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體徹底碎裂,左側飄來腐臭的屍氣,穿著釵環裙襖的邪僵們從棺木中坐起,直勾勾的盯著教室裡的兩人。
盛斜陽看了眼,語帶驚奇:“想不到裡麵還有隻綠僵。”
晏春深麻木道:“但是和旁邊那個比,這都不算什麼了。”
盛斜陽遙遙一看,發現旁邊的教室裡籠罩著一層霧,等離的近了,才發現那並非什麼霧氣,而是數不清的冥幣。
她不確定道:“這個好像是冥麵?”
這種邪物自百年前絕跡,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晏春深看著少女,有些訝異道:“對,確實是。做這東西需要選一個陰年陰月陰日的女子,懷孕後活封入棺,再把棺內堆滿紙錢。等到孕婦和胎兒窒息怨極而死,紙錢受到怨氣的滋養,長年累月間,就會成為邪物,沾上立時取人性命。”
晏春深說的細致,但更為棘手的,是這些冥麵水火不侵,根本無法徹底消滅。
盛斜陽思慮間眉心擰起,身後突然傳來‘桀桀’的怪笑。
原是空氣中新鮮的活人氣息,讓那些邪僵們再也按奈不住,瞳孔赤紅,猛地撲了上來!
晏春深反省迅速,把最前的一隻踹了出去,又將另一隻捏住喉嚨。
那邪僵本有些能耐,可驟然被掐住脆弱的喉骨,一時竟咯咯向外倒氣。
它怨毒的盯著晏春深,黑長的指甲向他臉上撓去,可還未等觸及分毫,就試到喉中的那口氣,忽的散了。
晏春深唇角微彎,原本禁欲冷清的臉上,竟多了三分鮮活的人氣,格外勾人。
盛斜陽見他遊刃有餘,也放下心來。
此刻他們身後的冥麵逼近眼前,鋪天蓋地,猶如被揉碎的雲浪。就連外麵的落雷也一聲高過一聲,動靜大的讓人懷疑要天塌地陷。
盛斜陽紅唇張合,符篆倏忽騰起。
她的聲音很低,讓人聽不清,可符篆卻強勢的攔住冥麵,讓它們不能再前進半步,就連周圍的邪僵都停下動作。
隻是這方的符咒越強勢,晏春深神色越微妙。
“你用的反哺咒?”
盛斜陽笑嘻嘻的應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冥麵本身是無法被消滅的。”
“……”可是你用邪僵的屍氣反哺冥麵,真的不怕林蕊來打你嗎。
晏春深看著少女清淩淩的眼睛,默默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不過這些屍氣也壓製不了多久,還是得趕緊找到出路。”盛斜陽邊說邊活動了下手腕,卻試到自己的背包帶子被拉了下,回頭就發現是個紙人。
她樂道:“謔,身上的牽製沒了,就要對我們動手?”
晏春深聞言脊骨緊繃,匕首隻待瞬間就能讓它灰飛煙滅。
紙人被嚇的拚命搖頭,力度之大讓人害怕下一秒它的頭就要甩飛出去。
晏春深看著它害怕的樣子,忽的生出幾分反派的錯覺。
他默默摸了下鼻梁,安慰道:“彆害怕,我們不會對你怎樣的。”
大抵是這番話更有威脅的意思,紙人抖的愈發厲害,緩了片刻後才艱難的舉起手指了一個位置。
盛斜陽看了看道:“你的意思是牆後才是生路?不過這位置,倒是不屬於八門裡的任何一門啊。”
晏春深神色冷了下來:“換個思路,恐怕是林蕊在這八門裡,根本就沒留任何生門。”
每一步,都等著他們掉進去。
紙人給他們指完方向,就坐回了原位。
擋住冥麵的符篆已燃的不剩三分之一,那些邪僵又有動作的態勢。
盛斜陽看看那個怯弱的紙人,取出三根線香,而後抬手一翻,香就少了半截,隻有些許灰燼落下。
空氣中的檀香氣驀然加重,可那二十幾個紙人感覺神思一凝,周身的鬱氣一掃而空。
與此同時,符篆越發不穩,有不少冥麵趁勢流竄出來!
盛斜陽斂眉合目,借著線香的加持,正在超度這些紙人。
隨著少女的吟誦,那些紙人逐漸化作原本的樣子。
那個先前和盛斜陽做同桌的,竟是一個略顯靦腆的乾淨男生,坐在驚門的卻是一個麵容溫柔女老師……
至於給他們指路的,則是個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人。
“趕緊離開吧,在這待久了你會化煞的。”盛斜陽把線香收了起來,衝他笑了笑道。
少年人點了點頭,身形漸漸變得模糊。
符篆燃燒殆儘,冥麵傾巢而出。
“撤!”晏春深高喝一聲,劃破手掌,用沾血的匕首在地上畫了道線。
怪異的是那些冥麵見到他的血,格外忌憚,居然停滯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