算。
一直以來?,都是景初占據主導地位,也是她遷就著自己?,關於最重要的事情,她想?主動一回,為彼此創造出最美?好、最珍貴的回憶。
聽到慕意清要休假,景初自然高興:“好啊!我們到時候去旅遊吧。”
慕意清隨即問?她:“想?去哪裡??”
“想?回林島。”景初擔心慕意清不同意,又小心翼翼地詢問?:“可?以嗎?”
她的眼眸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她希望能夠回到那個曾經留下美?好回憶的地方,但又害怕慕意清會因為一些?原因拒絕。
慕意清笑話她:“不是去旅遊嗎?林島算什麼旅遊。”
林島還有哪個地方她們沒有玩過。
“之前說過每年都要回林島的。”景初摟住她的腰,將她壓在?了沙發上,“這都一年多了,你又說話不算數,謊話精。”
慕意清看著景初的眼睛,心中明白?林島對於她們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那是一個充滿回憶和情感的地方,也適合做一些?事情。
她笑笑應允:“好,一起回去。”
第97章 來查崗的
《畫骨》重新拍攝的消息引起了廣泛關注。據可靠消息透露, 編劇、導演以及製作團隊保持不變,雙女主?則更換為最初定下的兩位女演員。
那?位因車禍受傷的女演員名叫簡梓蓓。自從車禍發?生以後,長?時?間的休養讓她幾乎淡出?公眾視野, 而術後修複則更是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這一切都使得她的資源逐漸流失,粉絲數量也出?現了大幅度的下滑。如今能夠重新得到宋辭這個角色, 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降甘霖、喜從天降!
不過, 這次突然更換主?演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宋辭前後兩位主?演的粉絲在網絡上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怎麼又換演員?你那?個劇換來換去的, 彆再又拍不成?。]
[換掉景初是《畫骨》的損失,等著後悔吧,票房絕對撐不起來。]
[我?們蓓蓓撐得起來。]
[你的意思是另一位撐不起來?]
另一位指的是慕意清。
慕意清在轉影之前,已然是紅透半邊天的視後,各大電視台收視率的保障。
慕意清的粉絲也摻和進來。
她們指出?, 近年慕意清因劇本?原因沒有出?演過電影主?角, 但她所接演的配角同樣表現出?色,累計票房已經位居前列。
粉絲們堅信, 以慕意清的實力和魅力,完全有能力獨自挑起整部?電影的票房大梁, 成?為當之無愧的焦點和女王。
局麵變得愈發?混亂複雜。
慕意清的粉絲基盤大,其他兩家粉絲自覺吵不過,便選擇忽視她們,繼續激烈罵戰。
自從《畫骨》停拍以後, 景初偶爾會發?幾條微博營業, 其餘大部?分時?間就如同退圈了一般銷聲匿跡。
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 粉絲們的“戰鬥力”頗強。
而簡梓蓓隻是一名純粹的演員, 粉絲基礎遠不如前身為愛豆加演員的景初那?麼能打。
她的微博廣場和評論區很快就被各種負麵言論所淹沒, 甚至還有人編造謠言說她是賣身上位,總之, 各種不堪入目、難聽刺耳的話語充斥其中。
參與?這場抹黑的並不隻有景初的粉絲,還有許多自詡高尚的路人以及簡梓蓓之前合作過的男演員的粉絲也前來湊熱鬨抹黑。
景初是在幾天之後才得知這些事?情。
上次 520 曬照引發?一些不好的風波後,她便很少會使用微博。
隻是偶爾會拍攝一些有趣的照片發?布,分享給?那?些一直以來都非常支持她的理智粉絲。
每次發?照片之前要檢查許多遍,確保不會泄露位置信息,也不會與?慕意清公開?發?布的圖片有相似之處,總之,整個過程相當繁瑣。
這段時?間,景初一直忙於公司事?務,沒有空閒打開?微博,這件事?情還是慕意清和她打電話時?說的。
景初很厭煩粉絲這種毫無根據的抹黑行為,接電話的同時?,她已經編輯了一條微博發?了出?去。
[景初 yi:首先感謝各位粉絲和影迷朋友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因個人原因,將不再參演《畫骨》,並且以後不會再踏足娛樂圈。希望大家能夠以平和、溫柔的心態去過好屬於自己的生活。]
微博一發?出?,理智粉遺憾的同時?,紛紛祝福理解;而那?些盲目狂熱的粉絲以及自視清高的路人們,再次掀起了一場針對景初的聲討浪潮。
[無緣無故又退圈,個人原因,說得好聽,我?怎麼感覺是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被迫退圈的。]
[吸d、偷稅漏稅吧?除了這些沒有什麼能讓人主?動退圈,畢竟208呢,有這工資,我?能乾到死。]
[這麼說,幾年前的那?次退圈說不定也是同樣的原因。]
網友像牆頭草一樣,風一吹四處倒,原本?毫無負麵新聞且路人緣極佳的景初,被安上了莫名其妙的罪名,微博瞬間就被各種謾罵和攻擊所淹沒。
“他們真的無法無天了。”對此景初氣得頭疼。
慕意清也無奈:“嗯,是這樣。”
互聯網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法外之地,這些人的行為根本?無人能夠製止。
他們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口無遮攔,對於素人和藝人的造謠誹謗更是從未停止。
慕意清透過屏幕清楚地看到景初正在翻動評論區,原本?平靜如水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至極。
景初並未經曆過這些,慕意清曾經因為反派角色飾演得過於傳神,惹來不少謾罵,已經習以為常。
作為一個過來人,她急忙安撫道:“彆看了,不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生氣。”
景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好,不生氣,我?再發?一條微博。”
“千萬彆罵人。”慕意清像個操碎了心的老媽子一樣,苦口婆心地勸解:“你剛剛發?的,要以平和、溫柔的心態去過好屬於自己的生活。”
雖然景初沒罵過人,但有時?候表現得非常幼稚。慕意清擔心她再發?一條微博會引來更多的謾罵和指責。
“放心吧,我?有分寸。”景初低頭在相冊裡翻找了半天,找到一張動漫截圖,沒有編輯文?字,直接點擊發?送。
整個過程非常迅速,眨眼間就完成?了。
慕意清打開?微博刷新一看,瞬間笑?了:“你這麼發?,他們看不懂的。”
景初一臉無所謂:“看不懂是他們沒品。”
慕意清臉上的笑?僵住了:“你說我?沒品?”
之前慕意清說過她沒看懂這部?動漫,景初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沒品,我?最沒品了。”
這條微博在工作日的淩晨發?布,大多數人已經進入夢鄉,沒有太多閒來無事?喜歡湊熱鬨的網友留下評論。
忠實的粉絲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條微博,評論詢問是什麼動漫,景初回複得很快:《Serial Rxperiments Lain》,粉絲紛紛吃下安利。
到了第?二天清晨,評論區變得有趣起來。
[二百五退籍費我?來幫你付,小鬼子快滾。]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漢奸啊,居然推薦日本?動漫。]
[她不該退出?娛樂圈,她應該退出?生物圈。]
《Serial Rxperiments Lain》這部?實驗性動漫誕生於 1998 年,它的“年紀”甚至比景初還要大一些,也比大部?分網友要年長?。
這些網友壓根沒看,就開?始口吐芬芳。
景初翻看評論區氣笑?了,覺得自己在跟一群毫無理智可言的人講道理,簡直就是對牛彈,既然如此,隻能用魔法打敗魔法嘍。
沒過多久,她又發?布了一條微博,配上了十八宮格的長?圖,配文?僅有簡單的兩個字:已告。
這些圖片詳細記錄了從昨晚到今早所有發?表過惡意言論、詆毀傷害他人的網友名單。
SC公司最初是靠製作遊戲發?展起來的,因此法務部?門實力非常強大,迅速地給?這些網絡噴子發?去了真正的律師函。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警告,網絡噴子完全沒辦法應對,隻能灰溜溜地刪掉自己發?布的評論。
[景初yi:證據已保留,刪評沒有用,道歉不接受。]
這群網絡噴子被嚇到了,他們開?始在景初的微博評論區瘋狂道歉,希望能夠她的怒火,放過他們。
景初並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求饒,依然堅定地按照原定計劃,將律師函一一發?送出?去。
人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點代價,才能長?長?記性,學會尊重他人。
“哈哈哈……”
慕意清剛剛走出?試衣間,聽到時?真對著手機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她好奇地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時?真又笑?了兩聲,將手機遞給?了她,興奮地說:“在看熱搜,咳咳……”
笑?得太猛了,時?真不小心嗆到自己。
慕意清接過手機,看到了#Serial Rxperiments Lain#的詞條,便知道是有關景初的熱搜。
點開?詞條查看具體內容,慕意清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是景初能做的事?情。
雖說幼稚,但是正確的事?情。
《Serial Rxperiments Lain》立意很超前,數年前就談及現實世界與?網絡世界的連接,她預言到了網絡暴力、飯圈文?化……
在動漫的劇情裡,人們盲目地崇拜著“神”,視“神”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這種現象在現實生活中也屢見不鮮。
許多粉絲會盲目地追捧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明星,甚至到了喪失自我?意識的程度。
他們沉浸在對偶像的狂熱追逐中,卻忽略了作為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思考和判斷能力。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各種各樣的線交織在一起,在這個時?代,是由網線連接起來。
網線那?端的人,看不見、摸不著,宛如虛無縹緲的幻影。
其中粉絲更像是被資本?操縱的提線木偶,被幕後黑手肆意擺布,“隨心所欲”地行動著,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彆人,卻無需為此付出?任何?代價或承擔任何?後果。
細想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景初這一舉動,猶如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層水浪,滅了那?些在網絡上橫行霸道之人的氣焰。
一時?間,人們熱議的焦點集中在這部?動漫及其引發?的網暴事?件上。絕大多數網友都站在正義一方,支持景初。
其實景初這麼做是有私心的,她曾詢問慕意清為何?景舒會突然得知她們戀愛的消息——那?晚在民宿前接吻被狗仔偷拍到了。
作為公眾人物,當時?她們的生活毫無隱私可言。談戀愛本?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經常被這些無良的營銷號肆意抹黑、詆毀。反觀那?些真正出?軌和違法犯罪的藝人,卻沒有一個被曝光。
經曆了廖儒事?件和這次網暴,景初意識到自己需要做更多的事?情來改變網絡現狀。
她召集了公司的幾位得力乾將,齊聚會議室共同商議新的計劃。
接下來幾個月,慕意清全身心投入到劇組的拍攝工作中,景初也在全力以赴發?展她的新事?業。
這段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夏消寒結婚了,唐曈曈和Mayli也結婚了,傅星凡和徐延走到了一起。
這些在此就不多說了,聊聊另一件事?吧。
景舒訂婚了,景初不想談論此事?,主?要是景舒訂婚了,蘇西快哭死了。
蘇西哭不哭跟她沒什麼關係,問題在於,這人和慕意清在一個影視城工作,天天抱著慕意清哭。
兩人見麵的次數甚至超過了她和慕意清相處的時?間,而且每次她和慕意清見麵,慕意清身邊都跟著這個累贅。
“景舒真的訂婚了嗎?”這已經是蘇西第?10086次問景初了。
“千真萬確。”這是景初第?10087次回答她,“訂婚宴我?在場,還拍了些照片,你要看嗎?”
蘇西緊緊抓住慕意清的胳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聲音略帶哽咽地說:“我?不想看。”
她天真地認為,隻要不是親眼看到,景舒就沒有訂婚。
慕意清抽出?紙巾幫蘇西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旁的景初卻看得心煩意亂。因為過一會兒,慕意清還要去片場拍戲,根本?沒有留出?任何?獨處的時?間給?她。
“放不下,你去追啊!”景初狠狠地瞪了一眼蘇西放在慕意清身上的手,雖然位置還算禮貌,但心中的嫉妒和不滿仍然讓她無法保持冷靜。
“我?老婆你都敢隨便亂動,景舒隻是訂婚,又沒有結婚,而且她也不喜歡那?男的。”
景初的話似乎鼓舞到了蘇西,她雙眸突然間綻放出?光芒:“你說得沒錯!”
訂婚又不是結婚,結婚也可以離婚。
蘇西站起身,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打開?手機查看了一下後續的拍攝行程,發?現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根本?抽不出?任何?空閒時?間。
她有些埋怨地看著景初,“你怎麼不早說?”
害得她浪費了這麼長?時?間都在哭泣和傷心上。
慕意清看到蘇西重新振作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你之前沒給?我?們開?口說話的機會。”
蘇西搓了搓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道:“好吧……確實是這樣。”
三個人的現場,一個人的獨角戲。
景初和慕意清是兩個啞巴觀眾,被迫啞巴,隻能聽蘇西哭訴,不能插嘴的那?種。
“我?可以幫你把她叫來。”景初偷偷摩挲著慕意清的手,對蘇西這麼說。
剛剛安靜下來沒多久的蘇西立刻又興奮起來,她急切地問道:“真的嗎?現在就可以嗎?”
景初有些為難地咳嗽了一聲。
慕意清馬上就要前往片場拍戲,如果不趕緊讓蘇西離開?,她的話沒辦法說,隻好撒謊道:“可以,你回去等著吧。”
聽到這句話,蘇西蘇西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快步離開?房車。
慕意清一眼就看出?來景初在撒謊,她伸手輕輕掐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叫不來蘇西又要哭著鬨我?。”
景初抓住她的手,“沒說謊,我?有辦法把景舒叫來。”
慕意清好奇:“什麼辦法?”
景初把臉湊近,帶著一絲調皮說:“親我?一下我?告訴你。”
慕意清迅速在她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催促她:“可以說了吧。”
“不告訴你。”景初雙手環胸,歪頭噘嘴道:“我?今天可是來查崗的。”
平常景初都是在周末才會來劇組探班,今天周三,前後不招周末,對此慕意清也很疑惑。
她揚眉看她,“查什麼?”
景初冷冷“哼”了一聲,像是在生悶氣一般,“某人今天要拍吻戲,不記得了?”
第98章 這樣親的
嗯……人工呼吸也是吻戲。
對於她們來說。
慕意清親了下景初的唇角, 快步溜下房車,順手反鎖車門。
景初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臉上寫滿了不開心,可惜慕意清看不到。
“你要把我關起來嗎?”
慕意清隔著車門, 解釋說:“彆跟來, 拍完這場戲, 就回來找你。”
她擔心景初在場,自己會分心拍不好戲。
兩個人都喜歡吃醋,她吃暗醋,景初吃明醋。
拍戲時常會有些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景初看到就會抱著平板, 逐幀分析她千萬種躲開的方式, 抱怨她為什麼不躲開,然後順理成?章地欺負她。
……
房車門鎖終於打開, 景初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去?,一把?緊緊摟住慕意清纖細柔軟的腰肢, 滿臉醋意地質問她:“剛剛怎麼親她的?”
慕意清沒說話,像一隻慵懶的小?貓般,軟綿綿地貼靠在景初的脖頸,輕啟朱唇, 蜻蜓點水般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力度輕得像是被?小?貓舔了下, 帶著一絲溫柔和挑逗, 景初的心瞬間融化, 但她並不滿足。
她看著慕意清水潤潤的嘴唇, 繼續追問她:“快點說話,到底怎麼親的?”
慕意清微微眯起雙眸, 麵帶微笑,輕聲呢喃道:“我演示一遍吧……”
話音未落,她便緩緩伸出粉嫩的舌尖,先是輕輕地舔舐了一下景初的嘴唇,隨後又?與其相互交織、糾纏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慕意清才戀戀不舍地分開雙唇,並柔聲說道:“就是這樣子親的。”
簡單的人工呼吸,慕意清親出來法式熱吻,景初心裡不高興了,掐著她的後腰問她:“真這樣親的?”
瞧見景初如此緊張的樣子,怕是真的信了,慕意清抬起雙手,也開始掐景初那因?吃醋而微微發酸的臉頰,開心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透露出一絲得意,又?一次主動吻了上去?。
房車內的空間顯得有些局促,曖昧的氣息如輕煙般逐漸彌漫開來。
二?人移步到了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景初雙手撐在身體後,眼神?迷離而深邃,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慕意清單手撩撥著發絲,羞澀地低下頭,繼續親吻著她,心跳不自覺加速。
平時接吻都是景初主動,慕意清跟著她享受,難得慕意清主動一次,景初毫不猶豫地將主動權完全交予了她。
兩人熱情似火地深情擁吻了幾分鐘,唇齒間的親密接觸讓她們沉醉其中。
漸漸地,慕意清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來,不得不抽回舌頭,嬌柔無力地趴在景初的身上,微微喘息著。
“接吻都學不會,笨蛋。”景初略嫌棄地說。
儘管教了慕意清很多次,應該如何正確深吻,可她似乎總是不得要領,就連這次由她主動掌控的親吻,都能把?自己的臉親紅。
“再說一遍笨蛋試試?”慕意清手薅著景初的頭發,瞪大眼睛怒視著她。
從小?到大,品學兼優,學什麼都快,雖然比不過景初,但也不至於說她笨蛋吧。
景初毫不畏懼,她一手支起身體,另一手用力一摟,緊緊地將慕意清擁入懷中,帶著她躺在沙發,輕啟雙唇覆蓋住慕意清嬌豔欲滴的唇瓣。
“笨蛋,再教你一遍吧。”
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徹底激怒了慕意清,她狠狠地咬住了景初的嘴唇,繼續加深這個熱烈的吻。
“不需要你來教!”
慕意清的動作?充滿了攻擊性,她撬開景初的唇齒,手指緊緊握住她的發絲,仿佛要將對方完全征服。
景初快要享受死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雙手開始緩緩移動,解開了慕意清的胸衣背扣,沿著纖細的腰部逐漸下滑,感受著那如絲般柔滑細膩的肌膚觸感。
一陣羞澀又?熟悉的酥麻感,迅速傳遍慕意清的全身,她的身體變得柔軟無力。
兩人的衣衫已經淩亂不堪,原本就彌漫著曖昧氣息的空氣更是變得熾熱,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都燃燒起來。
感受著觸及到的肌膚熱度,景初像是接收到了某種信號一般,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輕聲問道:“這裡可以?嗎?”
慕意清垂眸,瞥見她充滿期待的神?情,心中的猶豫漸漸消散。
她低頭輕柔地親吻了一下景初的唇角,發出一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嗯……”
“露出來的地方不要留痕跡,明天下午還要拍戲。”
景初已經做好回酒店繼續的打算,這個回答簡直在意料之?外,她貼在慕意清的耳畔,用低沉而調趣的語氣說:“這次要忍,我不想讓彆人聽到你的……”
“不要說話!”慕意清羞紅了臉,她用手支撐起身子,微微抬起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她。
垂落的發絲像輕盈的羽毛,輕輕拂過景初的臉頰,還帶著淡淡清香。
順著發絲望去?,慕意清的內衣肩帶滑落到胳膊處,白皙的肌膚映入眼簾,手感、口感都很好的豐盈若隱若現。
一股熱流突然湧上景初的鼻腔,她的鼻血毫無征兆地流了出來。
慕意清被?嚇得不輕,所有的欲望瞬間煙消雲散,急忙從桌上抽出紙巾,幫景初擦拭鼻血。
景初心中懊惱不已,怪自己不爭氣的鼻子,已經快有一年多沒流過鼻血了,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壞她好事。
她用紙巾堵住了兩個鼻孔,用力拉住慕意清的手,故作?鎮定地說:“彆管它,死不了,我們繼續。”
經這一鬨,慕意清徹底冷靜下來,她不禁懊惱,剛剛在意亂神?迷中,竟然答應景初這麼胡鬨的要求。
房車的隔音效果?不好,今天收工比較早,儘管天色已黑,但周圍依舊人來人往,其中不乏其他劇組的工作?人員。
意識到這一點,慕意清整理著淩亂的衣物,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回去?再繼續……”
眼看著送到嘴邊的糖被?她一個噴嚏打飛了,景初心中的怨念愈發深重?,她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咎於自己那不爭氣的鼻子。
事已至此,也彆無他法,隻好悻悻然地回到酒店纏綿溫存。
當天晚上,狗仔爆出了兩條重?磅娛樂新聞——兩位視後夜間密會情人。
指的是慕意清和蘇西。
數年間,慕意清都不曾有過戀情緋聞,這次被?曝光的卻是與一位神?秘女?性在房車內纏綿的照片。
[vocal,姐姐性取向真是女?的啊,到底是誰,這麼有本事!!!]
[咳咳,看這身形穿搭我有個大膽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你速說!]
[有點像景初(如果?不像當我沒說),父母健在,愛黨愛國,眼睛是瞎的,人是經不起罵的,非要罵人你罵樓上,樓上讓我說的,如果?罵我,律師函警告。]
[戲真多,今年春晚小?品你來演吧。]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是有點像景初,你看這個身高發型。]
[我再大膽猜測一下,二?人選秀時姐妹情,拍《畫骨》拍出來愛情火花了,又?擔心隻是入戲太深,景初就退圈沒有繼續參演,後來發現並非如此,於是展開熱烈追求,最終在一起啦。]
[你還真是挺大膽的啊……哈哈。]
[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哦……你看看這些照片……]
網友們找到了之?前二?人在《星燃計劃》的訪談片段,當時她們談到了如何應對入戲太深的問題以?及各自的看法。
從這些片段中可以?明顯感受到,慕意清對於入戲太深十分抵觸,而景初則相對缺乏相關經驗。
再結合近一年多來兩人的微博 IP 地址,網友們斷言她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一般,很可能就是真情侶關係。
CP 粉興奮到不行,開始在網上搞輪播抽獎活動,就差在網上放個大鞭炮慶祝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與此同時,蘇西的粉絲盯著另一組熱搜上的照片,發起愁來。
與蘇西傳出緋聞的女?人是個素人,圖片雖糊,但依稀能看清戴著眼鏡,氣質十分清冷、內斂且克製。
[素人這個顏值,我開始點煙了,這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卡顏局,被?卡在外的隻有我。]
[我陪一根煙。]
[不信謠不傳謠,蘇西天下第一大直女?,朋友一起回酒店睡覺,你們這些kyj看誰都能拉?]
[朋友這個姿勢多少有些曖昧了。]
被?爆出的照片中,蘇西的手臂如同水蛇一般緊緊地纏繞在素人的脖頸上,紅唇微微張開,緊貼在素人的耳朵上。
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彼此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這種曖昧的姿勢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我們直女?之?間都是這樣的好不好,這個距離很正常啊!]
[那可是耳朵!多少人的敏感**]
深夜的熱搜話題持續升溫,引發了網友們的廣泛關注和熱議。
淩晨兩點多鐘的時候,有關她們的詞條和圖片瞬間蒸發,突然在全網消失得無影無蹤。
遠在國外的秦暔看到了這些照片,第一反應就是大女?兒和那個明星之?間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要知?道,小?女?兒一向對彆人摸她的頭極為反感,而大女?兒更是對他人觸碰自己的耳朵異常抵觸。
這個名叫蘇西的明星如此親近的舉動,她的女?兒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抗拒。
沒記錯的話,蘇西正是自家娛樂公司旗下正當紅的藝人。
想到這裡,秦暔心中的疑慮愈發深重?起來,緊急聯係到公司,將圖片壓了下來,不顧時差地給景舒打去?電話,卻得到對方關機的回應。
她焦慮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緊緊握住手機,等待國內天亮給景初打電話。
“咳咳……媽媽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嗎?”昨晚鬨到太晚,景初說話還帶著點鼻音。
慕意清也被?持續不斷的鈴聲吵醒,景初摟緊懷中的人,充滿歉意地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過了好幾秒,秦暔才開口說話:“你姐現在在哪?”
知?道姐妹關係一般,秦暔很少在她們麵前聊起對方。
聞言,景初緩緩坐起身子,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我給你發幾張圖片,你看看什麼情況。”秦暔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
慕意清原本還有些困倦,但聽到這話立刻清醒了過來,也跟著坐起身來。
圖片很快發過來,二?人一看,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媽,先掛了,你稍等一會兒。”
緊接著慕意清給蘇西打電話,景初給景舒打電話,都提示對方已關機。
“現在該怎麼辦呢?”慕意清緊張地抓住景初的頭發,壓低聲音詢問。
回到昨天中午,景初用的法子就是告訴景舒,她偶然得知?晚上蘇西要和同劇組的演員過夜,沒提要做什麼事,給足了景舒想象空間。
景舒性格向來沉穩,聽到這個消息,頓了幾秒,才平靜地回應:“不關我事,不用給我打電話。”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景初對她這位姐姐有了全新的認知?,景舒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內心卻是無比柔軟。
而且她們景家人天生的占有欲強,她可不相信景舒能無動於衷。
景初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哦”,語氣同樣平淡:“彆怪我沒有提前告知?你,我已經說了,到時候可彆後悔。”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留下景舒獨自麵對著手機屏幕和那陣嘟嘟聲,陷入了沉思之?中。
偷拍到的圖片明顯能看出就這個影視城,景舒昨天趕了過來。
所以?,蘇西和景舒的事情她們有責任,如今照片發到網上,雖說不是特彆親密的照片,但秦暔還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來了。
要知?道,景舒不久前剛剛訂婚,現在被?秦暔發現是件很難處理的事情。
“我們去?找找她們吧。”
從始至終父母都沒有強迫景舒的意願,她同意了才安排的訂婚,如今沒聲沒息的搞出這種事,景初忍不住說道:“我媽挺生氣的。”
兩個人稍作?整理,一同來到了蘇西所住的房間門口。
景初抬手敲響房門,耐心等待了許久,終於有人前來開門。
隻露出一道狹窄的縫隙,地麵上四處散落著各式各樣的衣物以?及幾個指套包裝袋。
景初連忙伸手捂住慕意清的眼睛,然後對著蘇西開口問道:“景舒醒了嗎?”
蘇西發絲淩亂,眼底滿是血絲。
她回頭往房間裡瞅了一眼,聲音有些低沉地回答道:“還沒有。”
景初一臉無奈,兩個人關機呼呼大睡,吵到她就算了,她老?婆都被?吵醒了。
“昨天你們被?偷拍了,我媽知?道了,聯係不上景舒,你讓景舒給她回個電話吧。”
蘇西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深吸一口氣:“照片……是我發給狗仔的。
這一切都是她精心設計好的,目的就是要讓那個和景舒訂婚的人看到這些東西。
她不敢發出更多過於親昵的照片,深思熟慮之?後,挑了一張稍顯曖昧的發送給了狗仔。
昨晚,她把?兩個人的手機都關機丟在了車裡,早上起來,用平板電腦瀏覽娛樂新聞時,發現所有相關報道都被?壓了下去?。
蘇西失落了好一會兒,曝光的時間太過短暫,她不確定那個男人有沒有看到這些照片。
現在景初告訴她,自己的媽媽已經看到了這些,她一下子陷入了矛盾之?中,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擔憂。
平常交流中,蘇西能夠感受到秦暔是一個非常開明且不拘小?節的母親,她非常支持景初和慕意清的戀愛。
隻是,她和景舒之?間的關係如此複雜……
景初和慕意清同樣震驚不已,她們怎麼也沒有料到,這些照片居然是蘇西主動泄露出去?的。
“蘇西。”景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情緒波動,隻是平靜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緊接著說道:“你過來。”
景初即刻又?捂上了慕意清的耳朵,生怕她聽到不該聽的話。
隨後緊緊地握住慕意清的手,帶著她迅速逃離現場,回到了休息室裡。
慕意清顯然對景舒的所作?所為不滿,嘴裡嘟囔著:“你們姓景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突然間被?這樣冤枉,景初非常委屈,她又?沒有做錯什麼,她眉頭緊皺,立刻反駁:“我不好嗎?”
慕意清踮起腳尖,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袋,“不好。”
在一起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景初始終想不起她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
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好。
麵對慕意清沒緣由的任性舉動,景初隻能無奈地笑了笑,說儘甜言蜜語哄她開心,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明明很好。
最後,慕意清終於承認她好時,景初才心滿意足鬆開手,放她回劇組繼續工作?。
第99章 再次受傷
“唉……”夏消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心情異常沉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
今天是唐曈曈和Mayli舉行婚禮的日子,平常碰不到的朋友聚在了一起。
坐在一旁的景初正低頭專心致誌地挑著魚刺, 聽到夏消寒的歎息聲,不禁抬起頭?來, 關?切地問?道:“怎麼唉聲歎氣的?”
她們出道組帶著家屬在主桌, 夏消寒雖然?結婚了, 但遲遲沒有辦婚禮,前幾天又和老婆吵架了,人還在生氣就沒來。
夏消寒看著景初將挑好的魚肉放在慕意清的碗裡,慕意清對景初甜蜜一笑,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都是年齡差, 你們怎麼不吵架?”夏消寒喃喃自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羨慕和無奈。
景初放下筷子白了她一眼, “拜托,我?們才差幾歲, 沒你們那麼離譜。”
夏消寒和她女朋友差了七八歲,比她和慕意清年齡差距多了一倍,景初又接著說:“你應該問?徐延。”
眾人的目光又彙集在徐延身上?。
徐延尷尬地端起酒杯,喝了兩口?酒, 甜蜜蜜地笑說:“就沒什?麼好吵的……”
今天徐延也沒帶家屬來, 傅星凡出國留學了, 兩個?人不僅僅有年齡差, 還是異地戀, 確切來說,是異國戀。
但是感?情依舊穩定。
何著一個?兩個?全在秀恩愛, 夏消寒哪壺不開提哪壺,問?她們:“你們都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是個?相?當?沉重且複雜的話題,在場的幾個?人陷入沉默。
慕意清偏頭?看了眼景初,這個?人緩緩道:“暫時沒打算結婚。”
在記憶沒完全恢複之前,一切都充滿了變數和不確定性,所以景初暫時不想結婚。
再說了,慕意清已經在朋友圈公開宣布了她的正主身份。至於那個?沒什?麼用處的結婚證書,她其實並不在意。
這話落在慕意清耳朵裡又有另一層含義,景初不想對她負責。
難怪夏消寒女朋友經常和她吵架,年下的心思根本捉摸不透。
慕意清心情鬱悶地端起酒杯,默默沉思著。原本,她已經在擬定林島進行求婚計劃,但此刻,她決定暫時擱置這個?計劃。
自從《畫骨》拍攝結束以來,她並未接手新的劇本。
這段時間,一直在精心策劃如何向心愛之人求婚。聽景初這麼一說,人家壓根沒想過要結婚,她又一個?人自娛自樂什?麼勁。
餐桌上?氣壓低了幾度,倒是和了夏消寒的意,她又問?徐延:“你們呢?”
徐延語塞,解釋:“她還小,我?們感?情還不穩定,也沒這個?打算。”
夏消寒對此答複頗為滿意,轉頭?將徐延的話添油加醋發給了傅星凡。
後來眾人反應過來,夏消寒是自己感?情不順,就想著能拆一對是一對,以尋求心理平衡。
……
悠揚而莊重的婚禮進行曲正在歡快地播放著,一個?身穿小巧禮裙的可愛女孩,正雙手捧著戒指,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禮台。
主持人站在台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交換戒指時浪漫無比的誓約。
景初微微垂頭?,拉起慕意清的手,用手指測量她的指圍,嘴裡念念有詞:“我?們的戒指,應該戴在中?指,還是無名指更好?”
慕意清默默地將手抽回,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淡地回應:“不想結婚戴什?麼戒指,哪個?手指都不需要。”
景初沒有絲毫的不悅或尷尬,反而厚著臉皮,又一次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說:“那就兩個?手指都戴。”
“……”慕意清頓時無言以對,隻好無奈地說:“無名指。”
中?指戴上?戒指僅僅意味著訂婚而已,佩戴在無名指之上?,代表著已經結婚。雖然?景初沒有結婚的想法,但戴上?戒指似乎是一樣的。
這般思索著,慕意清手指輕勾景初的掌心,繼而開啟了全新一輪的籌謀。
……
近幾個?月,互聯網上?喜歡胡亂攻擊他?人、口?出惡言的人明顯減少了很多。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景初所開展的一項全新業務,負責專門打擊這些網絡惡棍。
大量參與過網絡暴力行為的人,紛紛收到來自SC公司寄出的一封又一封律師函。
不久前,SC特彆設立了一個?部?門,目的就是要專業且專心地幫助那些曾經遭受過網絡暴力,但又因為自身缺乏相?關?經驗,沒有應對能力,無法妥善處理這類事件的受害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景初樹敵無數。
加上?曾經是公眾人物,每次和慕意清一同外出時,她甚至把自己偽裝得?比慕意清還要誇張,口?罩、帽子、墨鏡樣樣不能少。
之所以這麼做,是害怕萬一遇到極端人士實施打擊報複行為,會不慎連累到慕意清。
實際上?,她們因身份原因很少出門,不多的相?處時間都喜歡待在家裡纏綿。
原本去林島旅行的事,不知為何,慕意清說要往後推推,儘管景初心裡有些失落,但也並沒有過多地勉強對方。
其實慕意清在背著景初偷偷挑選戒指,晚上?趁她睡著也量好了指圍,不確定景初會喜歡什?麼款式,慕意清選擇了最為經典、簡約大方的基礎款。
計劃是等到《畫骨》路演結束後,在林島的某個?晚上?,悄無聲息將戒指戴到景初手上?。
《畫骨》上?映的當?天,SC 公司製作的同名遊戲也正式上?線。
這是景初記憶中?第一次完整參與完成一款遊戲的製作,為此興奮了許久。
隻是,《畫骨》最終敲定的結局不太好。
多年前,衛家出了一對雙生女,盜女便是其中?一女。
在衛母還處於孕期時,大師已經算出了腹中?胎兒是雙胞胎。
“若是雙生子,衛家往後風調雨順。若是雙生女,隻怕……”
衛父著急問?:“隻怕什?麼?”
“隻怕衛家多年苦心經營的產業,要走到儘頭?了啊!”
衛父頓時慌了神,連忙向大師請教是否有可以破解的方法。
到了衛母分娩當?日,衛父焦急地在門外踱步,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性彆,仿佛這一刻的答案將會決定他?們家族的命運。
接生婆走出房間,告訴衛父是兩個?女兒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衛父殘忍地將負責接生的婆子殺害了,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沒能逃過一劫。
按照大師所言,兩個?女兒隻有一人能活在眾人的視野裡,而另外一個?必須被安置在家中?的風水極陰之地好生養著,衛家才能度過一劫。
衛施語是姐姐,她的存在隻有父母知曉。她性格溫和,言辭甚少,智慧善良。
與姐姐不同,衛詩宇自小就像個?男孩,頑皮搗蛋、囂張跋扈,常常去孤兒院戲弄那些失去雙親的可憐孩子們。
在衛家,有一處禁地。
這天,衛詩宇經過一番精心策劃後,決定冒險越過圍牆,闖入這個?禁地。
在她跳下圍牆的時候,突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落在地。
她痛苦地呻/吟著,揉著膝蓋想要站起來,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映入眼簾。
衛詩宇抬起頭?,驚異地發現眼前站著一個?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
那人便是她的姐姐。
這是姐妹倆第一次見麵?,她們靜靜地對視著,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長時間的交談,衛詩宇了解到父親當?年荒唐至極的所作所為。
從此以後,衛詩宇無憂無慮的童年被投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她開始模仿姐姐的言談舉止,姐姐也開始加強自身的鍛煉,兩人的外貌變得?越來越難以區分,幾乎毫無差異,她們開始交換彼此的生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連父母都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偏偏在孤兒院的宋辭,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原因是二人作畫風格不大相?同。
對此妹妹會對宋辭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畫畫的天賦。”
姐姐會問?宋辭:“小辭,想學畫畫嗎?”
三個?人就這樣兩兩度過了一段快樂時光,直到那天被衛父發現,宋辭難逃一死,姐妹二人以命相?逼,最終衛父妥協,將宋辭送出國。
之後再無互換的可能,姐姐再無機會去看外麵?的世界。
這夜,家中?闖入盜賊,姐妹二人隻有一人露麵?,其中?一人躲藏起來,目睹了親人的死亡,被刺激出了第二人格。
多年間,隱姓埋名加入了盜竊組織,命運的巧合讓她與宋辭再次相?遇,二人誤會矛盾重重。
一係列的事件接踵而至,感?情日漸升溫,互吐心事時才知道二人都在尋找當?年衛家滅門的真正凶手。
電影末了,凶手成功緝拿歸案。
滅門偷盜的原因僅是因為年少時妹妹的一句藏寶圖玩笑話,盜女因接受不了真相?,幾度崩潰。
宋辭儘力安慰她,告訴她是妹妹所為,希望她不要過度自責,而早在恢複記憶之時,她便知曉盜女便是妹妹,那晚死去的是姐姐。
神誌醒些時,盜女不告而彆,自此宋辭再無她的消息。
宋辭回到了曾經的孤兒院,她爬上?了那個?小時候和衛家姐妹聊天作畫的天台,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張染有血跡的畫作。
夕陽西?下,餘暉灑落在畫紙上?。
三個?孩子手牽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無憂無慮地嬉鬨著。
然?而,這僅僅隻是一段美好的幻想而已。自始至終,三人從未真正同時出現在一起。
結局是導演、編劇、主演三方商討許久才決定的,《畫骨》的底色便是悲,這樣的結局最符合邏輯思維。
景初對這個?結局並不滿意,在征得?畢珺的同意後,她在遊戲中?精心設計了兩條截然?不同的主線:一條主線按照電影的情節發展;而另一條,則是她自己修改過後再度相?逢歡樂路線。
《畫骨》點映當?天,景初和慕意清全副武裝,墨鏡、帽子和口?罩一樣不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是親生父母站在麵?前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由?於電影太過火爆,特意提前購買了第一場的票,兩人手牽著手來到電影院。
當?電影播放到人工呼吸的畫麵?時,慕意清眼疾手快伸手遮住了景初的眼睛。
景初試圖撥開她的手,但費了好大勁也沒能成功,又一次錯過了這個?片段。
而上?一次類似的情況發生在片場,當?時慕意清直接把她關?在了房車裡。
回到家後,景初氣鼓鼓地將慕意清抵在鞋櫃處,不由?分說地親吻了她十幾分鐘,心中?的醋意依然?沒有消散。
“為什?麼不讓我?看?”
慕意清雙手背抵鞋櫃,微微喘息回應:“怕你吃醋。”
景初聽了並不滿意,她再次低下頭?輕啄著慕意清的嘴唇,繼續抱怨道:“知道我?會吃醋,還要去拍吻戲?”
慕意清抬眸對上?她的視線,不禁笑了一聲:“你知道的,這是我?的工作,我?不會為了你,放棄夢想。”
吻戲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演員來說,再正常不過,她在提前給景初打預防針。
在一段感?情中?,隻有堅持做自己才能散發出更大的魅力,隻有讓自身變得?更好,這份愛情才會愈發美好,慕意清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景初這段時間也在做自己,她對景初的喜愛與日俱增,景初也能感?覺到,於是她說:“沒阻止你拍戲,但總要給我?一點補償吧。”
慕意清挑眉問?她:“要什?麼補償?”
景初摟緊她的腰,“再親一會兒。”
……
電影上?映後,慕意清在全國各地進行路演活動;另一邊的景初,全身心投入到遊戲的宣傳推廣以及改進工作之中?。她們都在各自熱愛的領域裡大放異彩、熠熠生輝。
這天是最後一場路演,二人計劃結束後一同回到林島休息一個?月,小醋包景初沒有跟去路演現場等待,而是提前一人來到候船區。
前幾場的路演,官方和粉絲都有拍一些視頻,雙女主難免有些甜蜜互動,景初在網上?沒事找事去搜索,看完後,心裡的醋壇子瞬間被打翻,酸溜溜的感?覺讓她十分不爽。
現在,她可不想去現場找罪受。
最後一場路演,慕意清奔波於各個?影廳之間,每個?影廳之間的間隔時間非常短,抽不出空來回複景初消息。
景初獨自坐在候船區的一個?偏僻角落裡,三分鐘刷新一下超話,看看有沒有路演的最新視頻,不禁開始後悔,應該去現場的。
她低著頭?,手指不斷地在手機屏幕上?下滑動,一個?黑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光線。
景初疑惑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與來人對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和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緊接著一聲巨響在不太安靜的候船區中?顯得?格外刺耳,周圍的乘客們紛紛被吸引過來,他?們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聲音的源頭?。
很快,他?們便發現了一個?女人跌倒在地,那個?女人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如紙,看上?去非常虛弱,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意識。
劇烈的頭?疼仿佛有無數根針在紮刺一般,侵蝕著景初的每一根神經,讓她幾乎無法忍受。
她本能地伸出手捂住傷口?,試圖減緩血液流失的速度,但身體卻好像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仿佛陷入了一片無底的沼澤地。
隨著身體不斷地下沉,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她的聽覺、觸覺、嗅覺也漸漸消失,一些雜亂無章的記憶片段,在她的腦海中?不停閃爍。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在想——
還好,沒有和慕意清一起前來。
萬幸,她不會因為我?再次受傷。
以後,我?還有機會再看到她嗎?
第100章 植物狀態
去港口的路上, 慕意清莫名有些忐忑不安,隻好緊緊握住口袋中的戒指盒,反複摩挲著, 試圖緩解緊張的情緒。
在附近停好車之?後,她查看數分鐘前發給景初發送的信息, 至今沒有回複。
右眼皮開?始不停跳動, 胸口也開?始沒緣由地一陣陣地抽痛起來。
慕意清一邊走著, 一邊抬起手腕,表盤上還有心跳提醒,但景初的心跳頻率比平時慢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氣,步伐加快, 朝著候船廳狂奔而去。
候船廳內一群人圍成一圈, 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看什麼熱鬨,慕意清向來不愛湊熱鬨, 可不知為何,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擠進人群中?, 看清眼前的一幕時,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這輩子最害怕、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愛人躺在血泊中?,雙眼緊閉, 失去了意識, 臉色蒼白如紙, 仿佛快要死?去。
世界忽然安靜,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從慕意清的左耳傳入,又迅速傳遍右耳, 尖銳的刺痛感如潮水般湧來,瞬間麻痹了她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
她像雕塑一般呆立在原地,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唯有猩紅的眼睛證明她看到了這殘忍的一幕。
救護車鳴笛聲和警笛聲,刺破了寧靜的空氣。
慕意清的身體像風中?的落葉一般顫抖不止,她腳步踉蹌向前邁去,一隻粗壯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讓她無法靠近愛人半步。
“放手。”慕意清的聲音帶著絕望和憤怒,是從喉嚨深處嘶吼出來的。
安保大叔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提高了音量,警告她:“無關人員禁止靠近。”
他緊緊抓住眼前這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神秘女人,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非常危險。
躺在地上的那個不省人事的女明星,就是一位被封殺的男明星用?酒瓶子砸傷的。
那男的還喪心病狂地連續捅了她數下,直到他們趕到現?場才勉強停下手中?的動作。
很快,警察和急救人員紛紛抵達,慕意清眼睜睜地看著愛人被抬上擔架,她心急如焚,奮力?掙開?大叔的束縛,追了上去。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天?空被一層陰暗的帷幕籠罩,不時有閃電劃破天?際,伴隨著陣陣雷鳴,整個世界變得陰沉又可怕。
“讓我一起過去。”慕意清呼喊著,步伐慌亂地追上前,邊跑邊摘下口罩和墨鏡,雨水和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是我愛人。”
醫護人員驚訝一秒,眼前的人竟是當下紅極一時的女明星,擔架上躺著的也是同期的女藝人,她伸手將?人拉進救護車。
“給她家人打個電話吧,可能要簽病危通知書。”
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砸在慕意清的心上,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奔湧而出。
如果她陪著景初一起候船,如果她沒有推遲到這個時間才去林島,如果她早點?趕過來,景初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無數個“如果”在慕意清的腦海中?盤旋,每一個假設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痛著她的心,她痛苦地自責著,後悔不已。
慕意清緊緊地握住手機,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幾乎要嵌入手機殼中?,她撥通了秦暔的電話,聲音因哭泣變得顫抖:“阿姨……景初出事了……”
……
秦暔和景舒趕到醫院的時候,景初仍在搶救。
慕意清獨自坐在等待區,手遮住了半張臉,微微低垂著頭,肩膀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著,輕聲啜泣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到底是年紀小,經曆得少,景初小時候經常出入醫院,儘管秦暔的心中?充滿了慌張,但她表現?得相對?較為沉穩,“沒事的,彆害怕孩子。”
慕意清乾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對?不起……”
景初被廖儒捅傷的事情上了熱搜,秦暔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已經看到了相關信息。
她歎口氣,繼續安慰:“傻孩子,不是你的錯,她心甘情願幫助彆人,誰也沒想到會有意外發生。”
慕意清啞然,淚水仍在無聲滑落。
一旁的景舒凝視散著血色光芒的[搶救中?],緩緩摘下眼鏡,捏了捏太陽穴,心中?懊悔不已。
她自責做事沒做絕,沒有把廖儒送進監獄,從而給了他可乘之?機傷害到妹妹。
“我先去處理一些事情,手術結束了打電話給我。”景舒忙著聯絡律師,腳步匆匆地離開?。
慕意清的父母也看到了熱搜,很快趕到醫院,兩?家人第一次見麵是在搶救室門口,誰也沒預料到。
慕軍和溫沛匆忙地跑到慕意清旁邊,女兒?全?身濕漉漉的,雙眼哭得紅腫不堪。
她拉著她的手,仔細檢查她的身體,滿臉關切地問道?:“怎麼淋雨了,有沒有受傷?”
慕意清沒有回話。
她寧願承受所有的傷痛,也不願看到景初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媽媽隻關心自己,對?景初的狀況隻字未問,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更加洶湧了,哭得越來越傷心,開?始咳嗽不止。
溫沛見狀,連忙對?慕軍說道?:“去買瓶水來。”
秦暔靠近,輕輕拍著慕意清的後背。
兩?位母親對?視了一眼,明白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微微頷首示意。
“先在附近找個地方衝個澡,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一一這邊有我看著呢,不會有事的。”秦暔輕聲說道?。
慕意清像一個失去靈魂的人偶,木然地搖著頭。她不敢離開?太遠,她害怕景初會再發生什麼意外。
秦暔隻好搬出景初來說服她:“一一醒來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很生氣,你要是想讓她早點?恢複,就聽阿姨的話。”
溫沛握緊女兒?的手,附和著秦暔的話語:“是啊,不想她擔心就先照顧好自己。”
慕意清無法反駁,隻好在附近的酒店簡單梳洗一番,換上一身潔淨的衣裳,返回醫院。
景初已經轉入特護病房,身上多處傷口,出血量很大,但值得慶幸的是,都?避開?了要害部位,沒有生命危險。
唯一比較棘手的問題是頭部所受的傷,導致她暫時陷入了昏迷狀態。
手術後的第二天?,景初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醫生進行了全?麵而細致的檢查,CRS-R(評估意識狀態量表)評估顯示,情況雖然不算非常糟糕,但也不能說是樂觀。
慕意清每天?都?在詢問醫生景初什麼能醒來,醫生隻是無奈地搖搖頭,讓她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景初昏迷的第二十?八天?,慕意清的休假結束了。
在這漫長的一個月裡,她沒有離開?過醫院半步,她陪在景初的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所有護理工作都?是親力?親為,絲毫不嫌麻煩。
也在這一天?,醫學上將?景初診斷為植物狀態,CRS-R評分依然不儘如人意。
這一年的慕意清的生日,是在病房中?度過的,她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愛人,輕輕撫摸著她的手,感受著微弱的脈搏跳動,重複許下曾經許過的願望——希望景初平安健康。
十?二月,初雪悄然降臨人間。
正在片場忙碌的慕意清收工後匆匆趕回醫院,在病房樓下,她抓了幾把乾淨的雪花裝進保溫杯裡,帶進病房。
她溫柔地將?純淨的雪放在景初的掌心上,景初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景初還是有意識的,慕意清臉上綻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然而這笑容僅僅持續了片刻便消失不見,滾燙的淚水開?始不受控製地從她的眼角滑落,綻在景初的掌心,與冰冷的雪水相互交織,融合在一起。
植物人就是如此,雖然有意識,會睜眼、翻身、動動指節,但什麼時候能醒來,能不能醒來,沒人知道?。
慕意清低頭趴在景初身邊,無聲地哭泣,除了急救當天?以外,她再也沒有落過淚。
此刻,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內心卻變得無比脆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打濕了半邊被褥。
如果此刻景初能夠醒來,一定會溫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笑著調侃她:“笨蛋,我在呢,彆哭啦。”
慕意清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般凝視著愛人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麵龐,喃喃自語道?:“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
四周一片寂靜,沒人回應她。
她撫摸著景初的眉眼,手指慢慢滑過她的眉毛、眼睛和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慕意清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明明是你先闖入我的世界的。”
“景初,你又要再次拋下我嗎?”
一月的天?空再次被暴風雪籠罩,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整個世界都?被這無儘的白色所覆蓋。
那天?,慕意清做了同樣的事情,從片場趕到醫院,將?雪放在景初的掌心。
她看著雪在景初掌心慢慢融化,景初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僅僅是一個細微的動作足以讓她激動不已,她再一次在病房裡又笑又哭。
慕意清從口袋中?掏出那隻略顯陳舊的 mp3,幫景初戴好耳機,播放著她最愛聽的幾首歌曲。
悠揚的旋律在耳邊回蕩,歌曲播放到“會いたい 愛する人に 會いたいのさ (想見到心愛的人)”時,慕意清無力?地握緊景初冰冷的手,絕望地問她:“你不想見到我嗎?”
景初靜靜地躺在那裡,不會開?口說“想”,又或是“不想”,隻有細微的呼吸聲回應她。
離彆前,慕意清俯下身,輕柔而深情地吻了吻她的掌心,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她哽咽地問景初:“雪融化的時候,你會醒嗎?”
二月初春,氣溫漸漸回溫,今年冬天?降雪次數的很少,最後一場冰雪在悄然融化。
慕意清在片場休息時,凝視著那融化的雪水,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
景初已經昏迷半年了。
醫生曾說過,如果半年內沒有蘇醒,未來蘇醒的可能性?將?極其渺茫。
極小不代表沒有,五年、十?年、二十?年、一輩子,她可以等啊。
隻要景初醒過來就好。
她不相信,景初會丟下她一個人。
在外人看來,慕意清並不愛景初。
在景初診斷為植物狀態的半年時間裡,慕意清鮮少去醫院探望,工作非但沒停止,反而越來越忙,頻繁出入各大片場和活動現?場。
彆人不了解情況,時真大部分時間都?在慕意清身邊,她看得清楚。
儘管她姐隻在幾次深夜去醫院探望過,但片場間隙,都?會反複要來手機,永遠隻乾一件事——查看景初的心率。
拍戲不能佩戴手表,慕意清隻能通過一遍又一遍查看景初的心跳數據,才能稍微緩解內心的不安和慌張。
她不斷安慰自己,景初隻是昏迷了,很快就會醒來了,她還活著……
時真也想不明白,她姐明明很擔心景初,為什麼不能暫時放下工作,陪在景初身邊。
直到有次劇組聚餐,慕意清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塗。
時真攙扶她回到酒店。
一路上,慕意清不斷抽泣著喃喃自語,時真仔細聽著,全?部關於景初。
她說她害怕景初再也醒不來了,她害怕會失去景初,甚至不敢去見景初。
那時,時真才猛然意識到,原來慕意清也會脆弱、也會像個膽小鬼一樣選擇逃避。
時真一直覺得她姐是個堅韌果敢的人。
她剛做助理的時候,慕意清拒絕了公司提供的各種優質資源,自己挨個參加大大小小的試鏡和麵試活動,即便碰壁過,也從未氣餒或沮喪。
唯有涉及景初的事情,她姐身上常常會流露出一種無力?感,這種感覺,是她此前從未表現?出來過的。
景初出事後,慕意清像變了個人,時真難以說清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今年春天?的金蘭獎頒獎現?場,慕意清走上舞台,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了那座她夢寐以求的獎杯時,臉上並沒有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
她隻是機械般地捧起獎杯,嘴角掛著標準化的公式化微笑,眼神空洞而迷茫看向獎杯,像在凝視著其他遙遠的東西。
那個瞬間,時真深刻地意識到,她姐失去了靈魂,不再執著於曾經的夢想。
熬到了頒獎儀式結束,慕意清沉默地走回後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她迅速接聽電話,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眸瞬間充滿了光彩,臉上更是綻放出了數月來未曾見過的、足以融化冰川的笑容。
時真很清楚,這個電話一定與景初有關。唯有她,才能讓慕意清找回失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