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以後,趙東,趙北,王凡,張斌,還有秦猛一塊走出了浴池。在路上的時候,趙東心情有些低落,舉目望天,兩眼含淚。
“咋了你?”張斌問了一句。
“哎,你說,一個你要追的姑娘,她碰見你嫖娼了,這事兒還有緩嗎?”趙東弱弱的問道。
張斌默然無語,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有一句廣告詞非常適合你。”
“啥啊!”
“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張斌深沉的答道。
“太他媽無痛了……操。”趙東仰天悲鳴。
自從發生這事兒以後,王欣對趙東表麵的態度,幾乎沒啥轉變。林軍約她吃飯,她要有空也會出來,但話題止步於男女關係上,平時工作,王欣也沒給他穿過小鞋,而且倆人沒事兒還能開兩句玩笑。
遇到這種情況,要是傻不拉幾的人,會以為這是好事兒。但趙東雖然沒有啥感情經驗,可心裡也認為,自己和王欣能希望不大了。
如果說,王欣之前可能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好感,但現在絕對已經煙消雲散了。她能跟趙東正常接觸,那說明,她對林軍“嫖娼”的事兒已經釋然了。而男女感情一旦釋然,那就意味著再往前發展可能會很吃力了。
有一種感情,其實就是眼緣在作祟。趙東初見王欣,內心就很萌動,她猶如吸鐵石一般,牽引著趙東的情感。
而感情這事兒,是讓人最難控製情緒的。它會讓你在夜深時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它也會讓你情不自禁的神遊天外,去想著心裡的那個他(她)。
她不接電話,你會很焦慮,時刻在想著:此刻,她是不是在跟誰吃飯,她是不是出現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正跟彆人翻滾著,並且激烈的交合著?
這種胡思亂想的畫麵,是任何人都無法自我控製的。它會像魔鬼一般,直插內心;也猶如夢魘,揮之不去。
趙東也是個凡人,所以,他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總在胡思亂想著,甚至總找各種理由去給王欣發短信。對方回了,他會挺激動;對方沒回,那意味著今天晚上,可能要失眠了。
而不論男女,一旦你陷入了這種無法自拔的思念中,那就意味著,你愛上了他(她)。愛,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趙東對王欣的追求,一定會繼續著。
一連一周,趙東都沒有走出這種忐忑怪圈。
直到張斌,秦猛,還有王凡把車買了以後,他才轉移一些注意力,因為真正的工作要開始了。
而運輸市場,是一個龍蛇混雜,妖魔鬼怪橫行的行業。這裡利益衝突相當巨大,而且這種由利益形成的蛋糕已經成熟,可以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趙東他們一下子懟進來四輛車,那也就意味著,要擠掉彆人四台車。
這年頭,物質說話,金錢至上,誰會放著錢不掙,讓趙東他們平白無故的擠掉呢?
在X平市,大部分的建材市場和原料工廠都在西城,而趙東等人所跑的這條線就是西城的線,主要運輸的貨物,就是板材和隔熱板等物品。
按理說這活兒比較帶勁,因為它的運輸價格不比磚頭子,鋼筋,還有廢物垃圾等材料少,而且還不傷車。
可如此劃算的活兒,隻要腦袋沒有泡,那誰都想接過來,所以,拉這種貨的車主之間矛盾挺大的。
不過,由於楊凱也在這邊乾活,所以,秦猛和趙北與他駁火在夜色門口的戰績,也傳到了這個圈子裡。
是以,暫時沒有人敢跟趙東這幫人嘚瑟,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幾個小夥子挺抱團,輕易不好欺負。
風平浪靜的過了大概一周,趙東幾人該拉活兒,拉活兒,而且閒暇之餘還認識了其他幾組車的司機,大家沒事兒在一塊玩,扯扯犢子,嘮會嗑,相處的也挺好。
所以,在外人看來,這是有點要形成小團夥的意思了。
主派活的人叫黃哥,這人權利很大,隻要是在四分運輸隊的司機,都得聽他調度。
而四分運輸隊的在編車輛足有四十幾台,平時需要排班接活,所以,王凡敏銳的意識到,這裡麵有運作的可能性。
這天晚上八點多,王凡的車送了一趟活兒後,就停在了建築工地外麵,而秦猛和張斌正在遠處支個桌子,跟幾個朋友玩紮金花呢。
“老王,回來啦?”秦猛看見王凡,笑著問道。
“啊!剛送一趟,東子呢?”王凡跳下車,穿著有些臟的工作服回道。
“他剛拉貨去了,得一個小時能回來吧。”張斌答應了一句,隨即招呼道:“你過來玩會啊?我他媽好像昨晚睡覺罵佛祖了,這一會輸了二百多了。”
“不了,你們先玩,我進去跟黃哥計數。”王凡擺了擺手,又掃了一眼四周,隨後直接從車裡麵拽出來一個袋子,並且挺避諱他人的塞在了自己衣服裡。
五分鐘以後,王凡走進了黃哥的辦公室。
“小凡啊,今天第幾趟了?”黃哥坐在椅子上,嘴裡叼著煙,頭發亂糟糟的像個民工。
“第一趟,”王凡答道。
“票拿回來了嗎?”黃哥再問。
“拿了,單子在這兒呢。”王凡點頭將出貨單遞了過去。
黃哥掃了一眼,隨後在賬本上記了一下數字,低頭回道:“行,卸貨去吧,一會排到你有人叫。”
“嗬嗬,黃哥,嘮嘮唄?”王凡撓了撓腦袋,胖嘟嘟的大肉臉笑的無比諂媚。
“操,嘮啥啊?”黃哥一愣,抬頭看向王凡也笑了。
“我對象在金店上班,她買東西有折扣價。昨天店裡搞活動,她拿回來兩條項鏈,一條自己戴了,一條我想著給嫂子戴。”王凡說到這裡,非常自然的從衣服裡掏出來一個禮盒,並且順著桌子就推了過去。
“嗬嗬。”黃哥一笑,順手接過來禮盒就在手裡擺弄,語氣也挺調侃著說道:“站裡仨調度,為啥給我送禮啊?”
“你看你這話說的,我這麼大個人了,能不知道自己領導是誰嗎?咱家四十多台車,乾活的人太多了,黃哥,我怕你記不住我啊!”王凡齜著牙說道。
“嗬嗬!”黃哥在次一笑。
“哥,我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對我好,我逢年過節能差事兒嗎?”王凡無比赤luo的說道。
“你比趙東他們強多了。哥勸你一句,凱凱看不上他們,你最好離他們遠點。整個貨場都是四分大哥的,楊凱再咋說,那也是跟四分大哥一塊玩出來的小兄弟,你們得罪了他,在這個市場裡能有舒服日子過嗎?”黃哥把玩著手裡的禮盒,輕聲說道。
“兄弟是兄弟,掙錢是掙錢。黃哥,這個尺度我能拿捏的好。”王凡立馬補充了一句。
“你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黃哥把話收住,順手就把項鏈扔進了抽屜裡,隨即擺了擺手:“你去吧,意思我明白了。”
“好叻,黃哥。”王凡也沒墨跡,轉身就走。
“啪!”
王凡走了以後,黃哥拿起座機直接撥通了門外調度的手機。電話接通以後,他簡潔的說道:“王凡,你照顧照顧,活兒往前排排。”
辦公室外麵,王凡舔著個大肚子站在門口,嘴上叼著煙,心裡通透無比的同時,也挺心疼自己拿出去的項鏈。
但他也僅僅是心疼而已,並沒有任何後悔,因為什麼事兒都是有舍有得,整個貨場四十幾輛車,但有的一天能拉兩趟活兒,有的卻一天能拉五趟活兒,這是為什麼?不言而喻……
另一頭
秦猛玩了一個小時紮金花,大概贏了三百多塊錢。他清點了一下自己的本錢,隨後將贏的錢扔給了張斌翻本,隨即轉身離去,準備乾活。
“咚咚咚”
秦猛帶上絨線手套,手裡拿著板子敲了敲自卸車的輪胎,隨即又掃了一眼手表,看了一眼自己的排隊號碼,就準備上去熱車。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