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歎了口氣,道:“高熱不退、昏不識人、遺溺、肢搐。瞧著已是心竅閉塞。我等雖極力救治,但怕是……”
他停了下來。
“董秀!”蕭琅忽然道,“你跟我來,去看下郡主!”
繡春急忙應是,隨了蕭琅疾步而出。王元麵露不忿之色,林奇也是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她的背影。
“林大人,你瞧瞧,這金藥堂吃錯了藥不成?見自家的藥出了問題,竟不知道從哪裡弄出這麼個人,瘋狗似的亂咬人!”
王元憤憤地訴苦。林奇撫了下須,隻是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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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太皇太後便是先前的吳太後。蕭桓登基後,她升為太皇太後,新遷到了永壽宮。這永平小郡主是她的親外孫女,眼見不過數日便病成了這樣,且聽太醫們的口風,似乎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如何不急怒攻心?不顧自己年邁,與大長公主一道在側親守,此刻過於疲累,被勸去歇息了,側殿裡,此刻除了太醫們,還有大長公主,神情憔悴,麵上猶帶淚痕,此刻正在親自拿調羹喂女兒參湯。床上的小女孩昏迷不醒,嘴巴雖被宮人幫著掐開,喂進去的參湯大多卻都沿著嘴邊流了出來。大長公主見狀,眼淚流得更甚。正這會兒,看見蕭琅匆匆而入,勉強要起身打招呼,被蕭琅阻止了。她舀了一勺,再次試著去喂,冷不丁聽見身後有人急道:“快住手!不能喂她參湯了!”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上的碗便跌落在地,砰地打碎。回頭見說話的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的少年,模樣打扮像個小廝,不知道是哪裡鑽出來的,滿肚子的怒氣便似尋到了出口,勃然大怒,霍然而起,指著她道:“大膽!你是哪裡來的?竟敢這樣說話!”
蕭琅看了眼繡春,立刻道:“皇姊勿要動怒。這是我帶來的人。年紀雖輕,但於醫術頗有心得。讓他給永平瞧下,說不定有用。”
大長公主見他開口了,礙於他的臉麵,不好發作,臉色卻依舊十分難看,哼了聲,道:“三弟,這人是誰?毫不知禮數。這參湯是照林院使他們的提議喂永平的,如何他便說不能?”
從中醫基礎理論來說,宇宙自然中存風寒暑濕燥火六種不正之氣,從而產生病邪。風溫是感受風熱病邪而引起的急性外感熱病。如果治療不及時或誤治,邪漸入裡,肺經邪熱雍盛,便會發展成逆傳心包的壞症,這個階段也就是西醫裡的肺炎。倘若繡春估計無誤,小郡主此時已經是重度肺炎了。炎為陰虛,本就火甚,人參是補陽的,陽為火,會加重病情。隻有在恢複期才可以吃。此時她也沒空說這些了,隻道:“參湯確是吊氣之寶,卻不適宜所有病症,殿下可否先容我看下小郡主?”
她說話的當,邊上一眾禦醫已經在低聲相互打聽她的來曆了。恰林奇與王元過來了,很快便從王元口中得知她是金藥堂的人,頓時議論開來。大長公主聽見了,猶如見到仇人,猛地看向繡春,睜大了眼怒道:“好啊,原來你就是金藥堂的人!好大的膽!我沒去動你們,你竟自己上門來了!”四顧指揮宮人,“來啊,快給我把他綁了!”
大長公主發怒的時候,眾禦醫停了議論,王元麵上微微現出得色,鼻孔裡無聲哼了下。
邊上宮人聽到大長公主下令,正要上來,卻又見魏王立在那裡,不怒自威,一時停了下來,不敢近前。
大長公主愈發怒了。顧不得身份,自己就要過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