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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孤寂,又倔又可憐的不?行。

蔣遼就看不?得他這樣,每次都被拿捏的死死的,隻好做出讓步。

“在府上好好待著,我回來給?你帶東西?。”

廉長林好奇,消停了點,自持著臉問道:“帶什麼?”

“我回來你不?就知道了。”蔣遼有意吊他胃口,不?然他會?更得寸進尺。

蔣遼給?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廉長林都會?當個寶貝。

如今有點安慰和盼頭,他雖不?情願還?是勉為其難同意了,放蔣遼出門。

他開始是挺配合,相當安分,天天在府上盼著蔣遼回來。

但連著半個月,蔣遼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廉長林不?能?忍了。

“又要出去。”他站在長廊前,不?滿看著走下台階,招呼不?打一聲又要出門的人。

今天雪下得大,風吹的生冷,蔣遼沒讓他出來,抬步走回去。

“地裡的情況比較嚴重,先過去看看。”

北疆已經?入冬,今年初雪來勢洶洶,地裡的作物都被凍傷,整個關內無一幸免。

往年也試過如此?,情況都沒有今年嚴重,蕭留詢問他有沒有辦法補救。

蔣遼這些天去各地看過,地裡作物基本都已經?被凍死,要想?冬天吃上新?鮮的菜蔬,隻能?用地窖燒火來種植。

瑞王突然派人過來,肯定是哪裡又出了問題。

出門前廉長林剛吃完藥犯起困,蔣遼就沒跟他說,在桌上留了信。

他披肩搭的淩亂,燙捂子也沒拿,想?來是驚醒後匆匆趕出來的。

“雪太?大了,你先回屋裡。”蔣遼催他回去。

瑞王的人馬候在門口,蔣遼又是不?得不?出門。

廉長林眉頭淡蹙,垂下眼簾,神色難受。

蔣遼說完就要走,見狀停下腳步,語氣無奈。

“怎麼了?”

廉長林抬眼看他,嘴唇輕啟,悶聲說道:“胸口疼。”

話說的半真半假。

當時傷口很深,沒徹底痊愈有時候會?作痛,這不?可避免。

不?過一個多月了,傷口都已經?不?用上藥,要是真的感到不?舒服,這人隻會?怕自己擔心,不?會?跟他透露一個不?好的字。

蔣遼看著他:“……”

即便知道是假的,還?是伸手?給?他揉起胸口:“疼死算了,讓你長長記性。”

嘴裡說著重話,手?上的動作卻放的很輕,廉長林很受用,開始得寸進尺提要求。

“瑞王留你用飯,不?能?答應。”

這段時間蔣遼就在王府用過一次午餐,廉長林有空就提一下,仗著行動不?便天天給?他找事,就是欠的。

蔣遼收回手?,沒好氣對他道:“知道了,你趕緊回去。”

胸前一空,廉長林眉頭蹙起又不?舒服了:“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天天出去見彆?的男人……”

“沒完了你。”蔣遼瞥眼看他。

蔣遼一直都縱著他,受傷了更是見不?得他磕著碰著,所以不?同意他出門,廉長林確實沒完:“瑞王要是給?你賞賜。”

蔣遼是後麵才知道,瑞王高?興就喜歡給?人賞賜,廉長林擔心他會?給?賞人給?自己。

八字都沒染墨,閒著沒事淡操心。

蔣遼隨口應道:“什麼賞賜都不?要。”

“他硬要給?的話,讓他都賞給?你,行了吧?”

利用地窖燒火種植作物事關重大,要不?是蔣遼放心不?下廉長林,蕭留都想?讓他天天住府上,不?用有點問題就得派人去請。

府上的家丁已經?備好馬車等?在前麵,廉長林不?想?蔣遼出門也不?能?再耽誤,目送他離開。

中午用了飯,廉長林走去書房,作畫打磨時間。

下屬來彙報收集到的情報。

邊關目前隻是看似風平浪靜,不?是所有胡人都像達步渾厭煩戰亂,隻想?保障自己的部落子民。

胡地兩?大部落,其中之?一元氣大傷,總有不?甘心的人想?重整旗鼓,多有勢力自立門戶不?順服達步渾,時常借機興事,不?過都是些小勢力掀不?起多大風浪,不?足為懼。

下屬退下沒多久,祝籬過來府上,說起椋城店鋪的情況。

最後提議:“現在店裡生意好,照這形勢下去,我看可以把店開去阜豐那邊。”

胡人大受重創,再有賊心惦記關內,應該幾年都沒法興風作浪。

阜豐在這邊幾座城裡最為繁華,以前沒去占一腳,廉長林說是條件沒成熟。

現在已經?局勢太?平,祝籬認為完全可以考慮。

女子經?商,大多數人都認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祝籬不?同尋常女子,既有抱負又放的開手?去做,更不?把外人的看法放在眼裡。

正因為如此?,廉長林當時沒多考慮就決定跟她合作,甚至合作不?久,事情都放手?給?她施展。

到阜豐開店,祝籬去年跟他提過,廉長林當時沒采納,一是店鋪自顧不?暇沒有餘力。

再者他們做的布匹毛皮還?有玉器,這些生意那邊都有地方勢力,不?好插上一腳。

現在開通互市,湧入的商人多起來情況就不?同了。

廉長林回道:“你看著安排,避開那邊的勢力,地段隻要不?是太?差,都可以拿下開店。”

“這事就不?用我去了。”祝籬說,“你家蔣老板多厲害,短短時間把所有人都管的服服帖帖的,讓他去吧,他去辦肯定不?會?出差錯。”

祝籬才從椋城回來兩?天,她再拚命都得歇一陣先。

廉長林轉頭看她,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蔣遼在外麵遇到什麼事都不?會?主動跟他說,隻有他問了才會?提幾句,他再好奇也不?能?每天都問。

不?過,祝籬並沒閒情接著往下說。

正事說完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蔣老板回府上後,除了店裡的事,就沒跟你說些什麼彆?的?”

蔣遼的事,廉長林都有興趣。

她話裡有話,廉長林問道:“彆?的什麼?”

觀他確實不?像知道的樣子,祝籬說起:“你家蔣老板一表人才,咱這邊姑娘又豪爽,街上看中了,提個破籃子都能?上去自報家門。”

廉長林放下茶杯:“很多人找他?”

進來說了那麼多,廉長林雖然聽著,但明顯都心不?在焉,說到蔣遼他來了興趣,現在更是如臨大敵一樣。

祝籬有心看熱鬨,回想?了下,說道:“也不?算多吧,就街上走幾步上來一個人這樣。”

難怪當時問起,蔣遼表情奇怪,將說不?說的,廉長林對她道:“明天開始,不?管他去店裡還?是布坊,你跟著一起去。”

“你以為我閒著沒事乾啊,過去幫你盯著,還?幫忙擋人。”祝籬不?想?接這活兒,“再說那王爺府,你家蔣老板能?去,又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去王府有什麼好的,天天在地裡貓著,祝籬說不?乾就不?乾,讓他另請高?明。

廉長林淡淡道:“聽說你想?去馬場跑馬,還?想?跟北銳軍比試。”

“……”

祝籬端著茶杯,茶是徹底喝不?下去了。

廉長林組建北銳軍,之?後專門修建馬場供將士訓練,北銳軍騎術出神入化,都是從裡麵摸爬滾打出來的。

這在邊關不?是秘密,祝籬好馬,眼饞了很久,想?去長長見識。

不?過軍營重地,不?是她們一般人能?去的,每次就隻能?跟李樹打聽打聽。

現在機會?難得她肯定不?能?放過,並且為了能?多爭取點利益,當即就把蔣遼買了。

“這布坊的大娘們你也知道,就看不?得年輕後生形單影隻的,尤其你家蔣老板這條件,城裡就沒見有能?跟他比的,她們看到了不?是更坐不?住了。”

“打探到他成家了,提了幾次都不?起用,最後才打消念頭。”

“不?過就前段時間,又有人要給?他介紹年輕姑娘……”

廉長林聽完若有所思,不?知道心裡打什麼主意。

不?過他們一家人,總歸不?會?虧了對方。

祝籬絕不?做虧本買賣,能?撈一筆算一筆,何況是給?人當保鏢擋桃花這種事。

“跟著蔣老板,幫他擋擋人也不?是不?行。”她說道,“先說好,我過去要自己挑人,不?管怎麼比試,都得比到我儘興。”

“行。”廉長林沒做考慮,張口應下。

正在馬場進行每日特訓的北銳將士,絲毫不?知道,在他們拚命訓練時,已經?被他們的將領當做人情送的乾乾淨淨。

蔣遼從王府出來已經?是傍晚,回到府上天都黑了。

大門外高?掛著燈籠,他走進府裡就看到站在對麵走廊前的身影,正在等?他。

雪斷斷續續下了一天,現在還?飄著細雪,蔣遼讓身旁撐傘的下人退下,抬步走過去。

抬手?撥掉廉長林披肩上的雪,觸到他發涼的側臉,蔣遼問道:“出來多久了?”

“剛出來。”廉長林從披風裡伸出手?,把懷裡的東西?塞給?他,牽著他往回走。

握上來的手?很暖和,蔣遼看過去。

還?行,知道帶上湯捂子了。

這段時間,蔣遼外出不?管回來多晚,廉長林都會?等?他回來一起用飯。

兩?人回到房間,下人端來飯菜。

就算蕭留不?會?興頭上賞人給?蔣遼,廉長林都不?想?蔣遼在王府多待。

蕭留妻妾成群,免得耳濡目染把人給?他帶偏了。

現在蔣遼過去忙活一天,回來那麼晚,還?餓著肚子回來,廉長林更難沒有意見。

“堂堂瑞王府,飯都管不?起。”

蔣遼聽完笑得差點拿不?穩筷子:“你就說,是讓我留在那裡用飯,還?是不?讓。”

廉長林最近讓後廚變著法做菜,要把蔣遼養回去,他把菜挪過去,最後回道:“……怎麼都行,不?能?餓肚子。”

等?蔣遼吃的差不?多了,他問起地窖種菜的事。

蔣遼過去瑞王府前跟他說過這方法,廉長林認為完全行得通,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沒事,就一點小問題,都解決了。”蔣遼回他。

地窖燒火和土壤這些都沒問題,隻不?過剛用幾天沒出成效,蕭留擔心行不?通,過於謹慎一有點什麼都要問清楚。

廉長林聽完了然,等?了一陣,狀似不?經?意問起:“除了這些,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語氣平淡,問的卻有些不?尋常,蔣遼反問道:“說什麼?”

廉長林道:“在外麵,沒遇到彆?的什麼事?”

蔣遼奇怪看他:“什麼事,你提個醒。”

“在店鋪和布坊,沒遇到奇怪的人?”廉長林沒明說,給?機會?他自己坦白。

城裡廉長林的眼線多,有人跟自己說過什麼,他有心打探會?知道很正常。

不?過都這麼久了都沒見他找來,肯定是沒刻意打探過。

現在看著若無其事,語氣都要酸死了。

蔣遼笑道:“你在這邊惹來的人一大堆,府上的小姑娘來了幾批,我跟你說什麼了。”

布坊的大娘們都熱情,既然知道她們想?給?他做媒,能?不?知道他每次第?一時間就回絕了?

還?敢跟他擺譜問賬。

蔣遼杯裡空下來,廉長林低頭給?他倒了杯熱茶,清清白白強調:“她們都離開了。”

“是都離開了。”蔣遼道,“全到布坊去了,染坊和成衣間多了她們,不?知道替你省了多少事。”

廉長林閉嘴了。

以為他總算肯消停下來,蔣遼又聽他不?依不?饒說道:“你連她們在布坊做什麼都知道。”

蔣遼抬頭看他:“……”

抬手?伸筷子夾菜,放到他碗裡:“……吃你的飯去。”

廉長林垂眼看去,暫時安靜了,端碗吃飯。

夜間風大,窗戶被吹開,外頭的雪越下越大。

蔣遼剛才出去了一趟,回來看到,走過去把窗關嚴實。

廉長林靠在床頭等?他,手?裡的書比他出去前隻翻了兩?頁。

傷口不?用上藥,廉長林就不?太?當回事,每次洗浴不?注意就會?沾到水,蔣遼拔開他衣襟檢查。

“沒沾到水。”廉長林對他道。

傷口已經?結痂,附近還?有些紅腫。

蔣遼手?指輕揣,傷的這麼重,以後肯定得留印了。

指腹蹭過的地方發起癢,越來越甚,廉長林伸手?扣住他手?腕。

蔣遼抬眼看去,廉長林已經?鬆開手?,上前吻他。

開始還?是淺嘗輒止,後麵便克製不?住,不?可收拾。

廉長林衣襟淩亂,眼尾猩紅,動情看著他。

蔣遼望了他一眼,埋首下去。

廉長林雙眸顫抖,忍不?住伸手?扣住他脖頸。

垂眼看著身下的人,廉長林呼吸逐漸粗重。

蔣遼被嗆的偏開臉,廉長林捂住他的嘴,命令的語氣帶著蠱惑。

“蔣遼,咽下去。”

蔣遼仰臉看他。

經?曆過失而複得,隻要廉長林提了,蔣遼什麼都能?答應他。

更何況,他一直以來,就沒法拒絕這個人。

廉長林手?指移下,感受掌心下的喉結順從滾動,再也忍不?住低頭過去。

第148章 安定

胡騎困擾國內多?年, 如今邊關?大捷,朝廷大悅當即下令命人前去犒賞駐北軍。

欽差奉命運送賞賜,一路馬不停蹄前往北疆, 終於趕在年關?前抵達。

以?前朝廷派人給邊關將士送賞賜,都是直奔軍營。

北銳將領率軍直搗敵軍王庭,取下薩額首級大振軍心?, 派給他?的賞賜直接送到府上,顧及他?身受重傷,皇上更是特許免他跪地接旨。

朝廷對邊關?功臣從不虧待,這一戰廉長林功高蓋世,獲賞黃金萬兩, 珠寶無數,綾羅綢緞、奇珍藥材若乾。

欽差念完聖旨, 廉長林垂首謝過聖恩, 抬手接旨。

“廉將軍, 你這次平定邊關?立了頭等大功,得知你因此受了重傷,皇上還特地命禦醫隨行?。”欽差笑道, “不知廉將軍傷勢恢複的如何?,需不需要禦醫替你診治。”

“軍醫一直儘心?替末將治療, 如今已經沒有大礙。”廉長林回道。

“如此甚好,皇上知道定能放心?了。”

這幾年欽差多?次奉命過來行?賞,和廉長林算是老朋友了。

他?戍守邊疆屢立戰功, 如今更是直接拿下向來難纏的胡騎, 就如皇上在宮殿上所言, 有此將領乃大厲所幸。

“大人?一路趕來,舟車勞頓, 還請先在府上好好安頓。”廉長林回頭命人?引欽差一行?人?進府,好好招待。

“廉將軍不必客氣,在下奉命先行?過來,還要前往瑞王府和軍營,”欽差謝拒好意,“如今就要動身過去,等在下了卻身上職務,再過來拜訪。”

另一隊人?馬在王府看守,欽差還要再去軍營頒發聖旨,聖命緊要不能耽誤,廉長林點點頭:“大人?慢走?。”

說完差人?送他?,目送他?們走?出去,廉長林回頭讓人?把賞賜搬進庫房,庭院獨留下珠寶玉器。

“蔣遼,這件怎麼樣?”他?托起一件玉器詢問。

蔣遼看過去,這是製作精巧的坐地玉雕,高雅尊貴,一眼?能看出來曆不凡。

“看著挺不錯的。”他?回道。

廉長林點點頭,叫來候在一旁的下人?:“拿去房間擺上,小?心?些彆摔了。”

“是。”下人?雙手接過,小?心?送過去。

“這個呢?”廉長林又拿起另一件玉器。

他?頗有興趣,等著對剩下的珠寶玉器挑挑揀揀,蔣遼看的莫名其妙。

“宮裡送來的東西,還能有差的。”

那就是喜歡。

不過,廉長林對他?道:“這件太大了,放房間不好觀賞,送去書房吧。”

蔣遼更不解了。

他?沒開口反對,廉長林轉手讓下人?送去書房。

回頭看了看,又從箱裡挑出一件玉器詢問,蔣遼到這時是看出來眉目了,問他?:“我要是都看上了,你還想把這些全部都擺上。”

廉長林卻不覺有什麼,理所當然回他?:“府上地方大,不用擔心?不夠放。”

“我是擔心?這個嗎。”蔣遼無語。

府上也隻有書房放著擺件,低調的連客堂都沒設有。

這也不是廉長林第一次得到宮裡的賞賜,吃錯藥了竟然招搖起來,書房裡的擺件都已經夠多?了,還不嫌擠要放過去。

蔣遼頓了頓,轉頭看廉長林。

書房那些擺件,都不是廉長林喜歡的風格。

他?很少回府,在府上更多?時間都待在書房,當時蔣遼進去其實覺得有些怪異,現在想來,書房裡其實沒多?少跟廉長林相關?的東西。

想到了什麼,他?看著還在挑揀的廉長林,有意要知道卻又不想明著問他?。

“書房那些玉器,也是宮裡送來的?”

廉長林轉頭看去,觀了他?片刻,眼?裡凝起笑:“蔣遼,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不用拐著彎來問。”

蔣遼嗤了他?一眼?,伸手把箱子合上,讓人?搬去庫房。

“這些都沒有你喜歡的?”廉長林問完又接著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給你買,書房放不了就放去大堂。”

廉長林真是這打算,蔣遼看著他?,一陣無言。

“你是生?怕來府上的人?不知道你有錢是吧。”

“那放去房間?”廉長林提議,“現在城裡的玉器行?上了很多?新品,正好在府上也沒事,下午過去看看。”

廉長林說完真就安排上了。

明知道他?想問什麼卻硬是不說,蔣遼最後?隻能坦言:“行?了,不用去,更不用買,我就喜歡書房那些。”

廉長林聽完神情愉悅,得意的蔣遼都忍不住想動手,他?這才如實說起:“那些擺件本來要放去庫房,想著你會喜歡,就都擺到書房了。”

“你不怎麼到書房,我讓人?都搬回房間,這樣每天都能看見?。”

午飯已經做好,下人?來請,蔣遼走?出庭院:“不用搬,放書房就行?。”

“搬過去吧。”廉長林跟在旁邊,一再強調,“你不是喜歡。”

沒完沒了了還,蔣遼瞥眼?看他?:“閉嘴吧你……”

軍營需要藥材,留下府上日常所需,廉長林讓人?把剩下的都打包起來,再備出大部分賞錢,第二天帶人?送去軍營。

藥材送到醫部,他?召集北銳軍,讓人?把銀錢分發下去。

“副將,我們都得了朝廷的賞錢,這些是朝廷專門?賞給你的,就不用再分給我們了。”

“是啊副將,你還是收起來帶回去,弟兄們哪兒能要你這些錢。”

“你這樣就看不起弟兄們了,咱們願意跟著你,又不是為了賞錢。”

廉長林拿下薩額,差點命都沒了,這是他?該得的犒賞,大家哪兒能接下,幾名上將勸起他?,身後?的北銳軍士紛紛應聲。

等他?們安靜下來,廉長林上前說道:“我以?前跟大家說過,北銳軍若是日後?建功立業,隻要是我得到的賞錢,都有北銳將士的一份,難道你們要讓我做言而無信之人?,置大家於不義?”

“副將你怎麼說都有理,道理我們是說不過你,反正這錢,我不能要!”一名上將說道。

餘下的人?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收下,廉長林把賞錢拿出來也斷然沒有帶回去的道理。

最後?軍中的謀將沉默了下,說道:“這一戰,咱們折損了二百零五名弟兄,依我看,不如把這些賞錢都送給他?們的親屬,他?們九泉之下也能放心?。”

為國捐軀的將士,軍中會額外分發補償,這二百零五名將士,廉長林私下已經準備了一份派人?送給他?們的親屬。

大家為死去的弟兄著想,廉長林自然不會反對,對大家道:“這些都是大家的銀錢,你們想做任何?打算,都隨你們安排。”

北銳軍是軍營的特殊軍隊,訓練比所有的軍隊都要嚴酷,廉長林從建立之初就每日都和他?們同?樣訓練。

他?曾經承諾過,日後?若是為朝廷建功立業,不管他?得到什麼賞賜,都會有北銳將士的一份。

他?確實說到做到,以?前得到的賞銀都會和將士們平分。

北銳將士願意追隨他?,不止因為如此,現在更是覺得沒追隨錯人?。

畢竟不是所有將領都會替死去的弟兄考慮身後?事,顧及到他?們家裡沒有保障。

事情說完,廉長林吩咐人?照辦,將士回去照常訓練,他?過去旁觀,最後?見?時辰不能再拖,才策馬返回主營。

方才聽說廉長林來軍營了,知道他?會找過來,老將軍特地從沙場回來。

他?坐在桌前,打量完走?進營帳的廉長林,示意他?坐下。

“看你走?步有力跟以?前一樣,身上的傷應該都好了。”

“勞將軍記掛,已經好全了。”廉長林坐到他?對麵。

“那就好。”老將軍說完,神色有些複雜,沉吟片刻歎道,“是時候了吧。”

桌上擺了酒壺,碗裡還沒來得及倒上酒,廉長林取酒壺給他?倒酒,邊回道:“是。”

廉長林以?前說過,等邊關?安定便?會立即動身趕回去,家裡有人?在等他?。

如今邊關?安定,他?去意已決,老將軍惜才,再不舍都會尊重:“也罷,你也盼了那麼久了。”

廉長林來北疆是為了蔣遼。

胡騎野蠻凶悍,看到邊關?百姓深受其害,他?一直致力解決胡騎還邊關?安寧,就是想儘早回去見?蔣遼。

軍中能人?輩出,北銳軍裡更是不乏可以?勝任將領之人?,老將軍不再就此多?說,想必對北銳軍早有安排。

廉長林放下酒壺,請他?喝酒。

碗裡的清酒靜下,老將軍看了一陣,端起碗笑道:“以?前軍務繁忙,喝酒都不能喝個儘興,今日得好好喝上才行?。”

“日後?啊,怕是沒機會,再跟你這樣的後?生?坐一塊喝酒了。”

廉長林笑笑,端起碗敬他?:“這話要是讓外麵的將士聽到,您這營帳就有的熱鬨了。”

“哈哈哈,”老將軍爽朗笑道,“今日不說彆的,就陪老夫好好喝個儘興。”

廉長林以?前初到軍營就得老將軍賞識,短短數月就被提拔為副將替軍營出謀劃策,難免會招來軍中一些人?不滿。

胡騎自小?長在馬背上,作戰難擒,軍中困於應對,廉長林提議建立北銳軍,尋軍中能人?奇士訓練騎術,此舉勞師動眾遭多?人?反對,全靠老將軍力排眾議。

廉長林能成為軍營上將,又成為北銳軍將領,都離不開他?全力支持。

他?有心?喝個儘興,廉長林自然要奉陪到底。

不過老將軍年至花甲,酒量再好也不能貪杯,幾壺酒喝完不得不收場作罷。

廉長林從主營出來,被蹲守在對麵的鐵嶽叫去他?營帳喝酒。

過去時裡麵已經坐了好些人?,有幾人?訓練完光著膀子就過來了。

“想當初,看你就是酒量不好的樣,我還跟老張打賭,你指定撐不了兩杯。”鐵嶽喝了一口酒,想想就不得勁,當時看走?眼?差點虧得褲衩子都不剩。

“都讓你彆賭那麼大,腦子都不會拐彎非不聽,結果臉被打腫的,還半個月都不能摸酒,隻能背地裡做賊似的偷著解饞。”周頭笑話他?。

“那會兒要不是你小?子老在邊上叨叨,老子能輸那麼慘!”當時麵子全輸光了,不提還好,鐵嶽想起來就不甘心?。

“不過多?虧鐵將軍硬要跟副將喝酒,不然我們都沒發現,這軍營裡最不能惹的人?,竟然是副將。”陳免適時說道。

“那是,所以?說不是我鐵嶽看走?眼?,你們那會兒眼?神還比不上我,沒一個好使的。”這樣說來鐵嶽心?裡瞬間舒坦了。

邊上的人?當即趣道:“拉倒吧你,你有啥得意的,你那眼?神還比不上我們呢,都沒喝得眼?冒金光,路邊蹲個馬都能瞧成誰家姑娘。”

軍營裡喝醉酒鬨出過不少笑話,眾人?聽完直樂。

以?前勝戰回營擺酒設宴,都不見?廉長林喝酒。

那次鐵嶽挑釁,他?喝完酒就上臉,人?卻沒醉,說話很清醒,比武照樣沒人?能贏他?。

平時話很少,那時候問什麼卻都會說,大家也是那時得知他?一直念著的人?竟然是男子,更是已經和人?成了親。

後?麵熟悉了大家才知道,即使沒沾酒,他?們隻要問了,廉長林照樣會大大方方說出來,絲毫不懼他?人?眼?光。

他?多?次被老將軍提拔,軍中不服他?的人?經常拿這事針對他?。

廉長林一直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有次事情鬨大影響手下正常訓練,他?直接召集軍隊,點名道姓那些人?,沒本事娶到男子,嫉妒他?也沒用,有那個閒工夫不如想想怎麼提高武藝,爭個一功半賞回來。

他?是有意顛倒,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那些人?打又打不過,給氣的夠嗆,以?後?都沒敢靠近他?營帳,生?怕真被彆人?誤會有龍陽之好。

他?們都是從那次開始對廉長林另眼?相看,鐵嶽更是直接就提酒上去要跟他?拜把子。

陳免是北銳軍的謀將,平日輕易不沾酒,廉長林今日過來找老將軍,又特地觀看他?們訓練,他?就猜到廉長林的打算。

他?端酒對廉長林道:“副將日後?,彆忘了兄弟們就是。”

幾年並肩作戰,其中默契不需多?言,廉長林端酒跟他?碰碗:“自然不會。”

以?前胡人?頻繁來犯,即使打勝仗了也要時刻提防著,喝酒彆想能痛快。

現在終於有機會,大家都敞開了喝,酒壺很快喝空又喊人?端酒上來。

“對了,那個祝丫頭,馬術其實還成,”鐵嶽說道,“她要是還想過來比試,你讓她來找我,想學我讓人?教她,她要是肯認我當大哥,我就親自教她了。”

上次祝籬過來馬場跟他?們比馬,軍營基本都是大老粗,不會什麼憐香惜玉,祝籬比試是儘興了,麵子沒掙回來一個。

以?前隻是饞馬場,想過來跑馬,那趟回去後?就總想找機會找回點麵子。

鐵嶽以?前有個和祝籬年紀差不多?的妹妹,其實是真把她當自家人?。

廉長林點頭應下:“行?,回去我跟她說。”

邊上有人?給出謀劃策。

“副將你就跟祝姑娘說,鐵將軍求著給他?當大哥,不僅急出眼?淚,急得都給你跪下了,說不準她心?一軟就同?意了。”

“去你的!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喝趴下,再扒光了扔馬場去!”

鐵嶽說完推開酒碗,拿起酒壇要跟他?論壇喝,一幫人?樂的看熱鬨,紛紛起哄。

一見?地窖燒火種菜確實可行?,蕭留就開始大規模種植,現在已經收割了一批又種上新的。

蔣遼從布坊出來,路過王府順道進去看看。

最後?忙完走?出來,他?坐的馬車已經不見?蹤影,停在對麵的是府上另一輛馬車。

車夫推開車門?,蔣遼沒走?上去就聞到了酒味,抬頭看,廉長林一身酒氣坐在後?座。

他?抬步走?進去,剛走?到廉長林身前,被他?伸手圈到腿上,肩膀埋進一片酒色。

馬車慢慢趕出去,平穩行?駛在路上。

廉長林身上的酒味更重,蔣遼抬起他?的臉查看。

臉色微醺,仰臉閉著眼?睛,也不知道醉沒醉。

“喝了多?少?”蔣遼問他?。

“沒多?少,就幾壺。”

“喝醉了?”

“嗯。”廉長林睜開眼?,雙眸清明望著他?,“喝醉了。”

“不是說喝不醉。”蔣遼指腹蹭上他?眼?尾,“戰一打完,就敢喝醉了。”

廉長林回道:“你過來了。”

所以?敢放心?讓自己喝醉了?

蔣遼垂眼?看他?,略帶嫌棄:“現在酒量見?長還能想醉就醉?就指望我給你收拾。”

“嗯。”廉長林低聲應道。

喝醉後?能放心?的人?隻有蔣遼。

也隻有他?不會不管自己。

廉長林應的理所當然,轉頭蹭了蹭他?的手,腦袋趴回他?肩膀。

帶著酒氣的呼吸一下下投到脖頸,蔣遼低頭看去,廉長林眼?睛半垂,看著眼?前沒再開口說話。

酒是喝儘興了,情緒卻不太高。

“過去跟老將軍說好了?”蔣遼抬手搭到他?耳後?,指腹揉按了幾下。

“嗯。”廉長林應道。

胡人?歸順,邊關?安定。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安靜了片刻,廉長林繼續說道:“蔣遼,我想回去。”

商隊已經把來往的路都走?熟了,回家後?他?要是想,偶爾過來一趟小?住什麼都很方便?。

“等把這邊的事都處理好,明年出了春,就回去?”蔣遼問他?。

現在蔣遼在身邊,隻要他?跟自己一起,早點晚點其實都可以?。

廉長林雙手摟緊他?腰身,臉埋進他?脖頸:“好。”

第149章 失控

臨近年關, 店裡要忙的事情比較多,按照慣例,年底清算店員的月錢, 在?這之前要把給他們的年禮都采購回來。

廉長林以前軍務不忙,能走得開身,這些事都是他親力親為。

阜豐那邊開了新店, 他已經帶人過去三天了。現在不用去軍營有更多閒暇,但總不能真?把事情都丟給祝籬去辦。

蔣遼這些天抽空在外麵陸陸續續把年禮買上。

祝籬從?廉長林那拿了好處,廉長林出發阜豐之前又特地跟她提醒,她這段時?間就一直跟著蔣遼到處跑。

她跟廉長林說街上走幾步路就有女子看上蔣遼,上去跟他自報家?門?, 這話其實沒有誇大?。

之前出來?遇到的女子,看上人了攔著路就直接道:“我看上你了, 你覺得我咋樣??對我也有意的話, 咱安排家?裡請媒人, 把事情辦了。”

今天去禮品店,想上前攔路的人相比之前那些要含蓄的多,想送個荷包還知道先找她探探口風。

祝籬勸道:“大?妹子你彆想了, 那是有主的,咱這邊好男兒多得是, 重新找去。”

知道沒戲了姑娘麵?露可惜,看她專門?擋人的架勢,又不免上下?打?量她, 突然問道:“可彆說是你啊, 我聽我大?姨說, 她要給你說媒回回都不成,你要是有人了得多對不住我大?姨。”

她大?姨在?布坊做事, 受到不少幫助,在?家?裡頭經常聽她念叨祝籬,好好一個大?姑娘咋就不聽勸呢。

“去,說什?麼呢,貶我幾句就算了不跟你計較,那位是廉將軍老家?的人。”祝籬認識這姑娘,直接揮手打?發,“把荷包收好,彆見個人就想送,好歹多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人品咋樣?。”

城裡的人都認識廉長林,他成親後誓不納妾,瑞王給他府上送多少貌美?的女子都不管用,他家?裡人肯定都跟他差不多,都是一心一意的人,姑娘隻能打?住心思收好荷包。

禮品店存貨不夠,蔣遼先下?訂,到時?候讓他們直接送貨去布坊。

他從?店鋪出來?,又看到祝籬在?前麵?打?發人。

北疆地域遼闊,這裡的人都豪爽,女子多是性格直率,遇到中意的人都不含蓄,當街就能直言直語袒露心意。

蔣遼在?街上看到過男子被女子搭話,也遇到過來?找他的女子,祝籬之前看到都不會插手,事不關己樂的有熱鬨看。

現在?主動幫忙勸阻,蔣遼看得出來?,廉長林肯定私下?跟她說了什?麼。

祝籬在?生意上是不肯吃虧的人,想來?廉長林是許了她什?麼好處。

以前買年禮要去幾家?才買的完,現在?店員又多了一番,更得多跑幾家?,看蔣遼出來?了,祝籬牽馬走過去,又忍不住瞅了眼蔣遼的馬。

廉長林的戰馬傲的很,他當時?費了一番功夫才降住。

平時?彆人摸不得碰不得,現在?人去了阜豐,卻?把戰馬留給蔣遼。

年關時?間趕集的人多,街上一天比一天熱鬨,要去的店就在?前麵?街頭,兩人牽馬走過去。

祝籬直來?直往,每次看她都是風風火火的,完全想不到能和廉長林結成朋友。

蔣遼有些好奇他們怎麼認識的,問起她。

祝籬轉頭看他,表情有點意外又有點怪異,沒想到廉長林竟然從?沒跟他提過。

事情太多一下?子不好說,她想了想,從?頭說起。

祝籬從?小就沒有女子該有的樣?子,家?裡一度落魄又接二連三出事,她被扣上克親的罪名,最?後更是被家?裡賣給彆人當妾。

那人是個上了年紀的地主,害死了很多嫁過去的小妾,被她半路逃跑落麵?子,派了很多人抓她。

祝籬一直不認命,更不願由著彆人隨意拿捏。

幾經輾轉直到被那些人抓住,她頭次認命,還以為這輩子就完了,正想一死了之時?被路過的廉長林救下?。

她當時?沒有一點人樣?,廉長林送她回府上讓人救治。

看她不是一般女子,等她養好傷後廉長林給了她一筆銀錢,她可以自謀出路。

當時?府上住著一幫無家?可歸的人,廉長林正要開布坊,祝籬本意是要離開,最?後還是留下?替他做事。

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決定沒錯,不然不會有現在?這樣?自在?的日子。

布坊開業沒幾天,廉長林就問她要不要跟他合作,布坊放權讓她經營。

廉長林救了她的命,沒有要求她回報什?麼,更沒有看輕她是女子要讓她主事,祝籬本就有抱負,既然他相信自己,更是放開手腳最?後把生意越做越大?。

說到這裡祝籬停頓了片刻,難能有些感慨,對蔣遼道:“我跟將軍認識到現在?,這些年他一直都念著你,這個不用多說我想你肯定也清楚。”

她最?後說道:“蔣老板,你可彆讓我看走眼。”

以前過得太不順心,祝籬現在?隻想顧自己自在?,廉長林這些年有多拚命,對蔣遼有多執著,她都看得到。

對這個朋友,她衷心希望他能一直得償所願。

祝籬簡單概括完,其中省略的辛酸,不言而?喻。

廉長林這些年處境艱險,朝廷賞賜的府邸和金銀不是容易就能得來?的。

經曆了什?麼艱難險阻他都不會跟自己說,哪怕蔣遼主動問起,都隻是寥寥幾句帶過。

廉長林在?某些方麵?,對他既執著又固執,蔣遼沉默了下?,回道:“自然不會。”

王府突然來?人邀請,蔣遼最?近時?常被瑞王叫過去,祝籬習以為常,在?街口跟他分開,走去下?一家?店采購年禮。

北疆這邊飲食都嗜辣,商隊帶辣醬和辣椒過來?,東西擺出來?沒多久就被搶購一空。

蕭留手下?有多家?食館和酒肆,都需要辣椒提味留客。

他當時?就命人取辣椒籽種植,每次都能成功出苗,不過種到地裡基本都是沒長到花期就死了,從?來?沒能成功養活到開花結果。

他讓人多番研究,最?後都無法改善,隻得出可能北疆的氣候無法種植辣椒樹。

厲行?商隊每年趕往北疆兩次,每次帶的辣椒再多都供不應求,蕭留一直都沒放棄種植,後來?邊關天災人禍不斷,他沒有餘力才隻能暫時?終止。

現在?北疆安定,地窖的問題按著蔣遼的方法都迎刃而?解,蕭留終於想起被擱置的辣椒,就讓他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

辣椒在?北疆難以種成,可能因為地域差異,也有可能因為土壤或各方麵?的原因導致。蔣遼沒看到猜測也無益,就讓他跟著新一批菜蔬一起種植。

蔣遼前幾次被叫過來?都是因為地窖的蔬菜,去到王府後院,得知是辣椒苗出了問題。

上次過來?是半個月前,地裡的辣椒苗長勢喜人,現在?一壟地的辣椒苗,死的隻剩伶仃幾棵。

“以前本王讓人種的辣椒,出苗後起碼能撐到花期,難道真?是這邊不適合種植?”

前段時?間看辣椒苗長的比以前每次種的都好,蕭留還以為這次不會旁生枝節,沒想到還是高興太早。

主要不是太寒和太旱,辣椒要養活並不難,蔣遼走過去,半蹲下?查看壞死的辣椒苗。

地窖燒出的溫度適宜。

辣椒苗攔腰斬斷,葉子乾扁垂到地上。

蔣遼伸手翻看土壤,盯著根莖看了一陣,他將辣椒苗拔出來?,根部全被浸爛了。

“你們每天澆幾次水。”蔣遼起身問負責菜園的管事。

“您讓跟著這批菜一起種,菜什?麼時?候澆的,就都跟著一起澆。”他說完看到蔣遼的表情,突然發現他們似乎都理解錯他當時?的意思了。

蔣遼確實沒說過要跟著澆水。

蕭留一直以來?對辣椒苗都很上心,好不容易終於有點盼頭,這次又出問題,管事正焦急原因所在?,竟然是自己差人壞了事。

他沒把事做好,甘願求罰:“是卑職出了差漏,求王爺責罰。”

辣椒到現在?都沒種活,蕭留有心要責罰,院子的人都得罰個遍。

管事一直都儘心料理菜園,他說道:“無妨,知道問題就行?,現在?都聽清楚了,以後都按著來?彆再出差錯。”

“是,王爺。卑職以後都會按著蔣先生說的,仔細照料。”管事低頭回道,然後向?蔣遼請示方法。

前幾次過來?,蔣遼看土壤都沒問題,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澆水。

他說道:“以後隻要土不是太乾,都不用澆水。”

“種植前地裡已經放過一次漚肥,後麵?不用再放,以後新種的,漚肥不用放太多。”

管事聽完一一記下?。

蕭留以前讓人種植辣椒,知道他很重視,下?人不敢有絲毫馬虎,料理的太過仔細,沒多久就死了一批。

他知道後讓人隨意種養,想試試看會不會有點奇效,結果一段時?間後死得更快。

折騰這麼久了,辣椒能種成當然最?好,實在?種不成他也不強求了。

如今北疆天寒地凍,大?夥兒都能吃上新鮮的菜蔬,多虧了蔣遼提的方法。

蕭留走出菜園,邊對他道:“蔣遼,你上次幫忙解決蝗災,如今又讓北疆百姓在?冬天吃上新鮮蔬菜,這次本王無論如何都得嘉獎你才行?。”

“王爺,這些方法我都是從?彆處聽來?的,實際也沒做什?麼,嘉獎還是算了。”蔣遼回絕。

方法確實都是他聽來?的,他也不過是提了出來?,按令去辦的都是彆人。

蕭留一定要給他賞賜,蔣遼接著又道:“王爺要是非要嘉獎的話,不如就付我這段時?間的工錢,畢竟我也跑了那麼多趟。”

“你提的這些法子,先是替北疆解了危機,後又給百姓帶來?保障,不論這個,就說你替本王做事,要是隻能領個簡單的工錢,傳出去了本王以後還如何招攬人才,如何讓人為我所用?”

這個嘉獎蕭留必須要給。

不過蔣遼不是一般人,看不出他的喜好,實在?沒法投其所好。

蕭留苦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按著以前的習慣行?賞。

“金銀珠寶貌似你也看不上,本王就賞你幾壇上等美?酒,再賞一批佳人。”

穿過樓閣走上遊廊,蕭留接著說道:“你住在?將軍府雖然也能有使喚的人,但總歸不是自己的人手,那些人賞給你以後,隻會對你唯命是從?,這樣?你吩咐人辦事也能放心。”

阜豐的事情提前處理完,廉長林返回峿城,得知蔣遼又被喊去王府,他直接轉道過去。

他不想蔣遼總是過去王府,會提防蕭留也並不是他杞人憂天,剛進到王府就聽到他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王爺有所不知,蔣遼已經成家?了,賞賜美?酒倒是無妨,再賞賜佳人怕是不妥。”

過於清冷又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遊廊前麵?傳來?,蔣遼心下?微怔,抬頭看去。

廉長林走進遊廊,身後王府的下?人一路小跑跟上他。

踩踏地板的腳步聲停在?身前,蔣遼回過神。

阜豐的店鋪新開業不久,要安排的事情比較多,最?快都要四五天才能回來?。

今天難得天氣放晴,廉長林卻?帶著一身風霜,也不知道這幾天是不是沒好好休息。

蔣遼正要從?他臉上觀出端倪,廉長林對蕭留說完,轉頭看過來?。

眉眼壓霜,神色不愉。

蔣遼看的好笑,屬實很冤枉。

幾天不見,顧及在?外麵?廉長林沒纏過來?,界限分明站在?前麵?就算了,竟然還對他氣上了。

不是他不拒絕。

這不是被某個趕來?的人搶了話,根本來?不及開口。

“廉將軍,本王賞賜美?酒佳人給你大?哥,你著什?麼急拒絕,本王又不是賞給你的。”

蕭留給彆人行?賞曆來?都是這些,倒不是他真?有意要給蔣遼塞人。

就是沒想到,廉長林把蔣遼看的這麼緊,竟然連他都防備上了。

蕭留看的嘖嘖稱奇,緊接著又道:“當然了,你要是想,本王也可以賞賜你,畢竟你在?沙場上立了大?功。”

“末將謝過王爺好意,朝廷已經行?過賞,王爺不必破費。”

廉長林回絕,又繼續道:“蔣遼住在?我府上,吃穿用度我自然不會虧待他,就更不勞王爺費心了。”

“廉將軍這是看不上本王的賞賜?”

廉長林神色漠然,確實看不上。

蕭留也看出來?了,及時?轉口繼續道:“你看不看得上先不論,你大?哥替本王排憂解難,本王肯定要賞賜他。”

廉長林雙眸微動。

四周靜悄,氣氛卻?劍拔弩張。

他早就不滿自己經常被叫來?王府,現在?蕭留要當著他的麵?賞人給自己,避免他再說出什?麼不顧後果的話來?,蔣遼適時?開口。

不過話沒說出來?,又聽廉長林回道:“我得到的賞賜都是他的,王爺要行?賞還能比得過宮裡的?末將建議王爺還是留在?府上賞給更需要的人。”

大?庭廣眾之下?,諷刺瑞王的賞賜拿不出手。

蔣遼轉頭看他:“……”

就不能讓我消停點?

他堂堂王爺的賞賜,竟然當眾被嫌棄,蕭留都被激的一時?無話。

他剛才說賞的那些,跟朝廷給廉長林的賞賜確實比不了,不過廉長林這次實在?沒規矩,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蕭留雖然不喜那些一套套的規矩,也跟廉長林說過不用跟他多禮,但他怎麼說也是個王爺。

他決定治治廉長林,轉頭就對蔣遼道:“聽說你還沒娶妻,住在?將軍府到底多有不便,本王再給你賞個宅院,那些美?酒有地方放,佳人正好可以充盈後院。”

廉長林臉色沉下?,淡淡說道:“王爺何必討人嫌,不顧彆人意願非要讓人納妾,您自己這麼想納妾,直接和王妃說不就好。”

蕭留聽的來?氣,眼看都要喊出一句大?膽。

“草民先謝過王爺的美?酒。”蔣遼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道,“不過我確實已經成家?,也對家?裡那位承諾過,不會再娶任何人,況且,除了他,我不會對彆人有任何心思。”

“王爺真?有心要賞賜,能有美?酒我就很知足了。”

廉長林靜然望著他,聽著他輕淡卻?有力的話,心下?漸漸鬆動。

蔣遼的話看似回的恭敬,卻?讓蕭留左右難下?。

他要是非要賞人給蔣遼,就成給他們添堵,破壞人感情和睦。

但要是就這麼算了,他瑞王的麵?子往哪擱?

廉長林和蔣遼,兩人一個是戰場功將,一個造福北疆百姓,哪個他都動不得,也不能動。

蕭留氣歸氣,最?後隻能自我安慰,他堂堂王爺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既然你無意,那就算了,免得傳出去說本王不近人情。”蕭留說道,“我看如今時?辰正好,後廚也在?準備晚飯了,你們都留下?用飯,跟本王好好喝幾杯。”

蕭留到底是個王爺,不能總駁他麵?子。

不過蔣遼倒是無所謂,轉頭看廉長林,讓他自己選。

上次已經回絕瑞王的邀請,這次不好再拒絕,廉長林是不想留下?,看在?蔣遼的麵?子上還是同意了。

瑞王府上的美?酒,口感極佳,說是上等美?酒一點不誇張。

看兩人嘗完都神色驚歎,蕭留得意問道:“這酒,相當不錯吧?”

蔣遼放下?酒杯,笑道:“確實很不一般。”

這樣?精釀的口感,外麵?應該很難買到。

蔣遼的酒杯喝空,身後的下?人走上前替他滿上。

廉長林望了他一眼,沒回答蕭留的問話,而?是問起:“不知王爺剛才說要賞給蔣遼的美?酒,是不是這種?”

“不錯,正是這種。”蕭留笑道,“我跟你們說,這酒一般人可沒榮幸喝上。”

兩人聽完心裡都有猜測,就聽蕭留繼續道:“這是宮裡的禦酒,一年才釀出一壇,怎麼,廉將軍後悔回絕本王的賞賜了?”

不待廉長林答話,他又說道:“如今後悔也晚了,方才可是你說不要賞賜的,本王是有心想送你,實在?不好硬逼你收下?不是。”

廉長林笑笑回道:“王爺還是自己留著吧,末將喝不慣好酒,剛才也嘗不出什?麼不同,賞給我就浪費了。”

蕭留是想找回點麵?子,又被噎的無話,都想讓人把廉長林的酒杯撤下?。

門?外突然跑進來?兩個小孩,眼睛轉了半圈看到蕭留,高興喊著話撲到他腿上。

“爹爹!快陪我們出去玩,我要和哥哥去花園!”

“哎呦,爹爹不是說了,有客人過來?你們先不要進來?玩。”蕭留連忙把酒杯放下?,“等下?酒把你們熏壞了,爹爹得多心疼。”

看護小殿下?的人這時?才氣喘籲籲趕來?:“王爺恕罪,小世子和小郡主跑太快了,奴才沒跟上。”

蕭留伸手抱起兒子女兒,遣退下?人,回頭逗起懷裡的人,把人惹的咯咯直笑。

兩個小孩長得很像蕭留,三四歲的模樣?,蔣遼正要喝酒,見狀停住手沒端起酒杯。

廉長林目光收回,投到蔣遼臉上,觀了他片刻,神色微變,眼睫垂下?有些沉默。

蕭留的一雙兒女是龍鳳胎,現在?他們其樂融融的場麵?,一般人看到都會心生羨意。

念著府上兩個小祖宗,蕭留酒是顧不上喝了,讓人把小殿下?送下?去沒多久,早早收場要陪他們去後院。

蕭留說完就要出門?,突然被廉長林叫停,便不解回頭看他。

“王爺貴人多忘事,看來?是真?忘了說好要賞的美?酒。”

蕭留這會兒確實是忘了要給蔣遼賞酒,他話已經說出口,隻是一時?忘了又不會反悔不給行?賞。

廉長林剛才說喝不慣好酒,現在?為了蔣遼卻?一刻都等不了開口跟他索要。

蕭留念著一雙兒女,懶得跟他一般計較,命人去拿酒。

王府的下?人小心搬著幾壇酒放進馬車,跟在?他們後麵?,廉長林回頭看蔣遼,神色平淡向?他邀功。

如果不是他提醒,禦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到府上。

這酒蔣遼確實挺喜歡喝。

他笑道:“行?了你,還沒完了。”

兩人回到府上時?已經入夜,老鐘還沒歇息,在?等他們回府。

廉長林下?午差人回來?,讓不用準備晚飯,知道他們在?王府用餐少不了要喝酒,他讓人備了醒酒茶。

老鐘上了年紀不能太過操勞,廉長林對他道:“鐘叔,你以後早點歇著,這些事吩咐下?人去辦就行?,不用一直盯著。”

“老奴覺淺,忙習慣了閒不下?來?,”廉長林還要再說,他便笑道,“好,老奴記住了。”

蔣遼和廉長林走去房間,老鐘讓人把解酒茶給他們送去,看著人把王府馬車上的酒搬下?來?,再送進庫房,他下?去歇息前還是照例去巡視了一番府上。

“你在?王府沒喝儘興,讓下?人拿酒過來?,我陪你繼續喝。”回到房間,廉長林對蔣遼說道。

若非必要,廉長林不會喝酒。

他說喝不出酒的區彆,倒不是說假,什?麼酒對他來?說都大?同小異。

今天的酒蔣遼喜歡喝,廉長林會陪他喝到儘興。

廉長林並不喜歡喝酒,看他真?要陪自己喝,蔣遼拿送來?的解酒茶給他,自己也端起碗。

“不喝了,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你喜歡……”

“喜歡又不是一直都想喝。”

廉長林端著碗看他,蔣遼讓他快點把解酒茶喝了。

廉長林並不想蔣遼喝太多酒,在?王府他沒喝儘興,現在?看他回來?後確實不太想喝,就不再多說把碗裡解酒茶喝完。

從?王府出來?,廉長林就有些過於安靜,蔣遼看了他片刻,問起:“你以前都是跟今天這樣?,和瑞王說話?”

夾諷帶刺,要是換個好麵?子點的,準得給他治幾回罪。

說起王府,廉長林就不滿地蹙了下?眉頭,話裡帶氣。

“明知道你是我的人,當著我的麵?還要塞人給你,他要不是王爺……”

廉長林眼神發冷,沒再往下?說。

“他要不是王爺,你在?這邊行?事不就少了很多方便。”蔣遼說道。

北疆都是蕭留說了算,就衝他今天的態度,蕭留真?要計較,即使他軍功再高,恐怕老將軍出麵?也保不了他。

“蔣遼,”廉長林目光平靜對他道,“是北銳軍做出功績,才有瑞王垂青。”

蔣遼一愣。

廉長林和瑞王的關係並不差,才能那樣?相處。

他沒往這方麵?細想過。

也是,哪可能存在?什?麼順風順水,北銳軍能有如今的威名,都是憑借自身硬拚出來?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廉長林說完又沉默下?來?,模樣?有些許不安,在?蔣遼詢問前又轉開了話題。

他在?阜豐忙了幾天又不停趕路回來?,下?人備好了熱水,蔣遼趕他去洗浴。

等最?後蔣遼清洗完走回裡間,廉長林閉目靠坐在?床上。

以往每次走過來?,隻要廉長林在?房間裡,不管做什?麼,蔣遼人還在?外間他就能發現。

現在?蔣遼走到桌邊站停,廉長林睜開雙眼,定眼看了片刻前麵?才轉頭看他。

“蔣遼,過來?。”廉長林對他道。

“說吧,到底怎麼了。”蔣遼站在?床邊看他。

廉長林默聲拉他坐到床榻,剛動了動嘴,蔣遼又警告道:“從?王府回來?就老是心不在?焉,彆想糊弄我說沒事。”

他坐在?前麵?盯著自己,廉長林瞞不過他,垂下?眼簾悶聲說道:“瑞王的兒子和女兒,確實很受人喜愛。”

蔣遼神色一頓,終於知道他在?不安什?麼,心裡不免來?氣,覺得他實在?是閒的沒事找罪受。

“你沒事想那麼遠乾什?麼。”

廉長林低垂著頭:“哪天你要是想……”

“沒有那天。”蔣遼打?斷他,“你一個就夠我應付的,我連找彆人的閒心都沒有,更何況彆的。”

廉長林抬頭看他,即使對蔣遼堅信不疑,卻?還是控製不住的會感到不安。

隻要想到蔣遼要是跟彆人擁有孩子,他心裡就嫉妒難受的發瘋。

有些話蔣遼從?來?不說,是他知道廉長林都懂。

現在?他看著廉長林,不經思考就坦言對他道:“聽好了,我就跟你說這次,我有你一個就夠了,我要求高的很,彆人我看不上。”

凝視而?來?的目光認真?篤深,廉長林內心的不安輕易就被撫平,他眼睫垂下?,情不自禁上前吻他。

氣息淩亂,比以前每一次都要炙熱持久。

不知過了多久,廉長林往後退開,臉埋到蔣遼脖頸,深摯固執,一遍遍念起他的名字。

蔣遼喘了喘氣,偏過臉:“彆這樣?叫我,明天不想起來?了?”

廉長林眼神微頓,往後退開,凝神望著他,片刻後伸手拿出放在?枕頭下?的東西。

這是那天難得有空陪蔣遼走去街上,廉長林從?藥鋪買的,買回來?後就一直放在?枕頭下?麵?。

蔣遼是念著他這些天都沒怎麼歇息,現在?不假思索伸手過去,東西剛拿到手,就被廉長林推倒按到床榻上。

發絲散落,呼吸被擒。

氣息糾纏分不清彼此,直到指掌在?脊背輾轉往下?,蔣遼察覺到不對,反手抓住。

廉長林氣息粗重,眼底情欲滿載,目光自上而?下?牢牢鎖在?他臉上,聲音隱忍壓抑。

“蔣遼,給我。”

蔣遼看的晃了晃神,不過頃刻功夫手裡的東西便被易主,他已經不再有翻身之地。

唇齒碾過肌膚。

熾烈滾燙。

熱水注入浴桶,屏風外小廝放輕腳步出去帶上房門?。

騰升的熱氣的房間散開,蔣遼側臉枕著枕頭,裸身趴在?床上,平複過激的心跳。

露出的腰背勁拔緊致,冷白的指腹從?上麵?擦過,帶走些許掛著的津津汗跡。

自從?過來?北疆,每次和廉長林淺嘗輒止,蔣遼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他摁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

那些教給他掣敵的招數,不僅被他學以致用,還變本加厲皆數用到自己身上。

等呼吸平複的差不多時?,蔣遼動了動身,沒有馬上起來?。

廉長林坐在?旁邊背靠著床頭,身上隻披了件外衣,袒露著胸膛和腰腹,上麵?呈露著好幾道新鮮劃痕。

浴桶剛才被挪到房間,蔣遼繼續躺了一陣,身上並沒感到多少不適,他坐起身,下?床走過去。

目光從?他後背滑落到被磕傷的腰部,再到修長有力的雙腿,廉長林眸色發深,走下?床替他拿換洗的衣物。

浴桶寬大?,蔣遼雙手搭在?邊上,仰頭靠坐在?裡麵?,澡泡的很舒服。

正好奇浴桶是不是廉長林特地讓人打?造的,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繞過屏風,掀開紗簾走進來?。

廉長林放下?衣物走進浴桶,抱著他轉身,蔣遼靠到他身前,任他替自己清洗。

沒過多久,蔣遼睜開雙眼,知道今晚是彆想消停了。

第150章 回程

開春後把店鋪和布坊的事情都安排好, 北疆正逢雨季不適合出行,蔣遼和廉長林打算四月底再出發?。

王府種的辣椒苗沒再出問題,現在已經長出辣椒, 雖然個?頭小了一圈,味道並不影響使用。

蕭留命人大?批種植,避免日後再出些讓他們束手無策的問題, 希望蔣遼留下等這?批苗都長出辣椒。

廉長林突然辭去?軍職,他本就不想放人,作為條件蔣遼隻好繼續留一段時間。

最後等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已經是第?二年夏天,商隊正好抵達北疆,兩人就等商隊出完貨一起返程。

廉長林的戰馬認主, 他要?帶回?去?為此專程去?馬場挑了一匹作伴。

高寒地出駿馬,北疆的馬就沒有?差的, 他非要?給自己帶一匹回?去?, 在馬場挑了大?半天, 蔣遼不多說欣然收下。

要?帶回?去?的東西廉長林早早就讓人開始整裝,老?鐘監督下人收拾好,出發?前幾天向他彙報, 最後詢問:“您看還有?哪些要?帶的,我讓人都打包起來。”

“不用, 吩咐這?些都裝好就行。”廉長林看了看外麵,問道,“蔣遼呢?”

他今天在外麵耽擱了一陣, 回?來已經是傍晚, 聽老?鐘說完到現在都沒見蔣遼。

“蔣先生今日回?到府上, 讓人送箱子?去?書房,他進去?後一直沒出來。”老?鐘回?道。

蔣遼平時很少?去?書房, 偶爾要?看看書都是帶回?房間,上個?月放在房間的書還沒看完。

他是下午回?的府,能在書房待到現在,廉長林隱隱猜到什麼,抬步走過?去?。

書房裡,送來的兩個?箱子?有?一個?已經裝滿書畫,廉長林看向空擋蕩的案桌,意有?所指問道:“全都裝好了?”

蔣遼瞥了他一眼,回?頭合上箱子?:“不都看出來了,還問。”

他走去?書櫃拿出裡麵的卷軸,廉長林跟在後麵,抬手接過?:“不帶也可以,回?去?我再給你畫。”

說著手指擦掉上麵剛剛蹭到的灰,轉身放進箱子?,蔣遼停下手看他:“那不裝了,都放回?去?。”

他沒再拿剩下的卷軸,廉長林眼裡的笑更掩不住,自顧自走上前拿出來。

那天讓人過?來書房撤下玉器,廉長林是打算全給蔣遼帶回?去?,他卻隻挑走幾件不占地方的,剩下的都還擺在書房裡。

廉長林看過?去?,問道:“玉器不裝起來?”

“拿幾件就夠了,這?麼多帶回?去?也沒地方放。”看他小心拿出卷軸,蔣遼又站了一陣才搭手繼續。

家裡不缺地方放置玉器,不過?這?些東西都太貴重,擺出來和屋子?也不搭,帶回?去?隻能落灰還不如留在府上。

“房間足夠寬敞,到時候把你的床收走再設個?架子?,這?些都能放下。”

廉長林並不是隨口提起,而?是很早就有?這?打算,房間空著一張床占地方,回?去?後肯定要?拆掉。

聞言蔣遼手上稍停,接過?卷軸。

廉長林沒錯過?他細微的停頓,停下看他:“你不想拆掉?”

等了下沒聽到他回?話,廉長林眸子?輕頓:“你要?跟我分開睡?”

滿臉的受傷和不可置信。

蔣遼敢肯定,要?不是他身上的傷都好了,這?會兒就要?抬手捂傷口,一臉難受跟他說不舒服。

蔣遼瞅了他一眼,回?的敷衍:“房間都是你的東西,你想怎麼弄不都行。”

沒得到滿意的回?答,廉長林站著沒動。

不分時間地點,時不時就能給他來一出,蔣遼都懶得理他:“閒出慌來了你,趕緊把東西都收起來,自己畫了多少?心裡沒數。”

說完轉身走去?隔壁存放卷軸的地方。

府上多個?地方都放有?卷軸,廉長林是方便自己想看的時候隨時能看到,收起來確實有?些費事,現在再耽誤就過?飯點了,隻好收勢繼續乾活。

廉長林給他作的畫,除了一直放在案桌那些,還有?很多收起來好好存放著。

東屋藏一點西院裝一些,蔣遼跑了幾個?地方才全部收起來。

這?些卷軸他後來都看過?,無一例外,廉長林畫的都是他。

除了過?來第?一天看的那副畫的是正臉,後麵都是廉長林各個?視覺下的他。

家裡後院,他抬手拎著廉長林新做的球形竹編,不到鴿子?蛋大?小,瞧了半天都沒瞧出來做什麼用途。

廚房的案台放滿食材,他一門?心思研究果?醬;堂屋裡他站在書架前低著頭隨手翻書。

還有?田裡山間,和廉長林去?過?的地方,很多都被他畫了下來。

在店裡的畫也有?不少?,更多是畫他在家裡的日常,連他在房間睡著也沒放過?。

蔣遼一點不懷疑,以前在家裡睡著後廉長林私下注視過?他很多回?,不然畫不出那麼具體深刻。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的。

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明天上午啟程,蔣遼今天又被喊去?王府,眼看都到飯點了還不見回?來,廉長林宣紙用完一遝後字是練不下去?了。

廚房做好午飯,老?鐘過?來詢問今天是去?房間還是去?大?堂用飯,他好讓人送過?去?。

“去?大?堂吧,等他回?來再端過?去?。”蔣遼答應他午飯會回?來吃,現在應該在路上了,廉長林擱下筆走出書房。

庭院種植的兩棵柿子?樹,現在花期滿樹淡黃,院子?剛掃不久又落滿一地。

廉長林走出長廊,停下抬頭看去?,花開的很茂盛,今年的柿子?應該不比去?年長的遜色。

兩棵柿子?樹種了很多年,去?年才開始結果?,老?鐘跟著看過?去?,笑道:“今年的柿子?都拿來曬柿餅,下次你們回?府就能吃上,我看蔣先生很愛吃。”

去?年做出的柿餅賣相和味道都好,蔣遼確實挺喜歡,那段時間每天都要?嘗幾個?。

廉長林走去?大?堂:“他喜歡吃口感乾一點的,到時候留出部分多晾曬一段時間,其餘的要?送人要?留在府上自己吃,鐘叔你隨意。”

“老?奴到時候看著來辦。”老?鐘記下,隨他走過?去?。

商隊在北疆設了驛點,往後每年運貨過?來的次數會增加,廉長林對他道:“以後府上的事,鐘叔你可以寫信送過?去?,沒什麼事也可以給我寄信。”

下次他們過?來府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老?鐘神色有?些感慨,回?道:“是,老?奴知道了。”

老?鐘任命看管府上,幾十年都守在這?裡沒到過?外地,廉長林又道:“平時可以到外麵走走,有?些事可以交給下人去?辦。”

“將?軍不用擔心老?奴,老?奴在府上住了這?麼久,事情做慣了閒不下來,真去?了外麵怕也會放心不下。”

這?座府邸都是賞給立下軍功的將?軍,老?鐘守在這?裡送走了幾任主人,看到廉長林能善終,他就沒有?遺憾。

他在這?裡住了大?半輩子?,對這?裡感情深厚,廉長林見狀不再多說。

馬場的事情都交接完,李樹前段時間就住到府上,趁著清閒天天到外麵走街串巷,看到什麼都想帶回?去?給家裡,買回?來的東西很快塞滿一個?馬車。

他歸心似箭,出發?這?天早早收拾完,時辰沒到已經出到府外等著出發?。

廉長林和蔣遼以後還會回?府上小住,老?鐘盼著他們下次回?府,和以往一樣送他們出門?。

祝籬過?來送行,站在馬車前和李樹聊天。

“彆的就不多說了,你們回?去?後對這?邊店鋪有?什麼提議,就讓人給我送信。”蔣遼和廉長林走過?來,她對他們說道,“隻要?合理,我都照辦看看。”

蔣遼的管理方法新異,祝籬剛開始並不認同,後麵看到成效完全心服口服,廉長林笑道:“你要?是閒不住想多開分店,不用等我們回?信,可以開著店先。”

現在店鋪都交給她掌管,祝籬已經快忙不停了,雖說她自己是挺樂意天天在外麵跑,聽完都一陣無言。

“你也不怕我忙不過?來,到時候事情一亂,下麵的人都處理不來,彆鐘叔一把年紀了還得勞煩他幫忙,蔣老?板,你說是不是。”

老?鐘站在一旁,滿臉祥和聽他們閒聊。

祝籬有?經商頭腦,不會輕易行事,蔣遼回?她:“祝姑娘做事我們都放心,你手下那些人又都有?本事,真決定開分店肯定顧得過?來,想必是麻煩不到鐘叔。”

“祝丫頭,都這?會兒了你還沒認清呢,他們胳膊肘都不往外拐,你哪兒能說的過?他們。”李樹在邊上看熱鬨。

“李哥,你還是回?你馬車上吧,省得說我耽誤你們出發?。”祝籬擺手趕人。

“嫌我礙事了還,行吧,我先上去?了。”馬上就要?出發?了,李樹和她告辭走上馬車。

商隊都等在驛點,時辰已經到了蔣遼和廉長林卻沒上馬車,沒多等片刻,鐵嶽和陳免騎馬趕到。

“可算趕上了!”鐵嶽勒馬停在前麵,提酒壺下馬,“還是陳老?弟你厲害,知道咱們就是再晚過?來他們都會等著,不過?你咋知道的?”

“那天我們特地問副將?出發?的時辰,他猜到我們會過?來,沒等到我們不會直接就走。”陳免跟他一起走過?去?,“是你非得著急忙慌的,彆說我沒提醒過?你。”

和他的四平八穩對比起來,鐵嶽這?催命一通趕顯得更冒失了,他聽完爽朗笑笑:“幸好是跟你過?來的,要?是跟周頭那小子?,他得比我還急。”

前兩天蔣遼和廉長林特意帶酒過?去?軍營,向他們辭行,他們今天帶了酒替兩人餞行。

“蔣兄弟,下回?過?來記得帶上你們那的好酒,咱們繼續喝個?痛快。”鐵嶽第?一回?跟蔣遼喝酒,喝儘興了要?不是被人攔著,準得跟他拜把子?去?。

“既然都說好了,自然不會忘記。”蔣遼笑道,“鐵將?軍酒量好,下次過?來肯定得接著再喝。”

“好說好說,你們府上那些下酒菜,吃過?一回?就給我饞的,我可早就盼著吃空你們府上去?。”

廉長林聽完笑笑,接過?遞來的酒壺。

鐵嶽和陳免他們到過?府上做客,蔣遼弄了涼拌下酒,他們都好那口,後麵偶爾過?來府上都指定要?上那些涼拌菜。

陳免不喜熱鬨也樂得跟一幫人到他們府上蹭吃蹭喝,他衝兩人抬起酒壺:“副將?,沒說完的咱們下回?繼續,你和蔣兄弟,一路順風。”

無需多言,蔣遼和廉長林拿酒壺跟他們磕了下,將?酒一飲而?儘。

如今局勢平穩也免不了會有?流寇出沒,不過?比起前幾年,流寇鬨出的事端明顯減少?。

商隊早已經打出名頭,行商路線又固定,一般流寇不敢冒然找上來,他們這?一路沒遇到不長眼的過?來興事。

坐馬車伸展不開手腳,蔣遼和廉長隔段時間就到外麵騎馬,心血來潮還會比試一番。

李樹坐在馬車上剛準備眯一會,又見兩人一言不合跑起馬,他是實在沒那個?精力?折騰,看了片刻搖搖頭靠回?去?。

一路走走停停,四個?月後商隊抵達畢江府城,從這?裡回?大?延鎮還有?半個?月路程。

商隊在畢江的驛點建在城東,廉長林要?去?拜訪鄭忠,他們進城時已經是下午就先過?去?安頓商隊,明天備好禮品再登門?拜訪。

這?趟過?去?北疆是楊六帶隊,他熟門?熟路領商隊過?去?落腳,蔣遼和廉長林都是第?一次到府城,騎馬慢慢走在後麵。

駿馬在這?邊少?見,馬背上的人模樣又各有?各的出眾,引來路人頻頻側目。

“阜豐已經很熱鬨,比起府城來還是差遠了。”廉長林轉頭問道,“要?不要?多留幾天,好好逛逛這?邊。”

回?來路過?有?趣的縣城他們都會待上幾天,才會拖了四個?月才抵達府城,蔣遼回?道:“反正回?去?不急著一時,你想的話就多留幾天。”

街上熙熙攘攘,前方不遠處一幫人圍在街邊湊熱鬨。

兩人說著話,路過?時人群裡突然衝出一名女子?,直直朝蔣遼的馬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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