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鮮紅濕潤,皎白小臉血色還未完全恢複。
那模樣,像極了索吻。
陸司異深深凝注著他,縱有千言萬語盤亙在心頭,但到了這個鬆懈而曖昧的時刻,他隻問:“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夏眠也有短暫的失神,將燒烤店的種種全拋諸腦後。
陸先生注視著他的眸光,恍然身後的月色,叫人沉醉。
夏眠醞釀了片刻再開口,仍有些磕絆:“我會……好好配合您的,扮演您的……妻子。”
“但你還不習慣。”陸司異說,“一下就穿幫了。”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民政局門口那生澀而僵硬的淺吻。
夏眠臉頰微熱,囁嚅:“會習慣的……”
“多練練……就習慣了……”
這可能是第一次,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裡包含有怎樣的暗示。
親吻這種事,除了多練習,還能怎麼習慣呢?
他亮晶晶的眸子開始閃爍,躲開陸司異直白的注視。
陸司異久久不言,他隻好緊緊攥住陸司異衣襟,耳根紅得快要滴血:“您……你陪我練,教我。”
現在的他大概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可那些似有若無的撒嬌,仍是無意識的。
陸司異的呼吸停了又停。
夏眠仰起頭,攀著他衣襟,閉上眼,又往上探了探。
唇瓣輕輕軟軟蹭過他下頜。
夏眠應該也察覺到了,因為他的睫毛顫了一下。
陸司異捧住他的臉,見那睫毛一下抖動得更厲害。
也不知夏眠是緊張還是害怕,但他仍堅定仰著頭,分毫不退縮。
陸司異捏住他線條優美的剝削下頜,將自己的唇覆上去。
這次穩穩當當地,嘴唇落在了嘴唇上。
尤其柔軟。
含一下,退後,再含一下。
趁其不備,用舌尖探索。
輕舔,慢吮。
——“深情的吻”。
夏明以前在網上看到這個形容,卻隻當它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比喻。吻,怎麼能讓人感到感到深情呢?
然而此刻他卻感到了。
陸先生的吻是深情的。
陸先生的吻強勢又侵略,莫名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與珍重,或舔或啄,換著法子吻他。過了好一陣,終於吝嗇地給出半秒時間讓他喘氣,而後又以更強勢的姿態覆壓下來。
無可逃脫,無可躲避。
不知過了多久,夏眠的雙腿腳開始發軟打顫,全部體重幾乎都壓到了陸司異放在他腰後的那隻手上。
就如以往每次擁抱那樣,穩而牢。
“陸、陸……我有點……”
夏眠在片刻換氣的時間,艱難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他的顫抖順著唇瓣和後腰的手,如實傳遞給了陸司異。
他不敢說自己害怕了,因為和陸先生的親密接觸而感到害怕,那樣陸先生會怎樣想他?這種恐懼也並非出於他自願,他也不想恐懼陸先生……
每次,男人都好似能讀懂他的心一般。
男人放開了他,薄唇上還沾著水漬。
夏眠心虛地彆開眼。
陸司異輕輕拍打他後背,拋出一個原因讓他接:“覺得呼吸困難了?”
“……嗯。”夏眠順勢承認。
“不要屏住呼吸,沒人堵住你的鼻子。”陸司異說,“用鼻子呼吸就好。”
“嗯。”夏眠像是變成了單音節小機器人。
“還不太熟練。”
“嗯……”
嘴角又是一軟,是陸司異在用指腹為他擦拭。
他在燒烤店裡隻喝了些清水,深吻過後,此刻陸司異從他嘴角拭掉的是什麼東西,不言而喻。
夏眠也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很濕潤,黏糊糊的。他不好意思去舔,更不敢去擦,唯恐這個小動作會表現成排斥與抗拒。
他的本能的確在排斥抗拒親密接觸,但他可以努力去適應。
因為對方是陸先生。
“嘶。”
夏眠回神,見陸司異正將握著手機的手抬起來,輕嘶了聲。
他忘記那碎得不堪入目的手機被陸司異拿走了。
現在看來,大概是陸司異動作的時候,不甚被屏幕碎片劃傷了手。
陸司異輕描淡寫揭過這個小插曲,遺憾地告知夏眠:“你這台手機可能不好修,我送你一個新的。”
夏眠的注意力卻全在他手指上。
一抹刺眼的猩紅在白皙指尖暈開。
陸司異渾不在意,夏眠卻憂心忡忡拉過他的手,滿腹的心疼不知如何送出口,便隻愣愣地描述事實:“您的手受傷了……”
陸司異聞言去看手指上的傷口。
不過是屏幕碎片劃出來的一個小口子,不值一提。
“一會兒就好了。”
夏眠用緊皺的小眉頭表示反對,他抿抿唇,似在思索該怎麼幫陸司異解決傷口。
如果是他自己,在沒有醫療工具也沒有水源街頭上遇到這種情況,他可能會隨便地用紙巾或衣服裹住,等待傷口自己止血。
但陸先生是何其尊貴的人,這傷口還與他有些乾係……
夏眠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陷入糾結,自己把自己困進去,這和他糟糕的原生家庭有很大關係。
他愛人勝過愛己,低自尊,高勄感,討好型人格。
陸司異想,他有義務為夏眠解決困擾,好巧不巧的,夏眠的困擾,總能讓他順水推舟滿足一些惡劣綺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是天生一對。
夏眠已經順利地接受了深吻,他也就無須太過克製了。
“還有很多事你需要習慣。”他說。
夏眠的注意力短暫地從傷口上轉移,愣愣抬頭問:“什麼事……?”
他看到陸司異抽走手,唇上傳來帶著薄繭的微微觸感。
是陸司異的手指,受傷的那根。
那根手指在他唇上滑動,左右摩挲,把殘存的津.液抹開,抹得均勻。
又紅又潤。
壓在唇上的手仿佛也壓住了他的呼吸,他情不自禁將兩瓣唇張開,以便攫取更多的氧氣。
“乖。”
夏眠一個沒留神,滑溜得像魚的手指就越過了他齒關。
然後他又聽到男人沙啞的一聲。
“含著。”
夏眠隻注意到唇齒被入侵,沒發現陸司異驟然晦暗的眼神,更沒覺出他話裡的旖旎意味。
嘴裡漫開微鹹的鐵鏽味。
鋒利玻璃割出來的口子應該很疼,夏眠不知道有什麼能為陸司異做的,便遵照他的話,乖乖地一動不動。
但那指尖探得太深,他感覺舌頭無處安放,在狹窄的口腔一動,就會不小心碰到那侵略者。
淡淡的血腥味。
他突然想起唾液是天然的消毒止血劑,下意識在血腥味的源頭舔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