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宴抱著江瑤進醫院的時候,渾身都彌漫著一股幽森寒氣。
就連楊勇都感受到這降至零點的可怕氛圍,他跟在陸柏宴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控。
護士拿了藥給江瑤手腕上的傷口消毒,擦藥。
刺激性的藥物雖然很痛,江瑤卻隻咬著唇,一聲不吭。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月光柔和而朦朧。
江瑤安靜地被陸柏宴抱在懷裡,鼻頭紅紅的,眼角噙著淚花,單薄的身子還在小幅度地顫抖。
劫後餘生,還有後怕,融成無法言喻的情緒,將她打擊得脆弱不堪。
陸柏宴以為她害怕,把她抱的更緊。
但他不知道,江瑤哭其實是因為,她會留戀這種懷抱的溫暖。
楊勇打開後車門。
陸柏宴抱著江瑤坐進去。
車內幽靜。
昏黃路燈一簇簇閃過。
江瑤貼著他的胸膛,聽著對方沉穩的心跳,冰涼的指尖逐漸回溫,眼裡的驚恐也慢慢散去。
她抿著唇,攥著對方的手,不肯鬆開。
仿佛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陸柏宴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輕聲說,“乖,先睡會,到了叫你。”
到酒店時。
江瑤的情緒已經平靜許多,整個人也從絕望的境地中緩過神來,不再哭了。
陸柏宴把她抱進酒店房間,放到床上,拿走裹在她身上的外套,看到她被撕開的外衣,還有暴露出的白皙肩頸,剛剛緩和的神色又再次風雲密布。
一顆心仿佛如墜冰窖。
他想把她衣服脫掉,江瑤卻本能地躲開他的手,挪在床的另一側,抱著膝蓋蜷縮起來。
怕再刺激她,陸柏宴隻能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儘量放緩語氣,“衣服臟了,先換掉再睡。”
說完,安撫性地握住她的手。
江瑤抬頭。
空洞的眼神逐漸清明。
她鬆開手,乖乖讓他脫了。
楊勇送來換洗衣服,陸柏宴拿了件寬鬆的睡衣給她換上,半哄著,想讓她閉上眼睛睡一覺。
江瑤搖了搖頭。
她半睜著眼睛躺著,既不說話也不哭鬨,安安靜靜的,像是失去生氣的娃娃。
陸柏宴將她淩亂的發絲撥到頸後,頓了頓,起身去陽台抽煙。
隔著青色煙霧,一向姿態從容的男人,身上好似披了層薄霜。
片刻後。
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
陸柏宴將煙頭按在窗台上,進來拿起手機,點開屏幕。
江瑤餘光瞥到來電顯示。
喬雅煙。
一瞬間,胸口像被堵住,傳來一陣悶悶的痛,她才知道,原來那把鈍刀,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又捅她一次。
她以為不在意,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江瑤屏住呼吸,移開視線。
“阿煙。”
“嗯。”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喬雅煙說了什麼。
陸柏宴的語氣明顯溫柔許多,身上的寒意也散去不少。
“我讓劉叔去接你,這幾天你就留在檀宮府,好好休息。”
檀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