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思卿如流水,何有窮己時(2 / 2)

他皺了眉,嚴肅地看向你。

“這次我絕不能再替你隱瞞……”

“……不要告訴他。”

你喘勻一口氣,唇色烏青,身子止不住發顫。

早知道該躲開的,魔神死亡的餘威委實不是你一人受的了的。

你疑心自己要被疼死了,腦子裡像是有兩軍對壘,兵戈鐵馬,攪起一片血雨腥風。也不知哪兒來的意誌力,聲音極輕極低,字句像是模糊的囈語。

“……邪物已被我追回摧毀,內鬼……就押在月海亭,璃月當……再無內患,不必……不必告訴他。”

若陀慢慢睜大眼睛,錯愕不已地看你。

你抽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所言,句句屬實,詳細,咳咳,情況,

你可以直接去月海亭詢問。”

若陀沉默了一會兒,長歎一聲。

“阿離,你的傷呢?”

你抿了抿嘴唇,一揮衣袖,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從骨頭上傳來,疼的你兩耳嗡嗡作響。

你眉間抽了一下,微微一笑,不知扯動哪處傷口,麵色扭曲了一下。

“小傷。”

“……”

“爭鬥時受了點傷,一時說不清,待我再好些,便去寫個報告出來。”

你緩了緩,誠懇道:

“真的,哪怕不用藥,趕在帝君回來之前,我也必然好了大半,此次實乃大勝,璃月沉垢一並蕩除,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傷勢,便不用專門寫出來,掃帝君的興了。”

你並未扯謊,魔神之軀不同常人,尤其是夢魘魔神,不知為什麼,元素力修複身軀簡直稱得上輕車熟路,自愈力驚人。

待鐘離如期歸來,至少皮外傷能消下去大半。

若陀微笑不語,從屜中取出第二套紙筆來,溫和又堅定。

“……”

軟的不行,就隻能來硬的了,你心一橫,道。

“信傳線報這一塊,是我統籌的,若是若陀你一意孤行,我也隻能截下你的告密信了。”

告密信。

若陀嘴角一抽。

當這是什麼過家家嗎?!當他是在告家長嗎?

他站起身,你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他一定擰著眉頭,嚴厲而不讚同的看你。

“你……”

你聲音驀然放低,又咳了幾聲。

“……咳咳,看來傷的還是有點重。”

若陀頓了頓,不讚同的話語咽了回去,險些叫他憋出內傷。

“若陀,咱們也算生死之交,患難與共的戰友了。”你勸道“你瞧,我這麼不講理,你這消息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去了,你若再莽撞離開璃月,我可就難了。不如安心等待帝君凱旋,屆時隻有勝果與奏歌,兩全其美不是?”

你也知道自己不講理啊,小祖宗!

你疲憊不堪地揉揉眉心,好容易養出的一點氣力徹底耗乾。

“拜托了,若陀。”

話音剛落,你就倒在枕席上,沉沉地睡去了,一點容他反駁的機會都沒留。

若陀:……

他倍感無力,頭痛不已,扶額長歎。

他出了門,喚人照拂你,又叮囑了一番胡堂主魔神之軀的特性,叫他尋些止痛和化血的法子溫養著,便大步向月海亭去了。

罷了罷了,阿離這性子,他是管不了了。

叫摩拉克斯頭疼去吧。

……

大帳外雪花紛飛,遠山皚皚。

鐘離手執青筆,書寫戰後諸事宜的統籌安排。

長廊外傳來腳步聲,一名千岩軍跑到他麵前,呈上一疊文書。

“帝君,這是城中傳來的簡訊。”

鐘離嗯一聲,接來看了。

都是些日常瑣事,並無異常。

他一頁一頁翻看著,案上供傳信靈雀歇腳的木架掠過他的眼簾。

鐘離的心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阿離今日並未來信。

眸中是公文,筆下是公文,心裡默念的也是公文,耳邊回蕩著軍中將領的奏報….…然而那一角漆黑木架潤澤明亮,散發著奪目的光澤。

他靜靜地聽完奏報,妥善安排,待眾人退去,放下筆,起身,走到大帳外。

帳外暮色沉沉,寒風呼號。

鐘離站了一會兒,回身,走進大帳,磨開筆墨,在紙箋上書起信來。

“久違芝語,時切葭思,一彆經日,彌添懷思。

戰事順利,幸得天外相助,兵無血刃,不日當歸,然……”

軍營中傳來報時的鐘聲,念及那抹通天徹地的銀矢,鐘離微微一笑。

“……然思卿如流水,何有窮己時,惟願早歸,得見卿顏。”

(翻譯:我要早點回去)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