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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成長計劃 裴微 83258 字 10個月前

第 71 章

Npc在某種機遇或者長年累月積累下, 是可以進化的,裴鈺看到甘白薇墜落時,他頓時感到一陣心痛。

那是會自己升級的橙卡啊, 還是當著他的麵晉升的,他還沒有來得及使喚呢, 如此上佳卡牌, 若是損失, 對於崇尚數值的他來說, 無疑是一件讓人遺憾的事。

要死也得等給我乾完活以後再死,自己就算是趕到地方, 甘白薇早就摔死了, 更何況從高處墜落, 根本趕不及。真趕上了, 說不定自己也要被砸個七暈八素,巨大的衝擊力足夠讓他一起死掉。

裴鈺心中呼喊:冰雪長廊,即刻開始建造!

隨著意念的下達,就在裴鈺眼前, 一條冰雕玉砌一般的通道就此出現, 救人如救火, 裴鈺也沒心思搞什麼不同花樣, 選了最簡單的長方形,花紋什麼的也沒再選,用了默認設置。

通體筆直清透的長廊驟然架起, 裴鈺一夾馬腹, 強迫坐騎踩上這條通道奔跑起來。馬匹還想要掙紮, 結果卻被裴鈺以大力逼迫它狂奔。

就在長廊的另一段,連接著甘白薇下墜地點, 為了防止堅冰傷人,畢竟真要是摔在上麵,和掉在地上的衝擊力相差仿佛。

裴鈺將末端材質設置為了最鬆軟的雪窩,然後將厚度拉滿。

半空之上,一條冰雪凝造出的長橋憑空誕生,從裴鈺坐騎足下為起始點,一直通達到了長安城牆之下。

天光正亮,此時是夏季,本來天氣炎熱,仿佛空氣都帶著乾燥,隨著烈日蒸騰,地麵草葉枯黃,穿戴著甲胄站在烈陽之下,好像是在接受蒸籠的熏烤,尤其是長安城外樹木被砍伐一空,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避太陽的照射,戰場上的血肉在高溫下發酵出異常的味道,讓人聞了就惡心。

斷臂殘骸流淌一地,鮮血浸潤了土地的每一寸,身份高貴的同族自然會被妥善收斂,但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們戰死在這裡,卻是無人替他們埋葬,任由死者就這樣躺在這裡。

耶律普賢身體強健遠超常人,就算是天氣炎熱到這種程度,身邊人不少都沒忍住脫掉甲胄,穿上輕薄漂亮的絲綢衣服,但是她仍然嚴格要求自己,穿著嚴密盔甲,佩戴麵甲,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戰場凶險,就算是看起來魏國人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但是她卻不可因此放鬆警惕,以免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支冷箭射傷,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此時驟然見到如此違反常理的一幕,他們頓時瞪大了雙眼,耶律普賢懷疑自己是中了幻術,不然怎麼會看到夏天能有冰雪顯現,而且還有人在這條天路上狂奔!

這位向來都十分冷靜鎮定的大王女,在麵甲之下的臉上,是無比吃驚的神色,她用力的睜大了眼睛,握緊了手裡的韁繩,呼吸急促起來,連聲詢問:“你是否看到了上麵有人?”

旁邊的貴族一臉震撼,被大王女這樣一問,頓時一個激靈,如夢方醒一般喃喃:“殿下,我確實見到了,能夠在空中建築起這樣的人間奇跡,前後不過是霎那之間,這樣的舉動,真的是人能夠做出來的嗎?”

身邊的其他貴族們,這時候才小心翼翼的接話:“殿下,我本來以為是我的眼花了,看差了。但是既然還有人見到,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這看起來是真的。”

“這位衣著不凡的人,是什麼身份,他如何能夠搭建起這樣的神跡?還是說這是某種神明的在世身,而非凡人?畢竟世俗之人怎麼可能呼喚來如此盛大的冰雪?這分明就是盛夏酷暑,如此違反常理。”

透明的材質,可以讓人從下麵看到這道長橋的寬闊,可以容納好幾匹馬一起奔跑,這道長廊,橫跨過整個戰場,從遙遠的彼端,一直連接到了城池那裡。

放眼望去,好像是從天邊延伸出來的通道一樣,筆直脆亮,高懸天際,在陽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輝,明明暗暗,如同一條光之路一樣,極為奪目。

幾萬人的大軍本來還在無所事事,認為不過是如同往日一般日常的攻城罷了,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可這時候一些人卻被投射出來的光線晃到了眼睛,他們情不自禁的抬頭去看怎麼回事,隻見到了如此反常的一幕。

頓時掀起一陣驚呼:“長生天在上,為何我會看到有神跡顯現?”

“薩滿保佑,這是神人降世了,他乘著天馬來臨,直奔我們無法解決的麻煩,這是長生天的使者,帶著神的旨意來了。”

信奉長生天和薩滿教的不少士兵們,將這玄奇的場麵,和自己從小就聽說過的那些故事們互相對比,他們總覺得這場景,能夠在諸多傳聞中找到對應的事跡。

因為就他們聽聞的那些口口傳說的奇詭事件裡,從來都少不了,關於神明使者下界,來去懲治敵人的故事。

人怎能在半空中奔跑,所以,能夠在其上的必然不是人,那就隻能是某位神明了。

仰頭看著這道長廊,有些信仰虔誠的士兵,丟下武器,跪在地上,嘴巴裡麵念念有詞:“神明保佑,此次攻伐長安成功,能夠獲得更多的戰利品。”

裴鈺一心一意就在甘白薇身上,哪裡有空考慮身下這些敵對方NPC們在搞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視為了什麼神。

甘白薇本來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此時此刻墜落時,卻見到下麵憑空出現了大片厚重蓬鬆的雪花,一個深邃的雪窩子浮現,後麵還是清澈的堅硬冰塊鑄就的通道,一個小身影正在向她奔來。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夏季會有雪?這不符合她的認知,此處為戰場,兩軍交戰,氣運交織,大妖魔如非必要,也不會靠近這裡。

所以,這道長廊如何出現的?

甘白薇掉在了雪窩子裡麵,她的下墜砸得周圍的大量雪花紛飛,洋洋灑灑,猶如柳絮一般飄向半空,然後隨著重量,乘著風,輕盈的下落。

胡人的軍隊前沿,一些人顫抖的伸出手來,接住了雪花,看著上方飄飛的大雪,噴湧而出的白雪,下麵的人群裡麵,有些人再也忍不住跪下磕頭:“草原白災恐怖,就算是我們已經到了魏國,並且現在天氣正熱,這都阻止不了災難的使者,乘著風雪到來。不吉祥的征兆已經出現,我們快表示敬畏,不可以違背使者的心意,不然大雪落下,所有人都將難逃一劫。”

這種話語顯然帶有恐嚇的色彩,但是偏偏又被傳揚開來,頓時不少人想到了,自家被凍死的牛羊牲畜,還有不得不頂風冒雪,搜索走丟的羊羔等物。白災到來,往往會凍殺萬物生機,叫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徹底掩埋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之下,如果沒有做好事前準備,那麼就連牧民本身都很難活下去。

思索到這裡,士兵們再也忍耐不住,隨著冰涼的雪花飛濺一地,隨風飄逝,落在人類的手腕、臉部,又被體溫融化,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裴鈺還不知道,短短時間內,自己的身份在牧民們眼中一變再變,但無論是哪種猜測,都共同認為,這種舉措,根本不是人能夠做出來了的。

裴鈺口中呼喊著:“甘卿勤政愛民,夙興夜寐,真戰戰兢兢,心懷如此為民情懷,朕既然親自來此,便是說,沒有朕的允許,即便是死亡也無法當著人間天子的麵,去帶走屬於朕的臣民!如此之心,蒼天可鑒。”

因為身處半空中,距離地麵較遠了,裴鈺翻身下馬,他看著甘白薇掉進雪窩子,總要想辦法看看,她能不能從裡麵爬出來,而且橙卡到底能不能活這還不確定。

等到探頭去瞧的時候,裴鈺見到根本沒見到人,白茫茫一片,全都是雪,必須要有人幫助才行。

裴鈺扒拉著這些雪花,摸著刺骨冰涼,順著他熱騰騰的手的觸碰,還會化作水。

貨真價實的雪啊,隨著裴鈺往雪窩子裡走進,他矮小的個頭很快就被吞沒,熱量散發之下,四處的雪成了各種冰水,裴鈺哈了一口氣,麵前直接出現一團白霧,上麵可真夠冷的。

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裡找人,也不敢擅自改變性質,把雪重新變成堅冰,說不定會把本來可能還活著的甘白薇凍死。

裴鈺摸索著推開鬆軟雪團,眼睫毛和頭發上都沾染不少六角雪花,走動的越遠,活動越劇烈,身上的雪都化了,打濕了他的頭發,眼睫毛下麵墜上了猶如淚滴一般的水珠。

不適的眨眨眼,感覺有點影響視線,裴鈺剛想伸手擦一擦臉,就聽到前麵傳來了極為微弱的動靜。

這下子也不顧上擦臉了,裴鈺連忙順著聲音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處平整的雪團附近,他撲在前麵,使勁推著雪到一旁,口中還在呼喊:“甘卿,朕為即位新君,此次來,是聽聞長安被困,特意率領軍隊前來救援。卿獨立支撐日久,長安能夠維係如今局麵全靠卿。

朕年幼,江山飄零,風雨飄搖,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時。甘愛卿難道忍心看著幼帝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嗎?卿有大才,不可棄朕而去啊。”

這樣說隻是為了激發甘白薇的求生意誌,反正她也不清楚現在的局勢,彆說風雨飄搖了,反攻草原的進度都走完一半了。

甘白薇確實是不知道外麵情況如何,她隻是混混沌沌之間,聽到了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喊什麼,費心去傾聽,就聽到來人自述身份。說明他為幼帝。

甘白薇緩緩運轉思維,想到皇帝確實來了,她為此不惜跳城牆,就是為了保住天子,保住魏國的江山百姓。

可是,陛下他說他還需要我,現在情況危機,自己如何能夠就此長睡不醒呢?

在君主還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可以將主君棄之不顧啊。

甘白薇顫抖著從嗓子眼裡麵咕嚕著發出聲音,她的手指微微動彈,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發疼,並不能有大動作。

也許是骨頭摔出問題了,冷靜的給自己的身體狀態下了定義,甘白薇堅毅的打起精神,努力想要掙紮出去。

雪包裹著她,寒冷吸走她身上的熱量,如果無人理睬,用不了多久,她僅剩下的意誌就會徹底模糊,然後死在這裡。

正當此時,沉重的雪團被扒開,一張狼狽的麵孔從上方探出頭來。

甘白薇看著背後天光,那是一張麵帶淚痕的臉。

陛下,他是在為我而哭嗎?這是何等的恩深愛重啊!

第 72 章

裴鈺當然沒有哭,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感覺這些雪水確實有點遮擋視線,不過橙卡看起來還活著, 這就是好事,不枉費他的一番苦心。

沒有什麼形象的用手臂原地刨了起來, 把那些雪花都清理出去, 裴鈺這才搞出一條通道, 他靠近了甘白薇, 見她躺在那裡,氣息奄奄, 雖然胸口還在微弱起伏, 但是情況並不是太好的樣子。

迄今為止, 他手裡的紫卡還算有一些, 但是橙卡屈指可數,不過是甘白薇、謝靈妙而已,黎羽是吃了飛升者隨筆這個橙色一次性資源,這才得到了晉升。

高級卡牌的好用程度, 在徐鶴鳴、柳雲庭、沈錦溪等人身上已經展現的淋漓儘致, 不用他多說什麼, 這些人就能把事情辦的極為妥帖, 考慮也十分周詳。

身邊帶的張懷仁等人,雖然也有詞條,但是這一路真就是掛件到底, 都沒能提出什麼叫人太過眼前一亮的提議。哦, 路景苑因為太過不擇手段, 還是有點亮眼表現的。

總之,地方上, 到處都是白綠兩色,藍色的都很少,紫色的還是頭一次見到,更彆提,這可是橙卡啊。

裴鈺看了一眼她新晉的數據麵板:

【姓名:甘白薇

年齡:28

政治80,武力65,軍政78,文學70,智慧90,外貌70

品質:橙

特殊詞條:乾練、果決、機變、敏銳、堅毅】

彆的沒變,智慧加2,等級變化。越看越叫人心痛,多好用的特性啊,可惜了,竟然讓自己的寶貝卡蒙受如此折磨,看起來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衣服寬大,根本都遮掩不住消瘦憔悴的身形。她的臉頰向內凹陷,看起來並無半分70外貌值,應該有的優雅瀟灑。

從懷裡掏出天子印璽用來證明身份,裴鈺舉著那枚“承天景命”的印章,然後湊近了甘白薇,他輕輕將印章放在甘白薇眼前,方便她辨認細節。

剛剛摸到她的手,觸感冰涼一片,而且甘白薇嘴邊還有血汙,麵色焦黃,嘴唇青紫,雙眼黯淡無神,眼皮子半耷拉著,這怎麼一副要不行的樣子了。

不行,得把自己描述的慘一點,至少要讓甘白薇生起求生意誌來,這才好帶她趕緊去看醫者。他不信甘白薇知道自己都麵對什麼以後,還能放心的暈過去,一旦她失去意誌以後,還能不能重新醒過來,這是未知之數。

裴鈺說道:“甘愛卿,朕為新皇,此為天子印璽,這枚印章非天子不可持有,足以證明朕的身份,朕是帶領大軍前來救援的,國朝的危機,並不僅僅隻是外敵在窺視神器,還有地方的不服,人心思胡,如今百事纏身,朕年方不過十一,登基也才數月,就麵臨此等局麵。

更何況,朕年幼體弱,今時今日,國朝重擔皆負擔於一身,朕之前既無處理政務的經驗,身旁也無什麼忠臣良將在側。愛卿,不瞞你說,京城中,大臣們互相聯合,密謀要造反,勾結了胡人,大搖大擺的交換書信,忙不迭的獻上忠誠,還派遣了刺客刺殺朕,皇親國戚貪汙腐化,仗著身份就大肆吃空餉,偽造軍隊人數······

凡此種種,亂象叢生,千頭萬緒,朕一人如何能夠處置妥當?

愛卿,天地雖大,可卻仿佛容不下朕一介幼童在世,周身虎狼環伺,人心鬼蜮,群魔亂舞,仿佛已經恨不得要用刀子刨開朕的心腹,趴在朕的身體上儘情的吸食血肉,最後拋下一具空殼,他們這些肉食者卻可以瀟灑的帶著金銀財寶,儘情的投降胡人,繼續享用榮華富貴。而朕要被虎狼吞噬,不得好死。

此情此景,你忍心要離開朕嗎?放任朕就這樣麵對如此局勢?”

甘白薇聽得心頭怒火升騰,她本來就已經神智模糊了,此時生生被氣醒神了,咬牙硬撐著想著:皇帝年幼,不過才幾年的時間,洛京的局勢竟然已經危險到了如此地步,聽起來朝堂袞袞諸公,遍身朱紫,卻無人可以儘忠職守,愛敬君主,此輩皆為碩鼠小人,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皇帝又能夠依靠誰呢?

‘此身雖不敢言如何能夠如何挽天傾、扶大局,但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江山社稷葬於小人之手,無論如何,都會拚儘一切拯救危局。’

看著小皇帝臉上水色痕跡,一雙黑眼珠哀切的望著自己,這是魏國大好江山的新任主人啊,他承擔著社稷之重,若有萬一,江山有失,那麼遭難的隻會是萬民。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己出身世家,難道就能逃脫戰亂了嗎?不,沒有足夠的武力保護,富有的世家,隻會成為敵人馬蹄下最佳的戰利品,裡麵的一切都將付之一炬。

戰火點燃,沒有人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總會有人因此家庭支離破碎,顛沛流離,此等人間苦楚,若是能夠挽救,又怎能去放任時局敗壞至此,無法挽回呢?

甘白薇頓時有種使命感油然生出,皇帝稚嫩,需要人托庇保佑,她要活下去,拚儘一切也要活著,這樣才能夠為君主分憂,最起碼要撐到他長大才可以啊。

喉嚨口蠕動著,想要吐露心事,但是甘白薇隻覺得臟腑一陣疼痛,眼前一陣發黑,頭還在劇痛,但是天子的情緒必須要安撫下來,無論如何,先說說有什麼思路辦法,好叫他放心,這樣哪怕自己真的無法醫治,也不至於叫皇帝無所適從,不知道從哪入手。

她最終隻勉強哼哼了幾句,聲音以為已經很大了,可是裴鈺卻需要低頭伏下身子,才能夠聽清楚。

“陛下,您不要害怕,臣不會拋下您的,所有的事情,都會有解決之策,隻要有時間,臣總會為您籌謀出轉圜之法。您不要灰心,此時雖然困難,但都可以有處置辦法。但是臣本來就已經服藥日久,身體衰敗,再加上經此劫難,精血兩空,恐怕壽數不長,不能常伴您身側······

您剛才所言的局麵,臣有些話想要說,還請您記在心裡,若是臣不能親自施行,無法堅持到那一刻,還您依照此策行動,也可挽救局麵。

無論如何,您為天子,是國朝正統,本來就占據大義。百官中就算有意誌不堅、首鼠兩端之人。魏國建朝兩百多年,國家養士日久,總該有些人是可靠的。

士兵不堪大用,揀選兵員重新操練,賞賜金銀之物,踐行許諾即可,他們所求很少,是很好滿足的,選派新的軍官管理,可以去找素日名聲不錯的將門子弟應急,隻要能夠忠君愛國就行,您可以推心置腹,感化他們,這些人素日經過錘煉,家中往往都有親兵可以拉起隊伍來,不怕被軍中本地人架空。

若是擔憂萬一,儘量不要派遣監軍,軍隊政令不一,很容易滋生矛盾,不少領軍大將,都折戟於此。您可以帶禁軍蒞臨軍中,通過發放賞賜的辦法,收攬軍心,這些錢財死物,哪怕隻是補發餉銀,都能夠使您迅速讓士兵折服。軍中將領不要上來就大動,慢慢來,您可以先賞賜安撫他們,無論如何先抗敵再說。

等到尋找到合適人選,再一點點替換,危急時刻,要以穩定為主,不要激起人心慌亂,否則很容易會被有心人煽動。

皇親國戚貪汙腐化,高位者難免有短視之輩,但不可因此就認為所有宗親都不可靠。您登基踐祚時日短暫,不如尋求太後的幫助,太後為您的母後,膝下僅有您一位孩子,隻要您恭敬侍奉太後,表示孝心,太後無論如何都會和您站在一起。您可以向太後傾訴苦惱,宗親交給太後處置更合適。

朝臣密謀,刺客當道,您同樣可以依靠太後托庇保佑,可以調遣可靠禁軍,以雷霆之勢拿下跳得最高的叛逆,然後搜羅書信,在眾臣麵前將書信焚毀一空,示意不再追究。

您絕不可以一一拿下大臣,那樣隻會讓人心惶惶,給胡人製造機會。真要是想要報複,可以以後尋找機會,明升暗貶,或者以不恭敬等理由將其下大獄,但不要再提起通敵叛國的事情。

國家動蕩,經不起折騰,無論如何,太後都是您最大的仰仗,多向她請教,既可以讓太後看到您的恭敬之心,也可以使得太後更樂於為您奉獻,為您做的事情越多,太後就會越發傾向於您,感情也會日漸深厚。”

斷斷續續的說出這些話來,甘白薇的手掌輕輕動彈,隨著言語的訴說,她的一雙黑眸竭力睜大,看著眼前的小天子,可以說是字字泣血,這些都是她的真心想法。

裴鈺聽得出來,這些辦法雖然樸實,但是真要是一個無所適從的幼帝在此,照此施行,確實能夠打開局麵。因為這並非是絕境和死局,哪怕是敵人再多,太後就是幼帝這個身份最大的護身符!以她紫色的品階,還有身份,足夠幫助小皇帝打開局麵,隻要玩家能夠乖乖扮演一個好兒子,做她手中的傀儡即可。

雖然自己用不著,然而裴鈺卻領會了這番心意。

很多都和他的作為不謀而合,但是玩家是可以參照那些成功者的經驗,有那麼多的事跡可以讓他佐證行為的可行性。甘白薇可都是自己想出來的,她的年齡也不算大,經曆過的事情還沒有特彆多,卻已經可以有著這種認知,這就是天選能臣嗎?

勉力露出一個微笑來,甘白薇不知道她慘敗的臉色,讓這個表情看起來並不能夠使人感到歡悅,頭疼越來越強烈,怕嚇到皇帝,甘白薇不敢痛呼出聲:“您現在要趕快回到軍中,孤身一人在外,安危難以保全,實在是凶險至極,尤其是大王女耶律普賢還在附近窺視,您不可以暴露身份,以免招惹胡人注意。”

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根本沒用多久,但是甘白薇的麵容卻不好看,如今她受傷頗重,裴鈺連忙製止道:“愛卿,勿要多言,要保存精力,朕稚齡登位,就算是講述此等思路,怎麼去辨認可靠之人,如何去和太後訴說心意等等,都需要愛卿幫助朕啊,朕一人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呢。”

想到皇帝才十一歲,就算是自己說了那麼多,他一個孩子,真的還能完美的處置好一切嗎?與人交談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同樣的行動,隻是言語不當,就可能招惹心中不服,到時候,也許真的會造成不好的結果。

甘白薇努力平複呼吸,想要多支撐些時日,無論如何,要為皇帝儘力籌劃,度過此劫難再說。

裴鈺跑出去把馬給牽過來,然後扯著韁繩,讓馬伏下身子,他半抱著甘白薇,硬生生靠力氣把她給弄到了馬背上,沒辦法,就他現在的身高,真要是想抱著甘白薇,隻怕她的下半身會被拖在地上,然後被磨過一條路,連皮膚都能蹭破,說不定道路粗糙的話,血肉都會撒一路,那就成為酷刑,而非為了救命了。

等到馬站直了以後,裴鈺在一旁小心的扶著甘白薇的身體不至於滑落,然後直接在冰雪通道上延伸出一個緩坡,直接通達到長安城牆上。

這裡離城內更近,他現在要趕快給橙卡找醫者照顧,自然是要就近原則了。

甘白薇艱難的維持著平衡,雖不清楚這道路是怎麼搭建出來的,但見到形勢不對,連忙說:“陛下,不可入城,長安城內皆為叛逆,城牆上站著的都沒有可靠之人了,全都是叛徒。”

還有這種好事?裴鈺抬頭一看,就見到城牆處,伸出一大排腦袋來,都不敢置信的看著下麵的冰雪長廊,隨著他的目光鎖定,心念觸動,冰天雪地效果觸發,刷啦啦,這些人頓時被凍結當場,化作了栩栩如生的冰雕,還維持著一臉驚奇的神色。

城牆上的人並不少,其他人沒有往下麵看,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來還奇怪,甘白薇跳城樓就跳唄,有什麼可看的,結果此時明明是酷暑,可是他們卻齊刷刷的被凍住了,這違反常理的一幕,頓時叫人感覺渾身發毛起來。

有大膽的小心去推旁邊結冰的人,摸著光滑寒冷,而且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堅冰矗立在此,有人想推著這些人求救,結果也無法移動。

裡麵的人,睫毛根根分明,眼珠子一動不動,臉上的細紋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偏偏卻動不了,這簡直跟白天鬨鬼一樣可怕。

敲擊冰層,裡麵的人也無法回應。

明明是盛夏,結果城牆上的諸人,都起了一層白毛汗出來,他們恐懼的互相推搡著說:“這些人中邪了,招惹了鬼神不喜,所以才會被如此懲罰,怕是要化作冰雕,在此日日懺悔了。”

“青天白日,天氣炎熱,怎麼會有大量的人都被凍結成冰,這難道還不能夠說明有鬼怪作祟嗎?根本就不是人能夠做到的程度才是。”

因為被凍住的有西門武等人,家主們不少都變成了冰塊,無法發號施令,指揮人心,其他人惶恐起來,見到主家都如此,自然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見勢不妙,直接往城牆下跑走,想要離得越遠越好。

“快走吧,這邊鬨鬼了,快去請法師來驅邪,說不定還能救人。”

“逃啊,這裡不乾淨。”

眾人情緒翻滾,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就要去找城內的法師。

甘白薇目瞪口呆,想到小皇帝剛才還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嘴邊千言萬語在湧動,情緒激動卻反倒是無話可說。

皇帝為何能夠駕馭冰雪,又為何他隻是看了那些人一眼,這些人就統統化作了冰雕?身為人主,受到氣運最大的加護的時候,對於玄術的操控力也會大幅下降,更何況,什麼身份的修士才能夠肆意插手戰場,擾亂勝負?

這違背她一貫的認知,甘白薇死死盯著皇帝,見他一臉並沒有什麼的樣子。

裴鈺本來就沒有認真偽裝,他說出的謊言,隻要甘白薇有心去問勤王軍,很快就能發現真相,是,他說的都不錯,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

貪汙的皇親國戚已經進了大牢,家都被抄了。軍隊現在被忠心耿耿的紫卡管著,軍心經過他的撒錢和軍功爵,人人都在唱讚歌。至於太後,隨著他的隕石落下,自覺的給他背書,密謀的朝臣們,此時正被控鶴衛嚴密監視,而且刺客早就自己自殺了。

洛京城內現在是詭異的風平浪靜。

裴鈺扶著馬很快就走到了長安城牆之上,他看著那些亡命奔跑的身影,詢問道:“愛卿,這裡是否都是叛逆之輩?”

甘白薇神智恍惚,“是的,陛下,忠誠本分的士兵等人都被控製住,關押起來了,現在還在外活動的,都是各個家族的叛逆。”

這人要是都跑完了,鑽到什麼角落裡麵,把他們重新找出來也要費勁不少,裴鈺可不打算無限製的在長安城耗費時間,自然是不客氣的將這些人統統都變成了冰塊。

看著那些爭先恐後狂奔,已經逐步邁下台階的身影,瞬間變成了無生命的流光溢彩堅冰,一排排的矗立在原地,布滿了整個城牆上頭,這一幕給人的震撼是極大的。

甘白薇的嘴巴張開,她已經可以篤定,這番變局完全是出自天子手筆,無論是什麼原因,反正皇上掌握了能夠大規模殺敵的辦法。

想到城外的大軍,甘白薇連忙說:“耶律普賢······”

裴鈺搖頭:“愛卿不要多想,你的身體是當務之急,可曾知道醫者們都在何處,最近的在哪?”

“因為要防備瘟疫,所以其實在那些我軍士兵中,就有醫者,他們現在在下麵關著。”

裴鈺問明白路線後,默默估算,見花費幾分鐘的功夫,就能到地方,便讓甘白薇稍等片刻,他不想叫她多走動顛簸,自己連忙去釋放醫者。眼下城牆處沒有一個活人,裴鈺也不怕甘白薇這片刻能有什麼。

因為變故發生的匆忙,這些家族們關押不服的地點確實很近,裴鈺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地方,他見到旁邊有人在看守,毫不客氣的將這些人變成了冰塊,然後迅速打開了柵欄門,呼喊道:“誰是醫者?”

幾個胡子花白的老者摸不著頭腦,倒是身邊人情不自禁的看向了他們。

這下子身份已經不打自招了,看著這群人身上攜帶的藥箱子,裴鈺直接喊道:“快隨我來,甘大人身體已經不大好了。”

雖然還搞不清楚,但是聽到甘白薇身體不適,想到這位主官,可以說是為了長安城一路嘔心瀝血,幾乎將全部都獻給了守城,儘管對她的詬病不斷,但是如此時刻自然要能夠狠得下心來鐵血治理,不然城池也支撐不到今日。

她吃的丹藥,還有不少是從自己這邊拿的,虎狼之藥,藥效凶狠,對身體的破壞性很大,難不成甘大人真的······

思索到此處,他們哪裡還敢多停留,這些人連忙跟了出來,裴鈺就這麼帶人走了出去。

一些士兵還處在迷茫中,見到有人出去,也跟著走了過去。

剩下的人,見到那些人出去了也沒有什麼事情,自然越來越多的走出去。

看到柵欄門外麵的冰塊後,他們無比震驚,想到那個孩子自然的推門而入,仿佛進入無人之地一樣自在,原來是因為城中有了這種變故!

這難道是那個孩子帶來的嗎?不然為何麵對這樣詭異的場景,他不僅不害怕,還有心情去找醫者呢?

滿懷心思的眾人,跟著裴鈺,就見到了大量的冰雕,看得人心底直冒寒氣,抬頭見到太陽仍在高懸,外麵暑熱蒸騰,這都不假,但是為何這些叛徒們,竟然統統化為了冰塊呢?

想到甘白薇就在前麵,無論如何,她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今遇到了不吉祥的事情,他們還是習慣性的依賴這位主官,想要從她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懷揣著這種心態,他們跟上裴鈺,到了城牆之上,見到了甘白薇。

醫者們合力將她抱下馬背,然後小心放在地麵,開始問診起來,經過一番摸索,輪番把脈,觀察她的麵色等之後,這些醫者小聲交流起來,互相討論著用什麼藥方子合適。

等到商量一二以後,總要有人拿主意去抓藥,眼下這個局勢實在是詭異的很,他們對視一眼,看了看甘白薇,想著還是不要當著她的麵議論身體的好,以免影響她的心情。

甘白薇輕輕呼出一口氣:“無妨,本官早已有所準備,心中有數,此次傷勢嚴重,已經無法移動,這不會是什麼小傷。更何況,之前吃了那麼多丹藥,已經激發了最大的潛能,如今氣血虧敗,隻是還剩下多少時日的事情了。”

醫者們尷尬的笑了笑,沒敢接話,事實上,甘白薇的估算是很準確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才不敢說啊。

裴鈺見橙卡一臉看淡生死,不把這放在心上的模樣,暗暗惋惜,以甘白薇的手腕和心智,本該大有作為才是,他好不容易得到了高級卡,還是示意醫者們走到一邊,然後詢問具體情況。

雖然還不明白,這是誰,但是醫者們想到,他急匆匆來為甘白薇延請醫者,已經說明了對她身體的緊張,而且甘白薇也沒有阻止說不讓這人聽到。

於是最後還是坦誠說道:“甘大人受創不輕,肺腑、骨骼等都有問題,骨裂傷重,不易過多移動,需要上夾板。而且她之前服藥過多,已經大大損傷了身體,需要調養許久,才能夠將身體養好。

但經此一遭,就算是養好了身子,她也不可以繼續勞神費心,不然恐怕壽不過五載,這還是每天都能夠吃到名貴藥物滋補的結果。好的話,不再操勞政務,老實修養,每天悠閒度日,日日用最好的藥吊著,也最多隻能夠活十年了。”

裴鈺雖然心中失望,但是看甘白薇的神色從容,似乎早有預料,他歎氣說:“且先救治吧,有何等好藥,儘管開出,一定要讓她儘早恢複。”

伸手從袖子裡麵拿出銀子來,交給諸位醫者,裴鈺又沒有打算叫他們自掏腰包,橙卡的治療花費,自然是自己承包了。

五年,何其短暫啊,難道我們之間的君臣之情,隻有這麼長的時間了嗎?就算是十年,也不是很長的時日,那時候自己也不過才二十一歲,甘白薇才三十八歲,一個正常臣子,正是年富力強,大展拳腳的年齡。

裴鈺心中滋味複雜,既是欣喜得到了一張高級卡,畢竟紫色的多,橙色的少,還是跟謝靈妙不一樣的晉升方向,正好可以互補。但是偏偏又叫她不能勞心,若是卡牌不能夠做事,他養著隻能看著嗎?

甘白薇靜靜的躺在那裡,她現在無法移動,任憑醫者忙前忙後,小心調製藥膏,預備塗抹,因為她身上還有其他傷口。

見到小皇帝走了回來,她嘴角輕輕牽動,眼神平和,神情竟然可以稱得上是含有某種憐愛:“您不必為我感到傷感或者憂心,雖然不知道醫者為您說了什麼,但是我心中對自己的身子有數。看神情,應該一時半刻是無礙的,但也許隻是不能夠持久吧。”

裴鈺的表情未曾露出半分破綻,倒是上藥的醫者本來就心緒複雜,聽到這番話以後,手上的動作沒忍住停了停。

甘白薇感受著他上藥的手抖了一下,儘管很快就若無其事的繼續,但是這瞞不過她的感官。

“看來我猜的不錯,我還有多少時間?三年、五年、八年、還是十年?”

估算了幾個數字,醫者想到甘白薇剛剛走馬上任時,一身官服,麵容白皙,眼眸清亮有神,嘴角含笑,叫人如沐春風,她說話總是不急不慢,吐字清楚,從來沒有什麼架子在,就算是麵對田埂旁邊的老農,都能夠毫不在意身份差彆,選擇傾聽他含糊不清的哭訴。

做了官員以後,她很少參加詩會等文人集會,反倒是奔波在田間地頭、長篇累牘的文字資料中,不斷的拚湊完善長安的模樣,做到胸中有數之後,這才開始針對性的進行改變。

如此務實的官員,在朝臣之中,並不常見,她來了以後,長安經年累月的積案為之一清,這位甘大人慧眼如炬,總能夠判案判的人心服口服。

上任才幾年的功夫,就已經給了不少人,這是一個能夠做實事,肯做實事的官員的印象。

長安局勢危急,她獨木支撐了十一個月,身旁並無盟友,反倒是一群人不斷的抗議。

甘大人,她就算是手段酷烈,那也是不得已為之啊,長安城中,有多少人因她的舉措能夠活下來。

醫者的手都在顫抖,自古以來,好官難見,更何況在品行之外,她還真的能夠解決事情呢。

甘白薇咳咳兩聲,然後吐出一口氣來:“約莫也不會太久,不思慮過重應該能多活一些時間,但是要是繼續操勞下去,想來不會太長,我估計不到五年?”

醫者的聲音不自覺哽咽起來:“您不要多慮,您的身體總會好的。”

笑了笑,甘白薇說:“暫時回避一下吧,我有些話要與這位交談。”

塗抹好最後一處藥物,醫者收拾好藥箱子先離開了,他要去準備夾板、包紮的敷料等物。

甘白薇示意裴鈺靠近,她輕輕的說:“我的時間比我猜的要好一些,既然如此,我將繼續為您獻策。您當儘快穩住局勢,五年已經足夠我做很多了,就算彆的不說,五年穩大局,十年驅外敵,再用二十年治理天下,一切順利的話,這是臣原本的打算,將為您獻上平天下之策。”

裴鈺看著她的90智慧,甘白薇的期盼,也不過才是二十年治理天下,那時候他都三十一歲了,換成古代應該有的年齡,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也不算有多大。

喘了口氣,甘白薇這才接著道:“陛下,雖然不知道,您是怎樣掌握了這種鬼神之力,但是您殊勝至此,想來我魏國驅除胡虜,還我河山的進程,應該會更加順利才是。也許五年內,就可以收複全境,徹底追亡逐北,馬踏草原了。”

一年不到,就一路開掛弄死了近半數的草原王室,就算是之後找人越來越麻煩,但是總會都一一拔除的,裴鈺握著甘白薇的手說:“愛卿不可棄我而去,你我君臣還要共譜佳話,一起名垂青史呢。千年百年之後,總要有人記得我們之間的故事,記得卿的這片赤膽忠心。”

甘白薇艱難的動了動手指:“臣不求百世流芳,美名代代相傳,不然也不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拘泥於手段了。隻是,人生在世,總要有所追求,有人求名,有人求利,臣也是個俗人啊,所求的是國朝安寧,江山穩固,隻有這樣,才能夠讓治下子民都能夠有所著落。

臣的野望是整個天下,天下太平,這種極為艱難的事情要是能夠做到,世間還能有幾人能夠與臣比肩,這才是真正的有意義,能夠彰顯手腕的事情啊。臣從小就有大抱負,自然也要為此而去努力才是,一直以來,也都在嚴格要求自己,修習兵法謀略、閱覽史冊,將這些有用處的東西,都化作己用。”

雖然語氣輕鬆,但是這治理天下,能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嗎。

怪不得是自帶五個詞條的能臣,這是甘白薇的抱負所在,所以她始終在堅持,因此才會形成這些特性。

“愛卿有大才,如錐處囊中,已經是鋒芒畢露。朕得愛卿,猶如久旱逢甘霖,愛卿既是能臣,又是良將,如此大才,朕愛之若寶,恨不得珍之重之,如何舍得再叫愛卿多做辛勞。”

聽到小皇帝這番話,甘白薇想著,陛下看來嘴巴裡麵的實話也未必那麼多,他口齒伶俐,還能夠輕易蒙蔽自己,調動她的情緒易如反掌,舉手投足的表現中,已經彰顯了皇帝其實並沒有那麼的內心不安,況且他還掌握了這種偉力呢。

醫者們帶著夾板回來了,小心的固定好甘白薇的傷處,緊急熬製的藥膏還在燉煮,倒是有一些補氣血的藥丸是早就準備好的。

裴鈺欲言又止,這些人都是完全可信的嗎?拿出來的藥,也不怕有毒?

甘白薇倒是從容:“本官略通藥理,全賴於各位教導。經常服食藥物,都是出自諸位大人之手,如此是辛苦各位操勞了。”

這話其實是在告訴皇帝,他們這些人,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自己能夠辨識藥材,也不用太過擔心安危。畢竟身邊親信不多,要是不能夠認識藥理,甘白薇也怕有心人給她下毒才是。

她的言外之意,裴鈺聽了出來,自己不過是神色有些遲疑,甘白薇就能夠這樣解釋,這是很久不曾有過的感受了,如此心有靈犀。

聽到她如此客氣的話,醫者們心裡更加不是滋味:“甘大人,勿要多言,先服藥吧。”

吃了藥之後,甘白薇的臉色有所好轉,雖然還是不能夠動彈,麵色焦黃,但是看起來沒有那麼臉色慘白了。

此時此刻,史官氣喘籲籲的抱著馬狂奔,他也算是膽子夠大了,得益於皇帝的神跡一個接著一個的表現,從剛開始的隕石墜地,到天火焚城,再到中間遇見鬼物,碰到白龍,天子踏水而行。

樁樁件件異聞,這些都是史官一路走來,親眼見證過的,這讓他的膽量得到了充分的鍛煉,因此,在看到皇帝不管不顧,扔下幾句話之後,就控製著馬匹跑了出去。

史官敏銳的察覺到,這種千裡救能臣,不惜親自涉險的奇聞,一定要記錄下來,這是他的本職所在,因此儘管他有些不適應在馬背上顛簸,還是比其他士兵們先反應過來。

翻身上馬之後,抱著馬脖子,史官生疏的駕馭著馬匹前行,因為力氣掌握不好,他把馬的鬃毛給拽掉幾根,飄落在地,馬匹吃痛,嘶鳴一聲,然後搖頭晃腦的往前跑,很快就超越了不少人。

等到見到冰雪長廊驟然出現後,那些士兵們還在訝異,震驚的交談,“天子威德不同凡響,這是夏季,卻能夠呼喚冰雪,如此都是為了救下臣子啊,這真是感天動地,上蒼都能夠被打動,所以才會有奇跡發生。”

史官一隻手摸了摸懷裡的書冊和筆墨,他將這些人甩在後麵,然後一路狂奔,想著之前就有士兵可以在水做的階梯上行走,這道冰雪一般的台階,怪不得會被認為是神跡,他不可以多做耽誤,至少他得趕上天子的腳步才好進行記錄才是啊。

馬匹恐懼,不敢踏上長廊,史官隻好玩命的驅使坐騎往長安狂奔。

幸好此時胡人軍中一片混亂,無比嘈雜,祈禱聲、懺悔聲音不絕於耳,還有的人慌亂的去捉牛羊,想要宰殺後進行獻祭,因為這一幕讓人心中不安,所以需要進行煙供來祈求神的旨意降下。

他們都在議論這番奇景,軍中貴族們也都震撼莫名,連耶律普賢都仰著頭看著這條天路,感到內心久久震撼。

如此局勢之下,也沒有人多注意有一道身影正在狂奔,史官被一臉狂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趴在馬背上,形狀狼狽,很快就順著洞開的城門進入了長安,這時候正好看到正在向台階下擁擠逃命的那些家丁仆從們,滿是恐懼的被定格在原地。城門處,原本正在清理屍骸的那些仆人們,還保留著彎腰的姿勢,就這樣徹底化為冰雕,靜止在地。

城門處異常寂靜,沒有什麼雜音,隻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吞了口口水,史官顫巍巍的翻身下馬,他腿都是軟的,但是眼下就是再明顯不過的神跡了,他又豈能忽視?

想到天子素來的神聖表現,還有那道長廊,這應該也是皇上的手筆才是,史官小心翼翼的從冰塊縫隙中間穿行而過,就見到了天子站在城牆上,身旁還有一匹馬,地上躺著一個渾身狼狽,上了夾板的女子。

見到她以後,史官明了,這應該就是甘白薇了,也是陛下千方百計要救下來的臣子。

這裡的人不少,放眼望去,都是生麵孔,史官擠過人群,很快就到了裴鈺身側。

裴鈺看到史官到了,倒是招呼道:“卿來得正好,耶律普賢大軍在外,正適合破敵,解決此處禍患。”

是的,那些醫者們正在救治甘白薇,但是不過都是些綠色的卡牌,而且數值普通,沒有什麼稀奇詞條,所以裴鈺懷疑能不能治好她,把大王女處置以後,他算是暫時免去後顧之憂。

史官伸頭一看,眼前冰雕玉砌一般的長廊就在此處熠熠生輝,而皇帝站在城牆和這條通道的連接處,正麵向大軍。

是的,長安城池高大,裴鈺本來想著在裡麵凍結敵軍,結果隔著城牆保護,什麼也看不見,垛口還是太高了,他不得已隻好站在了那條道路上,這裡視野極為開闊,可以看到許多密密麻麻的人頭擁擠,這些都是胡人了。

敵我雙方的衣著並不相同,裴鈺還不至於誤傷友軍,因此立刻釋放了新的異象。

隨著他的手指指向,“今戰事頻仍,敵軍傷我百姓、臣工,侵我國土,犯我疆域,須知天心高妙,蒼天慈悲,豈能容許胡虜作祟,朕既親臨,必然要有天譴降下。此時驕陽似火,正當有林寒洞肅,雪虐風饕,以白災來凍斃敵人,使得他們亡於生平所畏懼之事,不得轉世超生。”

你們不是害怕下雪嗎,我就要你們統統死在冰雪之下!

隨著這番宣言的吐露,裴鈺開了個特效,然後心念轉動,頓時他目光所到之處,瞬間彌漫上一層冰層,凍住了一切活物。

耶律普賢此時已經下了馬匹,她有些焦躁不安:“不知這是什麼情狀,但是我軍軍心恍惚,已經渙散,到處都在議論此事,士兵無心作戰,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長安城池洞開,無論是何種原因,既然機會來臨,我們就要抓緊時間,你們去收攏軍隊,叫他們不要再繼續祭拜祈禱了,先進城再搞犧牲祭祀。”

那些貴族們聽得連連點頭:“是,殿下,我們這就去辦。”

就算是有人想著,匆忙入城,不知道會不會使得那位神人厭惡,但是想著大王女積威甚重,平時總是說一不二,他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神人雖然可怕,但終究沒有傷害到他們,但是耶律普賢,卻可以隨時拿出刀子來教訓他們的啊。

隨著主帥命令下達,那些士兵們不情願起來。

“如此怠慢,知道有神人降臨,卻不進行祭祀表示,要是使得神明大怒該如何是好呢?”

“即便是在草原上,遇到它方野神,我們也要供奉一二,表示虔誠,如今卻見到了真的有大法力的神仙,不去供奉,這合適嗎?”

貴族們見到這些往日唯唯諾諾的牧民們,竟然敢提出異議,頓時不耐煩的抽出鞭子來:“給我閉嘴,這是大王女的意思,你們是要違反命令嗎?”

如果不是信奉長生天,眾人哪裡敢去提出意見,此時見到貴族的煩躁,頓時不敢吭聲了,信仰雖然很好,但是此時傷害不了他們,鞭子卻是隨時可以落下的。

收攏軍隊花費了一定的時間,等到驅趕著亂糟糟的士兵們重新集結在一起之後,耶律普賢剛想下達命令,卻被瞬間化作了冰雕!

她麾下的部隊們也都沒有能夠逃過一劫,統統變成了冰塊,剛聚攏的士兵,隻是讓裴鈺的打擊更加精準了而已。

耶律普賢臨死前,最後的念頭居然是:早知道先祭拜了······

數萬人的大軍一起化作冰雕,在陽光下無比閃耀,這種神跡讓身後那些人頓時徹底愣住了。

這些長安的守軍們,哪裡經曆過如此非凡的場景,史官好歹還有些理智,不忘繼續記錄。

可是在看到紫光覆體之後,長安的士兵們就沒忍住膝蓋一軟跪下來了,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場景都十分詭異,如今見到這個孩子能夠異象加身,哪裡不清楚都是他的行動所為啊。

尤其是聽到他的自稱是“朕”,這是皇帝親臨?

見到這樣的陛下,儘管身姿和他們想象中的成年天子可以說是相去甚遠,但是神聖性已經遠遠超過了預計了。

天子竟然發言說是要滅敵,有人悄悄趴在城牆處往外看,就見到了話音落下,無數人一起變成了冰雕。

這可是夏天啊,如此違背常理的一幕,讓人隻感覺一陣涼意從腳底板直接衝到了天靈蓋。

“皇上他真有法力,你們快去看,耶律普賢的大軍已經完了!”

隨著嘈雜的震驚聲音響起,越來越多的人,沒忍住心頭好奇,最重要的是,那個小天子看起來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他們趴在城牆上往下看到大片的反光,這就是神跡啊。

想到能夠創造如此神跡的人,就在眼前,明明長安已經城池洞開,眼見著就要麵臨滅城之災,但是在這位天子孤身到來之後,竟然以一己之力,就終結了五萬大軍,這是何等的神威蓋世?

見到此情此景的那些本地守軍們,被嚇破了膽子,他們跪倒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皇帝的麵容,生怕被認為自己的舉動冒犯天顏,然後也被變成冰塊。

這時候勤王大軍們才到達,他們看到身側的那些敵人們,此時已經成為了冰雕,想到之前看到的,天子召喚來了冰雪長廊,又在城牆上方紫光加身,哪裡不明白,這是誰的手筆?

使勁敲擊身旁的冰塊,卻沒有絲毫動靜,摸著十分冰涼凍手,裡麵的人衣著飾品看著都十分清楚。

“天子真是不凡,火焰、冰雪都能舉手投足,隨意駕馭,此等全能的神明,究竟是哪位神人降世呢?”

“不錯,陛下此行一路走來,已經誅滅了太多敵人。此等神跡之下,想來耶律普賢也不能幸免。加上我們所知道的那些,顯然有七位王子王女身死,大可汗也才有十三位兒女而已,現在還活著的,不就隻剩下七、九、十、十一、十二、十三這六個了嗎?”

“真是天生聖主,我國朝原本江山傾頹,岌岌可危,但是眼下,已然誅滅了半數敵軍王室成員,顯然反攻倒算,也是指日可待了。說不定,我有生之年還能夠親眼看到大可汗被砍頭呢。”

眾人心潮起伏,想到能夠追隨如此帝王,創立不世偉業,更是難掩激動之情。

史官抱著本子,埋頭瘋狂記錄:“愛民如子,聞警急,賊圍之,召冰雪滅賊,以救一城之民。陛下惜之,聞臣陷險,不愛喚以救其命,是何仁君也!”

眼下最緊要的問題解決了,裴鈺掃視一圈,確定並無遺漏後,吩咐那些勤王軍士兵們,對照著從西門瑞身上搜索的名單去逐個抄家滅族,他牽掛橙卡安危,無心多做什麼。

見到有不少百姓探頭探腦,看到城門處的詭異狀態後,既想要看清楚,又不敢靠近。況且城門那裡的屍體堆積不少,臭氣熏天。

裴鈺此時已經走下了城牆,甘白薇被醫者小心抬起,正要把她往醫館送去方便救治,裴鈺自然要跟著一起過去。

見到城門地麵散落一地的屍骸,城門口洞開,外麵也儘是模糊血肉,裴鈺隨口說道:“天譴降罪,既然已然誅滅敵人,自然不該多滋擾百姓,應當即刻消散,以免造成過多影響。”

順手取消勾選,頓時那些冰雕在眾人眼前頓時化作粉末,消散一地。

為了方便,裴鈺順帶著將戰場上的遍地屍骸也都一起凍住,然後取消。從城門這裡,正好可以把外麵的也都儘收眼底。

“若要士兵打掃戰場,如此炎熱夏季,難免不會沾染屍水,極為容易感染疫病,此非朕所願,因此不如一起消散,以免為患人間。”

眾人自然又是一片感激讚美,稱讚皇上的仁慈。

“陛下果然是心懷百姓,竟然還想著我們,唯恐大家生病,有哪位君主能夠為我們考慮到如此細致的程度呢?這種舉措,必然是仁君無疑了。”

百姓們見到如此一幕,頓時呼啦啦跪倒一地:“神跡,神跡啊,聖明不過天子,我們得救了。”

見到外麵的胡人大軍,同樣灰飛煙滅,被困在長安城內的不少人喜出望外:“太好了,不打仗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想到家鄉,儘管已經被甘白薇下令焚毀屋子、堵住水井,但是那畢竟是祖祖輩輩都生活的地方,家裡麵的田地還在那裡呢,怎能輕易割舍?

他們歡呼雀躍,喜極而泣,甘白薇見到此情此景,還能繼續心緒平和:如此也好,至少無論如何,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而且她還要跟隨皇帝,創立新的偉業。這條路注定充滿荊棘,並不好走,能夠理解她的人不會很多,就算是也許會有同行者,但是總不至於到最後,還能夠和自己始終並肩而立。

天下,天下啊,會在這位陛下的掌中,變作什麼模樣呢?

第 73 章

裴鈺消滅了敵軍之後, 便打算暫時在長安逗留一陣子,因為甘白薇如今的身體狀態,也不能夠移動或者彆的什麼, 但是長安百廢待興,總要有人去處理才是。

這是一座人口眾多的大城, 城內官員們的關係錯綜複雜, 換成一般人來處理, 說不定會搞得一團亂, 不如自己親自上手算了。

在城中張貼布告,聘請名醫, 裴鈺開出了黃金百兩的價格, 在這個農戶幾兩銀子就可以順當過完一年的情況下, 這絕對是個高價了, 隻是希望能找來合適的醫者為甘白薇診治。

她全身多處骨折,現在隻能躺在床上,手臂和腿都不能動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話, 怎麼著也得躺上幾個月, 本來正在修複骨骼, 要是把她帶走, 傷口很難好好恢複,說不定骨頭還會長歪了,這可不行, 總不能把橙卡變成了瘸子或者殘疾吧。

裴鈺已經做好了五年限定款的最壞打算了, 這個時間裡麵, 還是要儘力修複好甘白薇的身體,才好叫她乾活, 反正,反攻草原的目標,估計那時候已經完成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考慮,長安現在亂象叢生,他既然來了,總不能把甘白薇扔下不管,城內還有不少人怨念於她的心狠手辣,真要放著不予理會,恐怕甘白薇都難以活太久,畢竟她在城中樹敵不少,很多家園被焚毀的農戶們,還有被抄家的那些餘孽們都是潛在的危險因素。

裴鈺又找來法師們共同群策群力,一起想辦法,這些人也不過是白色和綠色的,品質平平無奇,絞儘腦汁的湊在一起商議,也沒能夠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能夠延壽的寶物都是極為珍貴的,有些就連以凡間帝王之尊都未必能夠得到,他們這群地方上的法師,哪裡會聽聞過呢?

一群小廢物,裴鈺索性打發他們去和道錄司的那群人日夜不停的超度著,因為凍結成冰,隻是瞬間,不少人臨死前最大的感觸,居然不是恐懼,而是奇怪、不解,所以本次戰爭鬼變者少。

新的大醮被舉行起來,悠揚的鈴聲響徹城內,隨著風聲傳來的還有陣陣香火的味道,裴鈺匆匆掃視過,沒見到有什麼厲害的大鬼出現後,就沒去管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橙卡,本來應該是一件叫人感到快樂的事情,結果你們這群小人作祟,搞得橙卡變成定時款,現在還不能趕緊起來乾活,裴鈺將不善的眼神投向了這些叛逆家族們。

感受著他一身的寒氣,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將這些作亂的家族們按照名單上的名字,一一抓捕歸案,裴鈺還特意去看了看這群人的數值,本以為可以找到一些值得被他親自砍頭的目標,結果一大片的白綠光芒一閃而過,數不儘的20文學、30政治、28軍政,看得他嘴角抽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主們被凍死不少,所以剩下的族人大多不堪大用,還是本來就不怎麼樣,反正連個藍色都沒有。

這些人仗著地方豪強的勢力,可以對甘白薇造成威脅,因為她不能無憑無據就衝進去大肆抄家,還是要遵守政治遊戲規則,更何況,也來不及發展人手,說不定這話剛出口,就被手下透露給了本地大戶,畢竟這些人之間是千絲萬縷的聯係。

然而,這一切都難不倒裴鈺,他以天子之尊親臨於此,攜帶數萬大軍隨行,哪怕是有人不甘心作亂,這些軍隊,足以蕩平不服。

最重要的是,親眼見證他將五萬人大軍化作冰雕,然後揮揮手就把城外的屍骸清理乾淨後,極大震懾到了這些家族們,不少人,根本就生不出和他對抗的心思,隻能趴在那裡痛哭流涕,表示悔過,卻不能夠有勇氣反抗。

對於甘白薇來說,難搞的一切,裴鈺快刀斬亂麻,將這些大族連根拔起,誰要是不服氣,他直接一句“勾結胡人的叛逆,不可饒恕。”,之後就是破家滅門。

王林晚這回被裴鈺放進去抄家隊伍裡麵,憑借她的特性,真的找出來了一些隱藏的密室等物,畢竟控鶴衛沒有跟著過來,滅門這種專業的事情做起來,這些士兵還稍顯不足。

尋蹤是個好東西,在抄家找尋餘孽的時候,王林晚總能屢屢建功,就算王林晚數據一直都這樣不過是綠色,裴鈺也覺得她有培養的價值。

至於路景苑,他承擔起了柳雲庭的角色,為了討好皇帝,賣力的進行拷問,就是為了找到更多的隱藏財富來獻給君主。

在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之後,勤王軍諸人本來,就已經對裴鈺十分推崇,認為跟著如此天子是他們的榮幸,更何況,皇帝的種種舉措,他們都看在眼裡,早已十分敬佩。

可是竟然有人投靠胡虜,還導致城門都開啟了,要不是皇帝及時趕來,隻怕長安城此時已經成為人間煉獄,想到這裡,對於這些通敵叛國之人,他們哪裡還會有半分同情?

就連張懷仁都憤憤不平,認為這些當地望族世受皇恩,居然如此忘恩負義,實在是妄為魏人,因此並無什麼憐憫在。

城外的敵軍大營,裴鈺也派人去收攏戰利品了,因為耶律普賢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下,隨著取消鍵的按下,她根本沒能夠留下全屍,整個胡人大營那裡都空空蕩蕩的一片,裴鈺這次沒有收獲王室成員的屍骸,怨龍棺自然也無法使用。

他索性往洛京傳書一封,簡要敘述了離開洛京這麼久以來的作為,輕描淡寫的寫上因為四王女耶律燕、五王女耶律景淳、六王子耶律德賢、大王女耶律普賢,都已經身死,所以現在境內的危機已經解除了近一半。

又表示長安城內情況複雜,還有要事需要久留,不知道何日才可以啟程,自己一切都好,無須京中多掛懷,隻盼望母後身體康健,萬事順遂,又詢問朝中是否有什麼大事。

這是給太後的問安信件,等到發出以後,雖然不知道城內情況如何,但是也就幾個月的功夫,應該不會有太大變故才是。

攜帶的太皇太後棺木也是個問題,雖然已經進行過處理,裴鈺看著天氣炎熱,還是打算找法師們,看看能不能凍住她,省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迅速腐敗。

本來以為可以用這個當個特殊BUFF,但是沒有合適的敵人撞在眼前,也是一樁遺憾,他連蛛絲甲胄都穿好了,總而言之,孝感動天、刀槍不入沒表演之前,裴鈺不打算把太皇太後的棺材這個重要道具送回京城。

就這樣先帶著吧,問就是自己和太皇太後的感情太深了,不舍得讓祖母孤零零的回京,必須要親自護送才可以,但是現在國事艱難,沒有合適的機會回京,也怕要是隻叫大軍回去,不足以彰顯自己的孝順,還有一重考慮,就是擔心這具棺材再被劫持,真就梅開三度,沒完沒了了。

儘管沒人詢問,但是裴鈺已經機靈的先想好了借口,反正這群NPC對他來說,真的挺好糊弄的,誰叫他腦子轉得快呢。

收斂的那些世家財富,金銀珠寶如流水一樣被成箱子的抬了進來,隨著抄家的不斷進行,一個專門用來裝載這些屋子都被塞滿了,打開門之後,就見到密密麻麻被一層摞一層疊在一起的箱子們,裴鈺隨手打開兩個箱子,一片燦爛金光,照的他臉色十分明亮,裡麵裝的都是金子,這口箱子還很大,至少都夠裝下他這樣一個半大孩童了。

其餘的箱子有大有小,裝珠寶玉石的就是小箱子,看起來也不過一臂長,表麵雕花螺鈿,還有金珠貝母點綴,質料是上佳紫檀,看起來光箱子就價值不菲了。

這是從西門武家中查抄的,還是從他床榻暗格裡搜羅出來的。裡麵有指肚大小的圓潤珍珠,泛著潔白柔和的光芒。還有幾塊玉石被珍之重之的收藏起來,細細看來,是上好的和田玉、雞血石等物,純淨無雜色,個頭也不小,有拳頭大,算是不常見了。

零零散散的其他珠寶也有,裴鈺本來沒太在意,直到看到盒子底部散發著微弱的彩光。

嗯?

有夾層?

裴鈺這可來了精神,他把珠寶倒了出來,然後摸索著墊層,觸感確實是有些厚重,這個高度不正常。

左右查看,結果卻都無法打開夾層所在,根本摸不清在哪,機關又如何開啟。

裴鈺索性直接大力出奇跡,把墊層給掀翻,隨著“哢嚓——”一聲,叫人牙酸的聲音響起,盒子的其中一層蓋板被裴鈺徒手按下,然後掰開,拿在手裡,才看到,這蓋板不過是半指那麼厚,通體也是紫檀。

也許你構思奇巧,但是沒用,玩家能空手給你掀了。

隻見一本薄薄的冊子躺在最下麵,裴鈺定睛一看,上麵寫著:《兵解脫形術》

哦哦,是術法冊子嗎?

最重要的是,這本書居然是紫色的。

【特殊物品:兵解脫形術(紫)

“人間修行要經曆三災兩難,此法並不高明。許多凡人並無靈根,無力修行,該怎麼樣進行創新呢?

刨開那麼多屍骸,所謂靈根,也就是一個異種器官,可以吸納靈氣罷了。那些靈體,許多僅僅就是血脈特殊,所以能夠承受更多靈氣,更容易突破關竅。

讓我想想看,有了,兵解術一直以來,都是正統術法,可以通過兵刃加身,頭顱落地,而死前意念不休,結合一定運氣,修成地下主。

這是兵解,還有水解,是被水淹死。火解,是被火燒死。無論如何,這些都能夠脫離□□,隻留純粹魂魄精神,更好感悟天地。

失去了肉身,那麼靈根的意義也就不大了,畢竟那是生在在軀體上的器官而已。

哈哈哈,這招不錯,隻要是敢於以兵解之法脫離肉身的,大可修行我這套術法,以魂靈形式駐留人間,能夠停留多久,就看你的氣運和天資了。

想要擺脫靈根限製修行,不付出代價怎麼可能,後來者,有勇氣嘗試的話,儘管去試吧。連兵解的勇氣都沒有,也彆試著修行了,繼續成為庸碌無為的螻蟻吧。”

簡介:由數千年前,一位奇思妙想的大修士結合當時的實際情況,著手修訂的術法,因為封存了輔助修煉的意念,降低了修行門檻,此書冊隻能使用一次,使用成功後,即刻將會失去神異,消亡世間。

使用者需以刀兵加身,或者被殺,或者自戕,在魂靈脫殼的瞬間,默誦此法。

此術法修行不受靈根限製,常人也可使用,但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當場,化作灰灰。

即使脫形成功,也會時刻受到外界風雨、雷電、靈氣等的影響。

創始者最終死於修行此術後,駐留人間的第五年。

使用限製:人物等級在紫色及以上,氣運濃厚者。是否能夠修行此術,在觸碰後即刻就會有所感應。】

這是什麼好東西,沒去管那個先驅者,裴鈺隻是感慨了一下這人的大無畏試探精神,自己開發的術法自己修。

伸手摸了摸,裴鈺隻覺得渾身一個激靈:冥冥中,他有種預感,自己可以修行此術,而且還很有可能成功。

說不了這種預感從哪來的,反正就是有。

裴鈺隨手將書冊收回懷裡,他打算讓甘白薇試試看,要是可以,說不定她能夠以鬼魂形式活下去也行。

想到這裡,他哪裡還能忍耐,連忙去醫館找她。

甘白薇本來還在躺著,她身上多處骨折,也動彈不得,裴鈺驅散身旁人之後,從懷裡掏出那本書,然後放在甘白薇手上。

“愛卿可有什麼感覺?”

甘白薇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的感受了一番,然後回答:“陛下,臣並無所覺。”

啊,你不能練啊。

那算了,這看來是要自己獨享了,畢竟看說明,搞不好萬一死掉以後,這就是第二條命了,雖然這條命來得時間不長,畢竟創始者才活了五年呢。還是以魂靈形式存在,但是有比沒有強,裴鈺還是十分珍惜。

匆忙而去以後,裴鈺扔下摸不著頭腦的橙卡,又去了庫房。

至少清點戰利品的快樂時光還是要有的,裴鈺自然不放心沒人看著就這麼讓NPC們自己看著點,他怕有人被金銀迷惑心智,然後偷東西。

要知道清政府時期,在銀庫當差的那些士兵們,有個絕活就是夾帶,是的,為了把銀子帶出去,他們會把這些銀塊塞入自己的後門之中。

金銀動人心,裴鈺不會考驗人性,他走在這間屋子裡麵,隨著前行,一路打開了無數箱子,裡麵的金餅子、銀元寶整整齊齊的碼著,金光交相輝映,襯得這間屋子無比富麗堂皇,歪頭看了看璀璨生輝的這些財富。

裴鈺的手指隨意的撫摸過這些金銀之物,他隨手從箱子裡麵拿出來兩根金條,然後敲擊起來,清脆的聲音並不大,但卻異常震撼人心,路景苑沒忍住抬起來了頭,貪婪的看著眼前這屋子裡的一切,想到皇帝的種種手段後,他打了個寒顫,乖乖的又低下頭來,財帛動人心,那也要有命去花才行,跟這位能夠召喚奇跡、極為了解人心的皇帝玩心眼,他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按照記憶中的節奏敲擊著,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裴鈺隨口說道:“看起來真是迷人啊,聲音聽起來也清脆,世人慌張忙碌,許多隻是就是為了得到這些。它們能夠把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變成貪婪的魔鬼,也能夠叫一戶顛沛流離的家庭生存下去,如何使用,效果會怎樣不同,全看持有者的心意,這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如今財富已經鋪滿了整間屋子,你們是不是以為朕要全部將其收入庫房?

不,朕另有打算,朕富有四海,如何會太過在意這些身外之物?想來長安經過堅壁清野,農戶已經難以生存,這些世家大族本來已經是朱門大戶,家中豪富,卻不思報效國家,反倒是勾結外敵,如此作為,天怒人怨,招來了天譴懲治,朕如何會肯原諒。

反倒是會叫朕看著這些,想到民間已經民力凋敝,百姓失所。朕已經決定,將會推行以工代賑,組織人手重建長安城外的村莊等。

農戶想要蓋起一座青瓦房和茅草屋的成本不同,但是朕也不是白白大發善心,這次自家有餘錢可以興建屋子的不用去管,官府會組織人手,按照朕的規劃,搭建的多是木板房、土胚房等,隻要是能夠住人就行,多溫暖舒適就不必想那麼多了。那些是留給立功之人的,朕也不會無限製的幫助下去,度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以後,想來以後的局勢會慢慢變好才是。

這些金銀可以購置一些糧食來,加上本來就從世家大族那裡抄沒的糧草,想來已經足夠支撐一段時間的賑災,叫百姓們能夠因此活命,同時也幫助他們有地方去。”

沒錯,城內現在逗留了不少無家可歸的百姓們,一個個餓的兩眼發綠,他們家園被毀,現在身上連糧食都沒有,出去就是找死,裴鈺也沒打算大量餓死人,總要找個名目出來,安撫一下不穩定分子們。

甘白薇這事本來就乾了一半,隻是後期因為沒有糧食,所以施粥攤子撐不下去了,裴鈺這次底氣比她要充足的多,身邊的大軍數量也遠遠超過她,自然是不擔心上次的情況出現,因為他已經決定要裡三層外三層的派遣士兵把持好秩序,真要有人衝擊,統統砍頭。

史官被感動的不輕,就連路景苑都沒忍住恭敬的拍馬屁道:“陛下真是仁慈愛民,竟然為百姓活計考慮周詳到這種程度,此乃千古罕見啊。”

眼下緊要的事情有了安排,人手因為都是熟悉流程的,所以很快就支起了攤子,雖然說是要購置米糧,但是由於那些預備囤積居奇的家族們家中庫存太多,所以竟然還暫時用不著花錢買,裴鈺自然樂得如此。

當攤子被撐起來,一碗碗粥水被分發出去,看著這些木碗內久久不曾見到過的白粥,不少人痛哭流涕起來,他們顫巍巍的路都走不穩,因為進食土塊、樹葉等物,所以四肢纖細,肚腹腫大,猶如懷胎婦人一樣,可這裡麵並無嬰孩,而是無法被消化的土石。

會吃掉這些,是因為太餓了,也是實在是沒有選擇。

爭先恐後的喝掉碗中的濃粥,裴鈺自然是在攤子附近看著,這是第一日運轉,無論如何,他總要看看情況如何。

見到是曾經在城門處顯露神跡的天子現身,百姓們哭著跪倒在地:“草民以為自己要被餓死了啊,餓得很了,哪裡還有的挑選,什麼能吃,抓到什麼吃什麼。無力去打獵,也不方便移動,草民已經年紀這麼大了,可是能夠活著,誰想要去死呢?吃了那麼多土,早就以為必然會被撐死,可是沒想到,還會有一天,能夠有人施粥救命,感謝您的恩德。”

這是一位腿部潰爛的老者,他臉上皺紋叢生,膚色黝黑,臉上帶著習慣性的愁苦,看樣子年齡不小了,眼下聲音哽咽,表情激動的謝恩。

實在是經曆了長達數天的吃樹葉、泥巴等物體之後,竟然有一天,還能夠喝到粥水,這是多麼叫人感動的事情啊,凡事全靠對比,和之前吃的那些玩意兒一比較,這粥是多麼的香濃美味。

情緒失控的不隻是這一位老者,還有些人喝著喝著就哭了起來:“嗚嗚嗚,天子,您救了我們的命啊,我本來以為會被土塊撐死,沒想到居然還能夠活著。”

感謝的聲音不絕於耳,還有人跪下來磕頭的,場麵一時間很混亂。

裴鈺大喝一聲:“且住,諸位先排好隊,然後去進食,不要著急,慢慢來,都會有的。朕就在這裡,自然不會漏發誰的糧食。”

隨著那些士兵們的配合,這總算是叫局麵暫時控製下來,就算是這樣,裴鈺身前還是跪了不少人,他們身無長物,本來也沒有什麼可以表示謝意,隻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感情。

在聽到要以工代賑,修建自己的房屋之後,更是群情洶湧,跪下了大片的人:“聖明不過天子,竟然考慮到了我們無家可歸的現狀,修建屋子還能夠得到糧食,這種好事哪裡會落在我們身上呢?”

“萬歲,陛下何等仁德,草民定然會儘心竭力,儘快組織人手進行重建,這都是仰仗著您的恩情啊。”

第 74 章

雜事不少, 慢慢來吧,至少此時此刻的自己還有一個最大的收獲沒有領取。

裴鈺打開自己的係統麵板看了一眼:

【提示:1、召喚冰雪解決敵軍,長安振怖, 您在此區域內聲望得到極大提升。百姓們折服於您的神威,傳頌著您的名聲, 本地派係力量, 因為在戰爭中, 被您消滅了許多, 因此遭到了大量削弱,您的名望在此地與絕對的“威權”緊密結合, 人們崇拜您的神力, 敬畏您的手段, 您是長安城內當之無愧的中心所在。

您被畏懼外敵入侵的人們, 視作可以保護自己的保護神,百姓偷偷念誦您的名字,為您編造的頌神曲是一首長長的史詩,裡麵夾雜了您的諸多神跡顯露, 蘊含了豐富的意味, 被後世民俗學認為, 是一首蘊含濃厚讖緯色彩, 可以做到大量隱喻的敘事長詩。

此地保皇派力量開始占據絕對上風,您的支持者大量增加,城中開始萌發自主祭拜的跡象, 有人開始鑄造您的神主牌位進行供奉, 威望+400。

2、擊殺敵軍重要人物草原王女, 威望+100。

3、獲得戰爭勝利,您的威德足以懾服整座長安, 城內無人敢與您爭鋒,臣子陽奉陰違概率下降,威望+100。

4、誅滅長安本地大量派係,洗牌當地格局,極大影響了一城百姓的生態和城池後續發展,從而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所在。殘存的世家們,都將在您的旗幟下瑟瑟發抖,無力生出對抗之心,長安本地的馴服程度大大增強了,治理難度降低,本地大戶們變得恭順乖巧,懾服於您的神跡,心中的反意下降。本地保皇黨的力量得到大量增強,騎牆派數量減少,威望+30。

計算現有威望值:1080。

提示:新的首創行為出現了,判定中,判定完畢,對曆史造成重大影響。將隨機截取該行為的曆史評價和造成影響進行展現。

“千裡馳援,隻為救臣”、“冰雪降世、凍結人間”,您的新的相關傳聞誕生了,此為您違反季節常理,在夏季塑造出冰雪凍殺敵人的神奇記錄,隻傷害敵軍,卻未曾損傷本軍人馬。

天象跟隨您的心意而釋放,人們認為,與您為敵之人,當立刻遭遇天譴,您是天之子的化身,是真正的人間之神,掌握了天地運轉的奧秘,四時輪轉,季節交替已經無法阻礙您的發揮,因為您總會把世界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您對於臣子的寵愛重視世人皆知,隨著這則感動蒼天,立降冰雪,挽救大臣的奇聞傳頌開來,您對於各種各樣的有誌之士吸引力進一步增強。

人們認為這是一則千古美談,您對於人才的渴求和愛護,足以感動上天,所以才會有此種違反常理的事情發生。

凍結屍骸,救助百姓,以工代賑,扶危濟困,您的仁慈憐憫,使得無數人因此而得以存活下來,百姓的家園由於您的政策,得以重建,數不清的民眾,重新有了歸去之所,蔽身之處。

您的仁愛足以感天動地,超越了本地之民所能夠想象的極限。讚頌您的童謠、畫像、民間信仰,將會跟隨著這份感激之情,延續下去。

天地垂愛,世人所向,眾生讚譽,氣運加身,您舉手投足間,可以隨意勾畫改變太多的事情,百姓、臣子因為您的舉動能夠成活,在這個動蕩不安、戰亂頻仍的年代,您的出現,就像是一盞指路明燈,您永遠都是那麼的堅定自信,有著最為明確的目標和始終一往無前的勇氣。

這樣的前行使得您的人格都在混亂黑暗的時代閃閃發光,吸引了迷茫中的人。您的堅持與人格,猶如火炬,點燃了一個時代的光亮。少見的現象是,即使是被作為偶像崇拜,但是也有不少人認為,您的神性與人性兼備,您是傳奇的化身、孤傲的帝王、曆史的行者。

恭迎您回到屬於您的國度,稱頌您神聖的歌謠,將乘著風傳遍大江南北。

“世有神君,仁愛憂民,愛我眾生,使我歡欣,憐我百姓,庇我之身……”

這首民謠我相信大家應該都聽說過,最初是從長安那裡傳出來的,而這句神君之稱剛說出口,想來大家也都反應過來這是誰了。

今天我就給直播間的諸位朋友們來嘮一嘮,古代為了吹捧皇帝,這些史官們都能有什麼操作。

能夠在正史上扔隕石、放天火、結冰雪、遇鬼神……

你彆說,這描述的確實不像是一個活人,更彆提還是個孩子了。怪不得當時的百姓、臣子們,紛紛都認為,這位名為“裴鈺”的君主,是一位神君轉世,有著宿世智慧,無論如何,反正他不是人。

光看到這裡,我就想笑了。水友們,點個右上角小紅心,給主播一點動力,主播這就去找《魏書》,為了做好這期節目,特意花重金在網上買的精裝版大部頭,還彆說,厚度果然不凡,看著就很有助於睡眠。

本來我是沒打算上來就把裴鈺這個魏國皇帝放出來的,畢竟他可以說是曆史圈、民俗圈、神話圈……的頂流,自帶腥風血雨體質,走到哪裡,都有大片粉絲。

他的支持者遠超曆代帝王將相,就連反對派,那些黑粉們,也都是又愛又恨,他們否定不了這些事跡的傳說性很高,但是覺得還是史官誇張記錄了,神話皇帝,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

雖然後世的那些皇帝們,已經收斂許多,沒有再這麼大規模的瘋狂無死角吹捧,但是這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主播對此感到很難評,要知道做這期節目,主播已經做好了直播間被裴鈺粉絲攻陷的準備。

畢竟上一個拍攝《魏都賦》電視劇,把裴鈺改寫成一個寡言木訥、優柔寡斷的形象,此電視劇已經被各位曆史粉給舉報到廣,電,總,局。

評論區一片怒罵,都是在指責不尊重曆史人物原型,就連飾演裴鈺的演員都被大噴特噴,認為他都二十多歲了,偏偏去演小天子,實在是離譜,畢竟怎麼看都不像是才十一二歲的樣子,建議劇方應該全民海選,找到真正適合人物形象的幼童來演。

最重要的是,這位男主角被爆出來軋戲,說話全靠後期配音,在場隻會123,台詞沒記住,背景靠摳圖。

在劇集采訪時,更是說出了名言:“神憐世人是什麼,哪個仙俠劇上映了嗎?”

此話一出,該小生當天還在長安城外拍戲,這場劇集就是名場麵之一:冰天雪地,凍結人間。

劇組當時正在搭建長廊,畢竟是號稱投資2.5個億,一比一還原魏國皇帝裴鈺一生的大製作,魏書上的那些記錄,彆管離奇不離奇,至少足夠吸引眼球,所以電視劇製作方自然用上了。

此事經過狗仔爆料以後,又是引發群嘲一片,認為導演啟用如此流量小生,不僅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連小學課本上的曆史人物都記不住,還暴露了根本沒有認真準備,並不用心的事情。

畢竟裴鈺的外號和彆稱,還有與其相關的曆史典故可是明明白白寫在教科書上的,除了他,還有誰被稱為神君,被認為是“神憐世人”,這在曆史上隻有一個指代,印發這些的這個可是曆史書,又不是網絡小說。

由於這個場麵滑稽,扮演者不知道曆史原型的稱呼,之前還一直蹭本尊的熱度,發表很多什麼夜讀傳記、連線專家、專業指導等等的通稿,吹得無比敬業,也讓廣大裴鈺粉絲們對此期望較高。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今人設翻車,自然是惹來一片罵聲。

對此,導演在圍脖聲稱,裴鈺是一個很愛用話術說服人的皇帝,他的經典高光時刻,不少都離不開說個沒完沒了的篇章,而且還喜歡用典,說話咬文嚼字,活像是行走的文言文,這有些為難演員們了。

所以啟用配音是不得已而為之,誰也不能背下他那麼長、那麼複雜的句子,有個差不多就行了,希望大家能夠寬容一些。

這件事接下來進一步升級的關鍵來了,當天,有一個裴鈺的真愛粉,對,圍脖藍v認證為“魏明鈺”的那個,公然炮轟《魏都賦》,認為其不尊重事實,曆史改編不是胡編亂造,把人物的高光弧度都給蝴蝶了,為了證明其實裴鈺的那些話還是很好記的,魏明鈺給大家表演了一個:倒背裴鈺的帝王本紀。

這事嘲諷性拉滿,正著背,有人說不好記,結果卻有人直播倒背如流,可以說是有力反駁了導演。

導演不甘示弱,繼續在網上大戰三百回合,不過現在已經被裴鈺的一群粉絲給噴自閉了,這個古代封建帝王的真愛粉太過了,簡直有種把他還當成活人喜愛的感覺。

當然,我知道,裴鈺的神廟還在,他的民俗信仰在鄉村、城市中都有傳播,神職五花八門。

而每到裴鈺的生日時,都會有大手筆粉絲製作易拉寶、圍脖抽獎、包下公交車站牌、商場大屏、開直升機拉橫幅宣傳……等給正主過生日。

他們還會集資建廟,問就是為了傳播傳統文化,弘揚民俗信仰。說著還挺振振有詞,當地還會有不少人歡迎,歡天喜地迎接神主牌入駐。

裴鈺的全身玉像、鍍金銅像、純金塑像、木質雕像……

材質什麼都有,他過生日的時候,粉絲們會選擇在廟裡搶頭香,然後裝飾花車進行遊行慶賀,畢竟在傳統民俗裡,落石節的慶祝活動很多,也包括花車展覽。

每到這時候,就是各個工藝手工帝們出場的時刻了。他們為了給自家正主爭麵子可以說是拚儘全力,上次那個飛天造型落下隕石的,被認為是節日最佳造型,現在還還在裴鈺的展覽館裡麵放著呢。

你還彆說,這種給正主慶生的舉動果然夠獨一無二,至少哪個娛樂圈的流量們都沒有離譜到如此程度。

雖然主播是不理解,一個被神話過度的曆史人物,有什麼可以值得被祭拜的呢?

感謝這位名為nsjydydtq新朋友,送來的遊艇,老板霸氣,這艘遊艇價值1000塊錢,主播這就接著嘮嗑。

什麼,這位老板,不要在直播間公屏上這樣打字啊。

“我充值隻是為了當vip,在直播間說話可以加大加粗字體,自帶炫彩效果,不能被屏蔽。主播,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身後的那個神主牌位藏好,我都看到了露出個名字了,上麵寫的不就是“裴鈺”嗎?”

主播,主播也是要吃飯的,這,這怎麼了。拜了之後能求好運,這不得先來一套嗎?就像是彆的不提,直播間的熱度在這個選題過後,蹭蹭蹭往上漲,咱們不扯閒篇了,來來來,回歸正題。

我給你們翻開魏書看看,就這個,離譜的事跡來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率領大軍,千裡馳援,四處轉戰,到處救民,繞了全國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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