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久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決定把床立起來放在角落裡,沒辦法,實在是外守一的家太像一個中年單身男性的家了,沒什麼空位置,嘴裡還在給諸伏景光解釋他眼睛的事。
諸伏景光沒再問下去,他明白,亞久之前會壓製魔力的原因、開始學習人類魔法的原因肯定都是為了那個拯救世界的計劃,甚至於現在出現在這裡的人類“二階堂亞久”都是因此誕生的,雖然從本人那裡知道並接受了一切,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為身邊人的命運感到了憤怒。
這事既沒辦法責怪笑著接受這樣的命運的當事人,也無法批判做出決定並主動入局奮鬥數百年的疲憊惡魔,那麼事情發展成現在這種下場應該怪誰呢?
有一瞬間諸伏景光針對薩提洛斯和自身無能的怒火達到了頂峰,十五年前他看著父母死去,什麼也沒做到,現在他同樣要看著自己的朋友隻身去麵對命運的惡意嗎?
“景光,不要走神了,累了的話我們就快點結束,早點回去吃晚飯吧。”
聽著亞久當真開始在聊天室裡催人,還順帶討論了一下晚上吃什麼,諸伏景光的怒火忽然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消失了,是啊,他想到,他們幾個人一起經曆過了這麼多事件,當年他沒能阻止父母的死亡,現在卻能和夥伴們一起親手抓住犯人,甚至還有餘力思考之後的晚飯,他也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
和這些人在一起的他,現在也已經變得很強大了。
出於某種情緒上的豁然開朗,他笑了一下,對亞久說道:“把小女孩平安送回去還不夠,把炸彈全部拆掉還不夠,不如我們......直接將犯人抓個現行吧。”
聽到這對於內斂的諸伏景光來說算得上是狂妄的提案,亞久睜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地想要讓諸伏景光再說一遍這樣他就可以掏出手機錄音留念,不過在此之前,他笑著回答道:“好啊!”
總之在聊天室裡商量了非常亂來的作戰計劃,不過正巧,這六個人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警察學校的刺頭學生,於是全票通過了。
計劃、也許算不上一個計劃的中心大意非常簡單,把外守一引到無人的小巷,揍一頓,再將他扭送警察局!
其中揍一頓這個部分是亞久提出的,他覺得這個人對諸伏景光的影響還是太大了,光今天一天諸伏景光都神情恍惚了好幾次(雖然不完全是外守一的原因),既然這樣,就隻能用更深刻的印象來抹掉陰影!
要不是實在過去了太久,其實也可以請諸伏夫婦來和諸伏景光見一麵,既然沒辦法選擇溫和的方法,就隻能選擇激烈一些的了。
而諸伏景光本人先是大為震驚,愣了一下之後竟然笑著同意了,這更讓亞久憂心小夥伴今天的精神狀況了,但無論如何,這項提案還是全票通過了。
且不說隻會踩油門的鬆田陣平和他愛看熱鬨的幼馴染,身為班長的伊達航在聽亞久描述同期的精神狀況時也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理論上會拒絕的正直警校生降穀零則是遇到幼馴染的事關心則亂,而平時唯一會堅定拒絕這項提案的諸伏景光本人則在幾分鐘前點頭同意了。雖然多少讓人擔心這個小團體還有沒有正常人,不過諸伏景光覺得偶爾做點超出常規的瘋事感覺也不壞。
不過首先還是要先把炸彈拆掉。
四個人幾乎是同時到達的,鬆田陣平下車後就將工具箱往落後他幾步的降穀零身上甩,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因為之前就聽亞久說一樓有六個炸彈,所以他把自己和萩原研二平時練手用的備用工具也帶來了,反正大家都經過警察學校正統訓練和拆彈大師鬆田陣平本人魔鬼集訓了,在鬆田陣平坐鎮的情況下拆基礎炸彈還是沒問題的,於是四個人加一支魔法螺絲刀同時開始拆彈。
中途樓上的兩人也下來了,亞久接手了剩下的炸彈,而諸伏景光則是將昏睡的小女孩先送到了安全的地點,畢竟接下來的事算是他自己的任性了,同期們願意奉陪也就算了,可不能把無辜的小女孩牽扯進來。
拆彈的工作意料之中的沒翻出什麼水花,很快就結束了,摸魚的社畜惡魔卻沒能重新投入工作中。
聊天室的粗糙計劃他也算是聽了一耳朵,反正那邊有巫師在,針對一般犯人這部分也出不了什麼意外。但是事後處理卻非他莫屬,比如說監控內容的處理和為了以防萬一的記憶模糊。
畢竟地獄現在使用的記憶模糊係統就是他發明的,雖然地獄的笨蛋惡魔們隻會簡單粗暴的替換導致他根本不想承認那是他的作品,但阿庫提亞自己還是可以做到絲滑地、不引起他人注意地模糊一小段記憶。
這邊完事了的警校生們也準備好套麻袋了。首先要將外守一引到無人的小巷中,雖然外守一回家本身就要通過一條小巷,不過樓梯所在的位置還是太靠近巷口了,很容易被發現,所以要將他引到更深一點的地方去。
“做壞事也要做到儘善儘美!”亞久如是說道。
雖然是全票通過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把同期扭送警局的手蠢蠢欲動呢。
最後將外守一引誘到小巷中來的方法是由諸伏景光提供的思路,他說:“其實看到鬆田發的照片我就隱隱約約覺得外守一綁架的小女孩眼熟了,實際見到本人的時候發現果然不是錯覺。”
據諸伏景光說被綁架的小女孩和他的一個小學同學長得很像,但那個叫有裡的同學在小學的時候就病逝了。而“有裡”正是當年的凶手犯案時口中呼喚的名字,他那時候受到了驚嚇,又過了這麼長時間,直到見到小女孩本人,這份恐怖的回憶才突然回到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