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初盛,野草瘋長。淩亂的草叢時不時遮住前方打鬥的人,春信的刀劍如銀蛇如叢,卷起碎葉紛飛。
“一共五個人,比之前的黑衣人少了很多。為首的紅衣使的劍是天璿閣的路數,看來這幫人武力強悍,否則怎麼五個人就來埋伏了。”守一道。
胡碟趴在她旁邊:“天璿閣是什麼?很厲害的江湖組織麼?”
“沒錯,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隻要拿了錢財,誰的性命都敢,看來對方這次是真的要下死手,非取我們的性命不可了。”守一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態勢,“遭了,那人好像是天璿閣的閣主,他若出山,勢在必得。”
胡碟不止這麼多,突然冒出來一句:“真有那麼厲害麼?你們淨巍宗也打不過?”
“……”守一回望她一眼,前所未有的凝重,“真的很厲害,若是我們劍術第一的人在,也還需我們幾個合力反擊,興許有勝算,可是如今隻有我和春信兩個,與對方人數懸殊,恐怕隻有奮力一搏,成敗隻看運氣了。”
“劍術第一不就是那遠在南都的謝明乾麼,看來是指望不上了,”胡碟道,“他總不能預知我們有難回來搭救吧?”
“我得去幫春信了,他們並沒有分派人手圍攻後方的我們,我們在前麵擋住,你們想辦法逃脫,碰到機會再看吧。”
胡碟拉住守一急匆匆欲離開的衣角:“注意安全,咱們全都要順利活下來。”
“好。”守一匆匆應下,胡碟甚至覺得她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她知道這樣的話是廢話,可也不得不說。
再來,結合守一對天璿閣的描述,對方沒有分派人手圍攻後方,似乎並不是戰術安排而已。
上次在禹城的刺殺,擺明了是衝著她來的,對方的目標很明確,所以追著她殺就行了。可是如今這些人,倒像是有恃無恐,認準了她們這隊人馬,便要趕儘殺絕,一個不留,所以不管殺誰都是殺,也就不分先後,打算先殺前麵的,再殺後麵的!
如此看來,退無可退。
胡碟叫陳祥和蔣玉蓉湊近些:“咱們伺機而動,如果找到機會,就抓緊跑出去。大家都盯好了,莫要分神。”
陳祥和蔣玉蓉皆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蔣玉蓉道:“哥哥,我有毒粉呢。”
她自顧自地掏著東西,一抬頭便見兩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蔣玉蓉把紙包遞給胡碟:“就是這個。”
胡碟接過紙包,目光幽深,閃著光芒:“很好。蔣姑娘,可否告訴我,這毒粉該如何使用?”
蔣玉蓉有些緊張,就跟當眾彙報似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這、這毒粉我隻是嘗試,還未使用過,怕不小心殺了人,所以隻帶了能使人麻痹的藥粉出來,這藥粉隻要撒在對方麵前,吸進去便可有效。”
“好。”胡碟忍不住摸了摸蔣玉蓉的頭,“妹妹,你真是太厲害了。”
蔣玉蓉有些驕傲又羞赧地笑了起來。
“小心!”
劍氣逼人的一道光險些命中春信的腰背,守一出聲提醒,又緊接著追砍過去,在對方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
胡碟低聲道:“好樣的!”
蔣玉蓉也在觀戰,低呼一聲:“小心!”胡碟再次看去,春信又是一箭堪堪從對方脖頸處劃過,因為放了對方一條生路,霎時間優勢變劣勢,被對方乘勝追擊,背上被劃傷了一道口子。
看著春信碧綠的衣衫破了道紅色的口子,胡碟心中焦急不已,攥緊了腳邊的草。
她算是知道了,春信不夠狠。不僅如此,她還懼怕著什麼,所以總是關鍵時刻變得畏首畏尾。
春信負了傷,不僅沒有泄氣,反而愈發強勢起來,連連進攻,不一會兒對方的人便都掛了彩。
胡碟笑道:“春信這是終於被逼急了。”
幾個黑衣人似乎覺得這兩人太難應付,於是轉頭向胡碟的方向過來。
“他們終於朝我們過來了,大家做好準備。”
留下來與守一春信打鬥的便是穿著紅衣的天璿閣閣主,攻勢淩厲,先前似乎是收著些力道,現下見僵持不下,猛然間加強了攻擊,守一和春信兩人也才剛剛與他打成平手。
春信注意到幾個黑衣人的離去,與守一對視一眼,對方心領神會,春信便跳起狠狠給了對麵的紅衣一劍,被對方順利格擋開,她順勢向後滾落,騰起輕功飛奔過來。
“就是現在!跑!”胡碟指了個方向。
她們站的位置在山坡前,左前是黑衣人,右邊是春信,她們往左跑,與黑衣人撞個正著,胡碟身量最高,掏出蔣玉蓉的毒粉往對方臉上一撒,三個黑衣人齊刷刷中了招。
胡碟屏住呼吸推開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黑衣人,拉著蔣玉蓉和陳祥就跑。
這毒粉有多大的威力,連蔣玉蓉自己都不知道,她們隻能一直往前跑,跑出去才有機會接著想辦法。
果然,還未跑出幾步,那夥黑衣人便清醒了過來,惱羞成怒,提著刀劍便要追上來,被身後的春信一劍劈過來,三個人傷得重了,齊齊吐出血來。
胡碟喜上眉梢,蔣玉蓉懊惱地回想著自己的毒粉:“許是雜質太多了。”
陳祥指著那邊道:“身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