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要走去乾嘛的嘞?”
“不管了,你去開車吧,這個天好像要下雨了。”
“對呀,怎麼說變天就變天。”
忘川河畔,一團黑氣卷著四人穩穩落地,小陸神官不說話,夜梟、夜宸、夜漓也隻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忘川居。
忘川居內的桌案已經被小陸神官一掌拍得破爛不堪,木頭碎屑中,孤零零地躺著本命簿,但是沒人敢上去撿。
“宸兒、小漓,你倆帶著部下,去統計出喝過夜漓直播間忘川水的凡人名單,我要詳細到性彆,家庭背景,教育背景,工作背景,以及豆瓣和微博等,所有可查到的網絡信息。”
“好的,你多久想看到?”夜宸直接答應道。
“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詳細的彙總。”
夜宸的表情都流露出些為難了,夜漓則更覺壓力極大。夜梟看了眼兩人,從袖袋中拿出塊牌子丟給夜宸,說道:“望月樓當時跟我回魔界的朋友和下屬,可以憑這塊令牌調動。”
夜宸和夜漓的表情瞬間如釋重負了不少。
時間緊急,兩人說了“告辭”後,就匆匆離開了。
夜幕不解風情地按時降臨忘川,樹影被月光越拉越長,深夜的忘川居門口,僅留著一盞不與星月爭輝的燭火。
忘川居內空無一人,小陸神官和夜梟並排坐在泉水旁的歪脖子樹上,她知道今天夜梟在凡間動用了大範圍的魔力,此刻身上不爽利,不願意回忘川居,於是陪著他出來賞月閒聊。
夜梟像是不經意似的問:“你從抽去神骨到現在,還有沒有像今天一樣,覺得力不從心的時候?”
“有,有肯定有。但是都很細碎。”小陸神官淺淺回憶了一下,“但是我有過一次,怎麼說呢……你可能要笑話我了。其實,我有過一次真實的後悔。”
於是,小陸同夜梟講了那日在忘川,因為寒冷而暈倒的事。
“……自此以後,我就格外怕冷,你看我在凡間的時候,就非常依賴取暖物品。”
夜梟聽完後,覺得自己應該尖酸刻薄地對她說“活該”,但他猶豫了,矛盾的內心最終驅使他委婉地說:“所以我搞不懂你,為什麼非要選擇做凡人。”
“神族地位萬古不變不是好事,神仙譜也應該更迭。”小陸抬手阻止了想要插嘴的夜梟,“但我從前這麼想,是期待神界更好,現在我單純隻覺得,六界需要新的可能。”
夜梟從前沒有說服過小陸神官,現在他也不會,也做不到。他有些撒潑耍賴般地雙手抱胸,用不滿的語氣,總結自己的看法:“總而言之,凡人還是太弱了,而且容易被情所困,還不真誠,欲望太多、行動太少……”
小陸很久沒見夜梟的少年脾氣了,她啞然失笑,甚至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而且虧他們想得出,買忘川水求‘斷情絕愛’,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乾脆去修仙。”
“因為神、仙兩界關閉了這個時空凡人的晉升通道。”
“為什麼?”這番話讓夜梟很吃驚,因為他從前沒聽小六講過。
“忘了,”小陸神官看了眼夜梟,“真的忘了。”
“所以你這次大費周章地要出手,連我們召回望月樓都默許了,究竟為什麼?還是因為夜漓口中,你提到過的那個‘可能性’嗎?”
“不是。”小陸目光冷冷地看著天上的半月,“《中庸》說,君子素其位而行,無入而不自得焉,上不怨天,下不尤人。但這‘天’本就是不公的,也是‘天’把這個時空的生活弄亂了,然後‘天’還要指責世人。”
忘川的一日,在人界也沒有太久,夜宸和夜漓帶著下屬在凡間奔走,腿都要擦出火星子了。他們數不清文吏寫炸毛了多少支筆,也沒算過從神、仙、魔三界私運了多少紙出來,總之在一片井然有序的混亂中,夜宸和夜漓按時把小陸神官要的信息,收集整理了出來。
他們二人從前就關係不錯,現如今又得到了一個機會,像當年那樣共事,在回忘川的路上,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生出了‘不知今夕何夕’的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