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春閨香事 瞬息 5304 字 202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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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八日,立春一到,天色剛蒙蒙亮,孫家就以“養病”為名,迫不及待地將寄居家中的表姑娘薑月窈,送往溪源縣遠郊的迢山定居。

馬車碾過雜草叢生的泥道,停在一座草木掩映的一進白牆小院前。

幾枝紅梅伸出牆外,花瓣幽幽飄落階前。石階上布滿青苔,間或有幾簇雜草,在縫隙中茂盛地生長。院門合不攏,木質的門扉裂痕鮮明,門鎖早已鏽跡斑斑。透過歪斜的院門,便見分隔內外的影壁上爬滿藤蘿。

趕車的車夫“籲——”地勒馬,滿眼同情。

想這位表姑娘,出身豪富薑家,原本也是金枝玉葉。可惜命不好,父母、兄長相繼而亡,七歲就寄居外祖孫家。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她今年秋天就要及笄。孫家不僅不替她尋夫婿,反而把她趕走。下人間傳聞,是因為孫大太太請來的神婆,說表姑娘命中帶煞,克親族、妨友朋。

今年,孫家想將孫大姑娘嫁給溪源縣首富金家長子,為免意外,立刻把表姑娘送到遠離孫府的迢山,就近借懷慈庵“鎮守”。

如今,也就隻有表姑娘的乳娘章嬤嬤還肯跟著她。

“表姑娘,到了。”車夫跳下馬車,將馬栓到樹上,然後搬了個馬凳放在馬車邊。

馬車內,章嬤嬤先走下馬車。

章嬤嬤瞧見大門口,眉頭就已擰成一個“川”字。她再三查看門匾,雖則朱漆剝落,但娟秀的“雲岫間”三個字依然清晰可見。

章嬤嬤稍走幾步,去看女眷住的西廂房。誰知,她一眼就看到西麵倒塌的圍牆。透過這麵豁口,她立刻意識到西邊的大半屋舍,亦被倒下的大樹砸毀,樹乾現在還橫亙在碎石上。

章嬤嬤脫口而出道:“這怎麼住人!?”

“我非得豁出一身剮,跟孫家老爺、太太好好辯上一辯!當初我家老爺送給孫家大半家財,就是讓他們這麼對我家姑娘的?這算哪門子的親舅舅!”她憤懣地看向車夫,厲聲道:“你但凡有點良心,趕緊給我們原路送回去!”

“嬤嬤,罷了。”馬車內響起一個輕柔聲音,溫和地打斷章嬤嬤的話:“他隻是奉命行事,原也不怪他。”

車夫心裡本又惱又擔心,生怕這些主子們真鬨起來,不管回去還是不回去,他都得遭殃。可聽到薑月窈這麼說,他一愣,看向馬車。

一隻纖細、蒼白的手撩開門簾。章嬤嬤趕緊走上前去,扶著她走下馬車:“姑娘,您看看這西廂房。”

車夫不知為何提起心,有點不希望表姑娘看到這破爛地。

可女郎亭亭而立地站在破敗的院落前,還是瞧見了。林風拂過幕籬,軟紗隨風輕漾,山霧氤氳,將她籠於其中。她影影綽綽地站在殘垣斷壁前,他瞧不真切她的身姿,卻也覺出嬌弱可憐。

車夫替她感到難過。

可她再開口時,聲音還是柔似水,道:“正好,嬤嬤,我們有理由住正房了,那兒好好的呢。”

她站在坍塌的圍牆前,遙遙一指坐北朝南的正房。女郎一般隻能住西廂房,家主才能住正房。

那兒倒的確好好的,階前庭中還種著一株高大的桂樹,靜靜地沐浴著終於破開山霧的晨曦,依稀可見從前閒適的光陰。

章嬤嬤重重地歎口氣。

*

聽到章嬤嬤的歎息,薑月窈沒有說那些虛無縹緲的勸慰話。

她隻是對章嬤嬤道:“嬤嬤,我們早些收拾出住的地方,沒準還能趕上去懷慈庵用午膳。”說罷,薑月窈轉身對車夫微微頷首:“煩請幫忙搬一下箱籠。”

車夫忙不迭地應聲,幫忙把箱籠從馬車上搬到院子裡。

薑月窈緊跟著從馬車上拿包袱,剛拿穩,章嬤嬤就來奪:“您的傷還沒好全。”

“嬤嬤,沒事,我不疼。”薑月窈側身避開,輕聲道:“往後隻我們二人相依為命,讓我幫點忙吧。”

她這一動,扶著包袱的手袖子下滑,露出一段削瘦的手臂,手臂上幾條青紫的痕跡觸目驚心。她很快捋下袖子,遮掩過去。

章嬤嬤咬緊牙,背起沉重的背簍,懷中抱著妝奩,念叨:“姑娘是明珠之體,萬萬不會隻跟老奴一個婆子相依為命。”

“又有什麼不好呢。”薑月窈輕輕呢喃,將包袱放到正房的箱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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