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宋千峰所交代的金子, 裴鈺找人去取了,這種小事也不需要他盯著看。
***
城外遠處
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宋千峰揉了揉臉頰,這才打起精神, 他要的東西,徐懷英都給了。
就是配合到這種地步, 才越發叫他害怕, 這位貴人為了達成目的, 基本上是他要什麼都給了, 如果使命失敗,可想而知, 他怒火中燒之下, 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自己的家人泄憤。
他不想叫家人去死, 隻能拚儘全力完成任務了, 至少他許諾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站在城外,宋千峰摸了摸背上的包袱,這裡麵裝了一些金銀,還有一些他欽慕長生天、願意向五王女投誠的內容, 這些是緊急趕製出來的東西, 到時候知道自己是個魏奸後, 想來這些人也不會對他多做警惕。
沒叫他等太久, 很快有人就來到了,宋千峰早有準備,拿出一塊銀子舉起。
斥候見到他手中銀光閃閃, 情不自禁的驅馬靠近, 宋千峰看著他說道:“草民掌握了晉陽的布防情況, 心慕五王女殿下的名望,特意前來投誠, 還望您能夠帶草民麵見王女,這是一點小小心意,還請您收下。”
這麼懂事?
斥候見他細皮嫩肉,手掌上連個抓握兵器時留下的繭子都沒有,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武功的。而且肚子有點大,凸出來一塊,看著胖乎乎的,手腳不便,這能有什麼威脅?
不客氣的搶過銀子,顛了顛重量,這才滿意的收下,隨著己方凶殘的名聲在外,投降他們不是很正常嗎,反正這些魏國人就是這麼懦弱。
利落的翻身下馬,斥候被宋千峰背後的包袱吸引了目光,奪過來看了看,裡麵是一些表示仰慕軍威的書信,還有為數不少的金銀。
他嘿嘿一笑,從包袱裡麵抓出來一把金銀塞進自己懷裡,這才不客氣的把弄亂的包袱扔給宋千峰。
生怕耽誤時間久了,後麵其餘人趕過來,被他們看到自己收受賄賂的一幕,斥候連忙吩咐:“快上來,我帶你去麵見殿下。”
幸好,感受著假肚皮下麵完好無損的木盒,宋千峰心中暗中鬆了口氣。
鴿血紅寶石這麼值錢,要是被下麵這群人不客氣的搜走了,他可是難以奪回,為了不被人查出來,他想辦法往自己的本來隻有一點點凸顯的肚子外麵塞東西了,好在這人沒有細細檢查。
很快他們一路奔馳就到了本陣附近,斥候簡單的通稟一番,值守的士兵自然又是一陣盤剝,熟練的打開包袱看了看,左右都笑了出來,他們嫻熟的都抓了些金銀在手,然後默契的塞進懷裡,這才把包袱丟回去:“不錯,看出來是個誠心人。”
宋千峰心想,什麼誠心人,是金銀開道的魅力夠大才對吧,幸好他早就有所預料,這些準備足以應付一路的盤剝了。
等過了這道關卡後,斥候就帶著宋千峰就到了五王女的中軍附近,這裡都是她的親兵所在,如果隻有斥候,他是個熟麵孔了,自然沒有什麼。
可這次身後還帶了其他人,親兵們攔住了他:“來者何人?”
斥候不敢得罪這些耶律景淳的心腹,自然慌忙和宋千峰一起下馬:“大人,此人是來投降我軍的,據說掌握了晉陽的軍情,而且十分仰慕五王女。”
宋千峰熟練的擠出來一個諂媚的微笑,然後主動遞出來包袱:“還請諸位大人查驗一番,草民確實一番真心,有晉陽的布防情況要稟告。”
親兵們顯然盤查的要比之前的仔細,不僅打開書信看了一番,還特意找了認識魏國文字的士兵去讀出來聽聽,見到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內容,都是些阿諛奉承。
金銀他們自然也分了一些,指了指剩下的問道:“什麼意思?”
宋千峰小心翼翼的回答:“大人,草民想著要給五王女稟告軍情,這樣還不足以彰顯對王女的尊崇,這些金銀是預備獻給殿下的一點心意。”
見到包袱裡還剩下一些金銀,自己等人拿的也不算多,親兵這才開始搜身,草草檢查過沒有什麼利器在身後,就大手一揮放行了。
宋千峰本來一顆心都提到肚子上,生怕有人要他脫衣服檢查,那他這個假肚子可就遮不住了。
這是用某種妖物的皮做的,觸感柔軟,而且粘合性很好,用血粘在皮膚上就不會脫落,摸著隻是軟和,隻有用力按下去,才能感受到一點木盒的邊邊角角。
如今見到這些人檢查沒有想象中仔細,頓時讓宋千峰踏實不少,他確實身無他物,也不是抱著當刺客的心來的,就非常坦然。
這無疑更是讓人放鬆了警惕,沒有什麼鬼祟的舉動,讓乾嘛就乾嘛,這麼聽話膽小的魏國人,一看就是很好拿捏才是。
等到終於被帶到耶律景淳那裡,見到這位王女後,宋千峰的心激動的怦怦直跳。
耶律景淳身材高大,樣貌英武,皮膚被曬得有些黑,她因為在自己的軍中,也未曾穿戴盔甲,手裡把玩著一把末端為黃金的鞭子,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鞭子被她隨意的狠狠往地上一甩,激起一片揚塵。
宋千峰臉上陪著笑容,不敢躲開,生生被濺了一臉塵土,就怕被認為是不夠恭敬。
耶律景淳見他這樣癩皮狗的模樣,頓時感到一陣沒意思:“無趣,說吧,你要見我講什麼軍情?”
宋千峰看了一眼周圍,這附近還有其他人在,要是自己拿出紅寶石來,不知道他們在呈現木盒子的時候,會不會碰到這裡麵的珍寶。
常理來說,總得打開盒子看看裡麵是什麼才是,可要是這樣的話,無疑會違背那位貴人的需求,哪怕是無意間,這後果他都承受不起。
宋千峰不敢有絲毫大意,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這最後一下子。
“殿下,草民乃是晉陽城中的商戶,因為和守軍有點交情在,花重金賄賂了一位偏將,從他口中得知了守城的具體布防情況,隻是這最新的軍情,若是被太多人知曉,是不是?”
沒敢接下來說,生怕被耶律景淳認為在挑撥離間,但一切未儘之意都已經足夠讓人聽懂了。
耶律景淳打量一番宋千峰的模樣,剛過來的時候,就見這個魏國人腳步虛浮無力,而且身材如此,更不是什麼精悍的模樣,應該沒什麼威脅,就算是個刺客,她也不是吃素的,也有一把子武力在。
抱著想要聽聽看,不知道來人能講出什麼隱秘的心思,耶律景淳屏退了諸人,“你們先出去,不用走遠,我倒要看看這魏國人能說什麼軍情,要是不和我的心意,就把你拖下去砍頭。”
如此直白凶殘的威脅,讓宋千峰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也不敢去擦,隻是陪著笑臉。
見到身側的親兵們逐漸退去,這時候拿出來寶物獻上,應該不會有人再摸上了吧?
“草民在訴說軍情之前,還有一件稀世珍寶,價值連城,為當世罕見的一顆碩大寶石,想要獻給您。”
聽到是獻寶的,耶律景淳頓時來了興趣,她利落下馬問道:“東西在哪裡呢?”
宋千峰也沒有遮掩自己的小心思:“因為寶物貴重,擔心有失,所以未敢放在外麵,草民找了塊皮子卷了起來,藏在了衣服裡麵。”
雖然宋千峰的話說的含糊其辭,但是想到自己治下的德行,耶律景淳也明白,真要被他拿著過來,路上不知道會不會有誰被寶物迷了心智,昧下此事,事後隨手砍死獻寶之人,當無事發生過。
魏國人不算人,殺了他們也沒有人會給這些人討回公道,到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東西也被底下吞了,想到這裡,耶律景淳這才有了些欣賞:“居然不算太笨,好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宋千峰這才從衣襟側邊伸出手去,他摸索著撕開了一部分那塊粘在肚腹上的皮子,從裡麵掏出來了一個小木盒,盒子並不大,順利的將其從懷中掏了出來。
見到他的作為,耶律景淳笑了出來:“我就猜,應該是在肚子上,你彆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可以藏東西的位置了。”
宋千峰尷尬一笑,想著我要不說,你們分明是覺得我吃的太胖了,隻要一提藏東西,自然會想到這個地方不正常。
麵上還得吹捧一番:“殿下神機妙算,草民汗顏,還請您觀賞,這枚奇珍異寶。”
打開盒蓋後,見到裡麵是一枚足有拳頭大的紅寶石,光澤豔麗,猶如一汪鮮血一般美麗,中間不見一絲雜色。
耶律景淳呼吸猛地一粗,她貪婪的看著這枚寶石,然後三兩步靠過來,一把奪過木盒子。
盒子裡麵隻能看到半截寶石,為了更仔細的欣賞,耶律景淳隨手將寶石掏了出來,剛一觸手,沉甸甸的重量,莫名的森冷了瞬間,耶律景淳以為是寶石還沒被摸過,所以自然有些涼意,沒當回事。
她放在太陽下細細打量,果然沒有裂縫、細紋等等影響品相的東西。
愛不釋手的在手裡麵把玩著,眼神戀戀不舍的流連於上,耶律景淳的心情很好:“不錯,果然是罕見的珍寶,寶石常見,可這樣大的並不好找。你有心了,還有什麼軍情要說?”
目的達到了,自己一路貼身存放,親眼見到,耶律景淳就是第一個碰到寶石的人,總算是滿足了那位貴人的要求。
宋千峰所謂的軍情,不過是想要麵見耶律景淳的借口,不然士兵們根本不會讓他來到主帥身側,拿出來之前商量好的托詞,說了些假情報。
耶律景淳的注意力被寶石引走了大半,耐著性子聽完了軍情後,隨口道:“做的不錯,你先退下吧。”
不是,就算是真的來投靠的,又是獻寶,又是吐露軍情,你就這樣打發走了?不給點賞賜和承諾嗎?
宋千峰感到震驚萬分,知道魏國人地位卑下,可這有點太超出他的想象了,他突然有點慶幸,自己之前沒有真的竊取軍情成功,就被抓走了。
這要是胡人都這幅德行,他就算是帶著大功勞來投效,家人跟著他,也不會得到重視,這能有好日子過?
與其這樣,提心吊膽冒著殺頭的風險通敵,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他還不如繼續老老實實當魏國平民呢。
有些感到齒寒,宋千峰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退下,他那一包袱的金銀之物,自然不敢拿回來,也算是送給耶律景淳的附加品了。
他隻是有點慶幸,無論如何,家人這次應該能活下去了吧?
***
在得知耶律景淳是第一個摸到寶石的人之後,裴鈺顯然沒忍住嘴角揚起:“放心,我的承諾不會變,等幾天就把你的家人放出來,這段時間裡,我也好驗證一番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這是應有之義,雖然不知道這位貴人,怎麼得知胡人大軍中的情況,但有了這句許諾,宋千峰彆無選擇,隻好相信。
裴鈺示意徐懷英把宋千峰單獨關押起來。
他自然是不會透視眼,看不到五王女營地的情況,也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流程,但是他隻用知道,這詛咒發作起來的效果是否猛烈就行,反正看說明,這次肯定會殃及其他人。
裴鈺等到徐懷英回來之後便安排道:“這些天內,城內閉門不出,不必理會城外那些胡人,他們怎麼叫陣都不用管。
城內的法師們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現在起,讓他們會超度加持護身之類的,有什麼用什麼。朕等會兒讓道錄司的那群人跟著一起念咒。
不可放鬆警惕,無論是否有異常情況發生,都要日夜不停,始終有人在加持。以防止鬼物陰祟作亂,替朕收拾個地方,朕就住在城牆處。
有何緊急事務,不影響繼續向朕稟告。徐卿,不用著急,等等看,到時候敵軍也許就會大亂了。”
這種安排,隻是為了防止詛咒起效後,蔓延到晉陽中,裴鈺便打算暫時和對麵物理上隔離開來,反正隔著城牆,對麵的人也過不來。
而找法師在那裡輪班,也是裴鈺想到了耶律燕的鬼變,她都能變成鬼了,這耶律景淳若是真的中了詛咒身死,誰知道她會不會也變成鬼,自己總要防著這手才是。
他現在手裡的奇物保證了,隻要不是遇到紫色以上身懷惡意的妖精魔怪,都不用害怕,也不用擔憂。
而且隻讓這群家夥去加持,他還不放心他們這群綠卡的水平呢,自己氣運濃烈,總要親自坐鎮才好方便處理任何意外情況。
如此預言讓徐懷英滿頭霧水,他是見到皇帝讓宋千峰送的,不過是一塊巨大的紅寶石罷了,難道寶石上麵有毒?可他怎麼沒有看到可疑的粉末或者聞到什麼氣味啊。
雖不明白天子為何會這樣吩咐,但徐懷英乖巧的就此進行了防守的安排。
***
耶律景淳在得到這塊寶石之後,越看越喜歡,她總覺得這塊寶物有著某種非凡的魔力,她長這麼大,就算是貴為王女,也沒有見過這樣碩大的珍品。
真是個好寶貝,她愛不釋手的摸著。
在常人無法看到的視界中,紅色的寶石正源源不斷的散發著黑色的詛咒之氣,濃鬱的黑煙籠罩了耶律景淳。
草原一方本來共有十四位王室支柱,可是隨著二王子耶律齊齊、三王子耶律若望死於洛京城外的隕石之下,八王子耶律承啟死於射殺之下,四王女耶律燕死於耶律承啟的屍變利爪,六王子耶律德賢死於天火。
如今已經有五位王子王女身亡,草原一方的王朝氣運不知不覺中已經衰退不少,這些氣運隨著魏國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勝利,被魏國不斷的暗中吞噬,越發壯大。
耶律景淳身上籠罩的王朝氣運早就不像是她出征時那樣濃烈,能夠密不透風的把她緊緊包圍起來,保護她萬法不侵,諸事不染。
而因為這些王子王女軍中都未曾帶著薩滿,大薩滿正惱怒於大可汗的種種舉措,並未再關注國運的變化。
觀察國運需要消耗極大的法力,而且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反噬,輕則當場昏迷,重則修為倒退,如非必要,沒有哪個修行者敢去在未做準備的情況下,直視氣運所在。
為了躲避懲罰,往往是先求取國朝主人的明旨同意,用這個作為媒介溝通,這樣才能用國運的消耗來代替自身法力的支出。
大修行者看多了國運,就算每次都有旨意下發,也會消耗不少氣運,所以人主隻要曉得其中厲害關係的,不到危急時刻,是不會同意下旨的。
氣運的下降往往會在統治範圍內有著各種情況發生,比如說原本順利的一切突然變故突生,臣下心思浮動,境內發生天災等等。
經驗老道的統治者,看到這些征兆出現,就會趕緊讓人看看國運是否有失。
但是大薩滿被變相軟禁,正是和大可汗相見兩生厭的時候,自然不會和他講這些。
所有和國運相關的知識,都是被嚴格保守的秘密,就是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針對性破解,因為國運正是凡人能夠保護自身,對抗妖魔精怪,壓製修行者最大的依仗。每一任皇室有懂得的,都唯恐這些外泄出去,被數不儘的妖精魔怪們找到空子來。
就算是王朝覆滅,可是他們隻要還有後人在世,就隨時可能會麵對妖魔,這個秘密自然要儘力保守。
一些大修士也對此有所了解,至於其他人隻是知道國運可以保護凡人,法不加貴人,至於是個什麼原理,具體又是怎麼樣運作的,這些也不會告訴他們。
耶律景淳看不到,黑色的煙霧在她的身側包圍著她,順著國運蔽體的薄弱處,不斷的進行消磨。
這位大妖生前最後的怨憎,就像是猛毒一樣,隨著持續的浸染,很快就有細微的縫隙被腐蝕出來,頓時,那些煙霧們就像是餓狼見到了鮮肉一樣,迫不及待的從縫隙中湧入,然後纏繞到了耶律景淳的身上。
這些黑色的咒力遮住了耶律景淳的雙眼,捂住了她的雙耳,從她的七竅處不斷的向著她的頭腦覆蓋而去。
在外麵,雖然耶律景淳的外表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但是她心頭莫名煩躁起來,暴躁讓她有些失去理智,不耐煩的抄起一旁的鞭子,然後嗬斥道:“怎麼這麼慢,還沒有開始攻打晉陽嗎?”
一旁的親兵們不理解的左右看了看,這才回道:“殿下,我們不是剛到城下嗎,還沒來得及紮營呢。”
五王女隻覺得往日裡還算能夠忍耐的一些行為,現在讓她很暴躁,她大喝:“做事情磨磨蹭蹭的,給我傳令,現在就攻城。”
親兵們往日享受豐厚的待遇,和王女極為親密,加上還有一些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交情,說是親兵,實則和家人也相仿了。見到她情緒不好,頓時有人關懷起來:“這是怎麼了?”
耶律景淳惱怒的一鞭子抽過去:“怎麼,我是使喚不動你們了嗎?下個命令還推三阻四,快點去做!”
開口說話的那人,和耶律景淳可以說有著過命交情,身上隻有一隻眼睛,她名為阿姆達,這是為了保護王女所受的傷害。
因此五王女素日很尊重這位親兵,待她十分親厚,就是為了顯示自己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如今,阿姆達沒有防備,臉上被鞭子狠狠擦過,頓時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看起來十分嚇人。
偏偏耶律景淳冷酷無情的說道:“不要仗著以前有點功勞,就敢對我指指點點了,給我記住,我才是你們的主子,分清楚上下尊卑。”
這話聽了讓人心中寒涼,對待魏國人無情,這和他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所以自然覺得無所謂。
可親兵被養出來,就是為了關鍵時刻,可以替主君去死,寧願自己死也要保護主君,完成命令的啊。
耶律景淳如今這樣說,叫人難受。
阿姆達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她本來以為自己和五王女一起長大,不說是情同姐妹,也該是情分非凡,所以在王女遭遇危險時,她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就下意識的擋在了她的麵前,為此還瞎了一隻眼。
其他人見到勞苦功高的阿姆達都被打了,主君還沒有為她止血的意思,哪裡敢去觸黴頭,慌忙跑出去要去傳令。
耶律景淳看到那幾個領著宋千峰過來見她的親兵們,想到包袱明顯癟了不少,這裡麵的金銀本就是獻給她的,卻被手下貪墨了。
她心頭怒火高漲,沒忍住叫住了這幾個人,隻用往他們懷裡一掏,果然抓出一把金銀,看規格形製,就是那張包袱裡麵裹著的。
“好啊,敢貪給我的孝敬,你們的膽子太大了,來人,把這群混賬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見到主君怒火中燒,其他人不敢阻攔,畢竟前車之鑒就在一旁呢,自忖自己和君主的情分,還沒有這位獨眼的阿姆達來的好,如今她都被當眾落了麵子,自己怎麼敢去出聲?
這番奇聞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雖然大軍被派去攻打了,可貴族們無所事事,正好瞧見了這一幕,不了解原因的,抓住問了問,也很奇怪。
“怎麼會這樣,不就是拿了魏國人的一點金銀嗎,這種小事有什麼可值得這樣大動乾戈的?”
貪墨都是常態了,親兵們可不是那些死了就算了的大頭兵,每個都是好米好肉養出來的,還得培養數年,教授武藝,教導忠君才能成型,這樣因為小事就把親兵給活活打死,實在是太讓人無法理解了。
耶律景淳冷漠的看著聲音逐漸微弱的親兵,其他親兵們都被她叫出來觀看這血腥一幕。
“私自動手腳拿了我的銀錢,就是這種下場,你們給我記住了。”
主君對待自己這邊的人,都這樣毫不手軟,讓人心中畏懼不已,眾人膽寒。他們見她心情不悅,就沒敢太靠近耶律景淳,生怕被遷怒。
轉頭看到那些站在一邊的貴族們,心頭戾氣生出,耶律景淳態度惡劣的說:“你們這群貪婪的家夥,非得要那些珍貴珠寶,我不給就各種有意見,本來我就該享有最多的戰利品,這些珍品都該屬於我才對!”
其他人眼睛瞪大,“殿下,這不是你提出要通過比賽,當彩頭發給大家的嗎?現在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貴族們不滿的鬨騰起來,當時為了籠絡他們,拿出的珠寶,怎麼,現在又後悔了是吧,居然這樣小氣。
被耶律景淳緊緊攥在手心的紅寶石閃爍著妖異的光芒,黑色煙霧分離出來一部分,開始向周圍的人纏繞而去。
隨著詛咒範圍的擴大,這些軍中的頭頭腦腦們一個個都受到了或輕或重的影響,他們心中原本被理智壓製的種種情緒,不由分說的爆發了出來。
“王女,我心直口快就直接說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大家的心,明明說了是賞賜,你也知道,我們跟著出兵,不遠千裡跑到這裡,不就是為了發財嗎?你要是連點東西都扣扣搜搜的不願意給我們,那也太叫人失望了吧?”
這話聽著就十分刺耳,原本要是理智還在,考慮到也許是耶律景淳心情不好,一次兩次的忍讓也沒什麼,畢竟她的身份尊貴,自家還要在她手下繼續做事呢。
就算是提意見,也可以私下提,或者是用比較婉轉的口吻,不去激化矛盾。
但是不詳的黑煙籠罩了不少貴族的頭腦,放大了人心中的衝動與惡念。
耶律景淳作為詛咒之血的持有者,受到的影響是最強烈的,偏偏她又掌握了最大的權利,平日裡不說是萬人之上,也是地位尊崇,如今被貴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頂了回去。
她頓時惱火了起來:“你竟然對我如此無禮!”
耶律景淳卯足了勁一鞭子抽過去,頓時把沒有防備的貴族打的皮開肉綻。
對方慘叫一聲,不敢置信的捂住臉說:“啊啊啊,我的臉,好痛,你這個瘋子,竟然敢傷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皮肉火辣辣的紅腫起來,鞭子還有倒刺,硬生生的刮下去了碎肉,臉肯定是毀容了,這對他的打擊有多大,以後出門見人,知道事情怎麼回事後,說不定還要嘲笑他。
這個貴族平時也是養尊處優,極少有人敢衝他嗆聲,如今被惹毛了,頓時把僅有的一點點理智扔到一邊。
詛咒猛烈的纏繞了上去,覆蓋了他的整個頭顱,無限放大了他的怒火,叫他忘卻了顧忌,也忽視了兩者之間的身份之差,貴族的兩眼充血發紅,一臉鮮血淋漓,惡狠狠的瞪著五王女,就像是看待自己的殺身仇人一樣。
他本來就站的和耶律景淳很近,也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中間無人遮擋,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受傷。
如今這個位置正好方便了他,這個貴族三兩步就撲了上去,隨手抽出身側的寶石匕首,然後惡狠狠的衝著耶律景淳刺下。
這還是耶律景淳之前賞下的比賽彩頭,其上各色寶石光彩奪目,拚湊出吉祥的花紋圖案,是從魏國這裡搶到的珍品。這個貴族愛不釋手,一直放在身邊方便把玩,此時正好順手抽出來用。
耶律景淳原本武藝不錯,就算是被突然襲擊,也能稍微招架一二,她是個騎馬打獵的好手,被人稱讚過勇武的。
可是此時她左手手心的寶石,此時紅的像是要滴血一樣,大量的詛咒之力遮擋了她的雙眼,使得她的行動慢了半拍,沒有反應過來。
耶律景淳沒有穿甲胄,躲閃不及,一下子就被匕首捅進了心窩,兩眼圓睜,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貴族,渾身都在哆嗦:“你,你竟然敢傷我……”
聲音微弱,幾不可聞,血液從被拔出來的匕首傷口處湧出,噴了貴族一臉。
那個貴族已經瘋魔,他魔怔的反複用匕首往耶律景淳身上捅去,嘴裡一直在自言自語:“我長這麼大就沒人敢這樣對我,我要你付出代價!”
其餘的那些貴族們行動遲緩,他們都被蒙蔽了心神,正處於恍惚之間,不然早就撲上來把這個狂徒拖走了。
原本站在遠處的親兵們見到這一幕,見王女倒地,連忙跑過來要去救下主子,雖然五王女今天的作為讓人不滿,但是她終究是這麼多人,能夠榮華富貴,衣食無憂的保障,而且過往這些年裡的感情,也不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幾個人衝過去拖著那個貴族,要把他扯下來。
此時耶律景淳已經感到周身寒冷,身上被捅出來不少口子,大量的血液噴灑出來,染紅了泥土,帶來一片烏紅,她無力捂住傷口,來去阻止生命的流逝。
左手失去了力氣,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一顆碩大的寶石骨碌碌的滾落地麵,跌落在鮮血之中,原本還要救人的親兵,頓時被吸引了目光,他們雙眼迷離的看著那枚寶石,閃爍著妖異的流光。
猛烈的咒力毫無保留的暴發出來,纏繞在了距離最近的這群人身上。
頓時,親兵們忘記了主君已經性命垂危,急需救治,他們隻能看到那顆寶石,這是多麼美麗的稀世珍寶啊,看到之後,就讓人心生貪戀,想要據為己有。
他們互相撲出去,搶奪著掉落地麵的紅寶石,誰得到了這顆寶石,立刻就會被其他人瘋了一樣推搡,人們爭搶著寶物,無人理睬耶律景淳。
遠處的其他親兵跑得慢一點,看到亂象後,連忙衝過來,想要叫同僚清醒一點,這時候搶什麼寶貝,當然是先救人啊。
可隻要靠近了那顆寶石,他們也被迷惑了心智,加入了爭奪。
生命的最後時刻,耶律景淳身上的氣運劇烈的燃燒起來,破除了她雙目雙耳等處的咒力,她頓時感到神智清醒,突然明白了過來。
這顆寶石有大問題,她和貴族還有親兵之所以性情大變,是因為他們被影響了心智。
見到眼前的混亂一片,不,她還不能就這麼死去,不然軍中的首腦都變成這幅模樣,這兩萬大軍,將要白白送給魏國了。
耶律景淳咽了口血沫,她的性情雖然對外族暴虐,但對本族之人確實不錯,不然也不會擁有這麼多擁簇,兩萬人在眾多兄弟姐妹中,也是中等規模的軍隊了。
不願意見到一直忠心耿耿的親兵,還有支持她的那些其餘貴族們,就這麼無知無覺的陷入夢魘。
不能叫魏國人的陰謀得逞,耶律景淳強忍著心口的劇痛,她也數不清自己被捅了幾刀,渾身都在疼,不是那種平時打仗後骨折受傷的難忍,是一種綿密的痛苦。
寶石此時被人群爭奪著,不斷的被拋擲在半空中,然後又被下一個人搶走。
隨著混戰的加劇,最後打鬥中被扔出了人群。
耶律景淳見落地處離自己不遠,她現在站不起來,生怕自己根本撐不到那時候,咬牙爬了過去,一把攥緊了這顆罪魁禍首。
她抓起一旁地麵上的石頭,對準寶石狠狠的砸了下去!
隨著將死之人最後的力氣用出,耶律景淳再也沒有了絲毫活力,她倒伏在地上,視線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了。
瀕死前,隻聽到一陣淒厲的呼喊聲:“啊啊啊啊,殿下!”
聽出這是熟悉的親兵聲音,耶律景淳緩慢的轉動思維:能有這種反應,看來她成功了,毀掉了那邪物……
心氣泄出,了卻了最大的願望,耶律景淳死時並未產生太大的遺恨。
五王女的眼睛半睜,斜躺在地麵上,她的呼吸已經停止。
而手裡的那顆紅寶石,本就因為在最後的持有者死後失去了效力,在加上耶律景淳最後的砸擊,此時失去了全部的色澤,變得蒼白破碎,裂成了無數碎片,隨著一陣風吹來,沙化於此,隨風而去,什麼也沒有留下。
殺了耶律景淳的那個貴族,此時醒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染血匕首,他痛苦的大叫一聲,扔下了匕首,然後抓緊了自己的頭發:“啊啊啊,我都做了什麼啊,殿下,我罪該萬死,竟然傷害到了您。”
那些從迷茫中回神的貴族們,都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他們急忙去探五王女的鼻息,卻發現已經沒有了動靜。
見到這一幕,這些人驚慌失措起來:“遭了,殿下怎麼就這麼死了,我們該怎麼辦?”
“混賬,你這狼心狗肺的家夥居然弑君,我要殺了你為殿下報仇!”
情緒激動的五王女心腹,咬牙切齒的攥緊了那個貴族的衣領子,恨不得活生生掐死他。
親兵們眼珠子都在發紅,再也沒忍住要去暴打那個殺人凶手。
獨眼的那個親兵拖著受傷的身體,顫抖的撫摸著耶律景淳的麵容,趴下傾聽她的心跳,卻什麼也沒有聽到。
想到她們相伴數年,互相經曆的風雨,就算是之前被打後有些怨氣,可人都已經死了,她如何還能再恨起來,這是自己追隨了二十多年的君主啊,她的喉嚨壓抑的發出一陣陣咕嚕聲。
抓起身邊長刀,撕開正在打人的其他親兵,然後默不作聲的狠狠刺入那個貴族的身體。
她記得這人傷害了耶律景淳多少次,她要叫這個仇敵一次不少的經曆同樣的痛苦。
其他親兵都知道這個獨眼的,和五王女一起長大,感情非比尋常,自然不會加以阻攔。
五王女的其他鐵杆心腹們,此時也加入了這場複仇,殘忍的把那個貴族活活分屍後。
阿姆達搖搖晃晃的走到耶律景淳身邊,她跪在地上,毫不猶豫的用刀抹了脖子。
既然活著時發誓,無論生死,都要去效忠自己的君主,那麼她絕不會食言。
黃泉路長,她現在已經沒有了牽掛,自然要追隨五王女而去,以便於在地下繼續拱衛她的安寧。
屍體倒地,魂靈飄出,耶律景淳的陰魂早已在燃燒氣運時一並被損傷過重,根本無法保留神智,隻剩下了本能。
倒是那名親兵懷著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怨恨,對君主大業未成的遺憾,對遭遇劫難的不服,自殺之人產生了鬼變。
她化作了一頭厲鬼!遙遙望向晉陽的方向,執念中,依稀記得這是獻寶之人所出城的方向,這點念頭很快就破碎消散,但不妨礙她飄向了晉陽。
第 62 章
從洛京出來以後, 在外已經二三個多月,現在已經差不多五月了,這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 裴鈺現在有點能夠體會為什麼勤王軍會來得這麼慢,以數百裡的路程來看, 這樣算來, 其實他們速度挺快了。
登基數月, 已經消滅了五個王室子弟, 這是第六個,順利的話, 這幾天就能事情有個結果了。
裴鈺想著, 看來自己速度還是很快的, 不過還得多虧這是古代, 大軍放出去,幾個月聯係不上都是正常的。
他們互相溝通不暢,估計都沒怎麼反應過來,自己的同胞們早就沒了。
更何況這邊打起仗來, 往往都是以月或者年為單位進行拉鋸戰。
尤其是城牆高大, 城內糧食富足, 若守將再有點水平, 城內沒有什麼內鬼可以作亂,這種堅城一年都攻不破也是正常。
裴鈺站在城牆上思忖,晉陽這邊等到消滅了耶律景淳, 他本打算回京, 但是見到紫色奇物怨龍棺這次的時間進度條一直在走動, 他不想浪費機會,便打算帶著這枚生化武器去禍害敵人。
讓我想想看, 晉陽附近還有哪裡鬨兵災?
好像長安那邊,也聽說了有王室成員出沒的痕跡,決定了,這邊事情一結束,他就要去長安支援。
裴鈺還沒有忘記自己的願望,那就是好好提升一下武德,做一個屬性爆炸的聖君,讓npc們震驚不已。
這點少不了多殺些人提升數據,之前在耶律燕那邊的俘虜們帶著,等到這場戰爭贏了,就把耶律景淳這邊的俘虜也給抓獲。
他得好好挑選一番,看看有沒有數值高的,能夠讓他砍了給自己加數據。
要不是想著這些俘虜活著還能當成奴隸乾苦活累活,給他修路、清理河道等等,裴鈺其實更想直接投毒,一包藥把他們全都毒死,這樣也省得一個個去殺了。如果這招真的有用,也是個輕巧的法子。
但是抓回來的奴隸就是他的財富,沒被他收入囊中前,怎麼殺都無所謂,但是一旦成了他的所有物,沒讓他們乾完活之前,就給殺了,現在數據比他低的,殺了也是浪費,投毒就不劃算了,挑出來一些高數值的砍了就行。
彆的不提,最起碼武力值早點點到八九十吧,那樣要是再有一副合身的盔甲可以保護自己,他也就可以上陣衝殺,表演手撕敵人了。
從耶律燕之死上,裴鈺已經深刻的體會到,穿甲是一件多麼有必要的事,雖然這玩意上身笨重,行動不那麼方便,但是安全啊。
要是耶律燕當時穿了甲,就耶律承啟綠色品質的樣子,能不能紮破她的甲胄,咬穿她的脖子,這很難說。
就連耶律承啟的死因都是盔甲不合身,被常靜安窺視到了縫隙。
既然親眼見到敵方npc,都因為這個原因被他車翻幾個了,裴鈺當然不會冒險出頭,必然會吸取教訓。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個子這麼低,現有的盔甲沒有一副能穿的,必須得量身打造才行,但是要是從頭開始做,天子的甲胄用料精貴,為了體現身份,也是為了更好的保全他的安危,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工的。
裴鈺就想著,不知道能不能找個帶詞條的奇物,也不用什麼非常堅固,永不可摧,當然質地能好點總歸是更好的,他現在最想要的特性,就是能夠根據使用者的身材進行調整的那種盔甲。
記下這一點,行軍路上如果有地方奇聞,比如說是什麼山精野怪、靈驗寺廟之類的,他可以根據情況去接觸一番。
太危險的不去,沒有黎羽在,還是得小心彆被妖魔精怪衝入軍中食人了。
雖然以兩萬大軍的陣勢,加上他以天子身份坐鎮,還能做到這點的,應該已經很少了。
但是道錄司這群掛件們的表現,讓裴鈺深深的感到了失望。
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這時候,裴鈺看到了一個浮在半空的數據麵板出現。
【姓名:阿姆達
種族:鬼
等級:新生厲鬼
年齡:0
智力8,法力25,防禦8,攻擊20,理智10
品質:綠
特殊詞條(技能):
1.禍心(綠):法術攻擊,具備此等級的技能釋放後,可以影響綠色及以下等級人類的心智,使其陷入莫名的暴躁,放大其內心的負麵情緒,削弱相應理智,意誌格外堅定或者血氣旺盛、氣運濃烈以及身攜異寶者,將受到影響削弱或不受此技能影響。
2.鬼語(綠):法術攻擊,具備此等級的技能釋放後,可以在綠色及以下等級的普通人類耳邊回響起鬼語,使其漸漸扭曲心神,失去理智,陷入癲狂,無法控製軀體,影響時間視同受控者的意誌堅定程度,以及鬼物技能熟練程度,豁免條件同上。
3.遺恨(綠):法術攻擊,具備此等級的技能釋放後,可以牽引綠色及以下範圍的普通人類不停回憶起生平最為悔恨之事,然後無法控製情緒,瘋狂進行自殘,不知痛苦疲倦,豁免條件同上。
4.鬼爪(綠):此技能為物理攻擊,傷害不受人物等級影響,鬼爪有毒,被鬼爪抓傷後,傷者的傷口將會被鬼氣入侵,不及時治療會皮肉腐爛,無法自主痊愈。】
裴鈺的眼睛瞪大,四個技能,除了最後一個和耶律燕的鬼魂一樣之外,前三個都不相同,怎麼,就算是鬼,也是品種格外不同嗎?
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裴鈺不清楚,他摸了摸袖中的白玉牌,看了看懷裡的萬民傘。
區區綠色等級的鬼,根本不算什麼威脅。
先看看自己的貼身之人,很好,史官就在身邊。
裴鈺又見到道錄司還有那些法師們搖頭晃腦,他們既然得到了天子命令,雖然不清楚這大白天也沒敵人,為什麼要聚集在一起施法,對著誰進行加護啊。
沒有看到僵屍、妖魔等。
他們眼神互相對視,都能看到一絲絲無奈。
但是想到既然皇帝都能降下天火了,這也許又是得到了什麼啟示也說不定,所以他們也不敢放鬆警惕,仍然兢兢業業的念著咒語。
為了滿足皇帝的需求,況且考慮到每家所學可能還不太相同,但是一些基礎的是共通的。
他們商量一番,又稟告皇上後,決定一起舉行大蘸來度化亡魂。就算是用不著,可是城內這些時日因為打仗,也死了些士兵,正好一起做法事進行超度。
裴鈺自然是同意了。
數位法師穿著袍服,分列兩側,他們神情莊嚴肅穆,麵前擺著香案,其上有神仙、祖宗排位,機靈的還在裡麵夾雜了裴鈺的神牌。
火神怎麼不算神呢,最起碼皇帝的神跡,能夠讓萬人大軍瞬間灰飛煙滅,這可是全城不少百姓出動,協助搬運完帳篷等物資後,特意跑到敵軍原來駐紮之地親眼見到的。
這種神跡說起來絕對夠厲害,作為神明祭拜也無不可之處。
更何況,還有人私心裡認為,皇上本人就在,離得近,他們借助法力也應該效果更好才是。
就算沒什麼用處,這可是主動討好天子的舉措,自己還是肉體凡胎,需要在魏國混日子,要是能夠借此進入陛下眼中就更好了。
香案上還放置了香爐、果品、鮮花、清水等物作為供品。
法師們點燃香表,念誦薩祖寶誥:“誌心皈命禮,派流西地,跡顯龍興,施財合藥濟群生,積行累功修至道,受鐵師之教旨,掌玉府之雷書,身披百衲伏魔衣,手執五明降鬼扇,代天宣化,咒棗書符,運風雷於咫尺之間,剪妖魔於鬥罡之下,道參太極,位列先天,鬆筠野鶴任縱橫,遐邇孤雲常自在,方方闡教,為萬法之宗師,處處開壇,作後人之模範,都天宗主,一元無上薩公真君。*”
複誦太乙救苦天尊寶誥,抽出劍來,齊刷刷的勾勒咒文,隨著法力的流淌,半空中浮現出淡淡的紋路。
憑空施法,而無黃紙等依憑,是非常消耗法力的,這些法師們除非大蘸,絕不會如此做。
這次還是想著,天子正在觀看,所以強撐精神,預備拿出看家本領來展現自己,事前都服食了丹藥來增添法力。
四周鼓樂聲有節奏的響起,三清鈴聲音悠揚,隨著風聲被傳出很遠的地方。
領頭的法師手作三清印,帶領身後諸人不停讚頌諸位主神牌的神主,一口氣不停的順了下去。
隨著招神咒的聲音響起,各色供物肉眼可見的被吸食了一些,香表以極快的速度燃燒,供果乾癟了下來,香爐上的供香煙霧在快速消失。
領頭的法師有些經驗,一看就知道,他們供奉這麼多神,肯定不會每個都有回應,而且絕非是真身響應,這來的也許隻是某種神念和香火的化身。
不管怎麼說,吃了供品就好,講究的,吃了就得乾活。
隨著時間流逝,在場的法師們,都感覺有某種力量加持到了自己身上,他們精神一振,賣力的操控著這股新生之力滌蕩四野。
無形的淨化力量浮現,緩緩清除著周圍的死氣、怨氣、屍氣,雖然常人無法看到,但卻能感覺原本心頭的一些壓抑輕鬆了許多。
裴鈺見到這一幕心想,沒有偷懶就好,不過以他的神跡表現,估計也不會有人認為這是無事生非。
這時候鬼物已經飄了過來,它的數據麵板不斷升高,想要越過城牆。
然而此時城牆處各色咒語交雜,不斷有法師在持咒念誦。
大蘸喚來的神靈之力還在持續著,這些純化著周圍的一切,讓品質不太高、法力也有限的鬼魂難以進入城中。
裴鈺站在城牆處,看著那個數據麵板左右上下浮動,但就是沒有進來,大約明白,看起來不怎麼樣的一群綠卡,整出來個儀式之後,效果居然相當不錯,這不就是把鬼給卡在外麵了嗎?
見那隻鬼不斷衝撞,卻無法入城,就這?
裴鈺有點驚奇的看了一眼下麵的綠卡們,原來這群人也不是那麼廢物,還是有點用的。隻是他們需要拉開架勢,主持完一套儀式之後,才能有更大的效力發揮。真要是野外遇鬼,就這個速度,迷魂都不知道中了幾次了。
這時候隻見外麵的大軍亂了起來,隨著首腦的死亡,貴族們產生了分歧。
“五王女身死的離奇,我們還是回去吧,繼續留在這裡,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之前六王子的軍隊,難道真的是離開了嗎?放著如此富饒的大城不去攻打,他舍得?”
“不,不能走,殿下會死,一定是因為那個魏國人做了什麼,那顆寶石就是他獻出的。我們要為王女報仇!”
“彆的不考慮,我已經許諾了利益,必須要攻破晉陽,才能實現對下屬的承諾,所以我得留下。”
……
各位貴族的訴求不同,耶律景淳的鐵杆心腹們有的固執己見,想要破城報仇。還有的主張先把王女帶回去給薩滿驅邪,因為她死的詭異。
殺死她的那個貴族,分明就是五王女的強力支持者,一直都站在她那邊。如今卻做出這種事情來,顯然違背了本性,怕不及時做法事,會讓耶律景淳的魂靈不能安息。
他們互相吵了起來,軍中本來得到了五王女生前攻城的命令,正準備開拔,結果卻迅速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讓人直接傻眼。
下命令的主帥沒了,掌握實權的貴族們四分五裂,他們見自己麾下的軍隊想要攻城,不讚成這樣做的,頓時派人開始喊自己這邊的士兵回來。
這樣政令百變,自然招惹了軍中的混亂,他們不知所措的看著貴族們,已經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了。
更何況,本來就在往城池衝,又要人回來,這種逆行而上的人潮顯然堵住了後麵正常衝鋒的部隊。
人群擁擠的卡成一團,互相推搡著,想把自己拽出去。
裴鈺在城牆處,居高望遠,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眼睛一亮,連忙抄起千裡鏡。
這把法器不過是綠色品質,並不高,隻是能夠看得更遠、細節更清楚罷了,好就好在功能很適合打仗時觀察敵情。
在看到皇帝對其很有興趣後,徐懷英立刻找到了它的所有者,經過一番勸說,所有者將千裡鏡獻給了皇上。
知道這件事之後,裴鈺自然沒叫那位法師吃虧,給他送了箱銀子過去,他打開一看,銀光燦爛,富貴逼人,頓時喜笑顏開,笑眯眯的抱著箱子回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之色。
人在世間存活,總離不開銀錢,他這把千裡鏡平時也是放著沒什麼用處,能夠尋寶成功的時候,就那麼幾次,要不是這次打仗,都沒想起來還有這種用。
如今天子喜愛,他不敢不去獻寶,可這箱銀子,已經足夠彌補他的損失了。
裴鈺轉動鏡筒,調節著距離,很快就看到了混亂的來源,一小群穿著華麗,身戴各種首飾珠寶的貴族們激動的臉紅脖子粗,唾液橫飛的互相指指點點,爭吵不休。
而地麵上躺著幾具屍體,一具是被砍得七零八落,渾身是血,衣物破爛不堪,麵色紫脹,渾身血肉模糊,被打的連人形都沒有的屍體。
一具是親兵打扮的獨眼女屍,倒是沒有多少受傷的痕跡,手裡還攥著一把劍,脖子上一道血淋淋的巨大傷口,看這個受傷的方向,好像是自殺而死。
她倒地的旁邊,躺著一具女屍,這也是穿著最為華貴的一具屍體,心口處被捅了數刀,身上的華服被劃破不少口子。
她的眼睛半睜,身側是一把黃金手柄的鞭子,傳聞中這是五王女的愛物,據說是大可汗賞賜給她的,她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諸位王子王女中,喜歡用鞭子的,就這麼一個,還是很好認的。
那具獨眼屍體怎麼看怎麼像是為了護衛這位華麗女屍自殺身亡的,好像是在自願殉葬。
裴鈺看到這些屍身上都沒有詞條,就知道是真的死了。
他心中頓時有了個猜想:這具女屍應該就是耶律景淳,但凡主帥還活著,就不會放任貴族們爭吵不休,他都看到有人上手打起來了。
鬨劇如此,都沒有一個身份足夠的人出來主持大局,不怕貴族們因此打出真火來,然後因此結仇嗎?這不利於麾下的正常相處,主君不會放任,臣子的矛盾大到這種程度,這再聯想到城外的亂象,裴鈺便做出了這個猜測。
既如此,裴鈺看向了身旁的徐懷英、張懷仁:“徐卿、張卿不妨一觀,朕以為,耶律景淳已死,敵軍混亂不堪,如此天賜良機,我軍也許可出城來一戰定大局了。”
徐懷英接過皇帝遞來的千裡鏡,仔細打量了一下城外的種種情景,他放下手裡的法器,然後說:“的確如此,臣也認為應該是主帥身亡,所以致此。”
張懷仁拿起這件法器後,先是驚奇一番其用法,但他很快就熟悉了起來,瞥過之後,得出的結論相同。
既然這樣,裴鈺自然不願意錯過機會,便讓他們倆帶人趕緊出城。
得到皇帝首肯後,徐懷英匆匆離去,走之前還不忘記找人保護好皇帝。
等到出城之後,兩人各自攜帶本部人馬,往凝滯成一團的敵軍陣中衝殺。
雖然察覺到了城門開啟的動靜,但是魏國士兵騎馬出城,速度本來就快,而己方這邊越是慌亂,越是推搡周圍,越難以脫身。
這樣好的機會,讓眾人再難以繼續忍耐下去,他們先是射出一波波箭支,然後在陣陣哀嚎聲中,居高臨下的揮刀,收割一條條人命。
裴鈺見到己方形式大好,頓時心中有數。
他見那隻鬼受到軍中此時大戰形成的煞氣影響,已經是飄得更遠了一點。
裴鈺便叫法師們對準那隻鬼的方向淨化。
一群人中,本來開了靈眼能夠見鬼的隻有部分,而且一直維持著靈眼,無疑是會消耗法力的,他們都未曾術法通玄,自然不可能始終開著靈眼。
現在皇帝有令,人群正好有了神力加持,可以不用輸送太多法力在,他們將法力凝聚在雙眼處,看到了一個麵目猙獰,臉上一道血淋淋翻卷傷口,隻有一隻眼睛的鬼物。
想著皇上肉體凡胎,竟然能夠一指就是鬼的方位,這足以說明了陛下的非同凡響。
眾人打算讓皇帝看看自己是如何賣力除鬼的,若是鬼物不能顯形,他們的種種追逐、搏鬥都會像個在虛空戰鬥的傻子。
念誦密咒後,一隻親兵打扮的鬼物顯出身形來,這下子即使是普通人的諸人,也能夠看到了。
見到此鬼腳不沾地的漂浮在半空,眾多法師們控製著力量去掃蕩鬼物,隨著神力的加護很快就被消滅。
還行,總不能事事都要自己出手,不然真的會感覺,他帶了一大堆拖油瓶,除了拖後腿之外沒什麼彆的用處。
現在見到他們自主消滅了鬼物,雖然才是個綠色的,品質不高,但這也是有點用。
城外廝殺遍野,偶爾有新鬼誕生,但是品質都不怎麼樣,均被這群早有準備的法師們一一消磨。
裴鈺讓他們繼續主持大蘸,他已經看到了這場戰爭局勢明晰。
追逐戰並沒有維持多久,隨著貴族們的爭論不休,很快就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大量抓獲。
騎馬跑掉的不算,剩下的跪地投降一片。這些人都被捆綁起來,然後聚集在一起。
頭目之類的有身份的,都被單獨挑了出來,以防他們在俘虜中鼓動人心,降而複叛。
裴鈺身穿孝服,仔細觀察著這群俘虜,他現在的數據是。
【姓名:裴鈺
年齡:11
政治45,武力75,軍政60,文學50,智慧40,外貌60
品質:綠
特殊詞條:幼帝】
有沒有合適的被殺人選呢,放眼望去,白綠之光無數。
【姓名:兀骨圖
年齡:35
政治20,武力75,軍政50,文學10,智慧40,外貌45
品質:綠】
【姓名:察哈木
年齡:32
政治15,武力70,軍政60,文學20,智慧50,外貌50
品質:綠】
……
怎麼都是些垃圾的綠卡啊,數據看著也不怎麼樣,至少砍了不能對他有什麼幫助,裴鈺異常失望。
他不死心的繞行一圈,試圖矮個子裡麵挑將軍,尋點能用得上,找了半天,終於扒拉出來了幾個人。
【姓名:阿古達木
年齡:30
政治10,武力80,軍政60,文學10,智慧50,外貌50
品質:藍】
【姓名:烏力罕
年齡:28
政治20,武力81,軍政65,文學20,智慧55,外貌55
品質:藍】
【姓名:其木格
年齡:27
政治20,武力78,軍政70,文學20,智慧50,外貌55
品質:綠】
……
這些俘虜,基本上隻有武力和軍政能看,彆的數據都不怎麼樣,裴鈺已經不挑了,他連忙捉刀預備砍人,身邊的徐懷英、張懷仁等人眼睛圓睜,不知道皇上在乾什麼。
剛開始說要看俘虜,然後也不知道是什麼挑選標準,轉了好幾圈,反複打量,也不走近仔細觀察,就這麼看完就走。
他們以為皇帝在找人,徐懷英還特意問道:“陛下,您需要找到誰呢?”
裴鈺自然是拒絕了幫助,這些臣子又看不到麵板,當然不懂他靠什麼來挑選,等到裴鈺轉了幾圈,毫無預兆的開始手指著人群說:“第二排第三個、第五排第十三個、第三十排第八個……,把這些給提出來,單獨放到一邊。”
看著高低不同,年齡不同,相貌不同,身材也不同的人群,他們實在是不明白,陛下為什麼會選這些,但是既然皇帝有令,自然連忙照辦。
裴鈺拿起大刀扛在肩上,這一幕讓人不解至極,他隨口糊弄己方npc道:“胡虜殘害太皇太後,朕恨不得生食其肉,飲其血,為太皇太後報仇。
更何況,此次晉陽遭難許多,朕心痛不已,身為君父,卻看到治下子民身亡,這是朕的失職。朕要以胡人之血祭奠太皇太後及晉陽之民。”
原來是為了泄恨啊,這樣一說,想到皇帝小小年紀就失去至親,心中不好受也是正常,誰也不會替胡人感到不值得,自然沒有人阻止了。
倒是有想自告奮勇,替皇帝操刀的,直接被裴鈺一句,親手為太皇太後奉獻血食祭品,自己動手更有誠意,用這話給堵了回去。
穿著孝服,毫不客氣的把太皇太後拉出來當個擋箭牌,裴鈺砍人砍得十分迫不及待,這些俘虜們動彈不得,哪怕是武力七八十又怎麼樣,被浸水的麻繩死死勒住,還不是照樣要在他的刀下飲恨當場。
一刀下去,熟悉的提示出現:
【提示:您獨自擊殺了一名敵方單位,其最高單項數值武力為80,比您的對應數據武力高5,將隨機掠奪對方1-5內的屬性值,隨機完畢,您得到了1點武力。】
沒事,多殺幾個,疊也能給疊上去,這不是還有活口嗎?
不是錯覺,武力值升級後,力氣確實變得更大了,哪怕是刀子卡在骨頭縫裡,使勁往外拽也能拖出來。
裴鈺的眼珠子恨不得都在發綠光,看著這群精挑細選的俘虜們:“你們竟然殺害朕之祖母,實在是罪大惡極。朕為人子,這就要替長輩血恨!”
什麼玩意兒?我們誰也沒殺了太皇太後好不好。
“四王女都死了,你找她報仇才是正理,關我們什麼事啊。”
裴鈺隨手一刀砍死這個拆台的家夥,他這麼講,隻是為了給自己的行為找個借口,又不是真的打算給什麼npc背景板報仇,笑話,就徐晚晴那數據,他都懶得救。
再加上,他砍耶律燕又不能給自己漲數據,殺人才能幫他突破數值極限啊。
其他俘虜見他充耳不聞,連忙說:“我等已經投降了,殺俘不祥啊。”
這種話術難不倒裴鈺,他幾乎不用想,隨口就能回應:“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太皇太後為朕親祖母,與朕感情深厚,朕也十分孺慕太皇太後。
正因為此,才無法容忍胡人對其的傷害。將你們碎屍萬段,都不足以宣泄朕心中的痛苦萬分之一。就算是殺俘不祥又如何,朕這是為太皇太後奉獻血祭犧牲,若有不祥之事,儘管降罪於朕吧!”
旁邊的人聽完,都十分感慨:“皇上真是孝順啊,寧願背負罵名也要如此。”
無論俘虜怎麼咒罵、哀求,都不能影響裴鈺的刀子落下。
沒耽誤太久時間,裴鈺就意猶未儘的收手了,旁邊的那些俘虜們,見他渾身浴血,形貌如同血衣鬼童般猙獰的樣子,頓時感覺心中一個咯噔,生怕屠刀會落在自己頭上。
誰知道,對於這些垃圾卡牌,裴鈺是多看一眼都嫌棄,自然不會把能乾活的奴隸給殺了。
一陣興奮過後,裴鈺打開看了一眼自己的數據:
【姓名:裴鈺
年齡:11
政治45,武力80,軍政70,文學50,智慧50,外貌60
品質:藍
特殊詞條:幼帝】
武力值增加5,軍政加了10,智慧加了10,聊勝於無,重點是,他終於升級變色了。
一點屬性值售價是20威望值,省下500威望值,實在是妙啊。
遺憾收手後,裴鈺開始尋思,普通的俘虜能給他的增益已經很少了,畢竟武力值上80的,也都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捕捉難度不低,他以後能快樂升級的日子,估計不多了。
不過從白卡到藍卡,還不到半年,他才殺了三次人而已,玩家的數值提升果然夠快,簡直跟坐火箭一樣突飛猛進。
這放到地方城池,也就寥寥無幾的人能跟他媲美了。
不錯,繼續升級,這個數據距離他手撕敵人已經不遠了,所以他心心念念的盔甲什麼時候能得到啊。
裴鈺丟下刀子,洗漱一番換了新衣服後,這才召見了徐懷英。
“事情始末,朕已經聽那些俘虜們說過,既然都聲稱是魏國的陰謀所致,還是獻寶的寶石緣故,那麼宋千峰就是有功之人,朕並非食言而肥之人,他的家人便可釋放。”
想到這人還算有點用處,眼皮子活泛的很,能全須全尾從敵軍大營裡出來,裴鈺沉吟片刻:“徐卿,你且去探探他的情況,若是他還有想要出逃或者背叛念頭,朕不忍心叫他多受折磨,直接賞他個痛快算了。
若是他真心悔過,心慕我朝,確定無誤後,把他給放了吧。至於家產,這個定然不會還給他,能留宋千峰一命,都是朕大發慈悲了。”
徐懷英自然沒有異議,好在宋千峰還處於意圖不軌階段,沒來得及對軍中造成損失就被抓獲,若真的和軍中結下血仇,如此釋放,可能還有些不妥。
這種事情裴鈺交代完之後,便不打算再去管了,宋千峰雖然有點用,但是綠色的品質,還有那個常見的詞條,並非無可替代,至少特殊詞條裡麵,察言觀色算是出的比較多的了。
裴鈺也不打算把他帶走,就這麼放在晉陽吧,以後過得怎麼樣,全看他自己了。
而有了去意之後,裴鈺看著徐懷英說道:“徐卿,諸事已畢,長安那邊也有敵人在側,朕心中擔憂,不能在晉陽久留了。這些俘虜們,朕會留下一部分,讓他們作為奴隸,修補城牆,掩埋屍體,清掃護城河……
總之,苦活累活均可以安排給他們,算作是胡人對晉陽的贖罪,讓我朝百姓能夠從繁重的重建工作中,暫時脫開重活。”
雖然知道皇帝不會一直待在晉陽,但是天子臨行前,卻還如此細致的考慮到了晉陽的重建,這讓徐懷英十分感動:“陛下,晉陽之民得以成活,全賴您的恩德啊。您為我等考慮到如此周到之事,臣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他一撩開衣擺,結結實實的跪下去磕了好幾個頭。
裴鈺等他結束後,這才順勢拍了拍仍然跪在地上的徐懷英。
還彆說,他跪著自己站著,拍肩膀的高度正好。
“徐卿,你的辛勞,朕都看在眼中。朕也明白,晉陽能夠堅守到今日,多半也是因為你指揮有方,調度有力。朕為天下主,魏國子民都是朕的孩子一般的存在,朕為君父,自然要為孩子考慮周詳。
朕臨行前,賜卿金銀二十箱,這些用作重建晉陽的花銷,還望卿不要辜負朕的信任,要讓晉陽之民不能因兵亂而凍餓致死。家園被毀,可以召集人手,以工代賑,慢慢重新搭建房屋。不求精美,隻願我晉陽之民,能夠有一片棲身之處。
剛遭了兵亂,被圍困日久,糧食也許不夠,朕從耶律德賢大營裡麵,搜羅出來不少軍糧,可以勻給晉陽一部分,卿將其熬煮成粥,粥水可以摻雜麩皮、石塊,以免讓真正需要這碗粥的人,被那些不缺吃喝的占據了活路。
但這粥絕不可以清澈到可見碗底米粒,要厚重到能夠立起筷子來,不可以讓災民們滿懷期待的來討食,卻最終餓死!
因為現在外麵時不時仍然有亂兵路過,不可徹底恢複之前未有戰事的時刻。所以晉陽將有相當一段時間保持軍管的狀態。你為守將,責任重大,和本地的主官要齊心協力,共同度過難關。朕等會兒,也會把旨意告訴本地主官,叫他做好配合。
徐卿,朕也不妨告訴你,朕會派人暗中看著你的所作所為,若發現你貪汙腐化,陽奉陰違,縱容士兵劫掠肆虐城中百姓,朕絕不會姑息縱容。朕那時候,就隻能揮淚治你的罪過了!”
細細叮嚀,愛護至此,說是嘔心瀝血也不為過,徐懷英本來就是愛民之人,不然也不會甘願冒險,始終站在最前線不敢退下。
他是個連要乞兒之血、購置軍中藥材,都要付銀子的人,隻是考慮到生民何苦,百姓何辜罷了。
如今皇帝吩咐至此,徐懷英的聲音都帶了哽咽,他虎目含淚,眼圈通紅:“陛下,您厚望如此,臣豈敢辜負聖恩?即便此身粉身碎骨,也不會讓您失望分毫。
臣必將親力親為,隻願來年,能夠使得晉陽無凍死餓死之事。但這絕不是臣的功績,而是陛下您的仁愛所致啊。能夠在您這樣的仁慈天子治下,是我晉陽之民的福分。臣何其有幸,能夠麵見天顏,沐浴天恩。臣絕不會貪墨分毫銀錢,必將全部用於百姓身上。”
裴鈺言語溫和:“卿忠君體國,朕又豈能無所表示,會另外賜下十箱銀子,其中七箱,你可以用來招攬士兵,購置軍械、糧草等物,以防備下次再有戰事發生。另外三箱子,是朕賞給你的獎勵,有功之人,朕絕不會虧待。”
徐懷英這次真的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油然而生,皇上愛護他至此,他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呢?
自古以來都有明君賢臣一說,皇帝是世所罕見的明君,自己即便並非賢臣,但是也要儘己所能,幫助陛下治理好晉陽,還要將天子的這番心意傳遞給晉陽之民,讓他們明白,這種無以為報的大恩大德,究竟該感激誰才是。
裴鈺叫來本地主官,又是一陣叮囑,見他是個綠卡,詞條也平平無奇,都懶得多說什麼。
總之,有了他這番動作,相信晉陽能活下來的人,應該不少,自己的萬民傘進度條,還等著這些人給他充能呢。
這兩次打仗,還有一些立功之人,裴鈺沒忘記自己的軍功爵承諾,無論是晉陽守軍還是勤王軍,一視同仁,該得到什麼就給什麼。
大筆銀錢撒出,還頒布了一些爵位,狠狠收買一波人心。
那些法師們也沒落下,都給了賞賜,人人喜笑顏開。
想著都沒什麼了,多留也沒什麼意思,裴鈺便喊上張懷仁、路景苑等人,帶著大軍緩緩離開。
臨行前,城中百姓都被驚動,他們直接追著大軍而行,手裡捧著水壺、乾糧等物,硬是要把這些塞給士兵們。
一切都是因為愛屋及烏:“你們要保護好天子啊,他是好皇上,我給你做的餅子裡麵,可是摻了雞蛋的,我家都舍不得吃。你吃了我的餅,就要應了我的要求。”
還有見士兵不接,直接把咯咯叫的老母雞扔到他懷裡,然後喊著:“雞送給你了,老母雞滋補,多吃點肉,才有力氣護衛皇帝。我的肉可不是白吃的,你得做到才是。”
這些百姓們衣服上還有補丁,但是人們眼中卻生出了一種熱烈的盼望和期待,他們相信,自己遇見的前所未有的明君,在這樣的天子治下,無論遭遇什麼,自己都能夠活下去。
希望,是最寶貴的財富。
而之前獻出萬民傘的老者們,哭喊著跪在路邊:“聖天子,草民從未見過如此愛民如子的天子,您一定會有好報的,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
百姓們含淚叩首,滿是依依不舍,但是知道軍隊要去馳援長安,也不敢阻攔。
自古以來有誰的軍隊,能夠得到民眾如此認同呢?
兵過如匪,匪過如梳才是常態。
這讓張懷仁的嘴巴從始至終都沒合上過,而勤王軍們也都被感染的眼圈通紅。
他們進京勤王,天子竟然賢明至此,這是莫大的安慰和自豪。
自己就是為了拱衛如此天子,所以才不遠千裡上洛,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那些本來是為了討賞才進京的人,看到這一幕,心情複雜難辨,皇帝竟然是這樣的性情,想到如果有一天,他能夠到自己的家鄉去,父老鄉親們也如此相送,那會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啊。
心態慢慢的轉變,想到皇帝的手筆大方,頓時也被情緒感染,情不自禁的崇敬起皇上來。
城中還有一些少壯,知道軍隊將要離開後,立刻背起行囊,翻身上馬就去追逐。
這些是城中的良家子,他們往往出身不錯,接受過不少的武藝訓練,家中還能夠養得起馬,更有的再富裕一點,還有祖傳的盔甲、寶劍。
他們此行是為了從軍,沒錯,儘管皇帝逗留晉陽不過幾天,可是他對晉陽的作為,足以感召這些晉陽本地人,願意自備乾糧,離家從軍。
不需要皇上號召什麼,也不需要宣布招兵,他們是自願跟隨皇帝而行。
哪怕此行將會身死,也絕不會有所怨言。
能夠為了護衛如此天子而死,又有什麼不值得的呢?
為首的騎士年齡不大,他是這群人中較為有威信的一位。
穿著一身甲胄,身後背負著弓箭,腰側還懸掛著寶劍,□□是一匹神駿的白馬,沒有一絲雜色,雙眼靈動,看起來就很通人性。
裴鈺得知有人追隨的消息後,還專門騎馬去後麵看了看,見到領頭的那個打扮之後,他最大的感想就是:彆的不提,這家夥家裡麵真有錢啊,這身東西置辦下來,需要花費不少黃金才行。若是祖傳的,就這麼穿走了,也不怕有個閃失之後,這身家當會遺失在外。
裴鈺掃了一眼這位的麵板:
【姓名:曲清霜
年齡:22
政治55,武力80,軍政50,文學60,智慧60,外貌65
品質:藍
特殊詞條:劍術不凡】
是個人才,才22歲,武力值就有80了,裴鈺更添了幾分滿意,就是這人怎麼這麼偏科,除了武力值之外,其他的都好水桶數據,都不怎麼樣。
長相還不錯,劍眉星目,一看就是張傳統審美下的帥臉,他的帥還是那種很正派的,看著就很讓人放心,覺得這人長得蠻可靠的。
隻是特長都是武力方麵的,搭配他的數值,感覺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啊。
裴鈺又往後看了看,見後麵綠光一片,武力值約摸都在70以上,其他的都很平均值,沒什麼特長。
儘管如此,這也是不錯的一支生力軍了,因為這群人都很年輕,不超過25歲,就能有如此高的武力值,而且看起來各個身高不低,人高馬大的。
一般人家養不出來這種體格,還得是能夠經常吃得起肉的家庭才行。
人家都自帶乾糧投奔自己了,裴鈺當然也沒有端著什麼架子,而是非常隨和的開口詢問:“諸位此次出行是否得到家中應允呢?”
彆是熱血上頭,偷了家裡麵的馬,離家出走的問題人物,他可不想自找麻煩。真要是心智不成熟,寧願不要,否則路上要是想家了什麼的,他總不能再把人送回來。
曲清霜手腳利落的翻身下馬,他的姿態瀟灑飄逸,看起來就很從容不迫:“啟稟陛下,草民家中得知草民要從軍之後,特意將祖輩就傳下的寶劍贈予,還找出來了家中珍藏的盔甲。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讓草民能夠更好的為您效勞罷了。
草民臨行前,家人說過,國家危難,覆巢之下無完卵,更何況您以天子至尊,都甘冒奇險,奔赴長安。草民家中本是飄萍,全賴於您的雷霆雨露才能夠生存下去。
您的恩德不能不報,草民因此抱著一往無前的想法前來從軍。這也是家人們所支持的選擇。”
“你的心意朕明白了,隻是軍中不比其他,規矩森嚴,若要從軍,小心戰場上刀劍無眼,還要能夠遵循軍紀才可以,不然朕是不會要的。”
曲清霜著急了:“陛下,還請您放心,草民等人既然來此,自然不會違背軍法。如真有萬一發生,草民願意付出代價。”
身後眾人也一同呼喊起來,口中儘是承諾。
裴鈺反倒是放慢語速,以便於顯得更加鄭重:“從軍並不是一件可以隨意退出的事情,若是入了軍籍,就要服從指揮,不可隨性散漫。隻要上麵有所安排,你們也許要從最底下的小兵開始做起,並不是上來就能夠承擔重要的任務。需要和本部的人馬磨合,互相熟練。
這些枯燥乏味,而且從軍以後,需要不停的趕路,因為各城池都情況危急,朕既然出來驅除韃虜,那麼越是危險的地方,彆人可以不去,但朕身為天子,享萬民供奉,就必須要去。
你們可曾認真考慮過這些,真要是從了軍,一旦觸犯軍法,輕則挨打,重則有可能會被斬首示眾。”
曲清霜著急的說:“陛下,草民非家中獨子,即便是為國捐軀,也不妨礙二老有人照料,因此不怕危險,不怕死亡,定然會遵守軍紀。”
確定這群人心意不改,不願意回城之後。
講述了一番軍中待遇,細細描繪了二十等級軍功爵位製度後,又是一片歡騰雀躍。這些年輕人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如今皇上越是盤問仔細,他們越覺得自己受到重視。
見到這樣,裴鈺就收下了這群人。
***
牢獄
徐懷英親自前來釋放宋千峰,宋千峰正呆呆的坐在地上,看到他來了,連忙一個骨碌爬起來,焦急的問道:“不知我的家人?”
徐懷英打開他的牢門鎖鏈,然後用鑰匙把他的手銬腳鐐都給去了:“你的家人無事,都已經被放出來了,你也被釋放了,你們一家都可以走了,隻是家產被儘數抄沒。”
宋千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也能活?”
徐懷英感慨萬千:“你知道那天你見到的那位貴人是誰嗎?是當今天子啊,我軍對耶律景淳取勝之後。天子還記得對你的承諾,讓我釋放你的家人。
考慮到你的功勞,隻要你不再想要背叛我朝,自然可以釋放你。所以,雖然你可以從牢中出去,但是監視是少不了的,本將軍要確保你真的彆無二心才是。”
講了一番皇帝來到晉陽以後的種種舉措,這是宋千峰頭一次聽說,他不由得心潮起伏。
想到自己能夠活下去,宋千峰又驚又喜,他的喉頭嗚咽:“胡人凶蠻,根本不把魏國人當人看,草民如何還敢再去背叛我朝。從今往後定然老實做人,沒想到竟然是陛下蒞臨,我家都賴以活命,此等恩德不可不報。草民打算出獄後,為陛下蓋起一座神廟,供奉他的神主牌位,來表示心意。”
徐懷英倒是立刻來了興趣:“這個法子不錯,本將可以資助你一些銀錢,但是這廟宇一定要用上好材料才行,神主牌位你想好寫什麼了嗎?”
宋千峰小心翼翼的說:“陛下天火救世,草民以為,稱其為紅蓮聖者如何?神職就是司掌火焰的保護神。”
徐懷英不善於起名字,想到火焰降世的那一幕,點了點頭:“可以”。
事情敲定後,宋千峰本就是商戶出身,認識的人很多,他被捕入獄,這事因為涉及到軍情,知道的不多。
但是見他棄了之前的高屋大宅,還是有熟人問道怎麼回事。
宋千峰便說,自己之前妄圖背叛魏軍投敵,因此被抓捕,可是皇帝開恩至此,給了他將功贖罪的機會,他要用餘生慢慢積攢錢財,給皇帝蓋一座廟宇。
城中百姓本來還在義憤填膺,覺得宋千峰是無恥小人,發誓要暗中看好他,再有不軌之舉,立刻舉報給官府。
這時候聽說了建造廟宇後,很快消息就傳開了,很多人自願捐出銀兩、糧食、布匹等等自己家中的財物,來去鑄造廟宇。
宋千峰酌情挑了一些確實生活無憂的供奉,那些家境貧寒的,他沒敢收下,害怕對方因貢獻犧牲而破家身亡。
皇帝那麼愛民,這事彆弄巧成拙辦砸了,否則他是真的欲哭無淚。
在徐懷英的大力宣傳下,隨著施粥攤子的支起來,皇帝的種種愛民之舉,也隨著那一碗碗救命粥傳入千家萬戶。
無數人不分晝夜,不要任何報酬,自願攜家帶口的鑄造廟宇,他們在每一塊搭建神廟的磚石上,小心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祝福。
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做不了工,又貧寒的人家,就跪在附近為天子祈福。
這座神廟的搭建速度快的超乎想象,而且十分順利,說來也怪,當神像和神主牌位,被請入正殿時,本來是陰雲密布的天氣,恰好一束陽光直直的分開了烏雲,照射到了天子塑像上麵。
那尊神像的嘴角含笑,眼神平和遙望遠方,在金光照射下,恍惚如神人臨世。
頓時,一旁的百姓、官員們呼啦啦跪了一地,這種異象非比尋常,更叫人確信了天子的神聖無疑。
第 63 章
裴鈺率領軍隊已經離開晉陽了, 他很勤儉持家的把耶律景淳的屍體也給帶上了,本意是作為儲備用,把耶律燕扔出去以後, 就可以無縫銜接,繼續發酵耶律景淳。
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能不能實現, 但是帶上有備無患。
至於理由也好說, 不過是打算用耶律景淳換點魏國百姓。
彆管npc們信不信, 裴鈺都這個說辭, 等到屍變多了,他們自然能察覺出不對勁, 這不是才剛剛爬出去一個行屍, 還不能讓人明白怎麼回事。
這時候萬民傘的充能進度條卻突飛猛進, 漲勢驚人, 幾乎沒花多久,就爬到了頂端,裴鈺心想,也不知道徐懷英說了些什麼, 但無論如何, 都幫大忙了。
好機會, 裴鈺一隻手抱緊了萬民傘, 他還在馬背上,總得分出精力來控馬,然後在意念中輕輕觸碰係統商城的抽獎界麵。
熟悉的提示語出現:【100威望值隨機抽獎一次】
很好, 裴鈺點開自己的未讀消息看了一眼。
【提示:1、擊殺敵軍重要人物草原王女, 威望+100。
2、獲得戰爭勝利, 魏國國運持續增加,天災發生概率有所降低, 威望+100。
計算現有威望:850。】
裴鈺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積攢的威望值,打算淺淺抽幾發就收手,他不敢都用完,因為也不知道自己都能抽到什麼玩意兒,不清楚加的幸運值,對抽獎有沒有幫助。
看著那個七彩輪盤矗立在哪裡,裴鈺咬咬牙,先點了一次抽獎,他默念:給我好運,給我好運,抽貴的,抽貴的!
輪盤飛速轉動,很快就停了下來。
【提示:您已抽中三點屬性值,可以自由加點。】
這東西才賣60威望值,虧了虧了,裴鈺連忙去看萬民傘,見福佑並未發動,還好,要是加完幸運還這樣,他以後再也不抽獎了。
再來一次,抽獎啟動!
輪盤呼啦啦轉了幾圈,還沒看清楚,就停了下來。
【提示:您已抽中二點屬性值,可以自由加點。】
福佑仍然沒有發動成功的提示出現,怎麼,這也看運氣?
裴鈺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他虧了本,總想著也許下一次就能中獎回來,沒忍住又抽了一次。
【提示:您已抽中五點屬性值,可以自由加點。】
不,囤積了十點屬性值,可這東西不是他想要的。
真要願意花威望值買,他早就買了十五點了,心好痛,好像在滴血。
為什麼福佑一直不成功,我難道真的運氣不太好。這還是平時加了運氣的結果,就抽些這東西出來?
之前一直沒抽獎果然是正確的選擇,裴鈺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捏緊了萬民傘,恨不得拚命搖晃這件奇物,就是為了讓它發動成功。
花了300威望值,現在就剩下550了,不行,就此收手的話,說不定下次就能出貴的了,虧太多了,他有點受不了。
最後一把,成不成,都不抽了,抽獎要適度,這是他辛辛苦苦搞事情才賺的威望值,不能就這麼都謔謔乾淨了。
釋放一次異象,也才能能夠賺取400威望值,這都夠他殺了四個王子王女了,太貴了。
裴鈺的心顫抖不已,他惡狠狠的盯著萬民傘,在心裡威脅:給我加幸運,這次必須加,再不加他就受不了了。
握緊了傘身,裴鈺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的名字,亂七八糟的都給在心底拜了一遍,彆管誰,有用就行。
行軍趕路過程中沒條件洗手,不然他要立刻沐浴焚香齋戒一番。
裴鈺的意念輕輕觸碰輪盤,然後緊張的心怦怦直跳,他現在覺得能回本就挺好了,能不能出貴的,這不確定。
輪盤緩緩停下。
【提示:您已抽中異象“冰天雪地”。】
啊啊啊啊!中了,中獎了,這個是1000威望值的,就算是加上之前扔進去的300,這都已經太值得了。
裴鈺頓時興奮了起來,他看了一下萬民傘的提示。
【提示:特殊技能“福佑”發動成功,本次發動在短時間內,為您增加了一定幸運值,幸運值提高後造成的結果具有不確定性,因為造成了某種影響。所以萬民傘的願力進度條已經清零,並且將陷入冷卻期,冷卻期結束後,方能繼續使用特殊技能“福佑”,其他兩條特殊詞條,不受“福佑”冷卻期影響,仍可正常使用。】
係統你難道剛發現,還有技能能夠影響抽獎?
見到沒有直接封了技能,而是暫時凍結,以後解凍後還能用,裴鈺心裡鬆了口氣,無論怎麼樣,時間跨度長一點也不礙事,他能等。
裴鈺經過幾次抽獎之後,看著十點虧本的屬性點,已經對自己的手氣有了某種認識,就這還是提升一定幸運後的結果,他已經不敢想自己的隱藏數據是多少了,沒有加幸運的技能,他已經不願輕易抽獎了。
屬性點暫且放著,等到有需要加點的時候再加吧,不然能砍npc加數值,他為什麼要浪費屬性點。
想到提示裡麵說到的,自己的幸運值短暫提高,他在此期間抽中了異象,正好去長安變身大法師,震驚npc們,難不成還有彆的?
這時候張懷仁突然稟告:“陛下,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大河,名為“滄江”,民間異聞,據說滄江有龍出沒的痕跡,曾有百姓見到過龍影盤旋於江麵白霧,一閃而過,但是龍身粗壯,看起來是個龐然大物。我軍是否要繞行?”
裴鈺精神一震:“既然有此不凡傳說,不知道這龍有沒有傷人記錄?”
張懷仁沉吟一下,搜刮一番記憶,這才回話:“這倒是沒有,龍影從未傷人,隻是於半夜哀鳴,其聲讓人聽了就流淚罷了。”
好好好,在晉陽時就想過,要去找有神仙精怪出沒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尋寶。
裴鈺沒想到,幸運提高之後,這不是送上門來的嗎?而且聽起來這龍也沒怎麼傷人,那就去看看好了。
“不必,我軍繼續往滄江而去,朕打算看看此龍,既然流淚,也許就有何冤屈在身,朕既然知道,豈能不管不顧?”
張懷仁欲言又止:皇上,那又不是魏國治下子民,你去龍附近,誰知道這龍之前表現好,現在會不會突然狂性大發呢?太危險了吧?
裴鈺的打算是,遠遠看看屬性板,要是這龍有什麼暴虐之類的詞條,他馬上帶大軍轉身就跑。
不過自己的幸運值都能爆發到抽中異象了,總不會倒黴到真的掉進妖獸嘴裡吧?
況且,他殺了六位王子王女,自己這邊的氣運早就應該大漲才是,不說出門見寶,也該事事順遂。
無論如何,皇帝堅持,大軍還是往滄江而去。
滄江是一條大江,水流湍急,水質清澈,偶爾可見裡麵有魚蝦遊過,江麵開闊壯觀,看著讓人心神舒暢。
裴鈺叫人在附近找了找,尋找到了一個艄公,他是名老者,看起來皮膚黝黑,胡須花白,眼珠渾濁,戴著草帽,穿著一身蓑衣,駕駛著一艘小船。
這位艄公被帶來以後,看著岸邊的大軍直接傻眼,哆哆嗦嗦的跪下說:“草民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啊。”
裴鈺先打開看了看他的數據麵板:
【姓名:楚文州
種族:妖(43%)人(57%)
等級:人妖混血
年齡:58
智力52,法力12,防禦20,攻擊50,理智55
品質:白
特殊詞條(技能):
1.浮水(白):種族特性,擁有者善於浮水,可自由潛水,此詞條有概率遺傳給下一代。
2.妖軀(白):種族特性,擁有者因為血脈不純,僅能顯化出部分妖軀,外形改變後,妖化部位防禦和攻擊有所上升,此詞條有概率遺傳給下一代。
3.察言觀色。】
好普通的麵板,雖然不是人類,但是特性真的夠簡單的,不知道混了什麼妖怪的血脈,可能還受到了人類軀體的影響,計算公式感覺很複雜的樣子,畢竟人類的均值是50,不知道妖魔平均值是多少。又看見了察言觀色,這個詞條出的概率真大。
裴鈺沒想到隨便讓人找個人問話,都能抓到一個非人類。
他就裝成沒發現的樣子,溫聲細語的詢問:“這位老人家,請問這江中是否有龍存在?”
楚文州沒想到他們是來找龍的,他的祖輩本為龍宮內的一條黑魚精,化為人形後上岸與凡人結合,作為魚精的後代,他聽家中長輩提起過江底龍宮之事,但是這不能說,說出去不是暴露了他不是人的事實了嗎?否則凡人怎麼清楚這些的呢?
因此,艄公故意裝傻:“這位貴人,小老兒不曾見過龍,想來應該沒有吧。”
裴鈺看他衣著寒酸,蓑衣破爛,身後的小船都十分陳舊狹窄,麵容愁苦,看起來就生活不富裕的模樣。
裴鈺隨手摸出一串銅錢來,他的指尖剛從袖口伸出來,就見艄公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那串銅錢,錢都是新作的銅幣,看起來閃亮迷人,用一根紅繩串了起來。
這弱點不是很明顯嘛,裴鈺晃了晃手中的銅錢,然後說:“我們來此,是聽說了這裡有龍的傳聞,這種精怪傳說向來都很吸引人,所以特意前來探幽尋密,若是能夠得到龍的線索,也不算白來一趟。
為了表示感激,還會奉上這串銅錢作為謝禮。對了,老人家,你撐船一次,收幾枚銅錢呢?一天能載幾個客人?”
楚文州戀戀不舍的看著那串銅錢,他慢了半拍說:“回貴人的話,小老兒搖擼載客,不過收五文。平日有時候好幾天都沒有人過河,如果生意好一點,那大概一天能夠有十一二個客人過河,但是這不常見,除非是到了節慶等大日子,否則常常一天也就一兩個客人。”
裴鈺撫摸著這串銅錢說:“您看,這足有一千枚銅錢,是一兩銀子了,老人家,您要是載客的話,需要撐船200次才能掙回來。就算是按照每天都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來算,一天十二個客人,能夠掙得60文錢,1000文需要您不停歇的載客近17天才行。
但是您也知道,這種好事並不多,如果就按照一天兩個客人,您得撐船100天才能掙下這麼多。還沒算日常花銷所用,這些天采買物品總要花錢,您想想看,攢下這1000文,究竟需要多久呢?”
艄公已經被這一連串的數據給繞暈了,他隻知道自己往日裡搖船,還得繳納各種賦稅,刨除掉買糧買鹽等各種油鹽醬醋的錢,要不是自己能偷偷下水捉魚來給家裡添些魚腥,不然根本喂不飽一家人的肚子。
他之所以當艄公,是因為買不起地,撐船也是風險不低的活計,尤其是在滄江之上,因為裡麵真的有龍神,這少不了年年祭祀,這筆奉獻犧牲的錢,哪怕是多戶人家一起拚湊,但對於每一戶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看了看旗幟烈烈的大軍陣容,又見那小貴人看似和藹可親,可連馬背都沒有下,他身邊一群人緊緊圍繞著他,拱衛他的安全,這樣的架勢足夠叫人心底打鼓了。
貴人的言外之意,他也聽出來了。
做人都這麼多年了,見過形形色色的路人,他還是懂一點眼色的,這位小貴人看起來很執拗,他也許是篤定自己知道些什麼,不然何必要跟自己這樣一個卑賤的艄公囉裡囉嗦講這麼多?
這些貴人們,不把他們這些貧民當人看,才是正常的,自己本以為見他貧苦狼狽,這位貴人問兩句,就該不耐煩的打發他離開了,結果誰知道,他竟然一直追問下去,這就不是能夠輕易糊弄的了。
看了看那串銅錢,想著家裡餓的嗷嗷叫的孩子,艄公咬牙下定決心:“貴人,小老兒剛才是迷糊了,仔細想一想,好像記得有個故老相傳的故事,說是這條江水下麵有座龍宮,裡麵有一條龍,這條龍不知道被誰封印的,好像是犯了什麼錯吧,但是龍經常歎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鈺見他終於開口說了點東西,連忙趁勝追擊:“這附近沒有什麼與龍相關的祭拜嗎?若是有的話,這位龍神神名為何?”
艄公連忙說道:“自然是有,每年都要為江底龍王獻上犧牲,不然它吃不到祭品,也許會掀起風浪作亂。至於神明,我們都是稱呼其為‘滄江龍神’,但是誰也沒有見過龍神的真麵目,每次都是一條巨大的黑蟒爬上來吃祭品。”
裴鈺又盤問一番祭祀的細節和其他的東西之後,將銅錢賞給了艄公,便把他放走了。
他就在大江附近仔細打量,此時還是白天,並沒有看到龍的影子。
裴鈺沉吟片刻,便叫人從繳獲的牛羊中,牽出三頭牛三頭羊,然後在脖子上係上紅綢帶,將這些犧牲推入江水之中。
這叫先禮後兵,假如這附近的祭拜無誤,這龍確實存在,還不是什麼附近民眾看花眼,以訛傳訛,而且真是個龍神的話。
自己還不知道龍神的性情如何,先準備點禮物下去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禮多人不怪,想來妖精也應該沾點類似的道理。
當然,要是對方不接受這番好意,裴鈺決定看看能不能打得過,如果能打贏,那就把它剝皮做成法器原材料得了,打不贏也沒事,奇觀做好之後,帶上黎羽,裴鈺準備到時間再報仇。
玩家可是很記仇的,誰得罪了他,這事沒完,他現在報複不了,不代表以後也是。
不過都受到福佑技能了,事情應當不會這樣進展。
裴鈺拿出紙張來揮毫潑墨:“時維五月,聞說滄江有靈,今魏國皇帝裴鈺親臨於此,特揀選牛羊為祭,還望滄江龍神能夠現身一見,朕將奉上更多犧牲。”
怕這條龍不認識字,裴鈺也沒用什麼花裡胡哨的形容,簡單的說了說身份,連典故都沒有用,拿出隨身的印鑒,沾染紅泥後,在紙張上按下印記,然後將這張紙條也投入水裡。
沒錯,天子印璽這種能夠表明身份的東西,裴鈺自然是帶著的。
事實上,這也是一件奇物:
【特殊物品:天子寶璽(橙)
簡介:“天下分野,四時八荒,皇帝既然是天子,那麼就要有著足夠彰顯身份的象征才是,嗯,用什麼來表示身份呢?
有了,玉石貴重,當取昆山之玉、渤海金精,取真龍之血,來鑄造印璽。上麵刻錄什麼呢,好,就用這句話,“承天景命”,其意為“秉承天意,接受天命”*,顯然應景。這枚印璽以後就是皇帝的身份明證,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由上佳美玉所作,其上勾勒了四個大字“承天景命”,凝聚了一國願力。是萬民心中,天下正統的象征,持有者被認為是承受天命之人。
特殊功能:
1、尋龍引跡(橙):天子寶璽在人主手中,以王朝氣運激發,可以打開通往地下本朝龍脈的通道,龍脈事關國運,是其的具體顯化,若龍脈斷裂,則國運會日漸衰退,以至國滅。
2、天下所向(橙):持有印璽者,會被認為是天命在身。
3、氣運氤氳(紫):用此寶璽蓋章後,視同本朝國運高低,將會殘留王朝氣運於其上。】
在見到這枚橙色奇物後,裴鈺根本舍不得丟開,走到哪帶到哪,他雖然蓋章蓋了不少,什麼也沒看到,但既然都能成為特殊功能了,那肯定有能夠看見的人存在才是。
正常來說,紙張入水之後,自然會化開,可這張紙條上,在常人無法看到的視界中,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天子印璽殘留的氣運在某些非人類眼中看來,是那麼的顯眼。
有一道黑影追逐著金光而去,伸出一雙利爪抓向紙條,結果卻被上麵附加的國運猛烈的灼傷了手臂,直接一隻手都被打散,無法再拚湊回來。
如此霸道的氣運,留戀的看了一眼紙條,捂著受傷的手臂,這隻水鬼無聲的遠離了這張紙。
見到水鬼的下場後,其他的妖鬼們暗中都沒有出手攔截,而是看著這張紙條極為不符合常理的飄向了江底。
滄江底部,幽暗深邃處,有一座外表黯淡的水晶宮殿矗立在此,一條鱗甲分明,額頭雙角尚且幼嫩的龍,被粗大的鐵鏈緊緊拴在巨石上,鐵鏈上麵還有暗紅色咒文的痕跡,而巨石刻錄了一篇簡短的敕令,其上為不詳的朱紅色,末端是一枚“承天景命”的印章痕跡。
第 64 章
紙條飄飄蕩蕩, 順著水晶宮殿的縫隙流入了殿內。
被拴住的龍正在閉目休息,它被困此地之後,一直左突右撞, 試圖求生,可結果卻屢屢失敗, 反倒是自己被弄得鱗甲破碎, 身體受傷。
遭逢此難, 好不容易修養一陣子, 慢慢修複鱗片,龍已經很累了, 它這時候, 感覺什麼東西墜入了宮殿。
左右不過是好奇的小魚、想要吃掉它血肉的水中妖鬼之流, 龍竭力睜開了眼睛, 卻未曾見到敵人或者魚蝦的蹤跡,地麵上倒是有張紙條在,龍認得出,這是人類用於書寫的材料。
它看向了紙條, 上麵的文字, 已經不是它所知道的那個年代流行的字體了, 略有變化, 但還能勉強辨認出來。
魏國皇帝……
原來人間王朝,已經是“魏”的天下了嗎?龍還記得,自己被封鎖於此時, 前來宣旨的那個使者, 分明是打著名為“梁”的旗號。
龍輕輕動了動, 想要更湊近一些看看紙條,結果卻被鎖鏈勒緊了身體, 根本無法掙脫。
龍扭動著掙紮,朱紅咒文在鎖鏈上發出光芒來,使得它不能有更大幅度的動作。
龍趴在宮殿地麵,看著那張紙條上最後的落款,這是和它身後巨石上的印璽相同。
隻是這張紙上的國運,可以看到十分熾熱濃烈,而身後的那個印記,基本上已經沒剩多少氣運在了。
梁朝應當滅國了,這魏朝應該是新朝,如此才符合這種表現。
龍垂眸思索,這也許是個自己能夠脫困的好機會,它已經在暗無天日的江底呆了太久,無時無刻不在向往著能夠龍騰九天,這裡幽暗,沒有其他活物,隻有它失去了自由。
哦,倒是前些年,不知道從哪鑽出來一隻黑蟒,想要品嘗它的血肉滋味,龍因為被困於此,不能掙紮,結果被黑蟒搶走了自己的水神印記。
如果不去想辦法的話,等到黑蟒把水神印記完全煉化,就該吞噬它了。
不如行險一博,反正這位新朝主人,看起來還是有些友善的,至少他都願意奉獻犧牲了。
龍看向了自己體內的龍珠,這是它的一身法力積蓄所在,如今肉身已經無法脫離,它這些年來,並未閒著,始終都在積攢法力。
小心翼翼的以紙條上的氣息為引子,它打算施展入夢之術,來與這位人主相見,向他求救。
裴鈺見幾件供品下去,水下沒什麼反應,便打算稍作觀察。
“張卿,傳令軍中,今天先不走了,就在附近駐紮一晚,朕倒是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有龍在此,畢竟有民因此愁苦,朕也不能不聞不問,一走了之。”
張懷仁總覺得皇帝是被艄公騙了,就算是有龍,那種妖物,對於人類來說,還是太危險了。但見到皇帝一臉興致勃勃,知道這事自己阻止不了,張懷仁隻能硬著頭皮去傳旨。
很快天色昏暗,裴鈺等待了一陣子以後還是沒有忍住心頭困意,躺下睡著了。
原本做夢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裴鈺也並不是每次都能在夢中保持清醒,可這次他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水晶宮殿。
這是一座通體像是某種礦石打造出來的建築,構思巧妙,十分美麗。
看著身側遊過的魚,顯然不是在陸地上,但是裴鈺卻並沒有一點感到窒息或者潮濕,這本來就挺不正常的,他身上就算有奇物,但是沒有一個詞條是可以防水的。
裴鈺伸手去捉,小魚就像是一縷青煙一樣消失了,根本不能落入掌心,果然不是真的。
他又去摸索懷裡的天子印璽和萬民傘等物,什麼也沒有。
這時候眼前的宮殿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大門,向著兩邊敞開。
一陣風吹來,好像在輕柔的推著他前進。
這種奇遇,讓裴鈺想到了某些誌怪小說中常見的設定,那些妖魔鬼怪們,就喜歡玩這招。
裴鈺沿著道路前行,往前走到了宮殿內,很快就看到了一條白龍,身上沒有雜色,鱗片猶如美玉一般溫潤,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這條龍看起來並未大如山巒,它額頭的雙角也算不上崢嶸,鱗甲密布呈現扇形,邊緣光滑,看起來外形優美,身形纖長,一雙眼睛晶亮有神,碩大的龍目一瞬不瞬的看向自己的方向。
看到自己進入後,那張臉上輕輕表情顫動,擠出來一個微笑來,當然,一張嘴露出一口森寒的大白牙,牙齒尖利,口腔鮮紅,看起來還有點野蠻,很有種屬於未開化的野獸的美。
奇怪的是,即使這一幕堪稱是血盆大口,但給人的感覺,卻沒有多少恐懼的意味,甚至能有種它的情緒很平和的感觸。隨著眼皮輕輕顫動,微微低垂眼眸,還有種莫名的慈悲既視感。
隻是在這幅軀體上比較礙眼的是,有不少鎖鏈緊緊的纏繞在它的鱗甲之上,將這條龍拘束在巨石上。
裴鈺想著,不知道係統麵板這時候還能不能用,就見到一個數據界麵跳了出來:
【姓名:寶音
種族:妖
等級:幼龍
年齡:386
智力60,法力214,防禦275,攻擊254,理智125
品質:紫
特殊詞條(技能):
1.呼風喚雨(紫):種族特性,擁有者可運使法力,以較小的消耗招來風雨,風雨規模將會受到擁有者品質和法力值高低、外界靈氣濃度影響,此詞條有概率遺傳給下一代。
2.妖軀(紫):種族特性,擁有者為純血妖族,在為龍軀時,身體防禦和攻擊、恢複能力都將大幅上升,此詞條有概率遺傳給下一代。
3.龍威(藍):種族特性,擁有者對靈智、體質低微以及未曾開智的種族,將天生自帶震懾效果,此詞條有概率遺傳給下一代。
4.淨世(藍):個體特性,擁有者因為天生一顆慈悲心,曾於佛前聆聽講經數年,結合龍軀修習了鎮壓之術,可以一定程度上淨化少量世間災劫之氣,淨化過程會消耗大量法力和理智。悲憫之心可以在過程中,保護心頭靈光,維護神智不散。
5.悲憫(綠):性格特性,擁有者對各種族之間,不存在歧視,能夠平等看待。遇到災劫臨世時,容易挺身而出。】
性格特性都能被納入特殊技能?看起來4跟5還是配套的。
傳聞是真的,真有龍啊。
見到眼前小小的人類沒有說話,雖然印象不深刻了,但是人類好像比這個高一些吧,這個個頭,也能夠掌握族群中最大的權利嗎?妖族中,即便是出身尊貴,自身沒有能力的話,同樣容易招致族人的不滿,不過人類和它們應該不同吧。
龍眨了眨眼睛,放柔了聲音:“您是人間的天子嗎?”
裴鈺點頭:“不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合適呢?”
龍咧開嘴笑著說:“我的名字是寶音,曾經在人世間生活過一段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知道,人類喜歡用笑容來表示友好,我是想說我沒有什麼惡意。”
看著它寒光閃閃的牙齒露了出來,裴鈺突然說:“那時候,想來是您聽到了其他人類這樣交往的,而非真的有人這樣和您說了吧?”
寶音不明所以的回答:“沒錯,但是我還是聽得懂人類語言,也認識人類文字的。”
不,說這話的人,肯定沒有想到,一個頭比人類孩童還大的妖族,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裴鈺真誠的對著龍看起來能把他一口吞掉的大嘴巴,然後建議道:“其實朕以為,既然種族不同,也不用強行去適應其他族群的生活方式。
寶音,我們今日能夠相遇,便是一種緣分,既然有這樣的緣由,朕也不想你太過拘束,就算是不用笑出來,朕也能夠感受到你的友善。”
寶音沒想到這隻小天子說話聽起來怪順耳的,一直張著嘴笑也確實有點累,它隻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才會把嘴巴張開這麼大,本來是想著,雖然不懂得人間的禮儀,但是既然麵見了人類,那麼自己還需要套用一下經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