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2 / 2)

“這段日子真把我拘壞了。今天晚上帶你開眼去,見識見識京城妹子的滋味。不是臨江省那柴火妞能比的。”

在肖洋前排兩排,一名中年男子側過頭說“趙教練,國家隊的張斌他怎麼來參賽了。不是說受傷了嗎?”

“是大傷沒錯。但是這種普通運動員,一生榮辱還是要依賴省隊。全運會四年一次。我們做教練的,也不能阻礙運動員為自己的前程搏命啊。”

“荒唐!唐醫生說,傅笙自去年世錦賽打了五針封閉後,徹底報廢了,我不讓公開退役是怕輿情不好處理。張斌他們倆就算腿斷了也給我撐一個賽季。不然世錦賽能指望誰?世界大賽c國竟然湊不出一個技術難度符合標準的參賽選手,我還怎麼和上麵交差?這些人不顧顧集體利益,真是枉為運動員。”

“周主任,多虧您高瞻遠矚,往前看了一步,走了那步棋。有那位少年天才的加盟,彆說世錦賽,就是冬奧也有望啊。自從傅笙在世錦賽拿了牌。花滑的熱度就被帶起來了。有這麼多人關注,奧運會不好糊弄。”趙教練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

周主任抱著肚子哈哈一笑“過獎過獎。四年四年又四年,咱們小項目就指著奧運會博得關注了。我之前主管長跑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采取點非常手段能行嗎?我還是下手晚了,在c國杯的時候把人摁住就好了。現在人家滑出了成績,價碼更是不一樣。晚了一個月就答應了諸多條件啊。不過總算把人定下來了。”

“周主任慧眼識英才。現在人才凋零,咱們日子確實難過。上次c國杯據說冒出一個銀牌是咱們的人。”

周主任擺著手說“不行不行,當初我也險些被迷了眼。去臨江省隊調了資料才知道,這人預計會長到一米八。半年前連兩周跳都摔跤,連女運動員都不如,堪稱臨江花滑之恥。現在是撞大運得了個銀牌吧。”

“現在他就夠高的,還要再長,那必然是沒前途。咱們也沒有教高個運動員跳躍的技術。這種材料就算再紮眼也不能培養,曇花一現的流星我見多了。”

“還不止如此呢。臨江省隊反應說,這名運動員有狂躁症,暴躁易怒,經常打架罵人惹是生非。臨江省隊悉心培養他,他確不知感恩,冷麵冷心。”

“這種運動員不利於對內團結,堅決不能要。不管運動成績怎麼樣,聽教練的話,服從指揮是第一位的。這就刺頭,就算是真天才,也是個會闖禍的害人精。”趙教練談到這裡大有感慨。

“不止如此,剛剛肖洋跟我說,跟在他旁邊的人露了一下臉。是傅笙。”周主任麵色陰沉。

“就知道他不會消停。放心吧,花樣滑冰是小項中的小項,全國沒幾個人在看。一個運動員還想翻天不成?”

******

全運會賽事眾多,花樣滑冰的賽程被壓縮得很緊。賽前合樂都省了,第一天四項比賽大早上抽簽之後就比短節目,第二天四項比賽的自由滑一氣比完。

盛夏組合在雙人滑短節目的比賽中壓軸出場。他們短節目的曲目是著名音樂劇《歌劇魅影》選段。這個故事源自作家加斯通·勒魯於1911年發表通俗小說,描寫了一個發生在巴黎的愛情鬼魅故事。

盛夏組合穿著c國隊雙人滑祖傳的比賽服入場。男生一身黑衣,女生一襲粉裙。雖然老套,但是金童玉女看起來賞心悅目。二人在冰場站定,一臉的青春自信。c國雙人滑,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國內一雙的稱號,盛夏組合誌在必得。

任柯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前世好好先生曲盛和隊裡鬨翻了,背著咋咋呼呼的吳夏逃出來。吳夏節食瘦成一把骨頭,被稱為史上最強的單跳能力廢了,就連跳2s都靠蒙。更可笑的是,殘血的盛夏組合依舊是c國雙人滑的一哥一姐,憑著四周拋跳支撐著傅笙之後c國花滑所有的榮光。

吳夏經曆了骨折,尚未痊愈就恢複訓練,再受傷,保守治療堅持比賽。小姑娘像被秋雨打過的嬌花,徹底開敗了。之後兩個人放棄一切,回到曲盛的家鄉自費手術。

曲盛那年隻有22歲,手術的前一天慌到不行,托人找到任柯的電話,讓他過來壓陣。任柯拿著母親出事後的那點賠償金二話沒說就過來。

那天曲盛跟失了魂似的,吳夏推進手術室裡曲盛就杵在門口沒動過。

任柯看著不遠處“手術中”的紅燈明明滅滅,用冰涼的雙手搓了搓臉,心裡打起了鼓,說好的一個舊傷的小手術怎麼花費了這麼長時間。

後來主治醫師走了過來,他有一頭令人信服的花白頭發,但是他摘下口罩嘴型好像在說對不起。

任柯覺得自己有點聽不見他在講什麼。他想發怒想要質問,他氣的全身哆嗦。不是說好了是一個低風險的手術嗎,為什麼,為什麼吳夏的腿可能會保不住。

曲盛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他扯著醫生的白袍子說“她是一名花滑運動員,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伴,她是要做世界冠軍的人啊。求求您,求求您。”

曲盛的眼睛裡全是紅血絲“老任,我是不是害了她?彆的運動員都請國內國外的專家會診,一個手術就是幾萬刀。我隻能把夏夏帶到家鄉的小醫院,住在多人病房裡。隻有這裡我才能塞紅包走關係,不用驗證我是不是她的監護人就能動手術。嗬,我想不到搏命這麼多年掙的錢經用在這裡。老任,我是不是錯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讓她保守治療拚一個賽季再說。從領導到教練,還包括她的父母。我隻想讓夏夏不要再疼得睡不著覺,吃不下去飯。除了訓練我都舍不得讓她的腳沾地,我就一直背著背著。但是夏夏還是疼的趴在我背上偷偷哭。”

旁邊的小護士在催促他們,語氣平板地解釋條款,說時間有多麼緊急,需要馬上做決定。

“都得厭食症了,身上瘦得就剩一把骨頭,肯定沒有免疫力啊。手術風險大也是可以想象的。”

“我們也儘力了。一般地方都不願意讓她上手術台,就怕有風險。”

“小夥子,命要緊。腿沒了,出去拿了傷殘證,還能領補助呢。”

曲盛終究在一張一張的通知單保證函上麻木地簽上字,然後任柯去跑手續交錢。任柯覺得自己手上輕輕握著的的幾張單子就好像握著一條腿,或者是曲盛和吳夏的兩條命。

刷完卡,看到已經交錢的提示短信,任柯第一次覺得花錢出去的感覺是無比安心,好像錢一到賬,吳夏的腿就會回來。

手術度過危險期後,任柯把手裡的錢都留下就走了。醫院隻允許一名家屬在過道裡打地鋪,外麵的小旅館太貴,任柯舍不得花錢。沒什麼可抱怨的,媽媽的大半條命能換來朋友的兩條命,已經是上天的垂憐。

此後雙人滑的賽場上再也沒有如流星閃耀的盛夏組合。

但是在現在的冰場上,盛夏組合正在向全國雙人的top發起衝刺。3s單跳,3lo拋跳,盛夏拿出了最高難度。技術動作整整領先了其他組合一個時代。

盛夏組合短節目第一,劍指c國雙人滑王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