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低著頭聲音悶悶的,霧蒙蒙的眼眶漸漸看不清腳底的地磚顏色。
“什麼病?”他背對著醫院門診大門,臉色晦暗不明:“不舒服為什麼不找王媽一起來醫院。”
宋梔沒出聲。
來醫院之前她叫了王媽,但是王媽以要去買菜的理由拒絕了她,彆墅的司機也借口請假要送王媽去買菜。
沈肆的母親看不起她,被老宅派過來伺候他們起居的保姆和司機也慣會看顏色,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為了省錢,她來醫院拿結果是打滴滴來的。
男人蹙眉伸手撈過女人手中的檢查單。
下一秒,身後的女人捂著肚子呻吟出聲。
“阿肆,我肚子好疼……”
溫梨捂著小腹緩緩低下身子,麵色慘白,聲音微微顫抖地呻吟求救。
“阿肆,孩子,我的孩子……”
沈肆伸出的手滯在半空,神色晦暗地將檢查單又塞給她,而後回頭大步過去,將溫梨橫抱起來,側頭安排陳助去找醫生進急救室。
轉身的一瞬間,男人的手打在宋梔手裡的報告上。
一遝報告頓時被甩得漫天飛舞,紙張劃過女人的側臉,突兀的一陣刺痛。
強烈的眩暈感,來得猝不及防。
宋梔一晃身子,本能地扶著醫院大廳的柱子,突如其來的低血糖讓女人眼前一片發黑,渾身一片冰涼無力。
男人察覺到身後的情況,在人群中頓住腳步轉身。
“阿肆,我的肚子好痛。”
見男人猶豫,溫梨手指輕輕扯住男人胸前的襯衫,關節攥的發白,語氣渴求,“阿肆,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一句話瞬間點醒男人最後一絲理智,男人抱著女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半點留戀都沒有。
女人扶著柱子站在原地,纖細的手指還緊緊抓著報告的一角,目送男人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張了張嘴,嗓子裡塞了團棉花,又酸又漲發不出聲音。
女人昏昏脹脹走出醫院門診大廳,街道上車水馬龍,這也是第一次她對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感到陌生。
深秋的海風又冷又刺骨,等女人反應過來渾身凍僵時,已經是深夜時分,手機開了勿擾模式,有幾個沈肆助理的未接電話。
宋梔糾結幾分鐘要不要打回去,許諸的電話再次打過來,簡單問了她在哪裡,需不需要去接她回擊家。
她禮貌回絕後,在路邊招呼出租車回家。
…………
海城北郊的天越灣是寸土寸金的沿海富人區,也是她和沈肆的婚房。
出租車抵達天越灣時,彆墅裡隻亮了一樓客廳沙發旁的落地燈。
宋梔沒想到沈肆會在家。
落地燈漾出來的昏暗燈光中,男人輕靠著沙發背,長指靜靜翻動書頁,撩起沙沙聲。
似乎在等著她來。
宋梔沒過去,徑直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