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馴狗日誌[西幻]》全本免費閱讀
有維多利亞衝在前麵,諾拉沒有再開口,她打量著這明顯出自同一家族,但地位參差的三人。
站在最前麵,和維多利亞嗆聲的是一個紅發褐眼的男巫,衣料就是普通的素麵巫師袍,沒有低調地用暗銀絲線繡上家族紋樣——像維多利亞那樣。
站在他旁邊的男巫應當是他的親兄弟,兩人容貌非常相似,抱著臂,似乎隨時準備衝上來幫他打架。
瑟縮在兩人身後的女巫,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吉爾,則有比較明顯的家族特征——紫發,那代表著酒與狂歡之神家族。
與“狂歡玫瑰”娜塔莉教授不同,吉爾的頭發乾燥而暗淡,沒有什麼光澤,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配上她巫師袍下麵窮酸的衣著以及怯懦的神情,這似乎是一位在家族中很不受寵的女巫。
諾拉打量的時候,維多利亞和那男巫的罵戰漸漸止息,主要原因是,在維多利亞自報姓氏之後,吵架男巫的兄弟似乎想起了“狩獵大小姐”的名字,並偷偷告訴了對方,兩人嘀咕一陣,決定“換一個更加舒適的座位”,於是踢了吉爾一腳,讓她跟著走,卻又被維多利亞攔下。
“我讓你們滾遠點,可沒有叫吉爾小姐也離開。隻有不懂禮儀的粗魯家夥才不受歡迎,這點道理你們沒學過嗎?”維多利亞側過身體,按住後桌吉爾的手,不讓她離開,那女孩急得臉色蒼白,卻兩邊都不敢得罪。
教室門口傳來一陣聲響,心靈通訊裡,芬裡爾說:
“教授來了。”
諾拉往後一回頭,和芬裡爾一直鎖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對上,在他從怔愣轉為傻笑的表情裡,諾拉也忍不住笑起來,在心靈通訊中說:
“你一直在看我呀?”
芬裡爾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擋住半張臉,眼睛還是彎彎的,語氣一頓一頓:
“嗯!小狗!守護!諾拉!”
眼看教授走上講台,嚴厲的視線掃到這邊,那兩個男巫終於停止糾纏,將吉爾留在原來的位置上。
維多利亞凱旋,卻也隻來得及拍拍吉爾的手,就被台上教授的視線震懾得坐回原位,認真聽課。
台上這位女士一言不發,視線掃過教室兩圈,原本嘈雜的空氣就徹底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維持著挺直後背、但低頭看書的姿勢,等待教授開口。
而直到這時,定時法陣才催動上課的鈴聲響起,叮—叮—叮—,三聲緩緩響過,諾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隨之放緩。
教授終於開口:
“我,叫做戴安娜,來自——智慧家族。”她的聲音聽不出年紀,容貌也是青年巫師的樣子,隻有從說話停頓和拉長的聲調中能推測出,她應該有三百多歲了。
“如果,你們對占卜學抱有一定興趣,或許,你們曾聽說過一本書。”她的視線又緩緩掃過每一位學生,諾拉不由得感覺自己的腦袋又矮下去一分。
“它叫做,一百種占卜技法……”
諾拉驚訝抬頭,猛然與戴安娜教授對視。
“……智慧巫師最新力作。”教授平直緊繃的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移開視線。
“看來占卜學還沒有完全過時。”
諾拉低頭,心怦怦跳。是錯覺嗎?這位占卜學教授真的很敏銳。在抬眼之前,諾拉本已感受到戴安娜的視線從自己身邊移開,並且,她也將動作幅度控製在最小,但還是被她捕捉到。
在戴安娜說完這句話後,教室中的氛圍似乎鬆弛下來,大家的呼吸聲明顯輕鬆很多,諾拉也感到周身的壓力消失。
她一邊輕輕活動肩頸,一邊若有所思地觀察戴安娜——她似乎可以控製自己對周圍人的壓力,並且收放自如,這是什麼能力?
身邊的維多利亞並沒有意識到麵前的教授有什麼不對,她隻是從那一聲輕笑之後,覺得教授似乎沒有在生氣,於是開始悄悄地與後麵剛被自己成功“捍衛”的吉爾小姐溝通——具體方法沒有使用任何咒語,而是采取了最原始的傳紙條。
從維多利亞分享給自己的情報裡,諾拉漸漸得知,這位吉爾小姐,果然來自狂歡家族,而剛才那兩名男巫是她的堂兄弟。
據吉爾描述,狂歡家族的後代眾多,與其他繁衍艱難的神族不同,吉爾的祖父就有十幾位兄弟姐妹,而根據神族的繼承法,凡是曆任族長三代以內都算“嫡係”,因此,到了吉爾這一代,狂歡家族的嫡係簡直數不勝數。作為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巫,她完全分不到任何權力、任何資源,被認為是連“聯姻資格都沒有”的廢物。
她跟在那兩位性格強勢、神血濃度高的堂兄弟身後,也是因為被兩個人欺負總好過被所有人欺負。
維多利亞真不愧是天賦為熊熊烈火一樣鮮紅的“戰士”,看了吉爾自訴的經曆之後,她生氣極了,戴安娜講的任何一個字她都聽不進去,隻能勉強維持一個低頭聽課的姿勢,實際上正在奮筆疾書對吉爾族人的咒罵,並表示,你放心,這裡是帕拉斯學院,大家都憑魔力論高下,你以後上課就跟著我們,他們也沒有辦法欺負你等等話語。
諾拉掃了一眼維多利亞完全沒有遮掩的紙條,覺得大小姐實在單純——看來她那個終日酗酒的父親倒也不算是徹底的壞人,才能把她養得這麼善良。
吉爾的處境其實比諾拉姐妹當時要好很多,她神血不算太稀薄,有主神姓氏,又進入了帕拉斯魔法學院,拿到正式魔法師資格之後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在魔法界立足,實在不必再害怕她的堂兄弟。
諾拉沒有太關注維多利亞和吉爾傳遞的消息,她對戴安娜講授的占卜學更感興趣。
“占卜是所有魔法學科中最看重天賦的一個。同樣一片星空,在一位巫師眼中隻是無數毫無規律的光點,在另一位巫師眼中則是清晰可見的命運軌跡;同樣一副塔羅牌,在一位巫師眼中隻是漂亮的紙片,在另一位巫師眼中則是窺測真相的鑰匙;同樣一顆水晶球,在一位巫師眼中隻是白茫茫的迷霧,在另一位巫師眼中則是可以預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