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的燈火,杏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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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半夜,烏沉的雲團吞噬了冷月,永壽宮簷兒上蹲著個圓滾滾的雀兒,豆大的雨點打在尾巴尖上,它立刻撲棱棱地飛走了。

永壽宮側室裡,守門小太監進來給炭盆添了幾次紅螺炭,屋子裡暖烘烘地,燒的魏杏瑛臉紅通通地,頸子裡和手心都出了細汗。

她局促地坐在銅鏡前,手腳還僵硬著,剛才在太上皇麵前是糊弄過去了,但如今屋裡隻剩他倆時,她才後知後覺地醒過神來,她和淮之有過肌膚之親了。

雖說太監不算男人,她也權當這是個烏龍讓其過去。

可當時他那對帶著狼性的豔眼直勾勾地盯著她,曖昧低啞地向其表忠,“你想殺誰用我就行了,我當您的利刃。”

這幅畫麵死死釘在了她腦子裡,攪得她現今連和他眼神對視都不敢,從她進宮以來,她為了爹,為了淮之,為了她阿姐,見了程淮之全當不認識,不問也不接她的示好。

冬裡和早春,宮裡的炭和銀錢的月例有限,除了良妃,德妃端妃,一眾老太妃,和她宮裡,兩天才燒一次炭盆,入夜最是難熬,她和雙銀時常為了取暖抱在一塊睡。

太子不是沒給她送過紅螺炭,在她這兒得了個冷臉以後就不送了,隻有程淮之,得勢以後每日都送來兩斤紅螺炭,她推諉或者冷臉,也當沒瞧見,隻是挑眉讓祈春抱進去,半是威脅半是誘哄地說,“娘娘,您就彆與我置氣了,您犟不過我的,彆冷壞了您的玉體。”

她氣的倒仰,說了句狠話,“你以前還是個薄麵公子郎,現在怎麼學的油嘴滑舌的?”

他眼眸一縮,似一顆石子哐地砸進了深不見底的寒潭,不冷不淡地說:“太後娘娘,臣現在可是奴才。不是什麼公子郎。”

羞慚一時間爬滿了魏杏瑛的心頭,垂眼正要解釋什麼,對方又揭過這茬,笑盈盈地端來一碗降火的蓮子羹,挖了一勺,插科打諢地要喂她“娘娘,太醫說你內經燥熱,我給您煲了羹,您喝一口吧。”

她看著他如白玉的麵,似點漆的眼,講究的站姿,以及體麵的緋紅朝服,回廊裡的涼風卷進來,他的袍裾都一動不動。

他一直都是那樣孤零零地站著,像青山鬆石,永遠也不會被打倒,即使被詆毀被輕視,也不會在人前袒露丁點兒脆弱,是了,這還是她的公子郎,程淮之,傲骨隻是被他短暫地壓在了機鋒圓滑的姿態裡。

即還是故人,那他所謂在外的威名就隻是虛名,在她眼裡,還是那個十六幾的大貓裝虎,對著彆人發狠也斷不會欺了她去。

想到這兒,魏杏瑛平靜了下來,拔掉了老氣的銀簪,道,“淮之,一會你到榻上睡。”

程淮之雖也為剛才的事羞窘不已,卻從善如流地站到了她一側,能伺候她就寢是他的榮幸,左不過他是內廷的奴才,伺候人是他的本分。一會給她送上榻以後他就靠窗眯一會好了,左不過還有三個時辰就到點了,待他回提督府再補覺。

程淮之正拿起一把木梳要給她理發,甫一聽到,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掉地上,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娘娘,您說什麼。”

魏杏瑛奇怪地瞧他一眼,適才逼上來的不是他似的,現今又一副扭捏害羞樣兒,當上守禮君子了?

她不理他,淨了麵,解了衣裳,穿著件中衣,就進了寢被,理所當然地衝著他道,“我困了,你快點啊。你又不能對我怎麼樣。”

程淮之抿了下唇,側臉繃得死緊,她對他不設防當然是極好的,可誰說,宦官就絕對無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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