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皺眉,反應過來這聲音格外地熟悉,伸手一拉,抓住那人的手:“怎麼是你啊?”
蔣玉蓉嘟著嘴,眼中暈著淚花:“對不起……”
“行了,快起來吧!”春信無奈地將她從狹窄的空間拉出來。
胡碟道:“幸好進來的是春信,手下留了情,若是守一,還沒看清你是誰,你就一命嗚呼了。”
蔣玉蓉嚇得一哆嗦,春信也有些不自在,二人對視一眼,蔣玉蓉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表妹?你怎麼會在這兒?!”陳祥迷迷糊糊被吵醒,睜眼一看才知道蔣玉蓉竟跑到馬車上來了,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從家裡出來的?姑姑可知道?”
蔣玉蓉低著頭,怯怯地道:“我昨晚本想與你們辭行的,可到了縣衙,遇上徐大人正在吩咐人準備馬車,讓人將馬車停到西門外。他告訴我你們不在,我可以今晨來等你們,再跟你們道彆。昨夜我想了一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南都!”
蔣玉蓉抓住陳祥的袖子,有些祈求地望著他。陳祥心疼表妹,卻也隻能看向胡碟。
胡碟道:“所以你就趁我們還沒上車的時候躲起來了?”
蔣玉蓉點點頭。
春信道:“一上車我和守一就覺察出車上多了個人,一直沒說就是等著對方露出馬腳,沒想到最後抓到的是你這隻小老鼠。”
“你可同家裡說過了?”胡碟問。
陳祥擔憂地看了蔣玉蓉一眼:“恐怕未曾同家裡說吧,她若是說了,姑姑一定不會同意的。”
蔣玉蓉急忙道:“我早上爬起來,給母親留了信的,說我同縣衙的大人一起去南都,會平安回來的……”
“會平安回來?”陳祥嗔怪道,“你小小年紀,我們這麼些人是去辦案子的,人人自顧不暇,如何能保護你,你又如何保護自己?”
“我可以保護自己的!”蔣玉蓉執拗道,“我有毒粉的!”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包粉末,“你看!”
陳祥覺得她簡直是胡鬨:“你……”
“蔣姑娘莫非對毒物頗有研究?”
“她小小年紀,鬨著玩罷了,大人彆同她一般見識。”
“我……”蔣玉蓉看了看表哥,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小聲對胡碟道,“我是挺喜歡的,我們家的毒物筆記我都看過了,都記得的,如果大人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她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個被看見的機會,一個能發揮所長的機會,所以她不能退縮,她不能再躲在自己膽怯的遮蓋背後,她得自己去爭取。
胡碟淺笑著點了點頭:“很厲害呀。”她纖長的指撥開窗簾,看了看外麵的景色,轉頭對春信道:“我們行至何處了?”
春信想了想:“大概走出七八十裡了。”
蔣玉蓉摳著手指,忐忑地等著胡碟發話。
陳祥試探道:“如若不是太著急的話,還是送玉蓉回去吧。”他轉向蔣玉蓉,“玉蓉,我們不是去遊玩,也不是去驗屍的,你跟著我們也沒什麼好處,恐怕還會耽誤各位大人的要事,我看你還是回去的好。”
“我不、我不……”蔣玉蓉一個勁兒地搖頭。
胡碟道:“陳仵作,您還真沒說錯,我們是挺著急的,這時候要回轉禹城恐怕不太方便,隻有辛苦玉蓉同我們去南都了。”
蔣玉蓉聞言就差沒跳起來把車蓋子掀了,春信笑著道:“你待會兒把車跳歪了,小心守一姐姐提著刀進來治你的罪。”
外頭認真趕著馬車的守一:“……我看你再不出來繼續趕車,我要治你的罪倒是真的。”
春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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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趙雍正在蓮池邊悠閒賞花,扔幾顆魚食進水中,碧波蕩起漣漪,朱紅錦鯉擺尾。
“老爹,你在這兒喂魚呢,找你半天。”
趙雍頭也不回:“講。”
“哦,金梅衛和天璿閣的人都已準備妥當了,不日便可得手,父親就放心吧。”趙於芳道。
“很好。”趙雍將手裡的一把魚食全灑進了魚塘裡,引來幾條魚競相爭食,躍過水麵,驚起水花四濺。
趙雍蹙眉,嫌棄地站起身,接過小廝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衣擺,走到涼亭裡坐下:“雲逸傑現在何處?”
趙於芳跟上來,彎腰低聲道:“這小子現在跟謝明乾找到的證人一同出發來南都了,在路上走著呢!”
“哼,”趙雍氣得牙癢癢,“我就知道這小子要給我找麻煩!竟然還真讓他把證人給找到了,難怪謝明麟這麼沉不住氣把消息透給我,原來是他也懼怕雲逸傑探案之能啊。估計也是他給謝明乾建議,兵分兩路,好秘密行事,護送證人,不讓人起疑心的吧。”
“可不是麼,謝明乾要是有了謝明麟這麼個幫手,還不知要興起多大的風浪來呢,他可是百姓口中讚譽有加的神探,淨巍宗的案子要是這麼查下去,彆說謝明麟了,我們也倒黴了……”
趙雍“啪”地拍響趙於芳的腦瓜子:“你這個兔崽子,怎麼滅自己誌氣漲他人威風呢!我踢不死你這個倒黴的!”
趙於芳抱著頭:“我錯了我錯了,我一時嘴快,我沒有那個意思的呀父親!”
趙雍停了手,滿臉陰沉道:“一定要把雲逸傑給我斬立決!還有他幫謝明乾帶回來的那個人證!否則,否則……”