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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黑色的藤蔓圍繞在邊緣, 緋寧和羽地誠進入了一個屬於傀儡師的專屬空間。

木偶攢動,黑壓壓的一片又一片,像是無窮無儘地,將他們包圍在裡麵。

羽地誠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發現後麵也有。

他又往前跳了一步。

緋寧:“……”

彆這樣, 你真的很像個傻子。

傀儡師出現在上方。

他振臂,黑色的線條在他胸前流動:“雪姬,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天賦的陰陽師,煉製出來的人偶一定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

羽地誠驚恐道:“你瘋了,她天賦那麼高,你怎麼敢的。”

傀儡師:“如果她沒有斬斷與陰陽一脈的因果,我或許打不過,不過當年,雪姬可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呢。”

他抬手,黑色的符文化為冰刃,從半空中急速而來。

“最好的證明, 不就是她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嗎!”

緋寧飛速閃躲,羽地誠反應慢了t點,到底是陰陽一脈悉心培養的繼承人,他狼狽地躲閃著傀儡師的攻擊。

羽地誠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你是誰,這件事乃是我陰陽一脈的秘密,為什麼你會知道。”

緋寧站在他身後:“還有什麼不明白嗎。”

“陰陽一脈避世不出多年,能對族中秘事這麼了解,修煉傀儡術多年不被發現,還可以與我稱一句故舊,滿足這些條件的,還能有第二個嗎。”

了解族中秘事情,說明他身份不低。

修煉多年傀儡術沒被發現, 是因為他常年不在寮中。

至於與緋寧熟悉。

寮中人一隻手可以數的過來。

羽地誠搖搖頭。

怎麼可能。

可緋寧已抬手成符。

疾風掠過傀儡師的麵具。

他紋絲未動。

麵具燃成灰燼。

羽地誠瞳孔放大。

緋寧冷淡開口:“好久不見。”

“佐木淩空。”-

“好久不見,佐木君。”留在客廳尋找線索的封印獸拿著信件,緩慢地閱讀,“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樣的地方重新相逢,感覺是命運賜予我們的指引,如果可能,請我們於古舊之地相逢。小山悅子。”

封印獸皺眉:“這都是誰啊?”

越前龍馬從櫃子底下翻出一大堆信件,正在一封封查閱。

他想,這就是那個小學生說的那個東西吧。

而且,信上的姓名……

越前龍馬麵容平靜,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我可能知道這個佐木君是誰。”

“佐木淩空。”

他於緋寧口中,聽過這個名字。

是那位管家。

書房,柯南翻閱筆記。

自從富川優子和他說起永生社這個組織,他就一直很在意,偵探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組織肯定在醞釀一場驚天陰謀,可惜也許是沒有發生非玄學的事件,他無論怎麼查閱資料,都無法找到和永生社有一點關係的事件。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佐木淩空的筆記本有很多卷。

布滿了一麵牆的書架。

幸好他是個有強迫症的人,書架上的筆記都按照順序規規整整的放著,給柯南省了不少時間。

為了快速翻閱,柯南大多數都隻看了幾眼,上麵大多數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根據猜測應該是傀儡的製作方法。

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直到——

黃色的卷宗。

它與所有的筆記都不一樣。

他藏在佐木淩空書寫筆記最後一卷的內部,如果不翻開筆記根本就發現不了。

柯南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直覺告訴他,就是這個東西沒錯了。

他的手正要觸摸卷宗。

書架開始震顫。

房間劇烈抖動起來,像要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來客甩走。

幾個影子從書架中走出來。

柯南抱著筆記本,不是沒有發現傀儡正在向自己走來。

“可惡。”

柯南想,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難道就要這麼拱手讓人嗎?一定有辦法的,柯南,一定有辦法的!

傀儡的越靠越近,眼看著——

傀儡停了下來。

傀儡底下身體,用腦袋靠在柯南腦袋邊上,疑惑的歪了歪頭。

傀儡走了。

柯南:“……”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東西會說話,可能會變成參見死神。

等等!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啊摔!

能不能有點反派的自覺啊,我是說傀儡!

我是說好歹做做攻擊我的樣子啊!

你們這樣我真的很難辦!

然後不到一秒,是阪田銀時殺豬一般的嚎叫:“我的天啊啊啊啊啊這又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他們都追著我跑啊若林緋寧你在哪裡快來救救我!”

柯南:“……嗬嗬。”

他還是繼續翻吧。

阪田銀時和正月歌子原本相約在二樓,兩個人優哉遊哉的逛著,阪田銀時隨便扔著房間裡的東西,死魚眼大叔一點精神都沒有:“真不知道柯南到底在想什麼,每一次都要我到處翻彆人的東西,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好找的啊,啊,這是什麼。”

正月歌子:“阪田前輩,請放下你手中的nei衣。”

阪田銀時往後一扔。

他不斷地翻著佐木淩空的衣服,翻一件往後扔一件:“我就說這個家夥是個變-態吧,正經男人家裡怎麼會有女裝啊,這麼多裙子,這家夥是有女裝癖嗎,啊嘞,這又是什麼?”

一雙乾枯的手在他手中。

一雙眼眸與他對視。

一秒的寂靜在屋內變成咆哮。

“啊啊啊啊啊這他媽是什麼東西啊,這家夥真的是個死變-態,為什麼他的衣櫃裡麵還有像鬼一樣的東西!”

阪田銀時一蹦三尺高,那個東西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雙手上下亂撓,試圖把他抓住。

正月歌子擋在他麵前:“不是鬼,是傀儡,前輩。”

她拿起符紙,快速的念著咒語。

傀儡瘋狂逼近。

阪田銀時快要瘋了:“我說你在乾什麼啊,這東西都快要爬到我身上了你怎麼還在念咒語啊!啊啊啊啊啊真的來了。”

正月歌子的咒語念完。

符紙發出強烈的銀光,貼在傀儡頭上。

傀儡不動了。

阪田銀時鬆了口氣。

沒等他說話。

符紙脫落。

阪田銀時:“?”

正月歌子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和若林比起來差的太多了,阪田前輩,很抱歉的告訴你,我對付不了他們。”

阪田銀時炸毛:“喂!你對付不了你為什麼現在才說,大叔我的命可是很重要的,那你倒是告訴我現在要怎麼辦啊!”

正月歌子深吸一口氣:“還能怎樣啊。”

“跑啊!”

一場漫長的,吵鬨的跑酷就此開始。

阪田銀時從二樓跑到一樓,然後奔向院子,傀儡窮追不舍,他和正月歌子一步都不敢停。

正在看信的越前龍馬:“?”

“他們在乾什麼?”

封印獸也不知道,它想了一下:“不用管他,緋寧說他的命很硬,死不了就行。”

越前龍馬:“哦。”

屋外鬼哭狼嚎。

五分鐘後,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從樓上吱吱呀呀下來,他們看了一眼越前龍馬和封印獸,金色的蝴蝶在越前龍馬的鎖骨處閃了閃,於是黑壓壓的東西們義無反顧地衝向門外。

“啊啊啊啊啊啊!”

門外的叫聲更慘了。

越前龍馬:“……我們真的不用管他嗎?”

封印獸也不確定:“大概……不用吧。”

外麵的世界雞飛狗跳和歲月靜好。

裡麵的世界殺機暗藏。

羽地誠狼狽的躲閃著佐木淩空的攻擊,他不明白,一向和藹可親的大管家為什麼會這樣對他。

緋寧一腳踹翻一隻傀儡,紅色的焰火在她手中生成,凡是碰到她的傀儡直接就化為灰燼,看到羽地誠還在傻兮兮的躲藏,她不禁有點火大:“你在乾什麼,你的式神呢。”

羽地誠者才想起來,他從地上爬起來,擺出手勢,準備念咒。

緋寧:“……”

她都快氣笑了。

人家都打到臉上了,還在那念。

怪不得近年來陰陽師式微,還不是他們這群守成之人不懂變通。

她對著空中大喊:“二狗,再不出來你主人死了!”

羽地誠:“?”

靜月神的咆哮從空中傳來:“誰他媽叫我二狗!”

羽地誠:“……”

他發呆了一秒,佐木淩空找到機會,傀儡迅速朝著他發起進攻。

鏗——

劍招落下,傀儡一分為二。

人身狗頭的式神持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雪姬啊,這麼多年沒見你過得還好嗎,喔唷看起來很不好,瞧瞧你那頭白發,這是受了多少詛咒啊。”

緋寧:“管好你自己的主人吧,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靜月神:“我要是有的選我也不選他啊,不是我說,你有沒有一種可能重新當陰陽師啊,我一定選你。”

緋寧:“絕無可能。”

羽地誠:“……你們當我不存在是吧。”

佐木淩空:“你們也當我不存在是吧。”

靜月神:“喔唷這不是小淩空嗎?幾年不見你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天啦,你居然當上了傀儡師,你好惡心喔。”

佐木淩空冷笑:“就算是來了式神又能怎麼樣,我的傀儡可不是吃素的。”

他說完,手掌翻動。

銀色的線條隱約閃爍著光芒。

傀儡源源不斷。

緋寧大概懂了佐木淩空的想法。

他太了解“雪姬”了。

作為曾經掌管她一切事物的大總管。

她耐力不夠。

所以他想要打消耗戰。

如果不能快速的解決這些傀儡,她的體能遲早會用光,到時候她就會被他殺死,成為一具新的傀儡。

想要破局,隻有孤注一擲。

“你知道嗎?”緋寧帶著符咒,又斬殺了一個傀儡之後,麵向佐木淩空:“在離開陰陽寮之後,我去了哪裡,為什麼沒有死,為什麼還能使用咒術。”

少女的眼睛裡閃t過笑意。

佐木淩空皺眉。

她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緋寧抬手,符咒散去。

暗金色的細線圍繞著她的手臂。

她呼喚:“棲雪。”

纏繞著命運的劍在她手中憑空出現。

強大的能量從空間中壓製住傀儡,所有的傀儡一動不動,佐木淩空怔然。

這……

怎麼可能。

為擺脫陰陽一脈的詛咒,她當年元氣大傷,怎麼可能還……

細線在她的手臂上盤旋,逐漸向著她的臉上遊動。

金色的符文在少女的右臉逐漸成型,錯落繁雜的圖案,像神寫下的筆跡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靜月神擋在羽地誠前方。

“默念護身訣,快。”

羽地誠:“?”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靜月神不會欺騙他,他閉上眼睛,默念符咒。

緋寧的右眼瞳孔變成金色。

她看了一眼佐木淩空:“其實我不想這樣,不過你得做法實在是令我惡心,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消耗戰了。”

“啊,居然是兩個人的命運線啊,所以你們,到底是誰。”

緋寧猛然出劍。

空間中形成巨大的波動,劍氣橫掃過的地方傀儡瞬間化成飛灰,佐木淩空接連後退,本以為可以牽製緋寧的傀儡們煙消雲散,他眼睛通紅。

那可是他成為傀儡師之後,在那位大人的幫助下精心製作的傀儡!

不!他還沒有輸!

四下都在震蕩。

阪田銀時身後的傀儡收到召喚,放棄他開始行動。

越前龍馬和封印獸發現周圍的東西都在變化,不過幾秒,那些東西一起消失。

柯南抱緊筆記本。

他周圍的東西也在消失。

“又來一輪嗎?”緋寧淺笑,長劍破空。

於是剩下的傀儡也化於無形。

靜月神擋在羽地誠之前。

他的護身訣逐漸碎裂。

佐木淩空的瞪大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他的臉在逐漸扭曲,漸漸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小汀喜久惠?”

緋寧挑眉。

那張優雅的臉生長在佐木淩空的身體裡,顯得分外扭曲。

她用仇視的目光看著緋寧。

“我還沒有輸——”

她聲嘶力竭的咆哮。

刹那,黑色的霧氣從她的身邊消散,空間隨之碎裂。

羽地誠睜開眼睛,他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隻是看到小汀喜久惠的臉,他不明所以:“這到底是……”

破碎的空間將他們送回原地。

緋寧踉蹌兩步,身上的符文消失,她持劍半跪在地上。

散去黑色霧氣的小汀喜久惠的臉狂笑不已:“你現在無法對我做出任何事情,我隻是個普通人……”

緋寧提高音量:“龍馬!就是此刻!”

“明白。”

“外旋發球!”

不符合場景的,屬於越前龍馬的聲音從緋寧身後響起。

嘭。

正中麵門。

小汀喜久惠:“?”

她翻倒在地上,臉上還有一個網球印子。

越前龍馬:“哼,還差的遠呢。”

他看向緋寧:“可以吧。”

誇他!

緋寧小雞啄米點頭:“你真厲害,作戰計劃大成功,嘿嘿。”

獲得誇獎的越前龍馬:“嘿嘿。”

兩個人目光相對,粉紅色的泡泡再度出現。

其餘人:“……”

所以,明明大家說好一起來,你們兩個背著所有人搞小動作是吧!

關鍵是還一點都不解釋,好人不做要當謎語人。

你倆以為自己是柯南呢?

還有,彆嘿嘿了,快把那些該死的粉紅泡泡刪一刪!

第52章

在網球能殺人的世界裡, 不好好利用一下真的很難說的過去。

這也是為什麼越前龍馬說他想來看看,緋寧同意的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原因是——

“傀儡秘術。”緋寧席地而坐。

使用棲雪特彆耗費靈力,加上現在的她被規則壓製, 隻有一半多點能力, 能用出兩劍已然是精疲力儘。

不過解釋的力氣還是有的。

少女緩緩開口:“我就知道他留一手等我,在他們的咒術中,可以短暫的消除自己的能力,變成一個普通人,如果此刻我對他動手,他不會死,我卻要沾上因果,被力量反噬。”

所以她也才叫上越前龍馬。

等到她喊出時候到了。

就想辦法把人給揍暈過去。

沒想到這家夥還挺酷,一個發球人就把人打暈。

緋寧想站起來踹傀儡師。

人虛脫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越前龍馬走上去。

狠狠地踢了一腳。

緋寧喜悅道:“乾的漂亮。”

柯南:“……”

阪田銀時:“……”

少年,你好懂她啊。

羽地誠不知道要怎麼辦,靜月神見他不會受到危險,在空間碎裂的時候就離開了。

他顯得很狼狽。

因為對陣的傀儡太多,他沒有經曆過這樣殘酷的考驗,渾身上下都臟兮兮的, 衣服上也多了幾處不小心被傀儡撕碎的裂痕。

他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正月歌子替他問:“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把他給我綁起來。”緋寧咳嗽了兩聲。

長劍從她手中消失。

傀儡秘術需要人醒著才能複原。

這種投機取巧違背規則的咒術本來就存在很大的漏洞。

比如人暈過去, 散去的力量就回不來。

要她說,就是垃圾咒術,沒用極了。

阪田銀時走上前給了她一拳,確保她暈的更深入一點。

柯南默默給他遞繩子。

阪田銀時很生氣,綁的很用力:“沒想到居然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虧我還跟她喝了半個小時的茶,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家夥會變身嗎?”

越前龍馬走到緋寧旁邊,他攙著緋寧的胳膊將人扶起。

少女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

緋寧摁住他的胳膊,自己踉踉蹌蹌的坐在沙發上揉太陽穴。

命運調整好線條,等待她前往查閱。

她飛出一張符咒,符文波動連連,形成帶著水紋的屏幕。

所有人都看得見過往-

桃花在深水飄蕩。

長發的男人坐在鏡前,用白色的發帶纏繞好自己的頭發,他拿起用毛筆寫下的單子。

“衣服,食物,式神的小玩具,啊,今天去給雪姬買一條新的發帶好了,她一定會很高興。”

窗外下著點點小雨,式神在門外玩鬨。

佐木淩空含笑看著窗外:“下雨的日子真是煩人啊,不過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吧。”

“很抱歉,我沒有帶雨傘,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起走呢。”穿著和服的女人微微一笑,優雅在她的身上格外淋漓儘致,佐木淩空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完美的笑容。

如同春風一般,讓人覺得和煦溫暖。

那是小汀喜久惠的臉。

“我叫做小山悅子。”女人這樣做著自我介紹。

風吹動著樹梢。

桃花落在雨水之下,逐漸腐爛消亡。

灰色的霧氣籠罩在長發男人的上方,他不可置信地不斷詢問:“她怎麼會走呢,這裡可是她的家啊,我不明白,她是百年之間天賦最強的孩子,不用一年時間,她就可以成為最頂尖的存在。”

羽地誠轉頭看向緋寧。

緋寧一動不動。

佐木淩空似乎在哭:“他怎麼舍得讓她一個人前往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到那裡的人有死無生。”

小山悅子溫柔的抱住他:“不要哭了,淩空,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呢,你所在地方,已經有太多年沒有看過外麵的世界了。”

“外麵的世界嗎?”

佐木淩空的眼神逐漸渙散。

“她就是看了外麵的世界,才選擇不回去的。”

憤怒的聲音從鏡中傳來。

“佐木淩空,彆忘了你的職責所在!”

“我的職責?我的職責是什麼?我要照顧的人已經走了,除了醉酒,我還有什麼職責?”

啪——

酒壇摔碎。

桃花落在酒盅。

“佐木君,或許你聽說過傀儡師嗎?”女人溫順地趴在他的胸口:“如果你學會了傀儡術,就可以去外麵的世界看看了,每一個傀儡都是你的眼睛。”

“傀儡師?”

“是的,如果你成為一名傀儡師,我的靈魂,將與你共鳴。”

“你想要什麼呢。”

佐木淩空雙眼渾濁,他喃喃開口。

“找到她。”

“以求永恒。”

回憶戛然而止。

羽地誠快要哭出來,他其實也一直都不明白。

“你到底為什麼要離開啊。”

他帶著哭腔問:“那個時候的你,是整個陰陽一脈的希望,可你,親手斬斷了希望,如果不是因為你,淩空叔叔也不會變成這樣。”

正月歌子不語。

這不是她能參與的事情。

越前龍馬擋在緋寧的前麵。

他的語氣是極少的慍怒:“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為什麼要按照你們給她的人生活著,她有自己的人生。”

羽地誠嗬嗬了一聲。

“出生陰陽世家,本來就沒有其他的路選擇,你一個普通人懂什麼。”

阪田銀時實在忍不住:“我說,你有沒t有發現,從一開始你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普通人怎麼了,你們難道不是為了守護普通人才存在的嗎?”

守護普通人才存在?

羽地誠的眼淚在眼眶裡轉了一圈。

他怔住。

“千年傳承,百年世家。”緋寧嗤笑:“陰陽一脈,祖宗流傳下來的仁義道德什麼都不記得,一心隻想著光耀門楣的你們,可能早就忘記陰陽師與式神為什麼存在於這個世間,作為陰陽師,不去守護這個世界,而是把培養我複興陰陽術當做活著的唯一目標,這真的是我聽過最搞笑的笑話。”

她受了傷,眉眼依舊淩厲。

“羽地誠,不,我或許應該叫你羽成君。”

他們這群人就喜歡搞這種,在外都用假名稱呼。

但緋寧,知道他的真名。

若沒有背叛一說,按資排輩,羽地誠也不過是她的——

繼承者。

“繼承人,我今天就告訴你,什麼才是世間。”

緋寧再次抬手,符咒劃破她的掌心。

鮮血滴落。

命運的線條開始翻轉。

桃花落在日暮。

流水湯湯,薄酒一杯,遊蕩在小船之上。

“我以為,陰陽師之所以存在,是為了救濟世間,我這些年雲遊在外,我想我大概知道了,為什麼雪姬走的那麼決然。”

佐木淩空撫摸著鏡子,他的頭發不再是在陰陽寮時候長發飄飄,他剪了短發,人精神了不少,也更有人間煙火的氣息。

“有時候我在想,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哦,算起來她現在也是個孩子,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

“這一年我看過太多風景了,你知道嗎?我見過春日的風箏,夏季的螢火蟲,秋天有很多楓葉,冬天的時候有孩子們打雪仗,不管走到哪裡,哪裡都有生機。”

佐木淩空抬頭,被咒文束縛著的女人有氣無力的看著他。

“小山,不要再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我啦,我們一起看看這漂亮的世界不好嗎?”

前方有孩子在玩足球。

他用力一踢,足球跌落地上。

化成一攤血水。

“哈哈哈哈哈佐木淩空,沒想到吧,這麼多年,我終於找到機會了。”

佐木淩空似乎受了傷,他的嘴角溢出血。

“小山,不要執迷不悟。”

“你在說什麼啊佐木君,當年我的迷惑術差一點就把你控製住了,要不是你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你早就成為我的木偶了,本來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了,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度化一個孤魂野鬼受了傷,哈哈哈哈哈我總算可以報這麼多年的仇了。”

小山悅子猖狂的笑著:“我要把你做成最精致的傀儡,當然了,為了契約能夠成立,我也答應你,幫你找到那個叫雪姬的女孩,把她也做成木偶,讓你們獲得永恒。”

佐木淩空閉著眼睛,他由衷的平靜讓小山悅子很不爽。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

“等等,你要乾什麼——”

“不——”

滴答。

滴答。

水滴落在花瓣上。

嘩啦。

嘩啦。

小船翻倒在岸邊。

小山悅子緩緩醒來。

她環視了一圈,才看向緋寧:“雪姬,好久不見,啊不。現在要叫緋寧了。”

溫柔的語氣讓羽地誠渾身顫抖,這個語調……

分明是淩空叔叔。

緋寧不說話。

“還拿的起劍嗎?”

“小山悅子”問。

緋寧笑了一下。

她臉色慘白:“殺你不需要劍。”

“小山悅子”也笑,她的目光溫柔而深邃:“沒想到真的還能看見你,這些年來你又進步了不少呢,而且,身邊還有了很棒的夥伴,看到你不是一個人,我真的很高興呢。”

緋寧偏過頭。

“小山悅子”又問:“什麼時候知道是我呢?”

緋寧閉上眼睛:“無可奉告。”

“好吧。”她的目光落在羽地誠身上:“羽成也在啊,那就更好了。”

羽地誠嘴唇蠕動。

“淩空……”

“噓。”女人的指尖停在嘴唇上。

“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佐木淩空了,在我燃儘軀體,選擇與她靈魂共生的時候。”

他淺淺的笑著。

“可我從不後悔我的選擇,隻是到底我的能力有限,漸漸地,我已經壓製不住小山悅子了,所以啊……”

“緋寧,還記得我最初的願望嗎?”

“殺了我。”

“殺了我們。”-

“命運將給予我最終的消亡,可我亦要逆天而行,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

柯南緩緩開口:“我在你的筆記本中看到過這句話。”

他看著小山悅子,又或是佐木淩空,又或是小汀喜久惠。

他在記憶與最後的筆記本中拚湊出來真相:“當年,在緋寧離開陰陽寮之後,佐木淩空因為痛苦和不解,遇見了名為小山悅子的傀儡師,對方是帶著目的接近他,她想要騙佐木淩空成為她的傀儡。”

“佐木淩空為了尋找方向開始在世間行走,或許是小山悅子想要給他一點甜頭,以便日後更好的下手,於是她教會了他一些簡單的傀儡術。”

“可惜,這並沒有成功的將佐木淩空引入黑暗,反而讓他看到了世間。”

小山悅眸光溫柔。

羽地誠眼淚落下。

“他在遊曆之中,明白了緋寧為什麼離開,他愛上了世間。”

“到底是出色的陰陽師,他在察覺到小山悅子心懷不軌的時候,成功的控製住了她,他想帶著她看看他喜歡的世間,可惜傀儡師小山悅子的心裡,隻有對傀儡的渴求,在一次事件中,佐木淩空受了傷,小山悅子掙脫束縛,想要將佐木淩空製作成傀儡。”

“為了不讓她的陰謀得逞,佐木淩空選擇了燃燒自己的身體。”

“在最後的一刻,他的靈魂進入到小山悅子的身體。”

柯南語氣低沉:“以自己,壓製她。”

“然而可能是時間太久,他發現他越來越難以控製小山悅子,他們的記憶不斷融合,彼此之間互相厭棄,卻沒有辦法分開。”

“也許是使用咒術的後遺症,他們的身體有時候是他的,有時候是小山悅子的,到最後,他終於找到方法。”

“他抽走了一半的靈魂,找到緋寧。”

柯南的眼鏡上白茫茫一片,後麵的話他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他想要請求緋寧殺死他。

殺死那個已經與小山悅子共生的佐木淩空。

即將墜入黑暗的靈魂,最用後的善念,拚死求得最後解藥。

他不能讓小山悅子危害世間。

“小山悅子”溫和地開口:“是的呢,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為了能夠製作更多的傀儡,小山悅子會用傀儡前往各種地方,通過惡念,吸引更多的人來到這裡,她操控國中生的時候,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一滴眼淚從她的臉頰上劃落。

“疼不疼啊。”她這樣問緋寧。

他這樣問。

緋寧知道他在問什麼:“不是還活著嗎。”

她沒有正麵回答。

秘密還不到揭開的時刻。

“小山悅子”點點頭,又說:“如果我沒有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小山悅子就會以一個被欺淩的女孩存在,想一想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吧,那三個女孩,本來都是品行兼優的好孩子,卻在惡意的控製下做出不符合道德標準的事情,從而被所有人譴責,到時候隻需要撤掉她們身上的惡意,那三個孩子在日夜煎熬中,就會失去自己,成為傀儡。”

“這就是她的手段。”

羽地誠的淚水模糊了眼眶:“我不明白,淩空叔叔,如果這是你喜歡的世間,可這世間也……”

羽地誠哽咽著,不知道從何說起。

“小山悅子”笑了一下,補充道:

“黑暗,狡詐,欺騙,痛苦或者彆的。”

“溫暖,喜悅,幸福或者其他。”

“我無法用一個詞準確的形容世間,可我行走在這裡,我知道我活著。”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眷戀。

佐木淩空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他。

深山之中,流水與小溪。

不斷背誦咒文,除去咒文之外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孩子。

一條山路,封鎖前行的路。

“她”閉上眼睛。

“緋寧,動手吧。”

“不——”羽地誠阻止,他無法看著一向疼愛他的長輩死去:“我帶你回陰陽寮,大長老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還不明白嗎少年。”阪田銀時看著羽地誠的眼睛:“他早就死了,他好不容易掙脫的枷鎖,你難道要再一次給他帶上嗎?”

“小山悅子”對著羽地誠笑了笑:“世間的黑暗已在滋生,你們已經走進來了,再等一段時間你就會明白的,羽成,不要著急。”

他最後一次呼喚他的名字。

“她”看著緋寧。

緋寧也看著她。

她抬手,金色的符文流轉,火焰燃燒在指尖。

“她”讚歎道:“殺伐果決t,也隻有你。”

羽地誠快要崩潰,他撲到緋寧麵前:“你一定有彆的辦法對不對,我不能看著淩空叔叔就這麼死在我眼前,若林緋寧,如果你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

他執手念咒,已然是想要與緋寧拚命的架勢。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淩空叔叔,他那麼好的淩空叔叔。

“他也是從小到大的照顧你,你怎麼下得去手!”

緋寧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羽成,他早就死了。”

“如果是我送走他的靈魂,至少他可以往生,如果你執意將他帶回去,星樓將永遠囚禁他的靈魂。”

“是他自己選擇不再沉睡於星樓,你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她毫不猶豫,瞬息之間火焰燃起。

羽地誠咒術差她太多,他無法阻止眼前發生的一切。

卻聽見她的聲音最後變成他熟悉的,淩空叔叔的聲音。

溫柔的,滿懷喜悅。

“謝謝。”

他怔怔地看著消散的靈魂。

正月歌子擔心地看著他:“家主……”

緋寧轉身,她已經站不太穩,越前龍馬扶住她:“我來背你。”

她吸了口氣,靠在他身上:“那就麻煩你了。”

“喂,小學生,我們應該沒有彆的什麼事情了吧。”阪田銀時懶洋洋地說道:“如果有的話,我就再等你一會兒,畢竟大叔可是我們三個人之中心腸最好的一個呢,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走吧。”

柯南搖搖頭:“沒什麼了,我們走吧。”

“啊!”許久沒出聲的封印獸忽然出聲,它的頭緩緩看向緋寧離開的地方。

她趴在越前龍馬的背上,銀白色的頭發還是亂糟糟的散著。

它的目光落在少女的上衣。

蝴蝶從她口袋裡飛出。

卡牌露出邊緣,不再是空白。

柯南問:“怎麼了?”

封印獸久久看著緋寧,轉頭神色如常:“不,沒什麼,我們走吧。”

阪田銀時、封印獸和柯南一起向外走。

柯南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回頭。

“他在去找緋寧的時候,給自己重新起的名字,我想是這個意思。”

羽地誠側過頭。

“喜久惠。”柯南一個字一個字的和他解釋:

“喜悅,長久,惠贈。”

“他在感謝緋寧。”

“感謝您,將長久的喜悅,惠贈於我。”

【感謝您,讓我見過如此長久的喜悅,為感激您的惠贈,以吾之姓名佐木淩空立下誓言,此生為若林大人驅使,若違此誓,靈魂永受萬劫不複之苦難。 】

緋寧閉上眼睛,魔法師贈予他的卡牌燙的驚人。

她摁了一下紙牌,紙牌恢複平靜。

寧可被她封在紙牌中,也不願意重回星樓嗎?

這點倒是和她想的一樣。

其實她剛剛騙了羽地誠。

哪怕是她送走佐木淩空,他也無法往生。

靈魂同生,小山悅子的惡行,就是他的惡行。

這不該是他的結局。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上衣上時,她福至心靈。

生死同往的人,又多了一位。

緋寧戳了戳越前龍馬的後背:“你有沒有覺得我太狠心了,明明對方是從小將我照顧到大的人,我說送走他,就真的毫不猶豫地送走他。”

越前龍馬搖搖頭。

“你做了對的選擇。”

“選擇是對的,羽地誠也知道我的選擇是對的,但他還是不希望淩空就這麼死去。”

她蹭了蹭越前龍馬的後背,溫暖透過校服染上她的臉頰。

越前龍馬遲疑了一下:“你想哭嗎?”

緋寧吸了吸鼻子:“我哭過了。”

“在很久之前。”

她將臉埋在越前龍馬的衣服上:“這樣的路,我走了太長時間。”

所經曆的故事,一個比一個殘酷,誰不是從無法選擇,無法下手,一路走到今天的沒有猶疑,可這些,誰都不必知道。

“龍馬,如果有一天你也變成淩空這樣,我想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哦。”

越前龍馬悶聲:“我不會這樣。”

他覺得這句話太過肯定,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如果真的這樣,你所做的一切選擇,我堅信一定是對的。”

背後的少女用鼻子嗯了聲。

他背著她,緋寧覺得他還有話要說:“你想問什麼?”

越前龍馬聲音很輕:“你的頭發……”

緋寧啊了一聲:“你是說這個啊,淩空說的挺嚇人的,你也知道,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不世天才嘛,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無非是經曆了一段漫長的時光,人生的坎坷那麼多,也不在乎多一段經曆,那些詛咒,早就消亡了。”

“我的代價,也隻有變白的頭發而已。”

“對了,我很討厭雪姬這個名字,你不要這樣叫我。”

越前龍馬:“哦。”

事實絕不會如此簡單。

越前龍馬不用猜也知道,可緋寧不願多言,他也不在問。

“我總感覺,你好像從一開始就認出了佐木淩空。”

他換了個問題。

背後的少女唔了聲。

“你說如果你不打網球,你會去選擇做什麼呢?”

好生硬的換話題方式。

越前龍馬:“沒想過,那你呢。”

緋寧:“大概是去跳芭蕾吧,說句真的,我還學過呢。”

越前龍馬想象了一下她跳芭蕾的模樣。

穿著粉色小裙子的少女,一甩手符文嘩啦啦的往下掉。

畫麵太美,想象裡都不是很敢看。

“……”

“阿寧。”

“啊?”

越前龍馬小心試探:“要不然咱們還是換一個夢想吧。”

緋寧:“?”

你小子,又想挨揍是吧!

越前龍馬他在緋寧發飆忽然停下腳步。

“喂,阿寧,你看。”

看什麼看,看你怎麼挨打嗎!

暴躁少女捏著拳頭,但視線還是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

薔薇花凋零,那棵枯死的桃木卻展開瘋狂生長,不過短短幾息。

一樹花開。

第53章

那天晚上, 越前龍馬把緋寧背回家後,睡覺的時間已經在後半夜。

或許是累了一晚上,他睡著的很快。

他沒有發覺, 輕柔的風在他的上空盤旋。

帶著過往的回憶碎片,飛舞著竄入他的腦海。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夢裡,他看到穿著芭蕾舞衣服的小女孩。

嗯?是小時候的緋寧嗎?

誒?她真的有學過嗎?

那時候的緋寧看上去才剛剛能走,正笨拙地跟著老師起跳。

“笨拙”是越前龍馬基於越前龍馬對現在的緋寧對小家夥的形容詞。

不過,對於小家夥來說,已經算是天賦非常了。

她看上去很努力,眼睛很亮,就像他看到網球的時候那樣。

所以,那家夥說的是真的?

她最大的夢想,真的是跳芭蕾?

他坐在鏡子前麵,小小的女孩一遍又一遍跳起舞蹈,然後——

畫麵一轉。

她沒有再穿裙子。

小小的她藏在飄滿桃花的洞口, 一身紅白相間的服飾,看上去麵無表情。

在桃飄蕩的地方,少女輕輕的伸出手, 接住一片桃花。

她的眼睛裡失去光彩。

隻是默默地坐在地上, 一言不發。

怎麼,露出這樣不快樂的表情。

越前龍馬伸出手。

“阿雪!”

是……在叫她?

越前龍馬轉身。

紮著白色發帶的青年足尖點水,總算找到在汀州上藏著,正生悶氣的女孩。

佐木淩空?

他笑容燦爛, 三月裡, 滿汀桃花飄飄揚揚, 鋪滿前方青石板的道路。

“我就知道你躲在這裡,今天又和大長老吵架啦,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喔,他把你的裙子沒收啦,彆哭彆哭,喏,這是我給你買的發帶,放心啦,我今天再教給你一種咒術,這可是我們作為負責采買的佐木家獨傳的秘術哦,你把東西藏進來,大長老也發現不了。”

“以後,我們就在這裡學吧。”

“在此汀。”

畫麵戛然而止。

越前龍馬猛地清醒。

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又是新的一天。

窗外陽光正好。

風輕輕離開,好似從未來過。

他有些恍然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他剛才做的夢……

是緋寧小時候嗎?

一扭頭,臭老頭守在他的旁邊,一臉八卦。

越前龍馬:“……”

他皺眉:“大清早上的乾什麼啊,老爸。”

南次郎滿臉戲謔:“昨天晚上你也回來的太晚了吧,到哪裡和女孩子約會了?老爸可是要跟你說哦,像你這個年紀可不能控製不住對女孩子亂摸亂抱哦,這是騷擾,不是愛情。”

越前龍馬:“……”

他無視南次郎,起床洗臉刷牙。

南次郎在他身後呼喊:“喂,小鬼,一定要記得爸爸說過的話誒。”

“真是的,也不帶喜歡的女孩子回家給老爸看一看,這個臭小鬼。”

越前龍馬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的臉。

墨綠色發梢滴著水,一滴又一滴的。

如同琥珀一樣的瞳仁倒映在鏡子中,沾染了一點點白色的霧。

從小打到,心中t隻有網球,平時的生活也隻有網球的少年,在此刻眼中多了一點點彆樣的色彩。

“世間啊……”

他看不見的,命運的線,一點點纏繞在他的指尖。

越前龍馬擦去水蒸氣。

我也看到了不一樣的世間。

他想-

數學課對緋寧來說一向很無聊,加上昨晚睡得很晚,她一早上都精神恍惚,再聽數學老師上課的時候,人沒忍住,直接睡著在書桌上了,被前桌好心人叫醒後,喜提走廊罰站。

數學老師叫她出去清醒清醒。

她沒長骨頭似的靠著牆麵,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打。

這誰能有精神啊。

她無所事事地看著窗外飄落的花瓣,沒五分鐘,隔壁教室的門打開,貓眼惺忪的少年打著哈欠靠到牆背。

四目相對。

緋寧:“……”

越前龍馬:“……”

“怎麼說?”緋寧朝著他的方向靠了靠:“你該不會也是太困了所以出來清醒一下吧。”

越前龍馬任由她靠過來,沒什麼精神的回答:“你不也是一樣,英語課實在是太無聊了。”

緋寧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目光。

“話說。”緋寧小聲說:“小山的位置空出來了,沒有新的人過來呢,她前桌的人女生還挺難過的,說很喜歡小山這個朋友。”

越前龍馬順著她的話說:“那還挺可惜的。”

“是咯。”她側過頭:“你要不要靠著我睡會兒,你下午還有社團活動吧。”

越前龍馬瞥了她一眼。

少女比他還矮。

他靠不過去。

“中午的時候一起睡覺吧。”緋寧看出他欲言又止,說。

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太對勁,她改口:“我的意思,一起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越前龍馬一臉淡定:“好啊。”

耳朵卻一片通紅。

還沒說好去哪裡,少女就開始拚命打哈欠。

“不行了,隔著牆我都能聽見講課的聲音傳進我的腦海,知識用一種不要命的方法侵襲著我,我要睡了。”緋寧看了眼龍馬:“不管你了哦。 ”

越前龍馬:“……你站著也能睡著?”

沒人回應。

……還是一如既往的秒睡。

越前龍馬靠著牆,緩緩閉上眼睛。

說到站著睡……

他也可以。

不二周助從走廊穿過。

他們這節課是體育課,英二忘記拿最喜歡的加油玩偶,嚷嚷著要回班級拿,他就一塊陪著他回班級。

兩條走廊。

他偏過頭。

兩個站著睡覺的人落入他冰藍色的眼眸。

銀發少女似乎察覺到什麼,她睜開眼,與他對視一眼。

然後又若無其事的閉上眼睛,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不二,怎麼了?”

“沒什麼,英二,我們快點走吧,馬上就要跑步了,去晚了老師會生氣的哦。”-

日子不知不覺的溜走,如同天邊的雲。

下午上完課,靈異社一周一次的部活在周三展開,緋寧慢慢悠悠地走到靈異社,有人正在搬桌子。

緋寧:“?”

什麼情況。

她走上前,裡麵搬桌子的人看到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你好,你是若林學妹吧,本來還想到你的班級去找你的,啊,忘記自己我介紹了,我是三年級的田中,受羽地所托來跟你說一聲,因為家裡工作的原因,他和正月兩個人都要轉學了。”

緋寧挑眉:“轉學?”

田中:“是的呢,因為臨時通知的原因,他們走的比較倉促,沒有辦法回學校呢,不過若林學妹就比較麻煩了,他們兩個走了之後,靈異社也就解散了。”

緋寧:“……”

fine,日常混分結束。

田中繼續說:“不過,若林學妹看起來很文靜的樣子,沒想到也喜歡這種東西啊,說起來我們音樂部也還缺人呢,若林學妹要不要加入,所有樂器都可以學習哦。”

緋寧禮貌的拒絕:“感謝邀請,還是不了。”

“我還有事情,那麼再見。”

她快速的離開。

這兩個人的離開對緋寧來說並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反正按照世界這樣的發展,他們遲早要見麵。

不過社團問題……

算了,她也不想參加。

不然就當一個快樂的歸宅崽吧。

緋寧這麼想著。

她無處可去,就在學校亂晃,人就晃到了網球場。

就不是故意的,她也沒想到能走到這裡,這就是純粹的命運的指引。

她遠遠地就看到了穿著青學隊服的越前龍馬,正選們青白色的衣服尤其好辨認,緋寧聽到他們在說要開展訓練賽,輸掉的人要喝特製的乾汁。

緋寧看了眼白色衣服學長手中拿著的飲料。

冒著不詳的氣息。

那種東西真的能喝嗎?

她湊近了一點。

然後就看到了學長們倒地不起的畫麵。

緋寧:“……”

果然這種東西是真的不能喝的吧!

她又看到了手塚國光麵無表情的喝完了那杯帶著不祥氣息的飲料。

不愧是部長。

如果不是他捏瓶子的手太抖,緋寧都要信了。

越前龍馬正在準備比賽,他拉開網球包,正準備拿出球拍,身體卻被桃城武撞了一下,背包受力側了些許。

“啊,抱歉越前,我沒看見你在這兒,馬上就是你和菊丸學長的比賽了,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啊。”

“馬上就去了。”

越前龍馬的手忽然停滯在半空中。

因為傾斜,流蘇露出來,他看到了一把扇子。

他記得這個東西。

緋寧說,是她做的手工。

什麼時候在他的包裡了?

他後知後覺,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小山悅子的家中,那些奇怪的生物始終追著阪田銀時,卻從來沒有想要靠近他。

或許就是因為這把扇子。

“喂!越前,你的比賽開始了!”

“來了!”

是越前龍馬和菊丸學長的比賽啊。

五球定勝負,越前龍馬防守,隻有半場的活動空間。

或許是因為前麵學長們倒下的實在太過慘烈,兩個人的氣勢都十分可怕,一副我絕對不會輸的樣子。

講真的,越前龍馬全力以赴的樣子還挺帥的。

就是……

褐色的乾汁遞到越前龍馬前。

緋寧目送他一路狂奔。

太慘了。

怎麼辦。

好想笑。

就在她琢磨怎麼笑才能不那麼大聲之後,溫柔的聲音從她身側響起:“若林學妹,你是來看龍馬訓練的嗎?”

緋寧:“……”

被盯上的感覺。

她看向不二周助:“你很閒?”

連敬語都省了,一看就是不想交流。

和不二周助預料的一樣。

她的個性從以前到現在,一點都沒有改變。

他輕輕笑起來:“分享……拍照經驗嗎?”

緋寧:“!!!”

還有這種好事嗎!

她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嚴肅一些,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照片就要分享!

都大會即將開始,網球部的訓練也越發緊迫,越前龍馬他們幾個喝了乾汁的人回來,便是龍崎教練緊鑼密鼓安排著訓練內容。

越前龍馬全身投入。

打網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他很快就到了部活結束的時間,他擦了擦汗,桃城武看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悄悄地走到他身邊,小聲說: “喂,越前,今天訓練之前我看到不二學長和你女朋友說話了耶,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沒幾句話你女朋友就走了,臉色看上去可差了。”

他摸了摸腦袋:“該不會是不二學長跟她說不許看訓練之類的吧,真是的,這也太嚴格了吧。”

越前龍馬微微側過眼神。

緋寧下午來了?

而且還是不二學長找她去說話。

他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桃城武還在說:“我說越前啊,你可要幫不二學長解釋一下啊,要是被那麼可愛的女孩子討厭了可就不好了。”

越前龍馬:“嗯,我知道了。”

他低著頭,整理背包。

渾然都不在意的樣子。

……

桃城武擔憂地看著他:“越前,你看起來臉色很差誒,你沒事吧。”

越前龍馬無所謂道:“沒有啊,我一點都不在意。”

頓了一下,咬牙切齒。

“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第54章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

想太多沒有意義, 越前龍馬決定直接問緋寧。

他順著桃城指的路線走了過去。

樹不是那棵樹,人還是那兩個人。

他倆正在樹蔭底下雙肩顫抖,一看就沒有乾什麼好事。

越前龍馬小心翼翼地湊到旁邊。

也不知道是兩個人太投入了, 還是彆的, 反正他們兩個誰都沒有發現他。

越前龍馬探頭。

讓一讓,讓他也加入進去啊。

然後……

他看到一張自己正在被菊丸學長揉搓頭發的照片。

越前龍馬:?

這什麼東西,為什麼在這裡?

不二周助捂嘴:“呀,不小心被發現了呢。”

緋寧:“t?”

你那個表情,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越前龍馬:“……”

那一瞬間,他腦補了很多。

所以,她是為了要自己照片才和不二學長這樣關係密切的嗎?

說起來,不二學長好像經常拍他來著。

他平時倒是不怎麼在意啦。

沒想到緋寧這麼努力。

作為男朋友,他都沒要過緋寧的照片。

還讓女朋友隻能從彆人那裡要到他的照片。

可是,她好喜歡他哦。

還用上了這樣的小花招。

緋寧:“?”

她男朋友在想什麼,看起來表情不太好啊。

越前龍馬看了眼緋寧。

臉微微紅。

他對緋寧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少年拽拽地挪了下帽子:“想拍我的話,隨時都可以。”

緋寧:“?”

哈?

不好吧。

不是等等……

這家夥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和不二學長要他好看的照片吧。

這麼一說他那張照片確實挺可愛的。

呃……

算了。

她敷衍地點頭:“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那種照片!

隻有不二學長才有吧。

下次還要,但背著他,嘻嘻。

小男朋友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 滿意地點點頭,牽住緋寧的手,挑釁地看了學長一眼, 高高興興地走了。

不二周助目送他倆離開, 他摸了摸下巴:“越前他……是不是有點太好哄了。”

這根本就是被拿捏了啊-

放學回家的路上, 兩個人並排而行。

越前龍馬糾結了一小下,問:“你和不二學長是不是之前早就認識啊。”

“算是吧。”緋寧潦草地回憶了一下過往, 開口。

“小時候,趁著老頭子不注意偷偷跑出來玩,那時候我住在他家附近,然後我,還有他弟弟,平時總在一塊玩來著,是很好的朋友,後來你猜怎麼著,我那閉關不出的大長老出關後發現我亂跑,從陰陽寮出來抓我回去,我讓他彆告訴那老頭我在他家,然後他轉頭就把我賣了。”

“準確地來講,他以為那是我的家長,所以才會告知行蹤。”

“我當時和他說過,如果我這次走了,以後就不會回來了。”

“他沒當真。”

“我猜他一直想為當年的事情和我道歉吧,他是一個,很重視朋友,也很重視承諾的人。”

緋寧歎了一口氣:“但同時他很腹黑,誰不害怕腹黑呢。”

越前龍馬:“還真是難得,你也有害怕的人。”

緋寧瞪他。

“小時候的陰影跟一輩子,懂不懂啊。”

越前龍馬看著她的側臉,平淡開口:“不過,之前的事情說開了就好了吧。”

緋寧:“早就和解了。”

有些話不用說出來的。

越前龍馬知道了個大概,自然而然轉換了話題:“對了,這周我有假期,你之前說教我劍道這件事,還算數嗎?”

緋寧詫異地看了眼他:“你不是都快比賽了,還有假期?”

越前龍馬淡然道:“就是快要比賽了,所以才休息一天調整心情,我可是拒絕了龍崎教練讓我帶她孫女還有堀尾他們打網球哦。”

緋寧比了個OK的手勢:“我想想哪兒人少,你覺得我家後麵的那個山上怎麼樣,我覺得不錯,還近,你什麼都不用帶,我家裡應該有竹劍。”

越前龍馬:“可以。”

然後又說:“我今天在我的網球包裡,發現了一把扇子。”

緋寧誒了一聲:“我不是藏得很裡麵嗎?你這麼快就看到了。”

越前龍馬盯著她:“隨隨便便就看到了。”

緋寧:“哦,那個東西送給你了,關鍵時候能變成劍。”

越前龍馬:“……這麼厲害。”

緋寧:“是的呢。”

越前龍馬:“好吧。”

他們兩個就這麼走著,到了岔路口又分彆。

“那麼,明天見了。”

“明天見。”-

“我回來了。”

緋寧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

阪田銀時還是那副睜不開眼睛的懶散樣,柯南坐在椅子上,封印獸坐在他手邊,目光凝重。

她走向柯南,在他對麵拉開椅子坐下:“名偵探,怎麼這麼嚴肅。”

柯南拿著黃色的卷宗:“我到現在才破解出來這個裡麵的想要表達的內容。”

緋寧瞧他麵容凝重,也正色起來:“展開說說。”

柯南推了下眼鏡:“我們要麵對的東西,不是人。”

緋寧:“……”

緋寧:“你這話說的,要是是人我就不會出現在這兒了。”

柯南搖搖頭:“我在佐木淩空的筆記中發現,所謂的永生社,他們供奉著一個叫做''永生神''的奇怪生物,據說這種怪物可以給人永恒的生命,以此作為交換,要人類為他做事。”

阪田銀時發出了羨慕的聲音:“真的可以永生嗎?大叔我也還想再活一百年啊,我還想要吃一百年的草莓蛋糕啊!”

緋寧:“……真的能富川正豪就不會死了。”

她解釋道:“所謂的永恒的生命,不過是從另外的人身上用符咒手段偷取罷了,這種人在我的世界叫邪道,在這個世界暫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他們的手段都差不多,簡而言之就是偷和搶。”

柯南點頭:“我也這樣認為,卷宗裡說,祂以惡意為食物,通過攝取人類的惡性逐漸強大。”

緋寧皺著眉頭:“這說法好耳熟啊。”

封印獸握拳:“寧醬,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緋寧皺了好一會兒眉頭:“想不起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但我有一種直覺,我能揍過他。”

柯南:“……”

對方還沒來就輸了嗎?

柯南:“一時半會兒我也不知道誰是永生社的人,誰在為永生社做事,或許我們還需要等待事件的出現,隨著我們的事情解決的越來越多,我相信得到的線索也就越來越多。”

他的麵容更加凝重了:“現在,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和你們說。”

緋寧:“?”

柯南麵容嚴肅,嚴肅的像明天世界就要毀滅。

連阪田銀時這樣懶散的人都坐直了腰板。

什麼事情啊,柯南搞的這麼嚴肅?

“周日我們要開親子運動會,你們兩個能不能一起參加一下。”柯南咳嗽了一聲:“我們老師說了,要全家人,整整齊齊的參與哦。”

緋寧:“……”

阪田銀時:“……”

沉默,還是沉默。

柯南麵無表情的改聲線:“我不管嘛,阿寧姐姐,銀時哥哥,人家不想要當沒人要的小孩了啦。”

他甚至開始小孩裝小孩了。

緋寧麵不改色:“我先上去了,吃飯叫我。”

阪田銀時當場甩鍋:“好的,球球,這家夥就交給你了,周日你就說你是他爸爸好了,啊,美好的周日,我要在快樂的居酒屋中小酌,喝上一杯酒才是大叔生活的意義啊,誰要去給戴眼鏡的小鬼開家長會啊!”

封印獸:“……”

你們互相甩鍋的時候能不能彆帶上我,誰會讓一隻黃色布偶當爸爸啊!

等等,它不是黃色布偶啊! ! !

柯南:“是運動會,不是家長會!”

“都一樣的啦!”

“喂,你們不能讓我一個人接受小學生運動會的摧殘,我們可是一支隊伍!”

阪田銀時:“那我們的隊伍原地解散,拜拜。”

柯南:“?”

柯南:“嘁,一群沒人性的家夥。”

小學生親子運動會啊。

緋寧回到房間,托腮。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一般這種活動都有很多奇怪的節目吧。

緋寧嘿嘿一笑,拿出手機,連夜下單單反。

是時候留下柯南的黑曆史了!

封印獸看著她。

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它什麼都沒說,趴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很快就到了和越前龍馬約定好的日子。

越前龍馬如約,早早地站在她家樓下等她,緋寧起的晚了點,出門的時候叼著一片麵包,手裡還拿著一瓶牛奶。

她把牛奶賽越前手裡:“等我一下啊。”

沒兩分鐘,少女拿著兩把竹劍出來,她遞給越前龍馬一把。

換回牛奶。

緋寧仰頭,咕嘟咕嘟一口飲,高拋,準確的扔進了分類的垃圾袋。

“走吧。”

她在前方帶路。

“其實山上的那個地方也是我家,不過需要收拾的工程太龐大了,我又不想動,青山大叔他們偶爾才會幫我收拾一下。”

山腳下有一個自行車。

緋寧先上去:“我帶你。”

越前龍馬:“……你確定嗎?t”

他想了想那個畫麵,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少年彆扭了著開口:“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我帶你嗎?”

他帶著她,在藍天白雲下,少年與少女,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緋寧哈了一聲,發出疑問:“你認路?”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來了。”

他坐在後座。

緋寧給他建議:“抱我腰。”

越前龍馬:“???”

緋寧回頭看他:“你乾嘛,害羞啊?”

越前龍馬撇嘴:“才不是這樣呢,我就是……”

“少廢話,要走咯。”

風揚起越前龍馬墨綠色的發梢。

快速的不符合常理的單車速度,讓他下意識抱緊緋寧的腰,雖然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但他的臉還是熱的發燙,隔著輕薄的衣衫,他好像能觸摸到她細膩的皮膚。

他低下頭,臉紅的要命。

這人怎麼這樣啊。

平時的時候也沒這麼……

好想把她抱起來啊。

不是,越前龍馬,你在想什麼啊。

緋寧一路飆車到山頂。

主要是上山的路用走的有點長,她是不願意走的,反正四周也沒人,她不飆車誰飆車。

見到山門,目的地到達。

她拍了拍越前龍馬的手。

越前龍馬鬆開手,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他跳下車。

緋寧也下車,她隨便將車推在山門旁邊,這個車上有她的符咒,從來都不怕丟。

“喏,到了。”緋寧轉頭看他:“嘶,你臉怎麼紅成這樣了,我開的也不是很快,風能把你刮成這樣?”

越前龍馬:“……”

他生硬的轉換話題:“這也是你家?”

緋寧:“是啊。”

她不是說了。

厚重的山門,古樸的氣息迎麵而來,緋寧走上前,推開門。

石門發出時間沉澱的聲響。

香火與水墨的味道同時撲麵而來。

兩旁樹木上掛著白底毛筆字幅隨風搖擺,浩浩蕩蕩,一路向上,鋪滿前方的路。

“噫,青山大叔也真是的,這些東西怎麼都給掛樹上了。”緋寧撓撓頭:“見笑了,小時候練字寫的。”

越前龍馬環視一圈。

看不出來有什麼,但所有的筆鋒都很鋒利,如同她的人一樣。

“很厲害。”

他由衷地讚歎。

緋寧拉起他的手:“彆管這些啦,再往上走走,我帶你練劍。”

他們的腳步噠噠噠的響。

雲環繞風,溢滿山澗。

歡迎他來到新的世間。

第55章

雲潮湧動。

緋寧和越前龍馬爬上石梯, 打開落鎖的門,裡麵又是另外一種天地。

緋寧跟他介紹:“這裡原來是個寺廟,後來沒人住了,我打算空了的時候將它收拾出來。”

四下都是古樸的氣息, 房屋的結構很老,一看就是荒廢了很長時間的樣子。

旁邊有許多竹子,形成了自然的竹林,佇立在房屋四周,帶來幾許陰涼。

正中的房間沒有大門,前後都是。

中間有一個高台,上麵原本放著的東西被挪走,形成一片與旁邊不一樣深淺的顏色。

前方是幾個臟兮兮的蒲團。

一個已經看不出來字跡的紙箱放置在旁邊。

越前龍馬猜測,這裡以前應該供奉著佛像。

緋寧之所以買下這裡是想重新給祖師爺打個金身。

這個世界沒有她的師父,也沒有她的玄門。

不過她還是覺得玄門對她的影響更加深刻。

寺院是她想起來前生的時候就買下來的,不過各種原因她沒有打理,還有就是她之前也不確定什麼時候就會離開,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講,估計就變成了遙遙無期了。

至於什麼時候來弄金像也不一定。

修道嘛, 從心就好。

這裡的空間很大。

就是太蕭條了。

緋寧說:“這邊。”

她把越前帶到了一個偏院。

青石牆上滿滿的爬山虎,屋裡的門開著,裡麵除了簡單的桌椅什麼都沒有。

越前龍馬拿著竹劍。

緋寧想了下:“練劍不可能一蹴而就,不過,我可以給你走點捷徑。”

她狡黠地笑了笑:“我們今天, 就是拔苗助長, 包教包會。”

越前龍馬:“?”

很快,他就知道緋寧是什麼意思了。

在劍道方麵,她是驚人的天才, 利用他平時打網球的招式,演化了許多劍招。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沒基礎就找找基礎。

很緋寧的做法。

“刀劍這個東西,對於武士來說是很珍貴的武器,不過對於乾我們這一行的,大多都是斬妖除魔和保護自己,我們的劍招和他們自然也就不一樣。”

緋寧用竹劍攻擊越前:“把我的招式看清楚,你現在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把你手中的劍當成球拍,來擋住我的攻擊。”

和上次與阪田銀時的比試不一樣。

她出劍並不淩厲。

啪——

越前龍馬擋住了她的攻擊。

他琥珀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就這樣就好了嘛?”

緋寧轉了轉手腕,竹劍在她手中靈活的轉了個圈:“這才哪兒到哪兒,我要開始加速了!”

她當初學劍也是這樣學的。

不同於旁人早晚刻苦的練習,是她能拿起劍的那一刻,就已經在生死之間遊走。

“世界上那有那麼多劍招啊,我們又不是將軍。”她師父笑嘻嘻的說:“破招和一擊必中,才是我們要做到的,至於你用什麼樣的劍,誰在乎啊。”

前世的師父。

她發現她的記憶中開始零星的出現關於前世身邊的人的音容笑貌。

“不專心的話可是會被我找到破綻的哦。”

越前龍馬說,緋寧回神,手腕用力。

越前龍馬的劍被她挑飛。

他愣愣地看著空著的手,不服輸的勁兒又上來,他撿起竹劍:“再來。”

“那我來了哦。”

風隨著出劍的速度越發疾勁。

整整一上午,越前龍馬在撿劍中不斷度過,等到中午的太陽升到高空,陽光溫柔看著他們的時候,他終於抵擋住緋寧的第一招。

竹葉搖搖晃晃。

越前龍馬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

他的眼睛中是總算做到了的喜悅,緋寧盯著他的眼睛,笑起來。

“還是很厲害的,龍馬。”

“要不要休息一下?”

越前龍馬點頭。

山上有泉水,緋寧找到了兩個竹筒,灌滿水遞給越前龍馬,兩個人在泉水前的小台子坐下。

山泉水很甜,越前龍馬喝了一杯不夠,又自己去灌了一杯。

山間鳥語清脆,一隻小鳥停在附近不遠處,歪著脖子看他們。

越前龍馬咕嘟咕嘟喝著水:“這裡真是個好地方。”

“偶爾清淨一下還不錯。”緋寧開啟誇誇模式:“說起來你在劍道上還挺有天賦的,有機會的可以考慮一下當成個興趣愛好。”

越前龍馬偏頭看她:“很不錯的提議。”

他一直沒什麼興趣愛好。

網球不是興趣,是他全身投入的未來職業。

緋寧看了眼日頭:“想不想吃烤魚?”

越前龍馬:“?”

他環顧了一圈:“在這兒?”

緋寧衝他挑眉:“走,帶你見識一下山裡的世界。”

寺廟的背後還有一條小溪。

周圍綠意盎然,還有幾隻小鬆鼠趴在樹上看著她們。

緋寧脫掉鞋襪,手裡還是竹劍。

她走到水裡,扭頭看越前龍馬:“要不要一起抓魚?”

抓……抓魚?

“誒。”越前龍馬聲線拉長,露出狡猾的笑容:“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啊,我可是抓過魚的哦。”

“彆到時候一條魚都抓不住,男孩子哭鼻子可是很難看的耶。”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

切。

緋寧專心戳魚。

結果是緋寧戳到了四條,越前一個都沒有。

實際上是越前吃了竹劍的虧,這種東西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好幾次都戳中了,但因為力度問題,魚都直接溜走了。

緋寧就不一樣了,主打一個快準狠。

他有點不服氣:“要是這個東西是尖的,我肯定能插中,不過你的力氣還真大。”

緋寧瞪他:“你這麼跟女孩子說話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越前龍馬反駁:“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嗎?”

緋寧:“……”

行吧。

她踹他的小腿,沒用力:“找一點乾的樹枝,烤魚了。”

“哦。”

附近樹木很多,越前龍馬稍微往裡麵走走,沒多一會兒就抱著一些樹枝走出來。

他看著緋寧熟練地擺出一個篝火形狀的東西。

他問:“還要找點樹葉嗎?我們要鑽木取火嗎?”

然後。

他看到緋寧指尖燃起的火焰。

越前龍馬:“……”

緋寧:“……”

緋寧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她看了看指尖,又看了看越前龍馬。

“如果你想搞點不一樣的,也不是不行。”

她為難的說出來,一副怎麼辦我的男朋友好蠢我要讓著他的模樣。

越前龍馬:t“不用了,有你。”

沒有鹽。

烤魚其實也就一般般。

但剛紮的魚勝在新鮮,緋寧烤魚的手藝也還算不錯,吃起來的味道沒有焦糊味,還有一種原生的鮮美。

越前龍馬吃下兩條烤魚,摸了摸肚子,在溪水邊躺下。

緋寧坐在他旁邊,無聊的撥弄水花。

“我發現,你很厲害,好像什麼都會。”他認認真真地說。

緋寧受之無愧:“當然,天才都是這樣的。”

這家夥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越前龍馬盯著她的側臉,嘴角揚起:“除了網球。”

緋寧:“……”

可給你驕傲壞了,我要是有符咒加持,能把你打的明天的太陽都看不見。

她攤開手:“我以前又沒有上過網球課,競技類的東西,尤其是運動類的,我們都不怎麼學習。”

隻要掌握到技巧,他們敏銳的五感就是天然的作弊器。

他們這行基本上沒人愛搞運動。

越前龍馬的好奇心被勾起來:“那你平時都上什麼課?”

緋寧想了下:“書法,劍道,樂器,跳舞吧……”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你真的會跳舞?”

……

都說過她會了!

緋寧的手在水麵上劃來劃去:“芭蕾是沒學幾天,不過另外一種學了挺久的,不是傳統的舞蹈,呃……我很難跟你解釋。”

是做法事的時候跳的。

她在這方麵跳的一般,好在鬼魂們都很聽話,一般她去跳沒有哪個不長眼睛的還敢留著。

說不定下一秒連走都不能走了。

越前龍馬:“……”

緋寧:“其實我還挺會吹笛子的,哪天給你展示一下。”

音樂也是當道士必須要學會的小技巧,上輩子的道友們沒有幾個不會吹簫彈唱的,在他們那邊,行音禮是為鬼魂送行最大的儀式,據說那種神魂強大的鬼怪在將要離開之際,為了感激送自己離開的人,也會以樂贈之,以表感謝。

不過緋寧沒遇到過。

她伸了個懶腰。

在越前旁邊躺下。

她側身麵對他:“我困了。”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心跳快了半拍。

越前龍馬眼睛眨了眨,對方卻已經一如既往的睡著了。

她枕著自己的胳膊。

微風吹過她的發梢,他想了想,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到她身上。

緋寧的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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