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晉吉來南島局前,廳長特意把他叫去交代“晉吉兄,這時候組織派你去與狼共舞,你可得當心啊!”
“請組織放心,既然黨選擇了我,我就絕不辜負組織對我的信任,一定交出滿分答卷。”
廳長搖了搖頭,很不滿意的說“晉吉兄啊,我知道你是老刑偵,可我們的對手也是專家,作案無跡可尋,手段殘忍果斷,你可千萬彆托大喔。”
這次省廳故意裝出臨時抱佛腳、抽調汪晉吉去代理,目的是既不能讓申光榮掌控南島市局,又不讓他察覺到上級的意圖。
現在看來廳長的預警真不多餘,昨天推了下門,今天門就上鎖。這讓汪晉吉感到了凶險。
此刻,汪晉吉見眼前的申光榮老僧入定般的沉穩。
他原本就長得相貌堂堂,這一入定還真顯得寶像莊嚴。
說實話,如單講儀容,無論從哪個角度,申光榮都一身正氣。如果上銀幕飾演英雄角色,那真可以連化妝費都省了。
汪晉吉想,“對手情願舍棄心腹死黨也要掐斷的線索得有多大?”
他投石問路的衝著督察室主任說“林主任,今天的事故按例由你調查,有什麼發現嗎?”
汪晉吉此話一出,申光榮就瞄了一眼政委。
督察室主任見汪代理讓自己發言,申常務卻望向政委,“這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麼嗎?”
今天轉移胡曉軍去看守所是臨時起意,可他卻有泄密的嫌疑。
昨天傍晚他接到市紀委通知,【今天要找胡曉軍問話】,他去向分管的政委彙報。碰巧剛到任的汪代理也在。
聽了他的彙報,汪代理貌似心血來潮,讓他把申常務和許支隊叫來開了個短會。做了“無論涉及到誰,也要一查到底”的指示。
今天上午一上班,分管刑偵的申常務就把刑支的正副支叫到一起布置說“為避嫌,立即轉押胡曉軍去看守所。”
然後胡曉軍就死了。
“胡曉軍是被謀殺”讓這群老公安來判斷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滅口胡曉軍最大的受益者是申常務,這一點,恐怕全局上下都能想到。
推敲起來這裡麵有兩個疑點解不開“劫持者怎麼會提前知道要轉押胡曉軍,怎麼知道轉押時間和轉去哪裡?”
因此,預先知道市紀委要找胡曉軍問話,汪代理提出一查到底,申常務布置轉移去看守所,都可以被懷疑。
是的,政委也參加了那個會。申常務這樣做,是故意提醒自己要坦然麵對,被懷疑對象還有政委?
可他這個小動作放在汪代理眼裡,也可以理解為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麼,這不就等於是反證出自己與申常務是一條線的嗎?
特彆是這一次大家都認為申常務絕對沒跑的會扶正,臨到老局長真退了,汪副廳長卻來代理了,這至少說明申常務是臨到天亮前撒了泡尿!
那申常務到底撒了泡什麼尿?居然搞了省廳一個措手不及?
擺在麵前能影響到申常務的唯一不確定因素,就是胡曉軍突然被審查。
“難道這中間還真有隱情?製造洪海俠騙貸案的不止是胡曉軍,申常務也有份?”
怪不得汪代理會說“無論涉及到誰,也要一查到底!”然後胡曉軍就被滅口了。
案件出現,按照誰受益誰有嫌疑的邏輯,胡曉軍被謀殺,申常務的嫌疑最大。
問題是汪代理點自己發言,申常務卻適時暗示,這是要害死自己的節奏啊!
“真的是狼心狗肺,狼心狗肺啊!”想到這裡,督察室主任哭的情緒都有了。
“唉,也冤也不冤,誰叫自己昨天之前還在替申常務做胡曉軍的工作呢?”
論職務,自己就是主持內部調查的負責人。汪代理點名自己也屬正常,他也就不多想了。照本宣科把與許鵬飛介紹情況的內容、大同小異的念了一遍。呈遞給了汪代理。
汪晉吉從這種不偏不倚的調查材料中,已經得出了督察室主任不屬於申光榮團夥的結論。隻是在表麵上,他沒有任何態度。
“這樣吧,今天大家都緊張一點,中午不要休息,分頭行動。政委去召集局裡中層以上乾部開會,穩定大家的情緒,彆隨便議論,相信組織上會有正確結論。在最後結論沒出來以前,胡曉軍還是我們的同誌嘛。”
在定了穩定隊伍的調子後,汪晉吉又說“申常務和許支隊,你們乾刑偵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這麼明顯的線索應該難不到你們,就由你們負責追查遁逃的改裝越野車。咱們省是個環島,它肯定跑不出去。我也已經以省廳分管的名義向兄弟局發了協緝令。限時24小時,希望你們務必把這車給我找出來,我對你們有信心!”
最後他沒忘記對督察室主任說“林主任負責繼續訊問參與押送的警員,儘量把當時的情況了解得更詳細一些,這樣也有助於早些解脫無辜者。”
布置完任務以後他又說“作為主管領導,發生這麼大的事故我肯定有責任,廳裡麵我已經打過電話,市裡麵我得馬上去
彙報!”
回到辦公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的第六感,汪晉吉突然想到給盧尚榮打個電話。
原本他是想請盧尚榮向大boss通報這個情況。殊不知他剛開口,盧尚榮就說“汪廳,情況我已經知道,剛才已經向書記彙報了。現在你趕緊叫鵬飛與葛戈果聯係,他那裡有重要信息要交給鵬飛去處理,一定要快。”
汪晉吉一聽就知道,這個時候有重要的情況緊急通知許鵬飛去處理,一定是有劫持車的下落了。因為上次搗毀製假廠的線索,就是葛戈果提供的,許鵬飛早已向他作過彙報。
他立即撥通電話“鵬飛,我不管你在乾嘛都放下,趕緊想法聯係上葛戈果,落實後馬上行動,搶在對手前麵。”
許鵬飛秒懂了。他立即換卡與葛戈果聯絡。葛戈果即刻回電話說“鵬飛,趕緊調兵去農墾21號倉庫,裝運涉案車輛的貨櫃車就藏在裡麵,和平還在那盯著”。
許鵬飛聽了恍然大悟,之所以交警及時設卡也沒攔截住涉案車輛,原來涉案車輛轉過街口就進入了接應的貨櫃車。
“高哇!”
隻是整個過程沒逃過袁和平的監視。但袁和平沒有執法權,隻能暗中跟隨到了藏匿地,即刻報告給葛戈果,自己繼續監視,警防再次轉移。
許鵬飛為了不驚動申光榮,沒有在局裡調警員,直接給高新公安局副局長林健康打電話。
這個林健康一進警隊就跟著他乾,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前幾年許鵬飛提拔來市局時,他還是刑偵大隊長,現在已經提拔到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崗位了。
小夥子十分精乾,既忠於職守,還特懂得感恩,對他這個有知遇之恩的師傅尤其言聽計從。
電話一通他就聽見了最親切的聲音“師傅,又有什麼好事?”
許鵬飛說“健康,你馬上調兩組警員去岔路口待命,我20分鐘到那裡與你彙合,有緊急行動”。
“我一見到你的電話就知道又給我送功勞來了,師傅放心,我照單全收。”林健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