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那學生艱難開口,晦澀地背誦著。他偷偷瞥了一眼戒尺,頓時變得更緊張了。
“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為政……”
這是卡住了。
攝政王微微搖頭,伴隨著那戒尺落在掌心的聲音和緊隨而來壓抑的呼痛聲,他在心中默念著。
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有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自月桂樹下響起,像是恰好念出來攝政王心中所想。
若是旁人,定以為會是錯覺,就連攝政王身邊的侍衛都並未有所反應。
但是攝政王在還是閒散王爺的時候,就有一項格外出挑的能力。
他對聲音格外敏感,不僅精通音律,對那四麵八方傳來的聲音也聽得格外清晰。
所以他下意識朝著月桂樹下看去。
一個半大的男孩站在月桂樹後,看著比屋子裡坐著的孩子們稍稍要小上幾歲的樣子。正滿臉驚恐地抬眼看過來。
出乎預料的是,那孩子根本沒有上來行禮的意思。而是轉身就跑,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領路的學正和攝政王都愣在了原地,隻不過攝政王轉瞬便收回了目光。
這孩子是逃了課業還是從哪裡溜出來的,這都是國子內部的事情,他並不想插手乾涉。
就在攝政王準備抬起腳步要走的時候,他身邊的侍衛湊上前來,輕聲道:“殿下,這好像是端午那日送粽子的那個薑姑娘的長子、那個叫小榆的孩子的兄長。”
小榆的兄長?
華陽長公主對小榆格外偏愛,攝政王也是起過彆的心思的,雖然沒有真的去實施,但他也派人簡單查過這一家子。
他雖未見過青楊,但清楚記得小榆的兄長並沒有入學國子監的。
看來那孩子是自己偷偷溜進來的。
有點意思。
攝政王衝著身邊的侍衛微微抬手,後者立刻邁步,朝著青楊逃跑的方向追去。
而後他朝著學正道:“借一個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
——
青楊被押著跪倒在地上的時候,心中滿是懊惱。
他沒想到這個點,路上會有人經過。照他前幾日觀察下來,這個時間點,不應該會有人出現的。
而且他已經把地勢摸得很熟悉的,那個不起眼的小洞已經就在眼前了。他隻要能鑽出去,一牆之隔的國子監外的街上人來人往,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脫身。
但是架不住身邊的人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幾乎是在察覺到身後有人的一瞬,手臂就箍住了,任他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在被拽著走的路上,青楊的腦子裡混沌一片。
他溜進國子監的時候,有想過會被發現,但沒想過對方的態度是這樣的強硬,幾乎都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便像押犯人一般。
會被送去衙門,還是直接開始審問他?
這件事情是不是瞞不住薑禾了,她要是知道了又會怎麼想?
緊隨而來的,是更可怕的一個事實。
要是真的被定罪了,他就不能考科舉了!
一想到這裡,青楊就頭皮發麻,後腦勺疼得幾乎要炸開來。
雖然已經打算放棄科舉入仕,但這種被拿捏了前途未來的情況,叫他覺得非常非常地痛苦難熬。
這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