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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嗎。”學長從旁邊拎著一條乾淨的毛巾,繞在虎口處,慢條斯理的說,“那你膽子挺大的。”

他語氣悠悠的,不鹹不淡,隨著花灑的聲音嘩啦啦的灑下來,沒一會兒,褲子邊緣洇濕了一片,好像隔著屏幕,手機都要弄濕了。

畫麵很是豔麗,濕淋淋的一片,看得人口乾舌燥。

溫辭轉移視線,不服氣的說:“我也有。也很大,你看不到。”

“哪裡?”他問得認真,溫辭聽得心慌。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學長輕笑:“上次看過了,還行。”

猝然轟的一聲,體內猶如火山爆發,溫辭感覺腦袋嗡嗡的。

學長開始解褲腰上的繩子。

溫辭擔心他真的要脫褲子,連忙道:“你先洗澡吧,我還要稿子沒寫,我先走了。”

越說越小聲。

“好。”

溫辭關了手機,捧在手心,發燙了。

他心不在焉的打開陽台門的鎖,走出去,發現路雪鬆正叉著腰站在麵前。

“你知道嗎,我一轉眼就發現你不在陽台,我還以為你跳樓了,結果你去了廁所,你怎麼不衝廁所。”

溫辭解釋:“我沒上廁所,我打電話。”

“哪有人打著打著去廁所的,嚇我一大跳。”路雪鬆沒在這件事上糾結,“你洗澡嗎?”

溫辭心臟還有點收縮,耳尖的熱還沒降溫:“你先吧,我休息會兒,站得好累。”

他剛才撒了個小慌,其實稿子寫好了,也給輔導員看過沒問題。

因為這個,明天上午他不用去集合,下午直接去上大會發言。

翌日清晨,溫辭還在床上躺屍,他醒了,但是不想下床,裹著被子,拉開床簾眯著眼看著路雪鬆跟陶朋在下麵準備。

路雪鬆頂著倆黑眼圈:“。”

陶朋怨念也很深的看著他。

溫辭縮了縮:“你們快去吧。”

他閉上眼做了個雙手合十的手勢:“為你們祈禱。”

等人一走,宿舍清淨,溫辭才慢吞吞的做自己的事情,他很享受這樣的獨處時光。

溫辭到行政大樓時正好跟江聿風碰上,他僵硬的打了聲招呼,江聿風對他微微頷首,非常客氣。

但是江聿風麵無表情時就是很凶巴巴的,看起來難以接近。

溫辭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進了電梯後,江聿風忽然開口:“吃早餐了嗎。”

溫辭看著他的臉說:“吃了,早上好。”

“早上好。”江聿風微微偏頭,顯出幾分不經意流露的微末笑意,不太明顯:“怎麼一直看著我。”

溫辭把眼皮往上抬:“因為這樣有禮貌。”

電梯門叮的一聲,溫辭按著出門鍵,客氣道:“你先你先走。”

江聿風出門的那一刻,說了聲謝謝。

頓了一下,他又說:“你頭發沒梳好。”

溫辭側過頭在電梯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頭發翹起一邊,哀怨一聲,死在了儀容儀表上。

溫辭把帽子戴上壓下去,邊走邊想,他乾嘛要在意江聿風的話,關他什麼事。

他們上台發言也就幾分鐘時間,一上午就泡在輔導員辦公室裡。

輔導員聽完後評級:“溫辭寫得比較有人情味,你們是代表全體新生發言的,所以結尾處,江聿風你最好加點激勵人心的話。”

江聿風嗯了一聲。

“來不及的話,你可以用溫辭的那個結尾。”

溫辭很大方的:“可以,沒問題。”

中途輔導員離開了一小會兒,溫辭跟他沒話說,大眼瞪小眼的,最後尷尬的低下頭。

等輔導員回來的時候,她以為這兩人剛才在對稿,兩個人的狀態很平靜,很好,很有大將之風:“你們都準備好了吧,收拾一下,下午拿出這樣的狀態就差不多了。”

其實他們一句話都沒說過。

溫辭為了學分而衝:“準備好了!”

江聿風看著溫辭的側臉,微微勾唇。

總結大會在禮堂舉行,溫辭跟江聿風在候在後台。

溫辭不是首次上台發言,但是第一次嘗試兩個人一起發言。

偏偏還是江聿風,他不緊張,但感覺心臟縮了一下。

溫辭沒話找話:“待會兒你走前麵還是我走前麵。”

江聿風垂眸看著他,情緒很平靜,沒有泛起任何漣漪。

溫辭抿抿唇,自言自語,自問自答:“你比我高,我走在前麵比較好,比較協調。”

江聿風按了按溫辭的肩膀,稍微有點力量,很是沉重:“幾句話的時間,沒問題的。”

溫辭點點頭:“我們不要搞砸了。”

“嗯。”

看來在大是大非麵前,江聿風還是很靠譜的,當然他們都是為了學分迎難而上。

就算不是江聿風,也會是彆人。

輪到代表新生發言的部分,等主持人喊他們的名字,兩人一同走出去。

不管是學生代表發言,還是領導發言,內容都是枯燥無比,讓人昏昏欲睡的。

除非台上是風雲人物的帥哥。

江聿風從一開學就備受矚目,成績好,長得高帥,性格高冷,典型的小說校草學霸人物,不過因為他實在是太太太難以接近了,於是大家漸漸地把目標放在溫辭身上。

溫辭的長相可以說用漂亮來形容,屬於一眼驚豔的類型,性格就是太普通沒什麼亮點,所以那會兒很多人沒注意他。

這兩人如今站在一起,周圍的磁場突然和諧起來,怎麼看怎麼順眼。

江聿風變得不高冷了,溫辭的性格也不普通了。

嘖,怎麼說呢。

有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cp感,頓時讓下麵的學生蠢蠢欲動。

十分鐘不到的發言,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結束時,鼓聲雷動,振奮人心的激烈感充斥著整個禮堂。

溫辭被這陣仗嚇到了,剛才教官發言時還沒這麼誇張。

下了台後,溫辭一步三回頭,不舍似的看了眼身後,心裡顫動不止,小聲的說:“我們的發言也太有影響力了。”

江聿風:“?”

溫辭歸隊的時候,這兩人一前一後的坐下,更引人矚目了。

但教官在此沒人敢說話,隻能憋在心裡,等結束後在論壇大展身手。

軍訓結束後是周末,504宿舍淪陷在一片黑暗中,他們在陽台買了個遮光簾,性能特彆好,大早上的宿舍裡仍然黑乎乎的,中途溫辭醒了兩三次都以為天沒亮。

等徹底醒來時,溫辭掀開床簾往下麵一看,發現路雪鬆跟陶朋在接吻。

“……”

收回手,又默默的躺回去。

順便在心裡說一件大事,今天是溫辭的生日。

不過在大學這裡,除了溫辭自己沒彆人知道,所以他打開手機,點開發現家庭群35+的消息。

溫辭:“?”

溫父給自己發了十條信息,溫辭點開,從早上七點發到剛才十點半——快搶紅包。

溫辭徹底清醒,打開家庭群一看。

【妻管嚴:微信紅包】

【妻管嚴:生日快樂兒子!】

“全家我最美”領取了妻管嚴的紅包。

【妻管嚴:媽媽在乾嘛?】

【全家我最美:搶紅包。】

【妻管嚴:?】

【全家我最美:?】

【妻管嚴:微信紅包。】

【妻管嚴:@小崽子,快搶!】

全家我最美領取了妻管嚴的紅包。

【妻管嚴:……媽媽!!!!】

【全家我最美:麼麼.jpg】

溫辭:“……”

【小崽子:爸爸媽媽早上好。】

小崽子被妻管嚴踢出群聊。

溫辭:“???”

全家我最美邀請小崽子進群。

溫辭:“……”

然後群裡瘋狂發紅包。

【妻管嚴:微信紅包】

【全家我最美:微信紅包】

【全家我最美:微信紅包】

溫辭數了一下,這兩人輪流發了八個紅包。

溫辭一個個點開,金額分彆為——五塊、兩塊、一塊、一塊、三塊、一塊、四塊……

倒數第二是爸爸的520塊

最後一個是媽媽的888塊。

【全家我最美:自己出去吃點好的,軍訓結束了吧,下周找個日子回家。】

【小崽子:好,愛你(愛心)】

溫辭慢吞吞的起床,慣例給學長發了句早上好。

【學長:吃早餐了嗎。】

【W:還沒。】

【學長:幫你叫了跑腿。】

溫辭看著這行字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學長給自己打了電話。

“會送到宿舍門口。”

溫辭知道學校裡有人兼職跑腿送東西的,他慢吞吞的哦 了一聲,“學長怎麼知道我是哪棟宿舍的。”

“你說過。”

溫辭很疑惑,我說過嗎。

可能是無意間透露過,溫辭把自己給說服了。

“好,謝謝學長,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學長很乾脆,“掛電話了。”

溫辭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撇了撇嘴,沒一會兒就聽見有人敲宿舍門,他走出去,發現路雪鬆已經幫他拿了。

路雪鬆驚訝:“你叫了跑腿,很奢侈嘛。”

“不是,學長幫我叫的。”溫辭接過,對上路雪鬆好奇的眼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會轉錢回去的。”

“?”路雪鬆有時候懷疑他是直男,“你還錢乾什麼,你直接把學長約出來吃一頓不就好了,你傻呀。”

“他給我一頓二十塊不到的早餐,我就要請他吃大餐。”溫辭思慮了幾秒,反正他追的學長,“也不是不行。”

路雪鬆恨鐵不成鋼:“人家送的是早餐嗎,是愛心。”

在一旁聽八卦聽得一頭霧水的陶朋總結了一下:“你們在玩網戀?”

溫辭打開早餐一邊吃一邊把事情簡單化總結。

路雪鬆也是挺震驚的:“所以你到現在都還沒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溫辭沒問過,學長也就沒說過,前幾天在軍訓,他又抽空不出來。

“到時候見麵我再問吧,大概就這一兩天。”溫辭發現自己軍訓也沒怎麼曬黑,不至於很丟臉。

陶朋忽然開口:“他有什麼特征,搞不好我認識。”

路雪鬆語氣很是嘲諷:“真假,你知道?”

溫辭轉過頭,吃著熱乎乎的叉燒包:“他身材很好的,跟江聿風的有點像……”

路雪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怎麼又是江聿風,你是在找江聿風的替身嗎?

“不住宿舍,在校外,具體是哪裡我也不知道,跟我們一個專業的。”

陶朋問:“他喜歡什麼運動?”

“不知道。”溫辭想到什麼,強調,“他畫畫很厲害,超厲害。”

路雪鬆看陶朋絞儘腦汁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有嗎,大偵探。”

陶朋皺眉:“好像還真有一個符合的,但我不確定。”

“誰啊。”

“大二建築三班的虞濱。”陶朋雙手交叉,一條腿翹著說:“他身材不錯,我跟他打過幾場籃球賽,住校外的,有兼職插畫師,偶爾會接稿,但這個我是聽他朋友提的。”

溫辭問:“多高?”

“一米八六往上吧。”

溫辭心想,好像還真的差不多。

路雪鬆一下子來勁了:“哈哈,長得帥嗎?”

陶朋不爽的看著他:“路雪鬆你激動個屁,不過你們不知道虞濱?”

溫辭跟路雪鬆同時歪了歪頭:“?”

“……”陶朋輕咳一聲,“他是學生會宣傳部的乾部成員,也是籃球社團的副部長,長得帥又會打籃球,他很受歡迎的。”

路雪鬆大喊一聲:“溫辭,你中大獎了!”

說得溫辭都激動了:“真的呀,有江聿風帥嗎?”

路雪鬆:“……”

為什麼總是江聿風????

你在找替身嗎。

陶朋沒把話說死:“看個人審美,我比較喜歡虞濱的顏。”

路雪鬆抓著溫辭一晃一晃的:“你快點把他約出來,讓我也見見麵。”

溫辭叼著包:“怎麼約啊……”

不知為何,知道了學長的身份後,溫辭反而慫了。

陶朋好心幫忙:“我幫你約?”

“彆彆彆,我先看看情況。”溫辭比較謹慎,現在都沒有實質證據證明虞濱就是學長,認錯人豈不是尷尬。

因為剛軍訓完,大家都挺累的,三個人在宿舍裡都沒出門,學長倒是給他送了不少跑腿,零食或者午飯,甚至是晚飯,基本是承包了也一整天的。

【W:你今天怎麼送我這麼多的東西。】

江聿風倚在陽台欄杆處,單手回複消息。

現在暴露身份不是好時機,會嚇到溫辭。

而且溫辭對他意見很大。

【學長:你不喜歡?】

【W:不啊,你送的太多,我好像在占你便宜,應該要給你錢,我們都還沒見麵,你不怕我是騙子嗎。】

【學長:不貴,收著吧。】

江聿風說不清什麼感覺,如果是網戀的話,他認為已經到了差不多的時候,溫辭卻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上鉤的隻有自己。

【學長:今天是你的生日。】

【W:?】

【W:你知道?】

【學長:猜的。】

【W:?】

江聿風前幾天頻繁去輔導員辦公室,看到的檔案信息寫著的,當然有些人的身份證未必就是準確的生日日期,所以江聿風也有賭的成分。

【W:你也太厲害了,不過今天確實是我的生日,所以這些都是生日禮物嗎。】

【學長:如果這樣想可以讓你負擔輕一點,那就是。】

【學長:還差一點。】

【學長:電話號碼。】

【W:你不會是想給我發紅包吧,這個真的不用。】

【W:小貓暗中觀察.jpg】

江聿風回屋裡,從冰箱拿出一瓶冰啤,握著玻璃瓶身,手掌頃刻間泛冷濕潤。

【學長:隻是想存進通訊錄裡,沒彆的意思。】

【W:那好吧,134xxxxx83】

幾秒後,溫辭的手機傳來支付寶到賬的信息。

“……”

【截圖】

【W:你騙我!!!】

【W:乾嘛轉賬給我。】

【學長:生日快樂。】

江聿風忍不住勾唇,幾乎能想象溫辭炸毛的樣子。

【學長:等見麵了,你再考慮要不要把錢還給我。】

這句話成功讓溫辭停下了手指。

【學長:錢很少,沒必要。】

【學長:可以?】

過了很久。

【W:可以。】

溫辭回複完就爬上了床,他有些恍恍惚惚的難受,學長就跟風一樣抓不住似的,特彆是跟陶朋分析出來,學長有80% 幾率是虞濱,他想死遁了。

但是這樣的話對學長很不公平,明明是他先撩人的。

溫辭不能做渣男。

找個機會去偷偷看看虞濱長什麼樣子,順便證實一下。

話說學長怎麼會知道他生日,好奇怪啊……溫辭真的會懷疑的,他又不是笨蛋。

熄燈之後,床鋪裡的人都還沒睡著,路雪鬆忽然掀開床簾:“溫辭,你有看論壇嗎?”

溫辭探出一顆頭問:“怎麼了。”

“昨天你跟江聿風演講過後,有人用你們的照片開了個cp高樓貼,現在都hot了,你要出道了。”

溫辭重複了一遍:“我跟江聿風?”

“對滴。”

溫辭驚訝:“他們怎麼什麼都磕。”

他跟江聿風完全沒有交集,是怎麼磕下去的。

“硬磕。”

“……”溫辭不太理解,但很奇怪的是溫辭也不反感,主要是他反感也沒用。

“你不懂啦,這就是神秘的cp感,你們磁場很合,所以才會有人磕。”路雪鬆甚至都翻到去年的hot高樓帖,“去年的cp我就get不到,我的天,虞濱也有cp帖,跟法學院的哎。”

“啊啊啊,我看到照片了,溫辭我發給你。”

溫辭頓了幾秒,“你發給我吧。”

不算偷拍,虞濱站在角落拍著球的照片,衣擺撩上去擦脖子的汗,動作很自然帥氣,非常撩人的一張照片。

溫辭看了看,確實是長得不錯。

還行吧,長相挺抓人的。

他轉而去論壇翻到跟江聿風的照片。

因為是抓拍的,江聿風頭發要更短些,眉眼很深刻很清晰,不知道是不是溫辭的錯覺,江聿風好像在看著他笑。

砰砰砰~

溫辭關掉手機,放在自己胸口處,忍不住咬唇。

彆跳了,好吵。

彆臉紅了,行不行。

過了幾分鐘,緩下來了,溫辭把那張抓拍,還有虞濱的照片都給保存下來。

好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溫辭半夢半醒,他賴在床上一動不動,翻了個身繼續睡,再次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溫辭將自己的頭裹起來,悄咪咪的伸出手,碰到手機,勾了勾手指,快速的卷進被窩裡。

學長給自己發消息了。

溫辭看了好久,學長第一次主動,好難得。

【學長:今天外出,要忙,不會經常看手機,可能會來不及回複。】

【W:好,你去忙吧~】

溫辭又忍不住對比了一下,虞濱那樣陽光青春無敵男大學生的氣質,好像跟網絡上的冷淡性格不太一樣啊……

虞濱在網上有兩幅麵孔嗎……

溫辭下床去洗漱的時候還在想著這件事,路雪鬆聽完他的疑惑後,點了點頭:“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好。”溫辭現在對見麵都有些抗拒了,想死遁的心情蠢蠢欲動。

陶朋掃了掃雞窩頭:“見不了,他這周末回家了,下周二才回來。”

路雪鬆一錘定音:“那就下周二。”

“哈哈哈,突然有些興奮是怎麼回事。”陶朋笑得很惡劣。

路雪鬆哈哈幾聲:“我也是。”

“?”溫辭把路雪鬆推開,不高興,“你們拿我找樂子吧。”

路雪鬆跟他解釋:“這叫做拆盲盒的心理,你玩過嗎?”

溫辭搖搖頭,他知道盲盒,但沒玩過,因為費錢。

今天周日,路雪鬆之前說好要帶溫辭去見一下他的哥哥,所以他們三人一同出門了。

路雪鬆的哥哥叫路雪歌,他們這一家人的名字都挺夢幻的,也好聽。

路雪歌是隔壁C大大三的學生,路雪鬆考到這裡有一半原因是他哥哥也在這裡。

“我哥也會帶幾個朋友出來,有一些也是A大的學生。”路雪鬆攬著溫辭的肩膀,笑著說,“你今天就好好交朋友吧。”

溫辭對於這種情況隻在電視或者小說看過:“這就是傳說中的聯誼嗎?”

“額……我覺得不算,聯誼在我這裡有一部分幾率是拿來拉郎配的。”路雪鬆苦口婆心,“當然,你又沒有正式跟學長在一起,花心一點也正常。”

“我不花心。”溫辭讓路雪鬆不要亂說話,被彆人聽到會誤會的。

路雪鬆扒拉他的手:“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是單身,有選擇的機會,不一定死磕在學長身上。”

“他都看了我很多地方,怎麼可以再給彆人看。”溫辭的聲音越說越小。

路雪鬆表情誇張,張大嘴哇了一聲:“你還挺純情的。”

路雪鬆說:“其實我們班上的人都玩得挺花的,沒你想象得那麼美好。”

“我知道。”

自從覺醒後,經曆過無數次的家暴,出軌,各種p,各種玩法,and,還有xx平台上的……溫辭已經見怪不怪了。

偶爾溫辭會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雖然他也很想瑟/瑟,但他也要有原則的瑟/瑟,多人那種他才不要,感覺很臟。

“你知道?!”路雪鬆捏著他肩膀上的肉,“那你見多識廣,好厲害哦。”

“彆笑我。”溫辭扒拉他的手,“你捏得我好疼。”

溫辭看著他,眼神帶著些許羨慕的說:“雖然你嘴上說說,但我知道你也就跟過陶朋一個人,彆以為你經驗豐富,你們是超級1v1。”

路雪鬆嘖了一聲。

聚會的地方在太華山山腳的大草坪公園,看照片加上濾鏡就是風景如畫,像童話樂園的極樂世界。

其實就是燒烤野炊,晚上再轉移陣地去彆的地方,不過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他們三人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燒東西吃了,燒烤架,圍爐煮茶,還有邊上一堆玩桌遊的,林林總總,一眼望去,目測十幾個男生,夾雜著幾個女生,男女比例嚴重失調。

溫辭眼花繚亂的掃了一圈,發現自己都有些恐男了。

路雪鬆跟他哥互相抱了抱,陶朋顯然也很愉快的融入了集體,他們都是認識的,溫辭唯唯諾諾的站在路雪鬆身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溫辭長相非常打眼,斯文白淨,可能是怯場,看起來弱弱的,愈發引人注目,靠臉跟氣質就硬生生的跟在座的人劈開另一個次元,格格不入似的。

路雪鬆主動把溫辭拽進他們這個次元,對著在場的人介紹了一下。

溫辭勉強揚起微笑:“你們好。”

人群中有個人忽然舉起手臂,對他揮了揮手,溫辭看著這位麵容清秀的男生,愣是沒想起來他是誰。

都承顏苦笑的走到他麵前:“你忘了我嗎,前天軍訓我找你要過聯係方式的。”

記起來了。

溫辭對他笑了笑:“你也來了。”

“都是以前一起玩球的,所以認識。”都承顏惶恐又興奮,“我給你介紹介紹?”

溫辭抿唇,正要拒絕,轉頭就看見路雪鬆對他眨眨眼。

“?”

又不是聯誼,你在乾嘛。

溫辭對他印象還不錯,因為這人說話算話,加了微信後,除了打招呼那刻,就沒有打擾過他。

如果是朋友的話,又太疏離了,但都承顏對他有意思,是做不了朋友的。

溫辭對這個很有經驗,隻要他拒絕了,友誼也會跟著破裂,一次次失望的堆積最後隻能選擇放棄對友情的期盼。

都承顏人很好,帶著溫辭介紹了一圈,但他一個名字都沒記住,倒是微信通訊錄一下子膨脹了,估計也是躺列的命。

路雪鬆為了讓溫辭合群,也是煞費苦心,約好的三缺一,溫辭不會打麻將。

其實他會,從小看著媽媽打麻將,規則什麼的,都很熟悉,但他是被禁止摸麻將的,他很聽話一點都不會碰。

結果他們三人玩了會兒鬥地主,溫辭是地主的時候,都承顏讓牌,氣得路雪鬆要殺了他。

等到路雪鬆是地主,都承顏小心翼翼的,保守出牌,等地主贏了之後,溫辭疑惑的看著都承顏的牌麵,生氣得肺炸:“你剛才為什麼不炸他!!!”

都承顏額了一聲:“我以為雪鬆是單牌 ,炸完了咱們也是打不過的。”

“……”

溫辭不想跟他說話,轉身就走,背影很是決絕。

路雪鬆無fuck可說,贏了,但一點都不開心。

都承顏灰頭土臉的坐回去,內心急需發泄,轉頭對陶朋發出邀請:“明天約?”

他想打球了。

“虞濱不在,就你們能成?”

“他在啊。”都承顏說,“晚上他就來,可能也會帶幾個人過來,一起做兼職的。”

溫辭:“?”

這麼快。

陶朋問:“插畫嗎?”

“當然不是,工地項目的吧,外包給他們幾個人一起做的。”都承顏坐下來說,“原本我也打算一塊去,但我現在看到cad跟su就想吐,不是很想搞了。”

陶朋:“他不是回家了嗎。”

“誰說的,他去校外找小學弟合作的,沒回家啊。”都承顏戳著他的手臂,“接下來虞濱都沒時間了,就這兩天,要打就打。”

陶朋爽快應答。

溫辭捧著一杯果汁坐在角落,腦子裡重複琢磨著他們的對話。

工地,項目,畫圖。

聽起來確實是他們建築專業的。

溫辭掏出手機給學長發信息。

【W:學長你最近是不是在忙項目啊?】

過了二十分鐘對麵才回複。

【學長:你有興趣?】

【W:我就是問問……】

啊啊啊啊,還真是!

所以學長就是虞濱。

不行,他要見到真人才算,自己瞎猜不靠譜。

【學長:今天天氣轉涼,記得多穿衣。】

【W:穿了,我今天跟室友參加聚會了,超多人。】

【學長:什麼聚會?】

【W:聯誼?】

W撤回一條信息。

【W:像聯誼那種聚會,但不是。】

路雪鬆說不是聯誼,交朋友而已。

工地沙塵滾滾,臨時建起的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現場尺寸都記錄下來了。”

江聿風兩手撐在扶手上,聽到聲音抬眸看去,對上虞濱的眼睛。

虞濱驚訝:“你那部分都弄好了。”

江聿風廢話不多:“下周二把數據給你。”

虞濱沒想到他做事效率這麼快,看不出來是大一新生的。

“行,那我等你。”虞濱笑了笑:“沒事的話,待會兒一起去參加個聚會?我舍友他們都去了,還有隔壁C大的,人多熱鬨。”

江聿風起身,安靜了一秒才回答:“好。”

雲安和進門剛好聽到這話微微挑眉:“轉性了,以前不是不愛這些活動嗎,叫他死活不去。”

虞濱叉著腰站在一旁,“可能是想交朋友了,雲哥你去嗎?”

雲安和雖然是江聿風的發小,但按年齡來說,他要比江聿風大三歲,也在讀大學,快畢業了,學商務的,喜歡創業,跟江聿風一起造作,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

雲安和之前請了個大學生兼職,結果他跑了,經人介紹認識了虞濱,聊了那麼幾句感覺一拍即合,合作正式開始。

雲安和搖搖頭:“我還要留在這,你跟他去吧,江聿風不會惹事的。”

虞濱說:“看得出來。”

江聿風做事沉穩,有條不紊的展開工作,這個項目是雲安和接回來的,按理說他才是頭頭,但很多事情,都是江聿風在拿主意。

他之前不理解,但雲安和有很信誓旦旦,說什麼事都交給他。

虞濱自歎不如,比不過學弟感覺有些丟人啊。

虞濱出門時江聿風已經把圖紙裝好了,他走過去說:“咱們誰開車,你考駕照了嗎?”

“考了。”

虞濱說:“剛考沒多久吧,還是我來開比較好。”

江聿風直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那你開,我睡會兒,彆太吵。”

虞濱:“……”

上了車後,虞濱接了個電話。

“對,正在趕過去,可能要晚上了,七八點左右,吃飯不用等我們。”

“陶朋他們都來了。”

“連陶朋都來,路雪鬆也在吧。”

“對,這會兒見到他男朋友了,長得真漂亮,跟溫辭是好朋友。”

虞濱有些意外:“你小子上次拿了人家的微信,一句話都不說,有屁用。”

都承顏都快瘋了:“我哪敢,就怕溫辭一個不高興就把我刪了。”

“所以現在呢。”

“他好像玩不起來,我不知道說什麼。”

虞濱笑罵:“沒用。”

掛了電話後,虞濱看向江聿風:“這次聚會人比較多,你不介意吧,還是說我送你回學校?”

“不用。”江聿風將護腕取下來扔在抽屜裡,乾脆利落,“我同學也在,很期待跟他們見麵。”

虞濱鬼使神差的問了句:“這是雲哥的車吧。”

“我的。”江聿風打算閉目養神,不願多說,“開吧。”

另一邊——

燒烤娛樂會所直落,今晚不熬夜通宵不散場,溫辭被迫跟著他們轉移陣地,要不是為了看一眼虞濱學長,他早就跑了。

虞濱跟江聿風到的時候,大夥都沒想到江聿風也在,除開江聿風比較高冷不近人情的性子,其餘也還好,最重要的是最近這些天論壇高熱的帖子,是關於江聿風跟溫辭的CP帖。

所以大家看看江聿風,又突然把目光悄悄的放在溫辭身上。

此刻的溫辭還在嘬吸管喝牛奶。

他有些疑惑的咬著吸管,眉頭越皺越緊,他們為何突然看我。

他本來就挺緊張的,因為虞濱走進來了。

門口那兩個帥哥跟在場的人互相寒暄幾句,江聿風落座,坐在了溫辭的隔壁。

火熱CP當事人坐在一起,加重了屋子裡的娛樂性。

溫辭的身高不矮,但骨架略小,跟江聿風比起來,顯得很嬌小,江聿風能一把將他攬入懷中,腰圍隻有56,側麵看薄得隻有半掌寬,兩隻手能輕而易舉的握住,忍不住讓人掐一下。

磕cp上頭的時候,什麼畫麵都想得出來。

對麵有人小心翼翼的拍下來,模糊一下背景跟人臉,打算發到論壇上。

這一幕對一部分人來說很養眼。

彆人或許好奇,但溫辭沒什麼感覺,因為之前上課,江聿風也是這麼坐在溫辭的右手邊,他應該是習慣了。

現在溫辭的注意力在虞濱身上。

好像,還真的,長得挺好的。

虞濱坐在都承顏身邊,大大方方的笑起來拿起一瓶啤酒,懟了一半水下去。

是他嗎。

溫辭還是很懷疑。

可惜現在也不是麵基的好時候。

“喝酒了嗎。”

冷不防響起的聲音讓溫辭轉過頭,對上江聿風冷淡的視線:“沒有……你要喝嗎。”

“不用。”

溫辭緊緊皺眉,江聿風的聲音好耳熟,虞濱的聲音聽不太清,但是跟電話裡的不太像,還是說電流處理過的聲音會不同。

溫辭有些分不清了,索性保持沉默。

剛才還有些人過來跟溫辭搭訕,現在江聿風跟座大山坐在他隔壁辟邪似的,來人少了,也不敢來。

溫辭也沒注意到這種變化,隻覺得虞濱非常受歡迎,因為沒一會兒,虞濱麵前的小桌麵已經堆滿了喝的酒跟小吃,都是彆人送的。

溫辭剛來的時候也有,但他沒喝也沒理,代表他沒這個意思。

可是虞濱連喝帶吃,特彆歡。

溫辭稍稍撇嘴,感覺不是學長。

手機在兜裡震動幾下,路雪鬆偷偷的給他發了消息,久違的宿舍群動了。

【路雪鬆:是虞濱嗎?】

【陶朋:……等待ing】

【溫辭:不知道。】

【路雪鬆:?】

【陶朋:我直接上去問。】

【溫辭:不要,我要把你們綁起來。】

他不去理會宿舍群的消息,放在兜裡,捧著牛奶,無意識的嘬吸管,就這麼含著也不吞咽,繼續觀察虞濱,但看著看著他就開始走神。

很快,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緊,好像要被擠成肉餅了,連呼吸都不流暢。

“……?”

溫辭還在思考呢,江聿風為什麼要擠他?

牛奶撐得太多,臉皮漲起來,溫辭難咽,他掙紮了一下,看向江聿風。

江聿風波瀾不興的應了一聲。

溫辭被擠著,嘴裡的牛奶鼓著兩邊腮幫子,薄薄的臉皮仿佛氣球被撐到極致,好像隨時都要爆/炸了。

溫辭指了指自己的嘴,江聿風湊過去低頭一看,身體也跟著扭動,完全覆蓋下來,落下一片深沉的陰影,遮住溫辭的視線。

從這個角度下來,很像是要接吻。

溫辭頓時慌了。

下一秒,奶白色液體從溫辭的嘴角潺潺流出。

江聿風雲淡風輕的抽出紙巾幫他擦嘴:“吐奶了……”

溫辭:“……”

第23章

包廂裡有獨立的洗手間,分男女的,裝修豪華,地板牆壁的瓷磚被燈光反射得熠熠生輝。

中間一進去有一麵偌大的鏡子,邊上刻著花紋,連洗手台也弄得金燦燦的。

溫辭對著鏡子用濕紙巾擦著領口的奶漬,擦不乾淨。

以前隻覺得江聿風又壞又凶。

現在覺得這個形容已經不太夠了,需要頒個無敵至尊超級大壞蛋的獎杯給他。

因為溫辭很無語,他現在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奶香味。

“在罵我?”

江聿風洗了個手,抽出紙巾正在擦拭,他也好不到哪裡去,衣擺下麵跟褲子大腿那塊全是奶白色的痕跡。

他往後退到溫辭的身後。

溫辭低頭沒看見,秀氣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生氣起來也不凶,反而有點委屈。

溫辭抿唇,他剛才都沒說話,硬邦邦的回答:“沒有。”

“那就是在心裡罵我。”

江聿風看著溫辭耳朵慢慢變得嫩紅,經不起彆人戳穿,連掩飾都不會。

整個洗手間也就他們兩人,門是關上了,隔絕了外麵細言細語,外麵的人好像很有默契的不進門打擾他們。

溫辭擦得紙巾屑都出來了,他放下手,江聿風忽然走到他麵前,兩指捏著他領口往外扯了扯。

“我來看看。”

溫辭轉過身,躲開他的接觸:“不用了,我回去再洗一下。”

溫辭脖頸上的皮膚瓷白溫潤,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他一離開,味道也跟著淡淡的沒了。

兩指間忽然就空了,江聿風在半空中停滯片刻,隨後收起手,沒吭聲。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不知時間流逝過快,所有人齊刷刷的看過來,溫辭頓覺尷尬,很想挖個孔鑽進去,把他埋了。

溫辭這會兒學聰明了,坐在路雪鬆身邊,離江聿風遠遠地,甚至他這段時間都不是很想喝牛奶了。

路雪鬆咬著杯口,悄咪咪的問他:“你們在裡麵這麼久在做什麼?”

溫辭知道他一顆七竅玲瓏八卦心,抿唇問道:“你想我長話短說,還是短話長說。”

“我要你總結的一句話。”

“隻有兩個字。”

“洗耳恭聽。”

溫辭:“洗奶。”

“?”路雪鬆愣了幾秒,悟了, “你高中作文肯定不是流水賬吧。”

“才八百字有什麼好水的。”溫辭蹙眉,頭一回嘗了口果酒的味道。

入口微甜,浸在舌頭感到微微微辣,經過喉嚨時不算難咽下,感覺還行。

他嘗第一口時,坐在對麵的江聿風已經看過來了。

溫辭喝了一小半,路雪鬆貼心提醒:“這杯酒度數不高,但我看你好像要醉了。”

溫辭放下酒杯,雙手兜著臉頰,熱熱的:“我比較上臉,但其實還好。”

語速慢吞吞的,眼神是恍惚的,露出莫名的微笑,路雪鬆感覺溫辭腦袋周圍繞著加載卡住的符號。

路雪鬆抓著他的肩膀晃啊晃的:“你要清醒一點,不然我跟陶朋還得拖著你回去,你造嗎,你堅強一點。”

立馬將溫辭麵前的酒杯挪開:“算了,你彆喝了,喝點蜂蜜水吧。”

“你對我好好。”溫辭感動得眼睛蓄滿淚水,隨時都要掉下來了,“你是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雖然你好色,有時候會發病,偶爾不講道理,但你還是好好。”

路雪鬆:“……”

酒精能完美的放大溫辭藏在毛細血管裡的小情緒,不過他很快恢複理智,手機也在此刻跟著震動。

看到備注後,他眼睛瞪大了。

【學長:聚會不要喝太多酒。】

溫辭抬起眼左右張望,最後定格在虞濱身上,他在玩手機……

但現場的人玩手機挺多的,比如江聿風也在玩手機。

溫辭忽然眯著眼死盯虞濱學長的褲子,淺灰色的,中間有兩條繩子。

很像……很像那天視頻裡出現的那條褲子。

啊啊啊啊啊。

溫辭在心裡尖叫。

很快又不尖叫了。

溫辭還不太確定虞濱到底是不是學長,但各種路線、信息、身份都對得上。

溫辭懷疑,溫辭呆滯,溫辭約人。

【W:喝了一點,我沒醉。】

【W:學長,我們出來見麵可以嗎?】

學長沒有秒回,溫辭發完消息抬頭看了眼虞濱,發現他看著手機在停頓,在思索。

過了幾分鐘。

【學長:哪天。】

輪到溫辭在思考,今天肯定不行,明天吧。

溫辭問旁邊的人:“我們明天要上課嗎?”

路雪鬆問旁邊的人,“我們明天課多嗎?”

陶朋問對麵的人:“二班明天課多嗎?”

“滿課,晚上好像還有一節班會,去階梯教室的,估計是關於社團跟班委的,你們有打算弄個班委玩玩嗎。”

陶朋看向路雪鬆,路雪鬆看向溫辭。

溫辭:“……”

其實我聽得到的。

我們又不是理發店的理發師,三十平米的地方還要用對講機。

【W:後天晚上吧,我明天滿課呢。】

【學長:……嗯。】

江聿風也聽到了。

快到宿舍門禁時間,眾人陸陸續續的散場,今天對於溫辭來說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他等人走得七七八八,站起來的一瞬間頭暈目眩,酒後的那股勁貌似提上來了。

溫辭顫顫悠悠的走出門口,沒注意到身後的江聿風在跟著。

溫辭扶著門框走到大門口,看見幾個同學站在那等車,這個時間點,這個地方,叫車的人太多,接單都得慢慢來。

他們一撥人站在邊上,溫辭一抬頭就看見虞濱在旁邊。

虞濱插著兜,哂笑著往前方,似乎注意到什麼,側過頭,正好對上溫辭的視線。

溫辭背光而立,臉部跟身體輪廓覆蓋著一層淺色的光芒,眼皮掀開到極致,深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像蓄了一汪泉水,溫潤乾淨。

虞濱莫名看久了些,然後對溫辭笑了笑。

溫辭抿抿唇,正要禮貌的點頭寒暄,肩膀被身後的人拍了拍,江聿風沉著臉說:“擋路了。”

溫辭:“……”

他慢慢的側過身,讓人過去。

虞濱笑起來:“差點忘了你有車,我今晚喝酒了,沒辦法開。”

江聿風沒喝,他側頭看著站成一排的路雪鬆他們:“要一起嗎?”

陶朋微微皺眉,路雪鬆立刻關掉手機:“要啊要啊,謝謝江帥哥。”

他們加了價錢,司機師傅都不接單,有順風車當然是最好的咯。

陶朋對江聿風的印象已經很淺了,上次見麵好像還是在宿舍,就算是同班同學,他們話都不多一句。

江聿風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對溫辭說:“你上去。”

溫辭受寵若驚,隨即一想,陶朋跟路雪鬆坐在後麵更合理。

“謝謝。”

溫辭剛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是車門關上的聲音。

溫辭縮了縮右邊的肩膀,身體跟著顫抖了幾下,也有點懵懵的,不太理解他為什麼要生氣。

生氣起來好恐怖的一張臉,像是隨時要打人一樣。

溫辭在江聿風的車裡如坐針氈,恨不得一秒回宿舍。

會所離學校並不遠,很快就到門口,這會兒校門靜悄悄的,除了保安也沒幾個人影。

路雪鬆跟陶朋先下車,溫辭剛要打開車門時,江聿風輕聲說:“溫辭。”

溫辭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眼神充滿警惕。

江聿風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抓著方向盤,手臂橫在下麵,靜靜地看著他。

溫辭心都要跳出來了:“怎麼了,我打擾你了嗎,我也沒有離你很近吧。”

副駕駛是你讓我坐的。

江聿風扯了扯唇,淡淡說:“下車吧。”

……

洗澡的時候,溫辭喜歡把頭發撥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長而密的睫毛接不住嘩啦啦的水珠,沒一下就濕透了,溫辭擠出沐浴露,開始打泡。

沒多久雙手都滑溜溜的,溫辭慢慢的抹在身上。

虞濱是不是學長,溫辭也不去琢磨了,就算是……也挺好的,反正後天就可以見麵了。

溫辭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哪裡,他突然愣住。

等等,他一開始網戀的目的是什麼。

是為了瑟/瑟!!!

啊啊他怎麼給忘了。

所以見麵就要……開房上床嗎。

會不會太快了。

他要不要去做個準備,擴張什麼……

也不一定,沒那麼著急吧。

溫辭在努力回想虞濱的身材,但怎麼都想不起來,畫麵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層霧。

反倒是想起在洗手間裡跟江聿風在擦衣服奶漬的場景。

畢竟太尷尬了。

洗個澡掉了一地雞皮,溫辭穿好衣服,在睡衣外麵套了件外衣,十一月初,秋風蕭瑟,溫度驟降。

酒精催眠大腦,溫辭吹乾淨頭發爬上床倒頭就睡,甚至沒有給學長發晚安。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雷打不動的打卡。

第二天手機鬨鈴響的時候,溫辭正在床上做運動,趴在床上,屁股撅起來,兩隻手臂往後放,愣是不肯起床,保持著一個做瑜伽的姿勢。

他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去洗漱,轉頭看見陶朋在刮胡須,溫辭含著一口泡沫說:“我好像不太需要這個。”

路雪鬆體質特殊:“我也不用,難道你也四那個那個?”

溫辭沒介意他的口音,學舌:“我不四。”

溫辭是天生的毛發不旺盛,他下麵都沒什麼毛……乾乾淨淨的。

上午四節課的教室都在實驗大樓,打著瞌睡上完兩節課後有二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陶朋手癢了想去樓下操場打兩下籃球。

路雪鬆坐了兩節課,腰都累了,想下樓走走,拉上溫辭一塊順便去超市買東西喝。

溫辭早餐沒喝牛奶,有點不習慣,但他……還是選擇買了瓶礦泉水。

籃球場這會兒也熱鬨,陶朋接過對麵扔過來的球就這麼加入戰場,才打了一小節,虞濱換下來休息,左瞅右瞅的沒看到自己的水杯,還沒等他揚聲問,眼前一瓶礦泉水遞過來。

“喝嗎,沒開過的。”

虞濱微微挑眉,接過,勾唇一笑:“謝了。”

溫辭微微皺眉,越發覺得不對勁。

回去上課時,溫辭拿著書蓋住手機,給學長發消息。

【W:打籃球厲害嗎?】

【學長:不厲害,不打。】

【W:為什麼啊。】

【學長:我必須要會打,而且打得很厲害?】

對啊,男生為什麼一定要會打籃球。

溫辭忽然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刻板誤區,會畫畫,身材好,一樣的褲子,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全世界都能找到好多一模一樣的配置。

溫辭應該問的是,學長沒有的,比如打籃球,他從未聽學長提過。

是他先入為主了,被路雪鬆跟陶朋的思維帶著跑,其實虞濱不是學長,甚至跟學長毫無乾係。

醍醐灌頂神清氣爽,很多細節也逐漸浮出水麵,學長曾經說過跟舍友關係一般,但虞濱跟都承顏是好哥們,好舍友,經常約球。

哎,認錯人了,還賠進去一瓶一塊五的礦泉水。

下課去食堂的路上,溫辭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幸好沒衝動,不然就闖禍了。

當然虞濱的條件很不錯,可惜不是他的菜,溫辭忽然明白從昨晚到剛才的彆扭感是怎麼來的了。

“溫辭!”

溫辭抬眸,路雪鬆雙眼噴火。

路雪鬆無語:“叫你百八十遍了,你的書呢?”

溫辭看著自己兩手空空,慌了:“好像在實驗大樓,我忘拿了。”

“……”

吃完飯,溫辭拒絕了路雪鬆的陪同,自己跑去實驗大樓拿書。

課室的門沒關,白天都是大開的,溫辭也沒想到裡麵有人,好巧不巧,是虞濱。

桌麵全是散落的圖紙,應該是虞濱借用這裡的打印機打印圖紙。

溫辭心裡咯噔了一下,好狗血的相遇:“你好。”

他找到自己的書,正要離開,被虞濱叫住了:“多謝你今天上午的水,加個微信,我把錢還給你吧。”

果然不是學長,溫辭訕笑:“不用了。”

“我明晚還有場友誼賽,你要來看嗎,陶朋也去。”

學長說他不愛打球,溫辭抿抿唇,可能是自己的舉動給對方造成誤會了:“我……”

解釋啊溫辭,溫辭快解釋。

讓我現場編個理由。

溫辭磕巴的表情落在虞濱的眼裡,就是害羞,害羞到不敢對視,不敢說話。

虞濱幾根手指撐在桌麵,懶散的低笑著:“溫辭,你喜歡我啊?”

剛走進教室的江聿風腳步一頓。

第24章

“……”

溫辭本來還想著怎麼解釋,結果對麵的人直接放了個大招。

因為他送了瓶水?

老天爺,他是冤枉的,好吧,最多算他誤判。

溫辭也很直白的回應:“沒有,我沒有喜歡你。”

溫辭看著虞濱的眼睛,真誠又善良:“我是看你在到處找水,太可憐了,所以幫幫你。”

虞濱:“……?”

溫辭不願意被人誤會,剛要說什麼繼續澄清的話,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他們的氛圍,兩個人同時看過去。

瞬間,溫辭所有話都卡在喉嚨中間,不上不下,噎著難受。

好在也解釋清楚了,溫辭捧著自己的書跟他們說再見。

教室門口也就這麼大,江聿風杵在那目不轉睛的看他,眼神很是意味深長,溫辭低下頭,被迫擦著肩膀走出去。

等人走遠了,虞濱輕笑一聲:“奇怪了,你覺得他真的不是因為害羞,所以才不承認的嗎?”

昨晚聚會的時候,一直在看自己,虞濱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察覺出來,但他跟溫辭可以說是陌生人,昨晚是第一次見麵。

一見鐘情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在他身上,但對方是溫辭,他又覺得莫名期待。

溫辭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像溫潤瑩白的珍珠,被他看幾眼感覺心都酥了。

虞濱不得不胡思亂想,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對的,如果不是江聿風忽然闖進來,他們之間或許會有彆的進展。

江聿風沉默兩秒,淡淡的開口:“他不喜歡你。”

虞濱看著他,笑容減淡:“你也太絕對了吧。”

“他剛才說得很清楚,你要假裝聽不懂的話,接下來我們的合作,我會懷疑你溝通能力。”

虞濱現在需要項目鍍金豐富經驗,不是撕破臉皮的好時候,他咬了咬腮幫子:“你這麼在意溫辭嗎。”

江聿風垂眸,將打印好的圖紙一起放在桌上,仿若沒聽見他說話:“繼續。”

溫辭揉了揉肩膀,剛才都快嚇死他了。

江聿風不會都聽到了吧,不會的,他耳朵沒那麼靈。

溫辭一蹦一跳的下樓梯,最後三級,他完美跳落地。

十分!

溫辭對著外麵陰沉沉的天氣呼出一口涼氣,這天堆積雲層,前幾天悶熱異常,現在反倒是有似要下雨非下的狀態。

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下雨。

確認虞濱不是學長之後,溫辭心情都好多了,開始恢複期待的心情。

當然他也沒說虞濱不好,就覺得他跟微信裡的學長不是一個調調的,很奇怪,很違和,所以溫辭很抗拒。

溫辭買了點零食回宿舍,很便宜的拿來解饞的,路上他想著陶朋跟路雪鬆估計都睡著了,沒想到他們的宿舍門是開著的。

好奇的走過去,探頭往裡一瞧,人好多。

溫辭再仔細一看,也挺眼熟的,是同班同學也是隔壁宿舍的人。

路雪鬆眼尖的看到溫辭,對他招招手,主動解釋:“剛才有學長學姐過來銷售賣東西。”

溫辭驚訝:“銷售?還能這樣。”

“因為接下來就是社團招新,咱們是行走的新鮮血液,他們不會放過的。所以現在宿舍樓全麵開放,男女不忌,他們一般都會在這個空擋上來推銷賣東西,比如手機卡。”

“……”溫辭已經當過一回韭菜了。

“哦,對了,我們還商量了一下,要不要訂一次送水服務,他們還幫忙裝桶。”自來水一桶八塊,還要自己搬上去,有些同學根本做不來這種重活,衍生出送水服務。

溫辭:“多少錢。”

“一次幾塊錢吧,我忘了。”

“那還好,你們決定吧,我都行。”

這事過了,溫辭左右看看,“現在還在聊什麼。”

“關於今晚班乾部投票的。”

輔導員公平起見,直接用投票的形式來決定這學期的班委人選,學習委員,班長兩名分男女,團支書乾部等等,他們兩宿舍的人聚集在一起,是討論拉票的事。

開學還不到兩個月,溫辭壓根認不全這裡的人,除了路雪鬆跟陶朋,其他的麵孔好陌生。

不過有幾個是上次一起吃燒烤時的夥伴,給溫辭一絲絲陌生的熟悉感。

有人坐在溫辭的椅子上,溫辭走過去時,他愣了幾秒,然後賠笑的說:“不好意思。”

溫辭說沒關係,頓了頓又問,要吃糖嗎?

那人揮揮手,表示不用。

他還是走了,把椅子還給溫辭,溫辭坐在一邊聽著他們聊天。

聽他們嘰裡呱啦的說一些名字,溫辭記住了但對不上人臉,直到他靈敏的捕捉到有人提起江聿風的名字。

“他不太適合吧,但不知道今晚會不會舉手。”

“應該不會。”

“但是他舉手的話,班裡一大半都會選他的。”

“那咱們完全沒有優勢。”

因為帥,五官精致好看的人能給眼睛帶來超舒服的體驗,會令人精神愉悅。

儘管江聿風性格比較冷淡,但在論壇裡,作為大一新生帥哥代表之一的人氣依舊居高不下。

何況這種到處亂搞的世界裡,潔身自好的帥哥實在是太少了……

溫辭其實不覺得同學們討厭江聿風,隻是單純覺得江聿風不好接近,要是當上班委了,反而就不好辦事了。

大學不愧是個小社會。

溫辭慢慢的明白一些道理。

“那我們這邊隻能派出……”

“溫辭出來一戰。”

溫辭正在撕糖紙,就被冷不防的點到名字:“?”

他弱弱的問:“戰什麼。”

“男班。”

溫辭搖搖頭:“我不會帶班。”

“那好過江聿風吧。”

溫辭說:“你們又不知道江聿風是不是一定會舉手。”

“一般都會吧,能加學分的。”

A大在國內出名,難賺學分也是出名的……每年期末論壇會變成學分十八層地獄,天天都有人鬼哭狼嚎,到處做活動簽到攢那麼一丟丟學分跟活動分。

溫辭對做男班沒興趣,委婉的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溫辭意興闌珊,這個午覺是睡不著的,估計待會兒捧著書就跟大夥兒一塊浩浩蕩蕩的出現在教學樓一號樓下。

【W:睡了咩。】

【學長:?】

【學長:怎麼不睡。】

【W:宿舍裡同學們都在商量班委的事兒。】

【W:學長你是班委嗎?(星星眼)】

【學長:你猜。】

【W:應該是的,我猜應該是學委,你畫畫好厲害,成績也不差,身材也好好,很多人會給你投票的,不對哦,你們也是投票的嗎。】

這是溫辭第六感感知出來的,在這方麵他一向很強。

【學長:學委,可以。】

溫辭:“?”

這個回答怪怪的。

【W:所以你是嗎?】

【學長:應該。】

“……”

這個回答更怪了。

溫辭還是太困了,趴在桌上淺眠,後來是路雪鬆把他搖醒,洗了個臉後,半邊白半邊紅帶紋路,換件衣服都能去演戲了。

好痛苦的周一,想哭。

被路雪鬆捏了一下臉,哈哈一笑:“你的臉好軟,像棉花糖。”

溫辭根本沒精神應對他。

下午的四節課非常痛苦,主要是太催眠,是建築概論,也是要分組完成,概論的老師很隨意,跟公共課的老師完全相反。

溫辭跟路雪鬆也懶得動心思,索性沿用公共課分組,就這樣,他們四個人又湊在一塊,隻是這次多加了一個人,陶朋。

陶朋隻是想跟路雪鬆膩歪的,這段時間他們的感情螺旋式上升,擋都擋不住,當然在宿舍裡doi的次數也越發頻繁了。

不過溫辭已經習慣了,不能反抗,就隻能接受。

唯一讓溫辭感到欣慰的是,他們的安全套終於不會到處亂扔了!

每次do完會好好的收拾地麵,有時候精致一點也會噴點香水或者清新劑,當然這個沒什麼用的,味道還是有的,隻是不重。

路雪鬆是真的表現很舒服的樣子,每天光鮮潤澤的,一看就被滋潤的非常好。

溫辭好奇,溫辭羨慕,溫辭又想色/色了。

沙正誼瞅瞅溫辭跟江聿風,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於是他主動請辭去彆的組裡。

然後他們504宿舍的人以這樣詭異的形式重新組隊一塊了。

但好在大家相處十分和諧,陶朋從一開始對江聿風莫名的敵意,到現在已經完全無感了。

第四節快下課的時候,有個同學喊了聲溫辭的名字,然後指了指門口。

溫辭轉過頭去,心裡突突了幾下,怎麼是虞濱。

虞濱是典型的北方麵孔,五官跟氣質一樣大氣陽光,笑容爽朗的對溫辭招招手。

溫辭硬著頭皮走出去,兩人到邊上的走廊麵對麵的站著。

“找我有事?”

“你還記得都承顏嗎。”

“記得。”

“我們三一塊出去吃頓飯?”虞濱補充,“就在校門口,我知道你今晚有班會,提前送你回來。”

吃飯是促進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一種手段,也是搭訕的一種。

都承顏對他有好感,溫辭知道,虞濱是什麼意思呢,想三人行嗎……還是電燈泡,不太像啊。

虞濱低聲:“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我們也可以先慢慢接觸,我不介意都承顏喜歡你。”

“……”

裂開。

溫辭碎掉,零件散落一地。

虞濱說:“你有選擇的機會。”

溫辭先把臉拚起來,抿抿唇,歎了一聲:“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都承顏,朋友還是算了。”

加了微信的溫辭後悔莫及。

“你說不喜歡我的時候,為什麼要歎氣呢。”

“……”溫辭哀悼大於心死,“我為自己而歎。”

虞濱笑了一聲:“嘴硬。”

溫辭的臉再次跟著碎掉了。

溫辭踏進課室的時候,全身都是白色的,像是被嚇得不輕。

路雪鬆問:“待會兒一起去吃飯。”

溫辭沒什麼胃口,打算去超市買點麵包解決,如果不是這該死的班會,今晚就能跟學長見麵了,煩人。

“不了,我先回宿舍,你們去吧。”不當電燈泡,從溫辭做起。

溫辭低頭說著,一點都沒察覺江聿風專注看著他的眼神。

班會是七點開始,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溫辭省去吃飯的時間,反而優哉遊哉的去一教二樓的教室提前候著,選個視角好又可以偷懶的位置。

他到了沒多久,陸陸續續也有零丁幾人進來,溫辭一直在低頭看手機,並未注意身邊有人坐下,直到感覺一層厚重濃烈的陰影遮擋手機屏幕光線,溫辭才緩慢的側過臉。

一看,心臟又重重的嚇了一跳。

溫辭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反倒被江聿風捕捉到,餘光傾瀉:“你身邊有人?”

溫辭搖頭。

江聿風說:“你這個位置是最好的。”

溫辭:“……”

有道理,他就說,江聿風怎麼會願意坐在他身邊。

江聿風拿了瓶可樂放在桌上,他今晚沒胃口,下午上完四節課又繼續回去畫圖,不吃飯好像也沒什麼。

但主要原因是他心裡不太平靜。

在虞濱把溫辭叫出去的一瞬間,江聿風似乎察覺到溫辭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這是拱手為彆人做嫁衣了。

他掏出手機,反複幾次點開溫辭的聊天框。

【Yf:在?】

溫辭正在咬著棒棒糖,雙手捧著手機回複信息。

【W:準備開班會啦。】

溫辭剛回複完,身邊的人忽然站起身,走出門外,可樂跟筆記本還有一支筆安然無恙的放在桌麵。

沒等到學長的回複,但等到了學長的語音通話,嚇得溫辭手機都拿不穩,幸好提前靜音了,不然直接社死。

溫辭接起,小聲的說,“學長,我快上課了,什麼事嗎?”

“你之前不是說想見麵嗎?”

溫辭下意識的先嗯了一聲,然後忍不住皺眉,這個聲音跟學長之前兩次的不太一樣,好熟悉啊,在哪裡聽過……記不起來了。

學長的聲線難道是百變小櫻嗎!怎麼變來變去的。

溫辭說:“對呢,我們約好的,明天晚上。”

溫辭安靜了幾秒,小聲的問:“你不能出來?”

學長不是很想等了:“想早點。”

溫辭已經看過課表,並銘記於心了:“我明天上午沒課,但下午有,不介意的話,下午四點多?”

早起很痛苦的……

“想更早點。”

隔著手機,學長的聲線變得很啞,像是一直極力壓著的低沉。

溫辭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你,你要多早。”

“今晚。”

溫辭:“!”

溫辭:“?”

江聿風說:“出來。”

第25章

溫辭看到這兩個字謔地一下的站起來,膝蓋磕到桌角,疼得他齜牙咧嘴的,但此刻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二樓教室的課桌都是一排七個位置,溫辭還在橫向挪著走出去,剛走到半路又被剛來的路雪鬆給堵回去了。

路雪鬆:“快上課了,你要去哪?”

溫辭:“……”

溫辭發射撒謊技能:“上廁所。”

路雪鬆又重新走出去讓出空位,溫辭急急忙忙的走到大門口,這時候人已經很多了,但跟溫辭一樣舉著手機的隻有江聿風一個人。

溫辭往江聿風的方向走過去,擦肩而過看都沒看他,走到樓梯口的位置,聲音輕輕的問了句,學長,你在哪啊。

“……”江聿風轉過身,正要伸手抓溫辭的後衣領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處。

溫辭看到輔導員表情呆愣,兩人來了場四目相對。

輔導員:“站這做什麼,趕緊進去,要上課了。”

那一瞬間好像被老師抓包,溫辭為難的握著手機,然後灰溜溜的低頭跟在輔導員身後。

輔導員也看見江聿風站在那,揮揮手:“你也進來了,彆站著吹風,手機關好。”

於是兩人同時掛斷手機,溫辭不小心的用餘光瞥了眼,什麼都沒看到。

輔導員著重介紹了這次班委投票的方式,周五晚上正式投票競選,還有這周末社團招新的活動,也希望大家能踴躍參與。

溫辭沒有看手機,因為輔導員一直盯著他,所以剛才學長說的出來見麵,等到下課,他立刻給學長發信息,結果學長說他已經回去了。

【W:我們還是明晚再見麵吧~你是來課室找我了嗎,你知道我是誰呀?】

【Yf:應該知道。】

【Yf:如果我是你不喜歡的人,你會怎麼做。】

溫辭覺得學長也太靈敏了,他的馬甲鬆鬆垮垮的,一下子被學長扒拉掉了。

可他對學長還是一無所知,隻知道跟自己是同專業的。

【W:我都沒見過你,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呢。】

溫辭天馬行空的發散思維,學長該不會是有點自卑的,所以才會說這些話吧。

身材那麼好,聲音那麼好聽,居居這麼大,自卑?!

那他算什麼。

開視頻跟打電話那會兒,溫辭都沒察覺出來,學長走的是自卑人設。

【Yf:你應該設想可能性,我想知道。】

【W:那就隻能做朋友了。】

溫辭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可能還會刪除,假如真的不喜歡,溫辭很難跟一個陌生人做朋友,畢竟他就是衝著談戀愛去的。

他們雖然網聊了這麼久,但沒見過麵對於溫辭來說挺陌生的。

溫辭捧著手機躺在床上,舉起來,舉到手酸都沒等到學長的回複。

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嗎……

快到宿舍熄燈那刻,手機屏幕驀地亮起來,在黑夜中尤為刺眼。

【Yf:知道了,晚安。】

江聿風回複完信息,收起手機望著前方,走近了才發現樓下有道身影,似乎在等人。

“雲安和。”江聿風淡淡的開口,“什麼事。”

雲安和抬眼對他呲牙一笑:“哎,你下了課是有什麼事嗎,叫你都不出來。”

站在路燈下,江聿風寬厚的肩膀跟臉部輪廓都被描繪出橘色的金芒。

班會隻上一節半,江聿風原本要攤牌的,但被雲安和叫了出來,說是有急事。

等江聿風從手機抬眼的時候,溫辭已經跑了。

江聿風倒沒有把火泄到誰身上,他情緒向來很穩定,發脾氣的次數五根手指可見,而且印象中最怒的幾次都是關於趙姝然的。

江聿風很有親情觀念,也很護著趙姝然。

而且那時候孤兒寡母的,欺負他們的人可太多了,誰都能踩一腳。所以江聿風不可能跟正常孩子那樣正常成長,以至於心智成熟過快,就好像悶雷那樣藏在滾滾雲層中,彆人一旦觸碰即將電死,當然不碰就沒事了。

隻是他此刻的表情怎麼看都不爽,像一燃即爆,修長的手指攥著單肩書包背帶,整個人有幾分高中打群架的氣勢。

“所以,什麼事。”

雲安和很了解他,這會兒肯定是遇事不順了。

“不是我找你啊,是她,噔噔蹬蹬!”雲安和活躍氣氛,配上BGM,效果十足。

雲安和移開兩步,後麵的人慢慢在路燈下浮現出來,江聿風單眉微挑:“你過來做什麼。”

趙姝然笑了笑:“當然不是為了見你的,我來見個朋友。”

三人一起上樓。

江聿風掠過茶葉櫃,掠過咖啡機,給趙姝然倒了杯溫開水,“晚上不要喝茶,睡不著。”

雲安和駕輕就熟,宛如在自己家一樣打開冰箱拿碳酸飲料。

最近冰箱裡的可樂瓶數增多了,江聿風有低血糖,所以都備著。

趙姝然翹著腿,一眼看穿他:“我要是不來,你今晚肯定喝咖啡熬夜,我的兒,你早點睡吧,你顏值都下降0.1了,小心變醜,沒人要。”

“……”江聿風坐下,看著她,“見什麼朋友,我沒聽你說過。”

“網友。”

江聿風:“……?”

趙姝然說:“準確來說是牌友,她帶著我玩線上麻將,好好玩。”

其實她跟琪姐已經認識大半年了,線上玩膩了,打算約線下,兩人一拍即合,直接約在省會城市,又安全又方便。

剛好江聿風也在這,趙姝然提前一天到,來看看自家兒子。

雲安和露出擔憂的神情:“可我聽說網聊的那些,危險係數很高的。”

趙姝然其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她跟對方語音過視頻過,應該還好吧。

雲安和說:“那不一定,誰知道是不是故意找彆人冒充的,騙你出來見麵,然後就威脅你,各種手段……新聞一抓一大把這種事。”

趙姝然拍了他一肩膀:“你不要嚇我。”

雲安和其實也就說說笑笑的:“你應該學學你兒子,江聿風一看就不可能玩網聊的人,安全警惕性多高啊。”

江聿風:“……”

趙姝然知道自家兒子明天有課,看向雲安和:“明天有空不。”

雲安和打了個響指,笑道:“我陪你去。”

趙姝然開心了,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江聿風:“明晚有課不,一起出去吃頓飯吧。”

江聿風說:“有事。”

趙姝然托腮:“我難得找你一次,你都不給麵子,我第二天就走了,你有什麼事啊。”

“見網友。”

趙姝然:“……”

趙姝然:“!”

雲安和:“???”

這一天晚上江聿風確實熬夜了,但他沒工作,而是被這兩個人一直抓著問細節。

沒有細節可言,最後還是趙姝然一句,再不睡覺我兒的顏值要下降0.2,麵基就不帥氣而結束。

溫辭沒有熬夜的習慣,早早就睡了,明早沒課,他要睡個夠,早早的閉上眼睛,順便做了個夢。

夢境很普通,基本就是他現在心裡想的事情,跟學長見麵,學長的臉……定睛一看,是江聿風。

溫辭嚇得冷汗直流驚坐起,打開手機一看,早上七點,宿舍裡拉上遮光窗簾,如今還是黑乎乎一片。

天沒亮,繼續睡。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吃完飯就該去上課了,然後……見麵見麵見麵!!!

期待值簡直拉滿了。

刷牙的時候,路雪鬆看著溫辭吐泡沫的嘴,忽然開口:“你昨晚做了什麼夢,一直在說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什麼?”

“沒什麼,夢見自己吃美食大餐,不要了不要了,我吃不下了~”溫辭說。

路雪鬆:“……你是真的饞了。”

溫辭用漱口水清醒了一遍,吐掉,對著手掌心左右哈氣,一股清爽的薄荷味道,他擦了擦嘴,開始思考今天的形象。

晚飯估計是跟學長一塊,休閒一點就好,也不用太重視。大學生要有大學生的樣子。

穿件襯衫吧,看著斯文些。

襯衫是淺色係米白,溫辭換好衣服出來時,正好是站在陽光投進來的那一片,皮膚白皙,看起來溫軟乾淨。

“哇,你今天約會啊。”

麵基的事情溫辭沒告訴路雪鬆,他打算見完再說:“不是,新衣服,再不穿就穿不了了。”

下午的課不用分組,但他們都已經習慣坐在一塊了,上的是英語。

溫辭落座時,江聿風多看了兩眼。

出門時因為冷,溫辭多穿了件線衫外套,顯得他整個人很溫柔。

這些課都挺無聊的,因為他們都會。

索性在商量後天準備的ppt,路雪鬆是最著急的,因為他要負責上台演講。

ppt是溫辭跟江聿風負責的,路雪鬆開口問了句情況。

回答的是江聿風:“差不多,會一起發群裡。”

溫辭慢了半拍,跟著說:“對,都差不多了。”

軍訓結束後,溫辭自覺打頭陣,陸陸續續的開始ppt的製作,不早點弄他心裡總記掛著,後半部分則是江聿風負責,發過去之後,溫辭沒管,他們之間沒有進行二次交流。

路雪鬆拿出手機,在群裡找到江聿風的頭像,申請驗證:“加一下唄,有事好商量。”

以為會被拒絕,沒想到直接通過。

路雪鬆活躍活躍氣氛,感覺江聿風跟之前有點不同,故意道:“江男神最近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江聿風沉默了幾秒,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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