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為什麼是刹那(1 / 2)

你的第一反應是向曲木發動攻擊。但在你動作之前他敏捷地把一個銀環扣在你手臂上。術式激發頓時在你身上引發一陣尖銳的噬咬感。咒力被限製了。

“很抱歉把遠山同學卷進來。”他甚至仍然很禮貌地對你說,“不是針對你。”

你盯著他,咬牙再次發動術式。咒力激蕩讓特殊金屬發出陣陣嗡鳴聲。

“小覺。”五條悟在遠處沉聲說,“不要動。”

“聽大人的話。”曲木說,“這個咒具能把一級耗乾。何況老師並不需要幫忙,不是嗎?”

“確實。但我需要一個解釋。”五條悟說,“你費這麼大功夫有什麼自以為是的依仗吧?麻煩現在說出來可以嗎?”

“不然的話,”他的視線從你被攥著的手臂轉到曲木的麵孔,又看向跟隨其後的其他觀眾。你在大屏幕的特寫鏡頭裡看見他緩慢移動的寒冰一樣的藍眼睛。“我就要開始殺人了。”

“就算是現在,五條先生想殺的隻有我吧?”曲木坦然地說,“現在還沒有動手,是想知道在場哪些是人質吧?需要清除掉墮落的咒術師,但是沒必要牽扯被誘導的無辜的人。畢竟在你心裡,普通人是被保護的存在。對你不但沒有威脅。甚至沒有惡意。”

他帶著一種古怪的快意笑了一下:“但是這個節目的策劃者可不是我啊,我隻是在追查案件的途中加入了進來。”

他身邊的主持人好像要吸引回注意力似的,響亮地拍了一下手。

屏幕上內容,出現了幾十個不同的圖像。橋梁基座。景點塔樓。辦公室走道。幼兒園食堂。裡麵有人繁忙地走過。

每一個場合裡都有一組巨大的機械儀器,紅色數字滴滴地閃著光。

是布置在不同公共場所的炸-彈。

“鄙人的名字是青田暉正,想必五條先生沒有記得。”他用與之前的誇張表演類似的、熱情到恭敬的語調說道,“五條先生,我們知道你可以一瞬間殺死在場的所有人。所以我們準備了這個。”

“看到這些炸-彈了嗎?引爆器是遠程的,控製器分布在我們觀看在線節目的組員手上。他們在這個國家的不同角落。如果你從籠子裡走出去的話。這些就會在五十個地點一起引爆。涉及的人群能有上萬吧。”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他在五條悟做出反應之前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先做一個示範。看到那個海岸邊的鐘樓嗎?”

他話音剛落。標著數字一,背景是塔樓時鐘的屏幕裡,窗框猛然爆炸了。建築的一半轟然倒塌。人群尖叫著從地麵上跑過。警報聲高昂地響起來。

操作員在主屏幕側邊欄上打開了網頁搜索,立即刷新出了爆炸新聞。

“怎麼樣?”青田問,“五條先生還想自己點一個試試嗎?”

五條悟揚起眉毛。他好像想開口,又沉默了一下。大屏幕上評論無聲地直竄,但現場非常安靜,所有人都盯著他特寫鏡頭裡略微錯愕的麵孔。

“我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幾秒鐘後他終於說,強烈的燈光照在他臉上,他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看起來像個桀驁的大男孩,“我是咒術師,不是警探,也不是超級英雄欸。對社會有什麼意見不該來找我吧?就算你們殺死這麼多人,對咒術師來說,也隻是增加下個季度的工作量而已。”

“你不太擅長虛張聲勢啊,五條先生。”青田含笑說道,“咒術師這份工作,不就是要保護人類的幸福嗎?因為自己的不作為導致這麼多人的死,難道不是和咒術師的本質背道而馳嗎?不會愧疚到睡不著嗎?”

“哦,可能吧。”五條悟說,“那又怎麼樣?”

“你們大概對我有誤解。”他的語調冷淡,藍眼睛慢慢地從鏡頭上掃過,“我不是什麼救世的菩薩。也沒有犧牲的興趣。我把我的生命看得比一萬人還重要得多。如果你們打算用這個來要挾我做什麼,我隻會現在就從這裡走出去而已。”

“五條先生誤會了。”青田笑容可掬地說,“就算一點也不謙虛地說,你的生命也比一萬個螻蟻般的平凡人的一生加起來還要重要吧?我們怎麼敢向你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何況,”他繼續帶著那詭異的笑容說道,“你不是現在還留在籠子裡麵嗎?”

一陣沉默。五條悟抬眸與青田對視。而他那蒼藍色眼睛的正視讓這個普通中年人像願望得償一般地興奮之極,他滿臉微笑,全身都激動地微微發顫著。

“哦,”五條悟說,“所以我在哪裡遇到過你嗎?”

“正是如此,”青田畢恭畢敬地說道,“六年前的七月十六日,在平良港碼頭上,您在一個一級咒靈事件中救了我。”

他說完這句令人難以理解的忘恩負義的話,停頓片刻,沒有等到五條悟的反應。於是又問道:“五條先生不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沒興趣。”五條悟散漫地說,他的目光從青田身上移開了,“現在說你想要什麼吧。”

青田鼓掌大笑起來。

“正是這樣!”他用高亢的興奮聲音說道,“正是這種毫不留戀的博愛與冷漠!正是這種讓我等卑微的生命永遠無法企及的傲慢啊!”

“既然這樣,五條君。”他又猛然張開手,大聲宣布道,“就請品嘗這份你沒有興趣知道的平庸之人的惡意吧!”

***

工廠的上層通道打開了,上麵有一團暗影,內含著一團渾濁的咒力。這個咒靈的等級太低了,以至於之前隔著幾層鋼板,你和五條悟都沒有在意它的危險性。

“一個四級咒靈吃掉普通的人類平均需要二百七十秒。”青田熱切地說,“我們費了這麼大功夫,並不會要挾你的生命,甚至不會要挾你的學生的生命。畢竟代價都是我們這樣毫無力量的蠕蟲們支付不起的。”

“——我們隻要求你生命中和我們一樣平凡無力的二百七十秒。”

青田打開了一個笨重的儀器。在粗糙的數據圖像上可以看見五條悟周身穩定閃動的術式光芒。

“五條君,隻要你解除所有咒術。不反抗地在籠子裡和這個咒靈呆滿二百七十秒,我們就結束這個行動,沒有炸彈會被引爆。你可以立即開始追捕我們。我說話算話,獻上我的靈魂向您擔保。”

雖然在對五條悟說著脅迫的話,他居然用了用靈魂向您起誓這樣的說法,好像五條悟是他信仰的神靈一樣。

五條悟沒有質疑他奇怪的發言,對這個充滿惡意的要求也沒有評論。但他側過臉看了角落裡的曲木一眼。那目光中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但是曲木沉默地移開了視線。

“怎麼樣?五條先生?你同意嗎?”

“確認一下。”五條悟重新開口說,他神態隨意起來,語氣好像在餐廳談論菜單裡的配料,“你們知道就算我一動不動,也這完全弄不死我,對吧?”

“當然。”

“那你們知道這些影像也根本不可能流入社會,對吧?”

“我已經和媒體鬥爭多年了。”青田說,“向世界曝光咒術界的嘗試,今年就有三次。我當然知道這不可能。”

“所以之前的列車和醫院的事件都是你們做的?”

“是的。”

“最後,”五條悟說,“你知道這之後我會把你碾成碎末,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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