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一百零五章(1 / 2)

忽明忽暗的月色之間,兩個人就這麼麵麵相覷,誰也沒有動彈。

半晌,還是雲逸傑先反應過來,上前撿起了地上的銅盆,將其放回洪老太手中。

“洪老太在此地做什麼?”

洪老太回過神來,站直了身子,平靜得好似真的在拉家常:“我來看看這兒還有沒有病人了。”

雲逸傑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便是前些日子給病倒了的女子們看病的地方。

“原來如此。”雲逸傑沉默了片刻,道:“我們還真是有緣,三番五次地在治病救人的地方遇見。”

雲逸傑意有所指,是那次在蓮縣為了許梅香在醫館遇見的事。方才撞見洪老太,她心裡說不慌是假的。於是提起許梅香,也是僥幸想喚醒一下洪老太的良知。

隻是管不管用那就另說了。

洪老太皮笑肉不笑,道:“雲大人說笑了,咱們隻在蓮縣醫館遇見過一次罷了,哪裡來的三番五次。”

雲逸傑微怔,隨即道:“那好,是我記錯了。不過咱們下次再見,可能是在審馮貴的公堂之上了。”

鬨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速戰速決了。

洪老太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裡頭的死寂與失望便叫人有些看不懂了。她沒提彆的,隻是說:“我親家劉大娘的事兒,我已聽說了,她死得可憐,我也後悔那日在公堂上與她吵嘴,早知道,該請她上家去喝一壺好酒,燙兩口小菜。”

雲逸傑站著沒說話,洪老太便說要告辭,臨走前轉過頭來,還真就言之鑿鑿,真把劉群意當家人了似的,囑咐了一句:“雲大人,她既是為官府而死,我也求你們,為她討回個公道罷。”

雲逸傑不知道她為何突然之間這麼通情理了,或許真的是劉群意的死叫她傷懷,大發善心了吧。

她走出門去,雲江道:“怎麼我見裡頭走出來個老太太?彆是看見什麼了吧?”

雲逸傑目光向外邊看去,隻道:“沒有。”

“哦,那好。但是我去找了一圈,沒找到乾淨的布什麼的,問了春信和蔣玉蓉,她們也說毫無準備。”雲江皺著眉,“你倒是還好,現在洪水影響沒那麼嚴重了才來月事,隻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些大姐大媽遇上了是怎麼解決的。”

雲逸傑道:“我找了兩塊換藥的紗布,暫時解決了。前些日子是沒辦法,就算有也會被汙損了,所以等洪水沒那麼厲害了,才叫守一去州裡接,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等待的時日裡,雲逸傑迅速地給馮貴治了罪,這次沒有了阻礙,順利了許多,若不是大雨還未結束,洪水還未完全退去,現在砍頭頭落在水裡滾去怪瘮得慌的,她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行刑。

到了九月二十日,守一帶著一隊人馬,駕著船拉著物資回來了。

春信和雲江迎上去,還未來得及感歎一聲幸得再相見,便見守一臉頰上有一道血口子,守一見了她們,有些不正常地低下頭:“快幫忙把這些棉花乾布分下去。”

雲逸傑方才一來便去查看貨物,沒顧得上這邊,這會子走過來道:“守一,怎麼這物資少了些,是船載不下了麼?誒,你臉怎麼了?”

守一垂著眼:“不小心蹭到了。”

“瞎說,騙誰呢。”雲江道,“你這分明是刀刃劃傷的!”

雲逸傑一把抓住守一:“誰乾的?”

守一定定地盯著腳下,好半天才道:“我去的時候,同太守說,欽差大人帶來的那批物資,她特意交代過的,現在我要取走。他先是說我這個小女子,充什麼侍衛。我拿出你給的憑證,他才不說了。但又支支吾吾,一會兒說庫房鑰匙丟了,一會兒說看管的人睡著了,總之怎麼都找不到人。”

“我看他言辭閃爍,便拔劍逼問,他手底下的將軍與我打起來,眼見被我摁在地下了,他才交代。”

“你臉上的傷是打架時留下的?”雲江道,“不至於啊,你如今的武藝,能傷到你的人寥寥無幾。”

守一抱著手,緊緊抿著嘴,像是不想說話。雲逸傑給蔣玉蓉使了個眼色,蔣玉蓉上前仔細看了看那道三指寬的傷痕,在有些深的傷口裡看到了些碎屑,轉頭望了望載著守一而來的船,心下有了判斷,又摸了摸守一身上的衣服,才確定下來。

“你這是在船上摔了一跤?”蔣玉蓉道,“傷口之中有木屑,與這船身的料子很像。我方才摸了,你腋下腰間的衣服都是濕的,這個地方很難是被雨水打濕的,結合起來,你應該是摔了一跤,難道不小心跌進水裡了?”

守一埋著頭,不輕不重地點了下頭:“昨夜天黑,站在上頭踩滑了。”

“我看不是吧。”雲逸傑沉聲道,“是不是船差點翻了。”

她不是在問,而是像在陳述事實。

良久,守一才“嗯”了一聲,道:“隻是差點翻了,最後有驚無險,好在是把東西帶回來了。”

雲逸傑歎了口氣,目光有些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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